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一起种太阳

3、记忆2

　　今天的晚饭没有肉，大家都只喝了地瓜粥。
　　等到日头都躲进了山里，爹爹才忙完。
　　爹爹和我一起坐在大树下，从前我们都是坐在院子里的竹凳上的，可现在没有了。
　　“一伊可知如今天下分几国吗？”
　　我摇头，爹爹为什么要问这个。
　　“凌云，绝峰，临洋三国，而我们正是在凌云国。凌云国域辽阔，乃三国之最，其北为临洋，东为绝峰，西临汪洋，南接山林。我们所居依山村正是凌云最南。天地之大，凡人能安居之所并非全部，不论是海或是山之外乃为其他生灵所居。此次我们之所以不得不离开，是因为那些生灵要到达我们的地界，而凡人与它们是无法抗衡的。”
　　“我们是凡人，那真有仙人？”
　　“那是自然。”
　　“那仙凡有别，不可相恋也是真？”
　　“谁同你讲的这些？”
　　“娘亲的话本上写的。”
　　爹爹摸了摸我的脑袋，虽然容易弄乱发型，但我很喜欢。
　　“少与你娘亲看那些。”
　　今夜爹爹同娘亲拥着我睡的，虽然地很硬，但真的很暖和，我睡得很好，也很开心。

　　这些天大家走了好远的路，不知有多远，但我想这要比我在院子里的树上看到最远的山还要远上些。路上碰上了其他村的人也同我们一齐赶路。村长爷爷总唉声叹气，说是走得急，粮食带得少了，也不知够不够吃 。爹爹总拿着个用树皮卷成的怪东西抵着地上听。我试了没什么响动，但爹爹的耳朵很灵，在家时隔着好远好远就知道有谁要到家里来了，所以爹爹总是听得格外认真。

　　路上真的很无聊，我摸着玉牌，悄摸摸听着大人讲话。
　　玉牌是和爹爹“促膝长谈”那晚给我的，爹爹让我戴好别让人看着了，我一直都藏在最里边的衣服里。
　　“情况怕是不乐观，不只我们在往无双城去。”
　　“小友这可如何是好？”
　　“还好正值丰收，路上看到不少果子野菜，采上备着吧。”
　　“望天无绝人之路，只盼那妖兽能走得慢些。”
　　采果子！有趣！娘亲跑去和刘婶学缝衣服了，看来我只能自己去了。

　　大人们动作好快，近的都没了。
　　不过那句话叫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算找到啦。果子一颗颗都进了我的小布兜，但天突然黑了，好生奇怪。
　　爹爹冲过来突然抱住我就跑，我看见了那遮住天空的怪家伙，黑黝黝的，瞪着猩红的大眼。我被吓哭了，泪水糊住了眼。

　　爹爹绊倒了，我也摔了出去，好痛。眼泪汹涌地夺出眼眶。
　　“快跑！！！”
　　一片红盖住了眼，我看不清，动不了，一道白影掠过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后，娘亲抱着我哭，从前我只见过她看话本时哭。那时我不陪着她哭，但这次我也哭了。
　　我害怕，怕那黑的，更怕那红的。
　　因为我看见了，知道黑的是什么，红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我......
　　为什么我要去采果子，为什么......
　　全是因为我。
　　以后我就是没爹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