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糗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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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团圆节。
夜晚的月亮着实比平常更大更圆，把周围的星星都比了下去，独领风骚。
顾阿花离开后就没再回来，打电话给她才知道，因为某些事情她现在已经去到别个市了。
他们四人一猫坐在院里，抬头望向天空。
晚风徐徐而来，李叶枝披散的秀发被吹到了羌骆的脸上，李叶枝无所察觉，而羌骆却内心燥热。
脸上痒痒的，不对，心也痒痒的。
不行，他好热。
伴着邻居家吹来的桂花香，李师维拍桌而起：“这么好的圆月，我不由得想吟诗一首。”
刚刚李师维忽地一拍桌子，把他们都惊了一下，椰汁直接跳进羌骆的怀中，寻求抚慰。
他负手而立，又单手指月，宛若一饱腹诗书的文化人，字正腔圆：“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他高昂的声音响彻院落，一诗罢，获掌声一片。
莫璃抬眸观望着李师维，出神的她眼眶有些湿润，眼前这人还是和年少时一样，意气风发。
可她，这些年早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羌骆发现莫璃的异样，小声问：“妈，你怎么了？”
莫璃别过脸，动作轻微地擦掉眼角的泪，“妈妈没事，刚刚灰尘进眼睛里了，弄弄就好。”
其实对于当年的选择，她有些后悔了。
可人生在世，哪有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好好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要说她没做过后悔的事，那就是生下了羌骆，羌骆就是她黯淡人生中唯一的光。
读完诗后，李师维看着这样的星空，这样美的星辰，上一次看到还是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院里赏月时，顾覃姒抱着睡着的小叶枝，他挽着顾覃姒的肩，他们那时聊起了俩人初识的那一年。
他和顾覃姒初识时是在初一，因为小时候的他经常听到的都是别人夸赞他样貌的话语，所以这也养成了他有些自恋的性格。
他初见顾覃姒时就喜欢她，自恋的他和她搭讪，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被人叫滚，骂自恋。
特别自信的他被这几句话说的无地自容，发誓要和这个女生势不两立。
他开始总是会在她面前和各种不同的女生搭话，以此来表示他并不自恋，而是他本身就是万人迷体质。
可顾覃姒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每次对于他的故意表现都视若无睹。
这不就是把答案放在她眼前，她宁愿理解错都不愿看一眼！气恼的李师维却拿她没有办法。
一天放学，李师维走到一个小巷口时刚好碰见浑身脏乱，脸上带着淤青的顾覃姒。
第一次见这样狼狈的她，他本意是想上前安慰的，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
“哟，这不顾大小姐么。”他靠近她，“咋？落魄了？”
顾覃姒睨了他一眼，切齿道：“关你屁事。”
李师维摆摆手，“倒也不关我啥事，只是……”顿了一会，才道：“本帅哥就是想嘲笑嘲笑你，哈……哈……哈……”
李师维笑得一顿一顿的，样子很是欠打。
她眼眸一压，漠视一眼：“笑够了吗？”
李师维抬起头，嘴硬道：“没，谁叫你说我自恋的，我还要笑，哈哈哈哈哈哈……”
“随你。”顾覃姒懒得理他，扔下两字后便径直离开。
她像浑身带刺的刺猬，脸上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大字。
他没跟上顾覃姒转身跑去药店用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支药膏，出药店后他就朝着顾覃姒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看见蜷缩成一团独自哭泣的顾覃姒。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顾覃姒，一时慌了神。
他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向她，顾覃姒察觉有人，噤声抬头，瞧来人是李师维后，冷嘲一声：“为了看我出糗，你可真是锲而不舍，现在满意了？”
第一次，一天被一个讨厌的人看到两次狼狈的样子。
看着顾覃姒红润的眼眶，他心里不是滋味，轻声道：“满意了。”
顾覃姒起身，对于这个特地来看她笑话的男生，她厌恶至极。
“等等，”他拦住顾覃姒，别扭地把药膏递给顾覃姒，“涂脸的，”而后假装不在意的挠挠头，“本大帅哥最看不得女生哭了。”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顾覃姒把他手中的药膏拍到地上。
前一秒还在嘲笑她，后一秒就给她药膏，他把她当什么了，她不是可怜人，更不需要怜悯。
“你这人怎么这样！”
顾覃姒冷不丁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李师维捡起药膏硬塞进她手中：“我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刚准备塞给就走时想到还有一句话没说，连道：“还有，这药膏不是可怜。”
他好像对这个刺猬一样的女生更好奇了，想知道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看着李师维离去的身影，她攥紧药膏，随即丢至一旁，她说过，她不需要怜悯。
也是从这天起，李师维慢慢了解了顾覃姒的身世，得知她的冷漠这些都是源于她的家庭，也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要债的围堵，甚至出手暴打。
因此他便每天都跟在她的身后，还厚脸皮的把她拉入自己的世界，给她从未有过的关怀。
在相处中，他们互生情愫，到最后步入婚姻殿堂。
思绪回转，李师维坐回原位，问：“我读的好不好？”
羌骆很给李师维面子，莫璃和李叶枝都停下了，他还连连拍手叫好，什么好词好句都用上夸赞李师维，李师维被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非要再来一首，一首不够，他还能读很多首。
几首毕，大家都没了刚开始那捧场劲，都蔫蔫巴巴地说好。
一晚上都是李师维的表演，先是朗诗后是唱曲，再是谈起平常小家电坏了该怎么修理，说到这时，大家都撑着下巴看着李师维，好像对这个话题尤为感兴趣。
莫璃还讲起了羌骆小时候的糗事，一说到这，李师维更起劲了，也同莫璃讲起李叶枝小时候的糗事，倒是两个当事人略显有些尴尬。
羌骆怕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一直在小声让莫璃别再说了，可莫璃哪听，侃侃而谈道：“我们小骆一岁那年可有趣了，那时他才刚学会讲话，你们猜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莫璃先是看看李师维，李师维说：“叫了声妈妈？”
她摇摇头，再看向李叶枝，李叶枝也跟着摇头，见他们都答不出来，莫璃大笑，说：“粑粑，他说，拉粑粑，哈哈哈哈……”
她几乎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毕竟对于她来说，这真的很好笑。
李师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还没笑够，莫璃又说：“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在叫爸爸，结果谁知道他是要拉粑粑，准、备给他换时，他已经拉在尿不湿上了，真的可臭可臭了，我们当时就纳闷了，我们也没给他吃啥不好的啊，结果是他自己偷吃红薯，所以拉出的屎才那么的臭。”
这次她是憋着笑才勉强把这一大串字说完的，想想当时的小羌骆，难受得五官都挤在一起，哇哇大哭说着拉粑粑拉粑粑，她是又心疼又想笑。
“哈哈哈哈哈，我们椰汁也是，两岁那年，我和她妈妈因为工作忙，把她晾在一边给忘记了，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当时我们可急坏了，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瞧见。”
“最后在衣柜角落里找到她，找到她时，她手中拿着在地上捡的老鼠药，看见我们立马咧着小嘴，给了我们一人一颗，说：爸爸妈妈给，这是椰汁刚刚找到的好吃的，椰汁可是找了好久好久。”
“我们当时都吓坏了，生怕她把老鼠药吃进肚子里，连忙带她去医院，你们猜怎么着。”李师维说到这，也跟着卖起了关子。
“吃进肚子里了？”莫璃震惊。
李师维摇摇头，继而又说：“当时照CT时，发现她肚子里有整整一小包的量，吓得她妈妈差点昏厥过去，我当时也害怕的差点昏厥，好在出来后医生发现她肚前有兜，就伸手探了探，果真在里面抓出一小把老鼠药。”
说到这李师维有些想笑：“谁能想到是她把老鼠药都装进肚前的小口袋里，她说留着等晚上饿了的时候吃，因为她晚上经常听到爸爸肚子叫，所以想留着给爸爸当宵夜吃。”
小小年纪，就知道毒害爸爸了。
当时顾覃姒听完小叶枝说的，大笑不止，不由得夸赞她真的是她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李师维扶额，有些心塞，苦笑道：“你们说这小姑娘，留什么不好要留老鼠药当宵夜。”
也是从这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把李叶枝独自放在一边，也不敢再买老鼠药放在角落里了。
想想他们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李叶枝也是第一次当他们的女儿，他们就这么对不住她。
那天过后顾覃姒就带着李师维上山烧香拜佛，求李叶枝一生平安顺遂，还给她求了个平安符，说是把它放在枕头底下保平安。
这么多年了，那平安符也一直都在李叶枝的枕头底下。
听完李师维说的，羌骆不觉得好笑，只知原来小时候的她也这么懂事，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自己被饿了一天了，找到吃的时想的还是留给父母吃，虽然留的是老鼠药，不过她还是懂事的让他心疼。
李叶枝是皱着眉头听李师维说完的，她没想到他还真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这么多年他说了不下十次，街坊邻里大多都听了个遍。
领居也更是拿她这件事来哄骗自家小孩，把事实夸大，说她当时进医院又是洗胃又是做手术的，那医生在她的肚子上划了好几道口子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听到如果吃了老鼠药会被医生拿刀子划口子，那些小孩也都被镇住了，至今都很崇拜又害怕她。
此时李叶枝感觉目光都聚在她身上，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李师维盯着她看，认真说：“椰汁，老鼠药好吃吗？”
李叶枝：……
这个话题从李叶枝沉默后就不再下去，莫璃又想到了羌骆的糗事，说：“小骆一岁时开始长小门牙了，他发现自己的两个小门牙和兔子一样，他还以为自己是兔子，趴在笼子前和兔子抢食吃，拿着人家的草就往嘴里塞。”
说完莫璃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过后她又说：“当时他也以为兔子的屎是吃的，也是抓起来就往嘴里塞，我们夺走他还一个劲的哭，非要吃那个兔子屎……”
听着莫璃说着他的糗事，他现在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等莫璃说完李师维又说，这次他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其实刚刚我还有些没讲，当时第二天我们就去给椰汁求平安符，而正是因为那天出现了邪乎事。”
李师维把他们招呼着聚拢着说：“椰汁说她能找到老鼠药是因为一个阿姨，一个穿白色连衣裙，身上满是红色点点披着头发的阿姨，是她一步步引着椰汁，让她去到衣柜旁找吃的，找到时她就叫椰汁快吃，一直催着椰汁吃，但是还好椰汁说要等爸爸妈妈一起吃才没把它吃下肚，刚好我们回来发现就制止了。”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椰汁还发了高烧，我们又跑了趟医院，她烧了一晚上没退，她妈妈听说上山拜佛很灵的，所以第二天就拉着我去拜了佛，烧了香，果然那天下午椰汁的烧就退了。”
“其实现在想想，也挺邪乎的。”说完李师维冷啧一声。
这一听完，他们只觉后背有些发凉，还冷飕飕的，感觉下一秒就会有只手伸过来。
吓得莫璃又讲了几个羌骆小时候的糗事来驱驱邪。
他们两个就像交接班一样，一个说完一个说。
羌骆挨近李叶枝，小声在她耳畔解释：“我妈她是为了逗大家才这么说的，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小时候可乖可听话了，绝对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来，”羌骆眨眨眼睛，期待地看着她，“真的。”
他可不想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连一点好形象都没有，得解释解释，不然她真的以为他是个傻子。
“嗯。”李叶枝点头。
“你难道不相信？”羌骆开始耷拉着脸。
李叶枝摇头，羌骆紧接着又说：“你那为什么不说话。”
？？？
李叶枝无奈叹了口气，说：“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不相信你说的。”
“那这样说你是相信的。”
“是的，我相信你。”李叶枝本想点头嗯一声的，但是想想她刚刚点头羌骆那不依不饶样，她还是说话吧。
李师维和莫璃聊到了很晚，两人也像小孩子一样，一开始比糗事，到后面开始说对方孩子有多好多好，说到最后差点急眼了都。
李叶枝回到卧室扑倒在床上，躺好时想起刚刚李师维说的，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平安符来，对着灯光下，她看了又看。
要不是李师维今天提起，她还不知道，原来这个平安符是给她辟邪的。
他以前提起这件事时可从来没说还有这么邪乎的事来，今天还是第一次提起。
李叶枝看着平安符，又想到了妈妈，所以自己这么久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是因为这个吗？
李叶枝起身把平安符收进了抽屉里，她想，这一次她会进入自己的梦里了吧？
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她变了模样了没有，毕竟自己都长大了。
李叶枝重新躺下，关灯闭眼入睡。
妈妈，你会来看我吗？
你会来的吧？
你就不想我吗？
你的小椰汁长成大椰汁了，你真的就不想她吗？
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糗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