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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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南凌眼皮一跳，连忙闪身朝后跃去。
剑光劈中月南凌身后的一块紫髓岩，“轰隆”一声，堪称修真界最坚硬的三大岩石之一就这样在剑光中化为粉齑。
月南凌的瞳孔剧烈的颤动了几下，错愕的朝着持剑之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就在他斜前方，一玉琢般白衣青年从林中缓步走了出来，青丝与衣袍随风翻卷，明明生了一副清隽柔和的五官，然而青年的脸上却全无笑意，浮着一层霜雪般的疏离。
青年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以他们身上的衣服来看，应该是九霄宗的弟子。
也就是苏洛的同宗。
见状，月南凌危险的眯了眯眼，不悦道：“道友这是何意？”
难道还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可这些天被苏洛奴役的人明明是他！
却见青年并不答话，只定定的看了眼他手中的缎带，随即又看向他，嗓音似被寒泉沁过一般：“你手中这条紫绫，从何而来？”
另一边，跟随着顾清予而来的九霄宗弟子同样倍感错愕。
大师兄这是，生气了？！
那个平日里从来微笑待人，即便被满宗弟子私下里那般议论，甚至当面挑衅，都从与人不计较的大师兄竟然生气了？！！
还有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为顾清予这携满雷霆之势的一剑所震撼。
即便苏洛曾在宗门大比上公开宣称自己的剑法是大师兄教的，然而顾清予平日里那副虚弱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许多人一时还无法接受那平日里看着病弱的青年实际隐藏着如此实力，直到今日，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剑。
那可是紫髓岩！修真界中三大最坚硬的岩石之一，大师兄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剑就劈碎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月南凌手中的那条绫带上。
这条紫绫到底有何秘密？能让大师兄如此震怒。
直到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条紫绫。
柳玉茹面色骤白，低声喃喃：“那是，那好像是小师妹的绫带，这一路上，我曾见她一直系在腰间。”
柳玉茹的声音其实并不大，然而修士个个耳力超群，自然都听见了她的话。
“苏师妹的绫带？”
“苏师妹的绫带为何会在这个人的手中？”
“难怪大师兄会如此震怒，原来这竟然是苏师妹的绫带吗？那苏师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以上议论，尽数落入月南凌的耳中，再结合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月南凌的脑中已经快速的拼凑出一个大概的前因后果来。
原来如此，月南凌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眼中忽然浮现出一抹兴味之色。
原来眼前这青年竟然误以为他拿了苏洛的绫带？
也不知道这男子与苏洛是什么关系，如此关心苏洛的下落，莫非是心上人？
想到自己一路以来在少女的手上吃了那么多亏，受了那么多气，他却只能咬牙忍下。
既然他在苏洛的身上报复不回来，那么在他的心上人身上讨回来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月南凌的心中骤然浮现出一计。
半晌，只见月南凌弯了弯眸子，红唇勾出一个极为妖娆的弧度，低柔甜腻的声音响起：“原来你认识洛儿啊，道友怎么不早说。”
说话间，他将那条绫带缠在食指上绕了几圈，勾到空中，长长的绫带下端正好垂在他的鼻前。
青年那张脸本就生的秾丽美艳，带着一种莫名的魅惑，这样的动作更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份靡丽与色.气。
他拎着那条绫带，微微扬起脖子，鼻尖在紫绫上深深一嗅，而后微微眯眼，目光迷离，像是深深陶醉的样子。
“既然你认识洛儿，自然也应该知道，这条紫绫向来是被洛儿拿来当腰带用的。”话落，月南凌微顿，一双姣好的桃花眼向顾清予看了过来，语中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一个男子手上拿着另一个女子的腰带，你说我是怎么得到这条绫带的呢？嗯？”
众人：！！！
话音一落，只听身后弟子们整齐的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下一秒，剑光起！
铮！太合剑从剑鞘中铮然而出，一道极其耀目的光芒从太合剑上爆发，灼痛了在场众人的眼睛。
顾清予拔剑而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飞身而上，凌厉恐怖的剑气如瀑布，如飞虹，一泄千里。
月南凌早有准备，抽出腰间的法扇横扇抵挡。
扇面展开，红色的曼珠沙华浮现，而后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的抽枝发芽，朝顾清予攻去，然而那漫天的花瓣却被青年游龙似的一剑尽数搅碎。
冰冷的剑光划破空气形成道道虚影，顾清予每一次出手并没有多余的招式，然而就是那平平无奇的剑招中却莫名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仿佛在顷刻间，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样事物，一滴水、一缕风、一粒土...所有的力量都在帮着青年攻击着自己，于是，滴水成海，风变成了风刃，泥土变成了岩石。
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月南凌却越战越心惊。
怎么可能！这男人分明只有元婴后期的修为！而他可是真魔境的魔修，修为等同于人类的化神大圆满，稳稳的压他一个大境界。
方才他敢出言刺激，也是仗着这一点，对方五人中，境界最高的只有面前这个青年，元婴后期，而剩下的四人都是金丹修为，他尚可应付。
而眼下，他却觉得十分吃力。
一个分神间，青年的剑锋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月南凌此人，生平最为爱惜的就是自己这张脸，此时他的脸被划伤，自然大怒，登时危险的眯起眼睛，顾不上泄露身份，催动丹田内的魔气。
然而下一秒，月南凌的瞳孔却蓦的颤了颤。
他的魔力竟然被一股力量生生的遏制住了！再看他对面的青年，面色冷沉如水，一双狭长的凤眼中浮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冷意，如碎玉寒冰，冷冷的看着他。
一股寒气直窜天灵盖，月南凌的面色微变，在这一刻才真正察觉到危险。
这个人从一开始便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他身上似乎有某种古怪的东西，能够克制他的功法。
察觉到这一点，月南凌迅速的向后倒退，意图远离面前这个男人，然而青年却提剑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太合剑在空中划过小半圈，而后微微回旋。
——太上凌虚第五式！
眼看那剑就要凌空劈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糯又饱含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师兄？！！”
顾清予微微一顿，剑停在半空中，回首看去。
下一秒，一个小巧的身影一头撞进了自己的怀里，那力道之大，甚至让他整个人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顾清予整个人尚有些忪怔，然而他的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扑过来的少女，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大师兄！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女轻快的声音响起，像是一只手，将他从那混沌愤怒的状态中拉回现实。
“小师妹。”顾清予的瞳仁微动，身上那迫人的气势在一瞬间收敛平静下来，连带那在林间狂卷着的风也温柔了起来。
顾清予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小师妹，你没事？”
太久没有见到青年，此时终于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之中重逢，苏洛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
“我没事啊。”苏洛并没有察觉到顾清予语气中的异样，脑袋埋在顾清予的怀里撒娇般蹭了蹭。
那轻快的语气，完全不似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于是顾清予微顿，垂眸，视线上下探过怀中少女。
只见少女一身衣衫齐整，气息平顺，可见并没有受什么伤，而最重要的是，他此前送与她的那条折微此时正好好的系在少女的腰间。
见青年的视线朝自己看来，紫色的绫缎还在空中左右晃了两下，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在和他挥手打招呼。
顾清予：...
顾清予怔了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迷茫，很快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复又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正抱着胸，面色不善的看着这边的月南凌。
再认真一看，月南凌手中拿着的那条绫带哪里是折微，不过是一条长相有些相似的普通紫绫而已。
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还因为月南凌三言两语的挑衅下失态了。
顾清予闭了闭目，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身后传来柳玉茹试探性的声音：“小师妹，是你吗？”
闻言，苏洛微怔，从顾清予的怀里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原来青年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九霄宗弟子，而其中便有自己的师姐柳玉茹。
苏洛的脸迅速爬上了几分薄红，连忙从顾清予的怀里退了出来，有些羞赧。
方才她在小溪边，正鞠起一捧溪水准备洗洗脸，却听见了林中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于是连忙往这边赶，然后就看见月南凌和一个人打起来了，而与他战在一起的人竟然是与她失散许久的顾清予。
苏洛心中一激动，便当即开心的叫了顾清予一声，却完完全全忽略了他身后的人。
此时见顾清予身后，四个人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苏洛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二师姐！太好了，终于碰见你们了！”苏洛笑着走到了自家师姐的身边。
然而奇怪的是，柳玉茹的目光同样也是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逡巡过一圈，而后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秘境中有没有人欺负你？”
不止柳玉茹，其他三名弟子的目光也是怪怪的。
苏洛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
苏洛奇怪道：“没事啊，我这一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没有人欺负我。”
话落，她又看向顾清予和那边一直没说话的月南凌，问道：“你们呢？怎么回事？大师兄，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闻言，顾清予不语，而柳玉茹则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将方才所发生的事告诉了苏洛。
...
一盏茶之后。
“月！南！凌！！”苏洛愤怒的咆哮声在山林间响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一阵黑一阵红：“你找死是不是！！嘴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月南凌缩了缩肩膀，讪讪道：“这不是开个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苏洛的身子气的直发抖，挥手一招，晴空中，一道银蓝色的雷霆径直朝着月南凌劈下。
月南凌：！！！
见势不好，月南凌连忙提气朝远处一跃，闪避，然而苏洛腰间的折微一扬。
紫色的华绫见风便长，不消片刻便缠上了月南凌的脚踝，苏洛再握住折微往回一拉，月南凌“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几息之后，月南凌再度被折微捆成了一只蚕蛹，倒吊在树下。
下一秒，一道银蓝色的雷电从天而降。
“啊！！”蚕蛹中传来一声惨叫，然而缚住月南凌的折微却分毫无损。
苏洛咬牙切齿的瞪着月南凌，凉凉道：“你继续说啊！”
“我错了！我错了！”月南凌吃痛，气恼的大叫起来。
雷电本来就对魔修存在一定的克制作用，更何况苏洛的雷电之中还存在一丝天雷之力。
这样正面的挨了一道雷，即便是身体的月南凌痛的龇牙咧嘴。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电劈下。
苏洛：“我让你再乱说？！！”
苏洛足足劈了七八下才觉得解气了些。
鉴于先前月南凌的行为过于恶劣，在场众人无一人替他说话。
＊
入夜，皓月当空。
秘境乃是一方独立的小空间，与外界并无太大的不同。
夜幕降临以后，林中的温度明显比白日里下降了许多，再加上许多妖兽喜在夜间出没，入了夜以后的林子并不安全。
于是，九霄宗一行人决定在原地停留一夜，待第二日再行动。
一行人在林中寻了一处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点了两簇篝火。
顾清予与月南凌两人一个，剩下的九霄宗弟子一个。
苏洛正挨在柳玉茹身边，两个脑袋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分享着各自在秘境之中的见闻。
苏洛虽然也有很多话想去找顾清予说，但柳玉茹毕竟是自己的同峰师姐，且她性格温柔娴静，苏洛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姐姐一般，自然要先回柳玉茹的话。
相比之下，另一簇火堆中的两人就显得沉默的多。
月南凌双手抱胸，靠坐在一颗大树前，并没有说话，然而一双细长桃花眼却直勾勾的盯着顾清予，目色深深，似在打量，又似若有所思。
有意思，月南凌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垂首笑了一下。
青年此时身上的气势于白日里完全不一样，一身的锋芒被尽数收敛，而显出了一种温润与平和，又像是将一切情绪都藏到了深深的湖水之中。
顾清予自然察觉到了月南凌的目光，却并不说话，也不理睬，一双略显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慢慢的烤火，琥珀一般的瞳孔中倒映出面前跳跃的火堆，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月南凌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也是月南凌非常好奇的一点，苏洛是这样，顾清予也是这样，他的敛息功法在这两人面前仿佛完全失效了一般，难道九霄宗的弟子都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顾清予神色不变，连头都没抬，捡过一根树枝加进了火堆里，淡淡道“什么身份？月道友在说什么，在下不明白。”
闻言，月南凌嗤笑一声，果然是师兄妹，连装傻的方式都一样。
顾清予所说的话，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否则怎么解释方才自己浑身的魔息忽然滞住一事。
然而顾清予不愿说，月南凌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对方的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对顾清予始终有所忌惮，摸不清对方的来路和实力，然而不说些什么的话，他又有些难受。
他生平最讨厌这些故作高深的人，有的人喜欢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在湖水之下，装的平静无澜的样子，而他就偏偏喜欢将这潭湖水搅浊。
先前他本以为苏洛与这顾清予是一对，然而后来从九霄宗其他弟子的言语之中才知道，竟然不是，两人竟然只是普通的师兄师妹的关系，最多是关系比旁人略好一点。
听到这里时，月南凌的眸中勾出一抹嘲讽。
骗谁呢，他敢打赌，这两人绝对互相有意，至少面前这个青年一定是喜欢苏洛的。
于是，略一思索后，月南凌忽然又换了个姿势。
他将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一张美颜的面庞饶有兴致的盯着顾清予，语气轻佻的说道：“说起来，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好歹也与苏道友同行了三日，这三日，我们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道友，你真的完全不担心吗？”
话音刚落，只见顾清予烧火的动作一停。
青年缓缓撩起眼皮，朝他看了过来。
月南凌得意的勾了勾唇，正欲说些什么事，青年的下一句却叫他浑身蓦的一僵硬。
顾清予平静的看着他，淡淡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月道友前段时日应当才刚刚动用过一次秘法，此时正是精神不稳的时候，所以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进这秘境寻找天心石。”
“我本以为月道友应当非常关心天心石的下落，没想到月道友此时却还有闲空在此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原来也并不是真的很迫切。”
他每说一句话，月南凌的唇角就放下来一分，直到最后完全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闪过错愕。
安静片刻。
“你到底是谁！”月南凌忽然站了起来，桃花色向来没个正形的眼尾忽然勾出了一道凌冽的弧度，眸光危险。
这个九霄宗弟子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天赋能力！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秘法之中的弱点！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他的弱点！除了灵姣，就连魔域的一种魔修都不知道此事！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月南凌的瞳孔深处开始闪烁起一抹妖异的红光，危险的看着顾清予。
既然他知道他的身份，这个人便不能留！任何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能被留下！
一股嗜血的暴虐之意缓缓在月南凌的身上弥漫开，魔息倒涌，狭长的桃花眼中渐渐漫上了一层血色。
杀了他！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好似有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催促着，让他杀了面前这个人，手指无意识的曲成了爪状。
然而就在他将要出手时，青年略带清冷的声线响起：“冷静一点。”
像是一道清心凝神的圣音在脑海中敲响，月南凌一顿，整个人蓦的从那种暴虐中清醒过来，眼眸的血色渐渐褪去。
月南凌朝顾清予看了过去，眸色复杂，却见青年的面容依旧平静，似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远，语气平淡：“我只是想提醒月道友，莫要以为自己行事天衣无缝，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月道友这性子，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月南凌眸光微动，却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月南凌，你想对我大师兄做什么？”
苏洛已经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再一看去，由于他这个突兀的站起来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另外几个九霄宗弟子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神色中颇为戒备。
月南凌的身份和来路都不明，若不是苏洛坚持要带上月南凌一起上路，他们是不会允许月南凌留在这里的。
众目睽睽之下，月南凌不好再对顾清予多说什么。
他闭了闭目，长吐出一口气，深深的看了顾清予一眼，而后又看向苏洛，恶狠狠道：“我想去林间散散步，不可以吗！”
话落，只见月南凌转身，头也不回的朝林中走去。
苏洛蹙了蹙眉，望着月南凌的背影，只觉得这个气运之子脾气简直是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与柳玉茹那边聊的差不多了，而此时月南凌又离开了，苏洛索性朝着顾清予那个火堆走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大师兄。”苏洛眉眼弯弯的抱膝，在顾清予的身旁坐下。
“嗯。”顾清予微微颔首，笑着朝少女看了过去，眉眼中闪动着她最熟悉的那种温柔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方才在月南凌面前那副迫人的样子，“小师妹和柳师妹聊完了？”
“嗯。”苏洛点了点头，而后又好奇的看向顾清予：“方才月南凌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随便闲聊两句而已。”顾清予神色平静的拨弄着火堆。
苏洛撇了撇嘴，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不满的嘟囔道：“不过他这个人脾气向来古怪的很，他要是又说了什么，你不必理他。”
顾清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是转而问道：“对了，接下来，不知小师妹有何打算？”
苏洛独自一人在秘境中闯荡了差不多十日，此时好不容和宗门的队伍汇合，接下来的路，为了安全起见，她自然是要和宗门的人一起走。
只是月南凌那边，苏洛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纠结。
这么好的人形寻宝鼠，她着实是有些不舍的放弃，她还没找到天心石呢。
于是，苏洛试探性的望向顾清予，话中带了点商量的语气：“接下来我自然是要与大师兄你们一起行动，只是，我能不能把月南凌也带上？”
苏落信誓旦旦道：“这个人还有用！至少在秘境之中，他还有用！”
闻言，顾清予目光微动，看了过去：“哦？我可以问问小师妹，为什么这么说吗？”
只见少女朝他神秘一笑，凑了锅里，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师兄，我发现跟着这个人，不管找到哪里，总能找到好东西！”
说着，她将十根手指上套着的那些纳戒一个一个的拆了下来，像是邀功一般，举到了顾清予的面前。
“大师兄，你快看！”少女眉眼弯弯，一双乌瞳在黑夜中晶亮如宝石，“这些都是我这次在秘境之中找到的东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跟着月南凌以后找到的，有幻月花、紫云草、地藏果，还有这个，风息木。”
苏洛将自己在秘境里搜罗到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而后尽数推到了顾清予的怀中：“大师兄，这些都是给你的！”
那么多的奇珍异宝，饶是顾清予也怔了一下。
他自是知道小火花对天材地宝的气息十分敏感，只是，这数量似乎也太多了些。
有联想到少女前时所言，这些东西大多都是遇到月南凌以后找到了，顾清予眸光微闪，很快便想明白了缘由。
紧接着，顾清予忍不住摇头失笑。
小火花这是把月南凌当成寻宝的法器用了？怪不得她一直坚持着要把月南凌带上。
“你可真是...”顾清予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词来形容她，只能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好吧。”顾清予笑叹了一声，“你若是想把月道友带上，那便带上他也无妨。”
反正是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天道之子，偶尔这般，物尽其用一下，应该也无妨。
闻言，苏洛当即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显然十分高兴：“谢谢大师兄！”
顾清予静静的看着那边笑意盈盈的少女，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
夜色浓郁，一轮明月高高的攀上了枝头。
林中一片寂静，九霄宗一众弟子或坐或倚，靠在一起休息，不远处的枝头，月南凌半躺在一颗树的枝头上，闭目小憩。
唯有顾清予依旧神色十分清醒，以灵力维持着篝火，顺便为众人守夜。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肩膀忽然一沉。
顾清予眉眼微动，回头。
果然，只见那个方才还信誓旦旦的宣称着自己只是打坐调息片刻的少女此刻也已经睡着了，身子从靠坐在树下的姿势渐渐滑落，最终头一歪倒在他的肩头。
别看苏洛平日在月南凌的面前看起来毫无异样的样子，然而实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入秘境的那么多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个人独行的时候，她总是稍有风吹草动便回被惊醒，自然也会觉得疲累。
此时终于回到了最信任的人的身边，苏洛心神一松，自然很快熟睡过去。
见状，顾清予不禁莞尔，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少女睡得更舒服一下。
然而就在此时，大抵是觉得青年的肩膀比硬邦邦的大树靠起来舒服多了，苏洛动了动，将头朝着顾清予的脖子里埋得更加深了些，清浅的呼吸一下下的扑在他的脖颈，带来几分痒意。
顾清予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僵，忍不住低头看去。
只见少女那双平日里清澈灵动的眸子此时合着，纤长的睫羽根根分明，在她的眼下投下一层阴影，红唇微分，呼吸绵长，只要顾清予微微垂头，便能闻到少女那清新的发香，睡颜恬静。
顾清予的呼吸微微重了几分，不动神色的移开了目光，然而他藏在袖中的手却一点点的攥起。
失态了，顾清予微微蹙眉。
事实上，不止此时，早在白日里，他就已经失态了。
入秘境以后与少女失散的躁郁，迟迟寻不到她时的担忧，担心她在秘境中莽撞出事的牵挂，种种种种的情绪，最终在他误以为月南凌手中拿着小火花的折微，伤害了她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对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第二位天道之子出了剑，怒火上涌的那一刻，他却只想斩断月南凌那双握着折微的手，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身为天道，他何曾有过如此不冷静的时刻。
顾清予掐了掐掌心，肩膀一松，靠在身后的树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近些日子以来，他心底有某种异样的感觉愈发深刻。
有些长期被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似乎就要压抑不住的破土而出。
小火花，顾清予垂眸，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安然沉睡，对他此刻纠结的心绪一无所知的少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夜色已深，四下皆寂，唯有燃烧的火堆偶尔发出“哔剥”的声音。
顾清予一只手拥着怀中柔软的少女，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他竟也慢慢的生出了些倦意。
眼皮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不过片刻的功夫，连青年也缓缓陷入了沉睡。
柔美的月光穿过枝叶从天幕斜斜倾下，为整个大地陇上了一片静谧。
林中不知何时竟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一些动静从林子的深处传来，似有女子在林中低语，又似在哭泣，那声音哀婉朦胧，如泣如诉。
雾气渐渐转浓，一阵夜风吹过，那白雾在林中缓缓奔涌翻搅，而后竟渐渐凝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那鬼影一般的白雾在林中停驻了片儿，而后缓缓飘向了九霄宗众人。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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