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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审问 ...

  •   “以毒攻毒?”

      萧影不解,这晕血症也能以毒攻毒?

      金戈看她一脸茫然,振振有词道:“这并非是我与生俱来的,而是十多岁时才发现自己晕血,当时就是这样治好的。”

      “那应当怎么做呢?”

      金戈微微一笑,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收起了笑容。

      来人原是李劲,他大步跨进屋内,看到自家大人与阿景姑娘正说着话,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拱手道:“属下不知姑娘也在!大人恕罪!”

      萧影说:“无妨,有什么要事吗?”

      “教坊司的林钰已经被关押至诏狱,等候大人审问。”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劲往外走出没两步,又转身道:“还有一事……”

      见他一脸犹豫,金戈径直开口:“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为何一副扭捏的样子?”

      “就是府中来人传话,老夫人让大人得空时就回府,就快到端午了,还说大人应当知道是什么意思……”李劲说完抬眼望了望二人,又飞速低下头。

      想必是佳节来临,家中老母思念儿子,才会叫人前来传话。

      “好的,大人知道了。”金戈淡淡回复,眉头却蹙了起来。

      萧影不知道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心中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来,若真是见了金戈母亲,还不知道会不会露馅,于是担忧地开口:

      “你迟早是要回家中,届时我该如何与你母亲相处才不会被她发觉?”

      金戈不假思索:“这个不必担心,你只记住,言多必失。”

      “嗯,好。”

      “你如今也醒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教坊司一案,如今林钰嫌疑最大,先去审问一番,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线索。”

      “谁去审问?”

      “自然是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和我换了身体,就该按我的身份行事,难道你想让他人起疑?”

      萧影一时语塞,细细想来确实是这样,真是有苦说不出!

      “可我如今还晕血啊!!”

      金戈不听她解释,上前将她从床上生拉硬拽起来,“放心好了,我和你一同前去。”

      *

      二人不一会儿就出现在诏狱内。

      前几天来的时候,萧影只觉得这个地方昏暗无比,污浊不堪。

      如今走在长长的甬道里,疾风穿过,将二人衣袍阵阵翻起,耳边除了呜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萧影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

      被关押在这种地方,只怕是插翅难逃。

      萧影从未到过京城,对于林钰,也是毫不了解,只是昨夜听他们交谈中得知,林钰是教坊司的头牌。

      等到看守的力士打开牢门后,才明白为何老妇提及林钰时,一脸得意神情。

      狱中地上几张草席,一名女子,素衣乱发,坐在席上,身姿挺拔,如墨的长发直垂脚踝。

      她就是林钰。

      萧影打量了一眼,女子此时亦抬眸,透过昏暗的烛光,萧影看清女子相貌。

      面容姣好,眼神清澈,俨然一副名门闺秀之姿。

      可是……

      老妇说过林钰是因家族获罪,才会沦入教坊司,成为一名乐伎。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连萧影还是清楚的,一个罪臣之女,进了教坊司以后,只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如此落差,想来也是可怜人。

      林钰见来人一身飞鱼服,面上毫无惧色,两眼凝视萧影,开口:“我并没有杀人。”

      语气平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萧影不知,天下竟然有人被关进诏狱,还不慌不乱的,还是一个落魄的女人,萧影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林钰自嘲笑道:“算了,我知道,被关进北镇抚司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

      金戈睨了一眼,说:“看来你是清楚我们锦衣卫规矩的。”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当年我父亲就是在这里,一杯毒酒,断送了性命。”

      林钰说到这里,眼底浮现一丝淡淡的悲意,最后几乎是一字一字从口中吐出。

      金戈拱手道: “皇上宅心仁厚,体恤大将军劳苦功高,特赐毒酒,以留全尸。”

      “既然明白我们的手段,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告知才是。否则的话,林姑娘这细皮嫩肉,怕是扛不住我们锦衣卫五十二道刑罚。”

      若真是受尽了锦衣卫五十二道刑罚,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脱层皮。

      金戈的这番话,即是劝告,也是威胁。

      林钰没有回答,眼神紧盯着萧影,这个所谓的锦衣卫指挥使,缓缓起身,“我说了,我不知,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今日就算是把我打死,我也无可奉告。”

      金戈耐不住性子了,厉声大喝:“来人!”

      几名力士闻言赶来。

      “这人嘴硬的很,给我打!”

      力士们面面相觑,不敢应答,因为自家指挥使大人还站在发话人身边,一言未发。

      金戈虽说现在一身男子装扮,可锦衣卫内私下都听说这人是一女子,还是个刺客,个个不敢轻易行动,纷纷转头看向指挥使。

      萧影拉了拉金戈衣袖,附在耳边轻声说:“别!你忘了,我现在晕血,你若是动刑,见了血我可是没法继续替你审问了。”说完摆手,示意力士退下。

      萧影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轻咳两声,问道:“林钰姑娘,那你不妨说说,死者孔沛文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孔沛文三字,林钰眼神不易觉察地闪了一下,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我是乐籍女,他是富家子,他赏识我的琴艺,就常来教坊司听我弹琴。”

      “果真?”萧影显然不信这个回答,或者说不满意。

      “我都进了这里,自然是实话实说。大人若是想给我安什么罪名,那小女子也没什么办法,毕竟……”

      “毕竟?毕竟什么?”

      林钰沉默了。

      她低下头去,耳侧的黑发也顺势垂了下来,堪堪遮住半边脸,昏暗的牢房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毕竟你父亲也是这样被人陷害,你是想说这个吧!”金戈替她说完那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林钰无言,她扬起头,眼神望向牢房侧边那扇又高又小的窗,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半边脸上,只见眼眶里盈满了泪打转。

      萧影朝着她的眼神看去,心中猜想不断。

      林钰的父亲究竟是谁?为何会被人陷害?

      “不错!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住锦衣卫的眼睛。”林钰笑着说,可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金戈接着说:“天下谁人不知,林大将军可是因为谋反,才被皇上赐死的。”

      “谋反?呵呵。”她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我林氏忠烈之后,我父亲乃镇远大将军,替皇上征战沙场,浴血拼杀,在寒苦边关,一守就是数十年,你说我父亲谋反,恐怕全天下只有皇帝的走狗,才会信这样的鬼话。我哥哥自幼跟随家父练功习武,十三岁就能上马杀敌,最后不也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我哥哥被斩首那年,不过才二十岁……”

      林钰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萧影听她这番话,微微坐直了身子。原来当年震惊朝野的谋反案,就是林氏,如今在她面前的女子,就是林家唯一的血脉。

      打天下易,共守天下难。

      林介大将军功高盖主,自然会引火上身。

      金戈道:“当年你父亲军功卓著,的确为我大邺立有汗马功劳,若有不臣之心,那也必得斩草除根。”

      “那你可知,是谁向皇上进献谗言,说我林家意欲谋反的?”

      “何人?”

      “孔连德。”

      孔连德乃兵部尚书,更是教坊司一案死者孔沛文的父亲,没想到还和陈年旧案还有牵扯,萧影偏过头看向金戈。

      金戈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林钰身上,似乎要把这个人看穿,“所以你就杀了孔连德的儿子?”

      “我说了,我没有。”

      如果只是想为父报仇,杀了仇人之子,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萧影见她一脸漠然的神情,突然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林钰上前走了两步,离萧影只有几步的距离,看着这位不善言辞的指挥使,她开口:“敢问大人,若换作是你,你会杀了人以后还无动于衷,等着官差们来拿人吗?我是一个弱女子,可我也有脑子,真想杀了他,我不会用这种方式。”

      孔沛文出没教坊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林钰在二人共处时动手,不是做实自己杀人的罪名吗?看她也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庆安郡主?”

      萧影眉头一皱,“你是说孔沛文的妻子?”说罢瞥了一眼金戈。

      “朝中百官没有一人不惧怕大人的,只因为大人的眼线遍布全京,今日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锦衣卫都清清楚楚。相信对于庆安郡主,不会不知道吧?”

      金戈没有否认:“听闻庆安郡主早年倾心于孔沛文,在林氏谋反一案中,孔连德立有大功,所以圣上龙颜大悦,就赐了婚。只不过不知为何,几年前庆安郡主从孔府搬出,独自住在近郊别院。”

      萧影眉头皱得更紧:“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是得偿所愿吗?那又为何独自从府中搬出?”

      “意中人的心从未为之停留,又怎么算是得偿所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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