《椒花颂声》酒酿猫猫头

2、第二章

　　徐昊前往青云镇找张青鸾的事没多久便被瑜州府的百姓知晓，加之徐昊频频拜访杨府，百姓中开始流传张扬两家与人口失踪案有关，各种流言蜚语不止。杨小姐无奈，便向杨老爷提议收拾出几间客房，让徐昊一行人等住进来。好叫外面的人知道我们问心无愧。徐昊觉得这是一个调查杨府的好机会，一行人等便搬了进去。看着客房里黄梨花木的床榻、酸枝木的桌椅以及一些名贵字画，不由得感言在瑜州府这不算富裕的地方，竟有如此家底，放进京城也可以与那些世家比上一比了。
　　在一行人收拾妥当后，杨府管家领来了几位容貌昳丽的丫鬟。
　　“这是？”身边的小厮开口问道。
　　“这是老爷授意的，派来几位机灵的丫鬟，方便伺候各位。”管家笑呵呵的说着，着手就安排了各自的分工。
　　晚饭时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徐昊难免有所疑虑，渝州府并非富裕之地，虽然杨家家境殷实，但今日这貌美丫鬟及如此丰盛的饭菜，长期以往可是一大笔银子。如此行径，倒是显得卖乖讨巧，难免不让人怀疑。可如果真的与案子有关，又何必接我们入府？人言可畏，倒也不至于如此冒险。还是说，凶手如此自信我们查不出什么东西。徐昊按耐住内心的疑虑，决心找个正当理由去好好搜查一遍杨府时，杨小姐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为他送来了一次机会。
　　“徐大人，我们家小姐说，您是来自京城的大人物，所有的见识是我们不能相比的。我们杨府虽然不大，但也是难于管理。希望徐大人发发善心，帮忙指点一下府里的护卫值班布局，看一看府里是否有什么不妥，也好防备贼人潜入府里。”徐昊看着厅堂外的管家神情莫测，最终调了几个护卫随着管家去察看府邸。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徐昊表示龙潭虎穴也得去看上一看。徐昊领着护卫从外院一直查到内院，连周围的花草树木、山石水榭都不曾放过，全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管家面对如此大胆的行径也未曾阻拦。到了内宅处，徐昊倒是犹豫了。我朝男女大防向来严重，其不说入内院本就有所冒犯，再者女眷的闺房本就是极其私密的地方。若不看或许会遗漏线索，可要是察看……徐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这时，管家贴心的开口道：“徐大人，我家小姐嘱咐过，一处也不可遗漏，即便是她的院子也要仔细查看。现如今小姐及老爷正在院中等待，将一同巡查。”
　　管家的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徐昊现今的困境，让徐昊不禁觉得杨小姐可真真是一个妙人。即便如此，徐昊也是严谨调查，带着护卫进入院中仔细搜索。在踏入杨小姐闺房时，思索再三，为了保全杨小姐名誉，一人进去排查，幸好有杨老爷和杨小姐陪同，勉勉强强算得上合礼。
　　“徐大人”杨老爷面上含笑道，“小女的闺房按理来说，外男是不能进的。但是我们敞开了说，无论是百姓还是你，都会觉得我们家与此案有所关系。既然如此，我们定当配合杨大人查案。”
　　“那这是······”徐昊看着杨老爷和杨小姐故作疑问道。
　　“配合徐大人查案是为了我杨家的清誉，自然是任何一处都不希望大人有所遗漏。但小女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难免有所避讳。所以今日由我和小女陪同大人，既能无所遗漏，也能保全小女的名声。也希望大人也能明白我这爱女之心。”
　　杨老爷虽是毕恭毕敬的说道，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徐昊还是理解的。今日这名义上的请他来查看府邸是否安全，实则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查案的机会。以杨老爷的名义来请多少有些不尊重朝廷命官，毕竟也是客人。可若以杨小姐的名义来请，则可以用小女子不懂事来推脱。杨老爷作陪排查杨小姐闺房，虽有外男，现场也有长辈，也算不上私下见面。
　　徐昊应了一声便开始排查。杨小姐屋内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若是非要说出一二，杨小姐梳妆台上的首饰款式虽名贵但并不华丽，连屋内的屏风、窗幔等一些绣的也不是牡丹之类的图样，反倒是幽兰、竹等清新的样式。忽然，徐昊发现贵妃榻的样式似乎有所不同，正要上前查看时，忽然听见杨小姐惊呼一声。
　　“哎呀~”
　　他回头一看，杨小姐竞不小心被移动出的架子绊倒，虽被丫鬟及时扶住，但也是不小心扭到了脚踝。
　　“快，快去请大夫。”杨老爷焦急的喊道。
　　丫鬟扶着杨小姐坐到了贵妃榻上，焦急地等待大夫的到来。徐昊想去查看一番也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来了以后被带出屋外。
　　徐昊见没有机会，与杨老爷随意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屋内的杨欣然靠在贵妃榻上，听到丫鬟说徐昊已经回房了，摸着自己的脚踝笑了起来。
　　“小姐，你明明可以不真的伤到自己的。”丫鬟春儿心疼的看着杨欣然的脚踝，觉得这个小姐对自己太狠了。
　　“春儿，如果我不制造点悬念，徐大人又怎会在府上多逗留呢？”杨欣然摸着自己的脚踝慢悠悠的说道，“他是办案的朝廷命官，要是这小细节都不查清的话，又怎么给自己谋前程。只有真的伤了脚踝，他才会觉得我是有所隐瞒，找机会再来我的房间查看一次。”
　　为什么要制造多与徐昊接触的机会呢？杨欣然只字不提，春儿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杨欣然伤到的脚踝移到舒服的位置。
　　回到房间的徐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觉得杨小姐的脚踝伤到过于巧合。派出去的小厮经过乔装打扮后又去访问了那位大夫，废了些周折才打听到杨小姐是真的伤到了。如果那贵妃榻有什么问题，今天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我去调查？如果没有问题，那又如此巧合的受伤，难免不会有所怀疑。徐昊坐在桌子旁，盯着桌上的茶点沉思。
　　他觉得这次的案子真的是扑朔迷离，无论是杨家还是张家，都未曾有所线索。两家小姐虽明面上不曾来往，私底下却依旧是如亲姐妹般。瑜州府的百姓生活未曾有所影响，对于官府来说，少一些流民反而更容易管理。
　　“可恶”徐昊想不出一点头绪，气愤地捶了下桌子。震倒了茶点，丫鬟听到声音连忙来收拾，换上了新茶点。徐昊闻到了新茶的香味，发现似乎是那日在张小姐家中所喝的茶，连忙向丫鬟打听.
　　“这茶，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这茶是一种清茶，只有我们地区一小片有，名字不入流，叫什么的都有，平常直接以清茶称呼，要是非要说个雅致点的名······”
　　丫鬟想了想说“小姐称呼它为鹅黄银丝”
　　徐昊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在淡黄的茶水里舒展，圆滑紧细，毫尖显露有光泽，在光下隐隐发白，倒是有几分像银丝。
　　“你家小姐倒是巧思，形容的雅致贴切。”徐昊笑着说到，但笑意未达眼底。
　　“那么这茶应当是很名贵吧”徐昊试探问道。
　　“这茶说贵也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在我们渝州府，这茶品质差的，各个茶铺都有，品质好的在渝州府也只有我们杨府收的起。何况倒卖到外地的更是少之又少，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了。”丫鬟谈起这茶洋洋得意道。
　　“这么好的茶，你家大人竟日日拿来招待我等，岂不是花费了不少银钱？”徐昊抛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大人，这是我家小姐提议的。”丫鬟道“我家小姐觉得大人毕竟是来自京城的大官，自然是要以最高规格接待。”
　　“话说，我来这府邸这么久，怎么未曾见到老夫人？”徐昊似乎是突然感兴趣般，又将话题引入他处。
　　“我家夫人……”丫鬟犹豫了下，想起来小姐和老爷叮嘱过要对徐大人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缓缓说到“我家夫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便搬去了寺庙长住，说是要为杨嘉伟少爷祈福。”
　　正当丫鬟以为徐昊还要问些什么时，徐昊突然挥挥手让她退下。似乎今天这只是一场心血来潮的询问。
　　见丫鬟走后，徐昊让下面的人将茶食打包一份，私底下去寻访精通药理的医师，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又找人打听出了杨夫人所在的寺庙，准备前往探探口风。徐昊看着这井然有序的杨府，心中总是有所不安，一切似乎太顺了些，总是查不出一丁点线索。渝州府的人口失踪到现在也没有再发生，一切好像都回归了正常。只有案宗显示着这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的危险。
　　徐昊望着杨小姐院子的方向，心想着，那个贵妃榻无论有没有什么问题，都得亲自去确认一番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