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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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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我救人的‘英雄事迹’被传出了N个版本,其中最夸张的竟是我连子奇一起救了,真不知道是被谁添了油加了醋,不过这件事的直接后果便是,老夫人很高兴,不一会儿便派人送了两套新衣服来。那个被救的竟的大太太的儿子,稍晚些,她派丫环给我送来两盘点心,又交待说有什么需要跟她说。
需要?当然有,只是不知道和她说有没有用。于是我便和丫环说大太太能不能把我的卖身契要出来。我知道我有些不识好歹了,可是没办法,那个金倩才不可能把它还给我。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金倩第二天便亲自将卖身契交到我手上,她无比的和言悦色,她身后的丫环还捧着点心盒,她亲自挑了一块桂花糕放在我手里。
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加惊慌失措,连桂花糕是什么味都没弄清便几口打进了。
金倩执着我的手:“妹妹,前段时间是姐姐对不住你,你我是从小长大的,说是主仆,实如姐妹,以前是姐姐被油蒙了心,想想,大少爷的脾气,他想做的事谁又能反抗呢,你别怪姐姐好吗?”
我忙点头,暗想,她要是知道冬菊用迷药迷惑大少爷的,她会怎么想,还会认为是大少爷强来的吗?
金倩说了一会儿便走了,我感动的一直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一步三摇地消失在拐角处,我仍晕糊糊地,明显地大脑不够用。
不一会儿,又有丫环送来点心,说是老夫人赏的,怎么?古代流行送点心?就不能换个样?
人散手,我看着桌上的这几样点心暗叹,怪不得送点心呢,原来这点心不光能吃,还可以观赏的,也不知道那模子是谁打制的!大太太送的点心是梅花、茶花型的,老夫人送的是牡丹,金倩送的点心象玫瑰不是玫瑰的,我想应该是蔷薇吧,我刚要每样尝尝,突然腹痛如刀绞,瞬间汗湿透了衣衫,我咬着牙,弯着腰,天,坏肚子了,不过怎么这么厉害…
就这样,一夜竟跑了十几趟茅房,天透亮的时候,肚子不痛了,但整个人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幸亏脑子还能思考,金倩!那块桂花糕!我说嘛,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不过她下的好象是泻药,如果是毒药,可以我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可是她为什么不干脆下毒解决了我这棵‘眼中钉’?第一项可能便是我罪不及死,第二项便是毒死我她脱不了干系。
我胡思乱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一命乌乎了,那可赔大发了,俺还没谈过恋爱呢,我的初吻啊,还没献出去呢,临死前让我尝尝滋味也行啊。
这时已是早饭时间,厨娘来送饭,一进屋看见满地的糕点和杯盘(昨晚被我撞翻的),再看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吓得差点把手上的饭菜扣在地上。
我只听见她大叫不好,然后转身跑了,过了不久,翠姨进屋把我床上的纱帘放下,让我把手臂伸出帘外,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大夫样的人物,给我把脉,又问我吃的什么,喝的什么。
看他问的费劲,我撩起帘叫了声大夫,倒把他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翠姨忙过来嗔怪我,把帘放了下来,我只得在帘里道:“大夫,我想我可能吃了泻药,现在我算是伤了元气了,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恢复元气?要不算了,我现在还没死,估计死不了了,翠姨,给我点粥喝。”
大夫点点头:“病人已知饥饿,便是好事,体内虽有余毒,却无大碍,让我再配点药调理一下,只是不知夫人为何要吃泻药?”
我想翻个白眼给他,实在没力气,这什么大夫,我没事吃泻药干嘛?就是减肥洗肠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剂量啊。
翠姨送走了大夫后,便不知去向了,不一会儿厨房送来了一大碗面糊,我喊了几口,我知道这是保护胃粘膜的,然后我才喝的清粥,我喝了一碗,真是奇怪,粥下肚后,浑身便一下子不那么虚了。心也好象落了地了。
我不知翠姨为何将此事回了老夫人,反正不久老夫人和翠姨一起进了屋来,唬的我不知如何是好。老夫人本来怒气冲冲的脸,见到我缓了缓,慢慢道:“冬菊,你别害怕,你告诉我,你都吃了谁的糕点?”
原来老太太想到我是被下了药,只是我这一个下人命,她何必如此紧张。
我不知如何回答,以金倩的个性,她对我下药肯定是下在被我吃掉的糕点里,看份量就知道了,她也不能傻到全下了药,给人留下把柄。即使是我指证了她,江府会为一个丫环休了主子吗?如果她不倒,记恨在心再给我下毒,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还没等我开口,金倩就进来了,扑在我跟前,很紧张的样子,握着我的手:“妹妹,怎么样了,我听下人说你坏肚子了,急坏我了,厨房的人是干什么,给你吃的什么呀。”
一急一气,我‘昏‘了过去,当然是装的。任他们怎么喊也不醒。
老夫人先走了,翠姨一直在我身边,最后金倩走了,她就没想到给我下药会是这种后果吗?女人啊,有时候你的名字还真是冲动加笨蛋(只针对金倩一人:))。
金倩一走,我立马睁眼:“翠姨,老夫人为何关心此事?”
“江府人这么多,哪容这种情况存在呀。稍有差池,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是厨房里的问题,那所有人都得审查,也许全都换掉也不一定。”翠姨正色道:“孩子,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金倩。”没办法,只能说了,要不我也找不到别的好的解释啊。
翠姨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活动活动,虚是虚点,不过冬菊这个身体的底子还是很好的。
平平安安过了一天,我都条件反射了,再吃饭的时候,我都让厨娘先吃,只剩半条命了,我可得小心点。
晚上香香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活动自如了。吃过早饭后,第一件事便是偷偷去看宝宝,其实虽然金倩下了命令,但我还是偷溜进去好几次,看看婴儿,他竟会笑了,我抱起来逗他,他笑的咯咯的,口水流的老长,一亲他,小嘴张的大大的,左够右够,大概以为我的嘴是吃的东西.他是无意识的,却彻彻底底占据了我心底最温柔的部分。
然后当然是去花园了,老婆子连问都不问了,就放我进去。不能活动太激烈,便伸伸胳膊扭扭腰,边走边欣赏景色,这个园子真是没的说,看了好几天了,还有许多地方没看到呢,但是我还是小心地绕过江子奇的禁地,走的累了,便坐在一处石阶上,休息休息。
“你的病没事吧?”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回头,是江子奇,其实不用回头我也听得出是他。
“你总是喜欢这样吓人吗?”我故意逗他。
“大哥回来情况也许会好些。”他很认真地说。
我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呀,你大哥回来才糟了呢。”我是指我无处可逃。
“大哥是不会允许家里出现这种情况的,下药的事真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哦,原来他都知道了。
“你有钱吗?”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可不可以借我点,说实话我也不一定能还得上,那你能借吗?”我得逃命了,卖身契都到手了,还等什么,逃命得用钱,他是少爷,应该不缺钱的吧。我不想从翠姨借,一是不知道她有没有,二是怕她起疑心。
“你有什么难处吗?”他问我。
“可以不说吗?”我回答。
他点头,“你要多少。”
“随便吧,我也不知道,那一文钱能买几个包子?”
“四个”。
“那几两就成了,这算多吗?”我很谦虚地问,我实有不知道
他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二十两的。我抬头看他:“太多了,我真的不一定能还上的。”
他摇摇头。我才发现这个孩子太好了,闯入什么禁地那天干嘛那么凶,让我错以为他是个冷酷的人呢。
看看他手中的书,我问道:“你在看什么,准备考科举吗?”
“曹刿论战,考科举不考这个的。”他答道。
“是左传。”
“你也读过?”
“读过,不过太枯燥了,谢谢你能借钱给我,我们对对子好不好?”
他想笑又点点头,大概是嫌我自不量力?不过他这个表情蛮可爱,其实长的帅的人什么样的表情都受看。这是真的,只是在他面前我不再象第一次见面那么失态了,我都觉得自己进步了,能抵抗住诱惑了。
不管了,反正他是除了那个婴儿,唯一一个能让我放松心情的人了,好久没和人这么无城府的聊天了,翠姨不行,她聊的只是府里大事小情,不象现在,可以谈天谈地的。于是我不客气地出了个上联“上联是:松下下棋,松子每随棋子落。”这是我上学时别人给我出的,当时我没对上来。后来那人告诉我了正确答案。
他稍加思索便道:“月底观花,花影常伴月影移。”
咦?不是我那个答案。不过对的也雅致。
我点头:“还不错,可是我有一个答案,就是柳下垂钓,钓丝常伴柳丝悬。”
他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点头:“领教了,不知您读过几年书?”
“为何要用您字?”我奇怪地问道。
他愣了一下,接着道:“可是…你的意思是让我叫你嫂嫂?”
“嫂嫂?”我尖叫的很大声。
江子奇皱了皱眉,后退一步,他是被我吓到了?
我忙道:“别怕,我不想吓你的,你以后怎么叫我都成,只是别叫嫂嫂。”
他笑了一下道:“我不是害怕,只是奇怪,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因为你提到嫂嫂,让我想到了你哥,对呀,天!你哥要回来了。”我跳了起来,原地打转,我还没想到脱身的办法呢。
“子奇,我该怎么办?”我望着一头雾水的江子奇,顺口问出了不该问的问题,他当然不会知道我此刻的心情了。
但他听了,倒是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哥哥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什么呀,知道他不会明白的,我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又坐在了石阶上,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子奇,这回我没闯到你的禁地吧,你怎么过来了,我打扰到你了吗?”
我望着他,他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了初见时冷冰冰的样子,这么小的年令竟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我咽了咽口水,我说错了什么?不知怎的还有一点心虚,我为什么心虚呢,算了,可能是人家的地盘吧,心虚一点也正常。也许真的是我又影响到人家了,想着我起身,可能是心不在焉,脚竟踏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冲了下去,丢人的很,奔着子奇的怀里就倒了下去,我以为他会躲开,他可能也蒙了,结果我就扎扎实实地冲进了他怀里,可能是五秒也可能是十分钟,谁知道呢,反正我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因为这实在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男孩子的身体。
直到他轻声问:“没事吧?”
我才反应过来,腾地跃开,天!我确定我不是故意的,是脚真的又没站稳,身子向旁边歪了下去,还是江子奇反应快,伸出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直到我站稳才放开手。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热,再抬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他满脸的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出卖了他内心一定也不平静,这个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你会下棋吗?”不知怎么我竟问出这么个问题,问完我自己都想笑,真是大脑短路乱搭线。
他也一定没想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会呀,怎么了?”
是啊,古代琴棋书画是必修课吧,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又怎么会差得了呢?
“有一种棋你一定不会下。”我突然想逗逗他。
他挑了挑眉毛,一副不信的样子。
于是我将走五子棋的规则讲给他,他听完,画好棋盘,我这边已准备好两种棋子,是柳叶和竹叶。
我的五子棋在全班已无敌手,所以我很自信他一时半会不会赢我的。可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头一盘我就死的很惨,真的很惨,我看着眼前的江家二少,真想揭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
他看我看他,一脸茫然地问我:“怎么?我下的不好吗?”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比好还好。”我咬着牙说。同时也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和这个男生比聪明。
“要不要再下一盘?”他问我。
我翻了翻白眼,谁再和他下棋谁是傻子。正好这时,他的丫环跑过来找他,说有客人来。
他想了想看着我道:“每天这个时辰我都在。”
然后转身走了。
他都在?什么意思?不让我打扰他?不象啊,那就是让我来打扰他?谁知道呢,不过打扰了这么久,他好象不是很介意,不象头一次闯入他禁地那样,给人家摆臭臭的脸色。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怎么搞懂古人的想法与现代人有什么不同,看着都一样嘛,只是来唐朝这么久了,我倒是发现有许多与史料记载有出入的地方,比如说以胖为美,外面我不知道,就江府来说,人人都注重饮食,身材很好,没人把自己弄得很胖。另外,说唐朝民风开化,但江府丫环和小厮之间是绝对禁止深交的,交待事情都是三个人在场,每房夫人都配几个丫环和小厮,但丫环和小厮间无事是不许交谈的。
这也叫民风开化?事实上是压抑人性,可能是主子们怕下人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所以定下了这个规矩?不过规定是规定,主子看不见的时候可能就另当别论了,要不冬菊怎么和那个小厮有来往?
只有一点可能稍微证明唐朝民风开化,那就是子奇不避我。
***
晚上翠姨又来聊天,说老夫人知道是金倩对我下了药,调查无疑后,将参与此事的丫环打发了,又罚了金倩一年的月钱,而且还禁了足,直到大少爷回来再定夺。
禁足?哈,那个金倩被软禁了。我高兴的想跳脚,翠姨见状:“丫头,你还真的命好啊,好象好事一个接着一个呀,大少爷回来之后,你肯定会如愿以偿的。”
如愿以偿?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愿望啊。
“翠姨?江府的这些丫环平时不出门的吗?比如买个胭脂水粉之类的怎么办呀。”
“平时怎么能随便出门呢?不过遇到夫人要出去上香的时候是可以跟着的,买用品啊,告诉管家,管家会派人出去买的,另外江府到换季的时候都会发放东西的,实在紧缺,告诉老妈子就成了,她们可以出去的,江府的丫环跟大家小姐差不多,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怎么,丫头,你有什么要买的吗?”翠姨疑惑地看着我。
我忙摇头:“不是,我的东西够用了,只是有江府呆着好闷啊,我想出去走走。”
翠姨笑的呵呵直喘:“丫头,你的毛病还没好呢,尽想傻事,女人在家呆着还不知足啊,有的吃,有的穿,又不用你侍候别人,你还要怎么样呢,哎,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另外一个人啊,幸亏从你怀上孩子之后就是我一直跟着你,看着你,要不我真的好好审审你。”
“翠姨,你知道人家忘掉很多东西了,你还欺负人家。”我吓出一身冷汗,借撒娇转移话题。
天,看来找借口也是出不去江府的。怎么办呢。送走翠姨好久,我坐在油灯前一动不动,要不翻墙逃跑,可是江府的墙好高啊。
不管了,我收拾一下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包成一个小包,又把子奇借的银票揣好。三更天后,我悄悄推开门,各个院门都上了锁,那个通往花园的门也锁上了,望望四周的院墙,高出我一头呢,借着月光,四处查看,真是天助我也,那个厨房边有一棵小榆树,挨着通向上院的墙,歪歪的长着,有几枝横枝斜斜地伸过了墙头。
太好了,爬树是难不倒我的,真感谢我小时候的淘气。几步走到跟前,撩起裙子掖到腰间,双手一用力,双腿攀上了树干,往上移动的那一刻听到了裙子的撕裂声,裙子一定是破了,我没管,出去之后再换吧。
费了很大的劲,翻过了墙头,到了上院。上院所有的房间都熄了灯,只是院落里有几个灯笼发出幽幽的光,一切静悄悄的。但我知道,这里有守夜的人,只是现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呢,我小心地挪动脚步,不让自己暴露在灯光下,以前服侍金倩的那会,我别的没记住,只是记住了上院一角的墙边堆着花盆木条等杂物,那是花匠留下的,不知现在还在不在。根据记忆我摸了过去。我感谢老天,它们都在。光踩着这堆杂物是翻不过去的。我小心地把花盆按大小个的顺序从下往上摞。
看看差不多了,我慢慢踏了上去,还好,古代的花盆很结实,踏在上面,我的双手已经够到墙头了,就在我用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暴喝:“谁!干什么的。”
一时失去平衡,花盆一下子散了,我也摔了下来。
就在我起身想再摞花盆的时候,从角落里已冲出两家丁,一个抓住了我的胳膊,被我一转身甩开,另一个也奔了过来,企图帮忙,被我侧踹在地,这时各房的灯都亮了,有人声传来,心里这个急呀,不由得转身踏上杂物堆,用力向墙上窜去,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还没等我的手够到墙,不知被谁抓住了胳膊把我甩在了地上,我一边哎唷一边抬头,这时已是灯光火把的通明一片,人也围上了不少,把我抓住的那个人竟是江子奇,他看是我也很惊讶:“怎么是你。”说着将身上的外衫解了下来递给我,我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衣衫褴褛的自己,我起身接过他的衣衫披到身上。
这时老管家命人将我关起来,明早再秉明老夫人定夺。这时有小丫头过来传话说老夫人问什么事,没办法,他们只得实话相告,不一会儿,丫环回话,把我带去大堂,老夫人问话。
家丁过来欲推我,子奇摆摆手,看看我,我领会。自己老老实实地走向大堂。来这么久了,还真没去过呢,倒想看看大堂是什么样子的。
进去后才发现,大堂是不小,蜡烛如炬,上上下下很是亮堂,绝对的够气派,正对着正位摆着两把气派的木椅,老夫人已坐在了其中一把上,后面的墙上是一副画,谁画的我不知道,是松鹤延年图,两只仙鹤优雅至极:“真是好画呀。”我在心里感慨。
说完我又扭头看四周的摆设,大堂里四根柱子漆的红漆,光鲜的很,两边各有一扇屏风,我刚想仔细看看。只听得老夫人忍着怒气的声音:“你看够了没有?”
我忙站正点点头。
“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这次逃跑不成以后就不用想了,难道真的得等那个大少爷回来吗?还要肯求他收了自己?
我甩甩头。
“说话!”老夫人已是咬着牙忍我了。
怎么办呢,我吸了口气:“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出江府看看外面,你们会信吗?”
“说实话,我不想对你用家法?”老夫人面无表情。
家法?那说了实话会怎么样?既然躲不过去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正了正颜色:“我是想逃跑,离开江家。”
语毕,一片哗然。可能他们实在想不出我逃跑的理由吧。
“为什么?江家待你不薄啊!”老夫人也是一脸的糊涂。
不薄?是吗?在金倩房里的日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要不是我生性开朗,还不被她逼疯?对了,金倩,对不起了,只能拿你当借口了。
想好了,我很诚恳地道:“江家待我很好,因铭记江家的恩情,所以金倩怎么折磨我,我都受了,因为她是我的小姐也是江家的媳妇,可是,我不怕累,我怕死,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我忍住没说,老夫人她当然懂我的意思。
老夫人深思着,半晌没说话。随即想到什么,冲家丁摆摆手,那群人都退了,只剩下子奇和管家。
老夫人这才道:“你知道奴婢私逃得受什么惩罚吗?”
我摇头,当然不知道了。
“娘。”子奇刚要说什么,老夫人用手势制止了他:“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他看了看我,想说什么终没说,转身。我忙喊他:“你的衣服。”
老夫人咳了一声:“象什么话。”
什么意思?说谁呢。
子奇没回头,走了。
“把她关到西厢房,明天再议。”老夫人对管家说。
我乖乖地跟着管家出了大堂。
“管家伯伯,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呀。”我小声地问老管家。
“哎,按例得用家法的。”老头叹了口气,他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受罚?
“什么家法?”我真的想知道啊。
“十藤条。”老管家终于告诉了我。
十藤条?我脑子里实在没这个概念,便没觉得怎么样。
老管家看着我没反应,很奇怪:“你怎么不怕?”
“谢谢伯伯,怕也没用的,是吗?”
“你这孩子呀,听翠妈说了,你失忆了,是啊,要是不失忆,你也不能这么做,好日子马上来了,怎么还会想着逃跑呢,我看你不是失忆,是变傻了。”老头边说边摇头。
“那我不逃还不是等死?”我仍是刚才那套话。
老管家摇摇头,“怎么会?如果你是普通的丫环,你要是不想在江家了,跟老夫人说,老夫人自会赏些银子放你走的,可是你不能逃的,这个先例开不了的,哪个家都有家规的。现在你的身份这么特殊,更不能随便逃了,传出去,对江家的名声不好啊,说江家连一个媳妇都看不住,养不住,会落人笑柄的。”
还有这么多说法?我听着好笑。反正也对,现代不过了还得离婚呢,不能说失踪就失踪呀。我正想得有趣,到了厢房了,管家打开门,我进去。
“这里有蜡烛,你可以点上,被子也有,你先睡下吧,什么事明天再说。”老管家安排完就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怪自己又蠢又笨,没计划,动作还太慢,叫人给发现了。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府弟,不发现才怪呢,只怪自己没脑子呀。想一阵,怨一阵,光怨也没有用,便倒头睡下了,折腾了半宿,也真是累了,反正竟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直到有家丁带我出去。
又回到了大堂,大堂里好多人啊,我一一看去,看到了小红小翠,她们分别跟随着一个女子,看来是大太太和三太太了。大太太真的好福相,三太太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再看下去,没见到金倩,还有二个女子,姿色都不俗,这大少爷倒是好命,能享齐人之福,而且五位夫人各有千秋。除了这四位夫人,还有许多我都不认识的丫环和小厮。还有翠姨和管家以及子奇。子奇一直看着我 ,锁着眉头,面沉似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搞的象三堂会审。
果然老太太开口:“冬菊,你可知罪。”
“知。”我痛快地回答。罪倒不知,我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太笨。
他们可能没想到我回答的这么痛快,竟一时僵住,问不下去了。老太太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道:“哦,那你说说你罪在哪儿。”
“我的罪在我自以为是,想当然,我不该不顾江家的名声,只顾自己的安危,我不该不相信老夫人,我应该说出我的担忧,让老夫人保护我。”我故意装傻的说了一大堆。
听完我说话他们有人开始交头结耳。老夫人咳了一下,方安静下来:“你的认罪态度倒不错,可是不能因你的几句话就把惩罚免了,这样吧……”
她难道真的要打我藤条,古代这点就不好了,烂用私刑。
“念你初犯,认罪态度又好,藤条免了,那就罚跪四个时辰,以儆效尤。”
于是,上有烈日,下有青砖,四周有围观,我在古代尝到了众目睽睽下出丑的滋味,不过幸好我有阿Q精神,我当四周的人不存在,只用心的研究蚂蚁搬家,咦!原来唐朝的蚂蚁和现代的没什么两样啊,这群蚂蛟中有一只发现了食物——一只大胖虫,它上去就一口,虫子一扭,把它压到了地上,它又去,我看着着急,这个笨啊,你哪是对手啊,快回去找人啊。
果然试验几次之后这只蚂蚁放弃了,开始去找其它的蚂蚁,这只虫子一扭一扭的开始很前爬,有我在你还想逃跑?我又把它拎回原地,看着那只蚂蚁去搬救兵。如此时间倒过的飞快,只是膝盖有些发麻了,我刚想起身动动,突然身边传来声音:“跪好。”我扭头,是家丁,我瞪了他一眼,他低下头:“对不住了,老夫人吩咐的。”
算了,我才不会怨他呢。
周围的那群丫环窃窃私语,我知道她们也是老夫人吩咐必须看我出丑的。其实受惩罚的是我,她们一个个娇嫩嫩的,在烈日下也不好受。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要惩罚谁。
等蚂蚁把救兵搬回来的时候,已近午时了,肚子开始抗议了,早上都没吃饭,老夫人终于让那群丫环散了。
我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继续看蚂蚁斗虫虫。饿一顿没什么关系的,在金倩那儿不是饿过好几天吗?
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我抬头,是江子奇,他身边的丫环捧着食盒。
江子奇对旁边的家丁说:“你也去吃饭吧,这有我。”
家丁迟疑着,子奇的眼神一冷望着那家丁,家丁象兔子样的跑掉了。
“娘说罚跪,没说不许吃饭。”江子奇看着我道。
我当然高兴了,口呼万岁,就要起来。
子奇忙拦住,指了指上房的方向:“你要跪不足时辰会加倍惩罚的。”
“加倍?我现在都麻了,再跪一会儿,会不会血液不流通,腿就废掉了,真不人道,如果我想上厕所怎办?”我对着子奇抱怨道。
子奇脸一红,但还是很耐心地告诉我:“按规矩,离开一刻钟会加罚一个时辰,你真的挺不过去吗?还剩不足两相时辰了。”
是吗?那好吧,先吃了饭再说吧,我打开食盒,是清淡的笋和藕,这时翠姨也送来饭,我提建议:“要不我们一起吃吧,就当野餐。”
他们三个看着我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我的不知愁让他们诧异。
翠姨送的是解暑的汤,大概怕我晕倒,无奈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蟑螂命,一般的打击根本就是小意思。
饭菜很香,我吃的很满意,翠姨和那个丫环提着食盒走了,只剩下子奇。
“子奇,谢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望着眼前帅帅的小男生道。
本来还温和的脸,听了我这句话后,突然绷了起来,冷冷地说了句:“我哪有?”转身便走了。
他哪有?把他的衣衫给我穿,又送饭来看我,如果就都不算好,那算什么?
还有啊,没有就没有呗,干嘛要变脸,还真是个小孩子呀,算了,我才不会和他计较呢,因为我知道他嘴上不承认,但他确实对我很好。
终于,老夫人派人通知时辰够了,那时我想起也起不来了,只得坐在地上,伸直双腿,双手不住按摩,血液渐渐通了,腿却象针扎一样,我一动也不敢动,连按摩都不敢了。许久之后才过了劲儿,我一步一挪地往回走,当然这其间我都是被监视的,路旁不时有丫环对我指指点点,我才不在乎呢,无论我怎样,我知道我和她们是不同的。
因为我的鲁莽,逃跑未果,却害得老夫人派来两个丫环‘侍候’我,那两个丫环哪象‘侍候’,倒更象奉了旨的钦差,事实上她们就是老夫人派来监视我的。
监视就监视吧,我该做什么照做什么样,比如,花园照去。因为花园的墙比院墙还高,他们是不怕我逃走的,只是远远地跟着我,我企图用‘糖衣炮弹’腐蚀她们,但任我如何甜言蜜语,她们只是礼貌的很,嗯嗯啊啊地点头,而‘特务’活动照做不误。
想想就郁闷,不想也郁闷,我坐在栏杆上,掰着碎馒头喂鱼,一群锦鲤在我眼前扑腾,翻起层层水花,那两个丫环在不远处的柳荫下,时不时地瞄我一眼。
我跳下来,直奔子奇的禁地,两天没见到他了,他在干什么呢?两个丫环紧随其后。榕树下没有,石阶处也没有,我跑的快,一会儿她们就被我甩得没影了,这时才发现自己也迷路了,这个地方以前没来过,应该是子奇读书塘的那个山后,正四处张望,背后传来一声音:“你在找人吗?”
回头,是子奇。
“你怎么老这么吓人?”我都被他吓到好几次了。
子奇瞪大眼睛走过来问我:“为什么我在哪都能被你找到?”
“你在躲我?你为什么躲我?”我有点伤自尊的问。
江子奇愣了一下:“没有,我只是随便走走,奇怪的很,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撞见,我的丫环小厮找我却恨不得把园子翻过来?”
“那你没事的,读个书还这么大说处,在书房里不行吗?害得好好的园子不许来。”我咕哝道。
他欲言又止,显然是不跟我一般见识。
“你为什么要逃走?”他突然转移话题。
“怕金倩害我。”我随口答道。
“娘会信,我不信”。江子奇深吸了口气,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我,小小的,待我想看仔细些,他往后退了退,我才发现自己离他这么近。
“回答我的问题。”他很认真的样子。
“你帮我逃出江府,我会告诉你原因,怎么样?”我不报任何希望地道。
“我认为我会那样做吗?”子奇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问。
“谁知道呢,也许会,因为你好奇呀。”我挑衅地看着他。
他在考虑,他居然在考虑!
我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上面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我相信他真的在思考,在权衡。
“好吧,我帮你出府。”他抬起头看着我道,很正式的样子。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不对,又挖了挖耳朵。
“你没听错,我帮你出府。”子奇嘴角带笑地又重复了一遍。
天!太好了,我一跳老高:“THANK YOU,谢谢上帝,谢谢圣母,谢谢如来佛祖,谢谢观音菩萨。”我语无伦次地乱跳乱叫。
安静下来时,看见子奇一脸的哭笑不得,我走到他跟前,很哥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够意思,你就不怕你哥回来问罪呀,小叔子协助嫂子出逃?”我挑着眉毛问他。
他脸一沉。
天!别反悔,我忙道:“你答应了的,不许反悔,你是男子汉,是大丈夫,是君子的。”
子奇没搭碴,而是一字一顿地问我:“你真的是陪嫁过来的?你原来真的是金府的丫环?”
刚才真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他产生怀疑了。我忙正了正神色:“怎么了,有何不妥。”
“如来,观音我懂,可三克司,圣母上帝他们是谁?”
“我邻居。”我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做为丫环,你常能见过你的邻居吗?我会调查的。”子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会去问金倩吗?
“那个,出去后一起告诉你好吗?”我几乎哀求他了,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可怜,想想都脸红,在我眼里,他可是小孩子呢,我竟使出女生的撒手锏,撒娇。
不知是受用,还是他真的很大度,反正他放过我了,没再追问。
“我们有逃跑计划吗?”我忙问道,这个可是我最关心的。
“明天午时,还在这里,我等你。”
“好,君子一言…”
我等着他接下句,但看看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知道他显然没明白。古人不这样说吗?
“你不是应该说驷马难追吗?”
“为什么非要说驷马难追。”子奇还是糊涂的很。
“这是承诺呀。”
“那好吧,驷马难追。”子奇说完笑了,一脸的阳光,我有些晕,真是个帅哥,虽然小,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
晚饭几乎没吃好,太兴奋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帮助我出府,但有希望了,真是开心。我又把上次那个包袱拿出来,奇怪呀,上次他们怎么没搜查呢,银子竟然保住了,真是的,我都糊涂了,他们会犯这样的错误?(许久之后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看到子奇那样对我,没敢搜我的身。)
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那两个丫环,我对她们笑了一下,她们一脸的莫名,我还真是没想好怎么甩掉她们呢,小说里都写蒙汗药那东西很好用,可是到哪里去弄呢。击晕她们?我还怕用不好力道,弄得头破血流再不晕我可甭想逃了。想啊想啊,边想我边对她们笑。她们毛了,自己上下的打量,以为妆花了或衣服破了。
哎,睡觉!我转身躺到床上。
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事实我也不知是不是早上,反正星光残月还在,我就起床了!那两个丫环揉着眼睛看我在地上乱转,忙问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煅炼煅炼身体,你们继续睡啊。”
她们哪里肯睡,一边打哈欠,一边警惕地看着我。
“你们贵姓啊?”我搭讪。
“我们已告诉您好几次了呀。”其中一个一脸的不解,我当然知道,我问过她们N遍了,因为实在没话说嘛,问贵姓总是开头的第一句嘛。
想想又躺下了,别让他们起疑心才好呀。可是哪里又能睡得着呢,心里兴奋完全超过了恐惧,事实上我都不知道逃出江府后该怎么做?那一百两银子够花到什么时候呀。在古代好多规矩都不知道,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即使回去了,回去的是身体还是灵魂呢?我还没空想这些呢,但我心里还是有了大致方向。因为在来唐朝之前的那一刹,我看清了佛像后背的图案,那是一个太极的阴阳鱼图,而且我坠涯的那一瞬我转动了它。既然那是唐太宗让请的佛像,我也是通过它来到这个世界的,是不是也能通过它回去?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呀,要不怎能死心?
话说回来了,就是不能回去,我也不要在江府啊,等那个什么大少爷回来,当他的小六?受气不说,俺的老公可得俺自己挑选,怎么能用强迫的呢,即使他不收偏房,让我做丫环更惨,那个金倩放出来,还不得给我好果子吃?
反正不管怎么说,逃出江府是必须的,所以不能犹豫。
胡思乱想的,竟然睡着了,再醒时,已是日上三杆了。丫环已准备好洗脸水和早餐了,古代有人服侍也不错,我偷偷地想。
吃完早饭,我去了趟上院,离得远远的就听见了婴儿的哭声,怎么了?我快步走进屋里,奶妈在换尿片,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小手,感受到了抚摸,他立刻停下哭声,目不转睛地看我,我也看他,他的眼睛真的好看呀,竟有点蓝蓝的颜色在里面,那是因为婴儿的眼睛纯净吧,如天空?我亲上了他的脸,他立刻转过嘴,伊伊丫丫的要吃东西的样子,口水都流出来了,小手小脚乱蹬,奶妈絮絮叨叨地说这个婴儿不好带,老哭什么的。
我不服气,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哭点算什么,一定是你不懂他的意思了,为什么每次我来他都不哭呢,还笑呢,咯咯地出声地笑。想着,我便把他抱起来。
看着婴儿可爱的脸蛋,不由得心里暗想,小宝贝,在江府里你会健康快乐地长大吗?没有妈妈的孩子,你爸爸会对你好吗?别的孩子会不会欺负你呀?你会不会想妈妈?可惜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也想看着你成长,可是真是对不起你,我得走了,我要回到自己的妈妈身边。我占了你妈妈的身体,却没履行你妈妈应该履行的义务,我会看不到你长大,但这几个月你给我带来的快乐我会记得的,你当然是不会记得我了,但为什么我一靠近你,你就不哭了?是认识妈妈的味道吗?
叹了口气,我轻轻地放下他,转身,他突然很大声地哭了起来,我没回头。看都没看等在门外的两个丫环,我加快自己的脚步,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下,我仰头望了望天,天空很蓝,几只不知名的鸟飞过,它们是回家吗?
我回屋,偷偷地将银子揣入怀中,衣服就不收拾了,我怕打草惊蛇。
“你去厨房说一下,中午我要吃点野菜,让他们弄些酱,你去挑挑,免得酱里有小虫,我是不会吃的。我去花园里挖野菜。”看看快到午时了,我支走了其中的一个丫环。另一个再想法甩掉吧。
到了园子里,我边走边挖,那个丫环起初只是傻看着,后来看我挖的起劲,自己也蹲了下来:“这菜能吃吗?”
作为古代人的她竟然问我,原来当丫环也能当得五谷不分?还真是好命啊。
我一一指给她看,她来了兴致,但还没忘时不时的掉头找我,我当然也盯着她,就在她转过一株树后,我故意躲在了另一棵树后,她发现不见我后立刻四处开找,我一直小心躲着她,她终于确信我逃掉了,慌忙往园子外跑,我才现身,快步跑到后山。
到那时,子奇已在了,我放下心。看他手上拎个包袱,是送给我的吗?还真挺细心的。
他见我过来,把包塞到我手上:“快,换上这身衣服。”
我打开一看,是套男装,是男仆穿的样式。我比了比,挺合适的,没想到他还是个有心人呢。
“我现在就得换上,是吗?”我抖着衣服问他。
他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我很利落地换上了,只是头发弄不好。
“有剪子吗?”我问子奇。
“我可以转身吗?”子奇问。
“可以啦,快帮忙呀。”我扯着头发喊,古人也真是的,可能从出生后就不剪头了,这可害了我了,子奇过来解放出来我的双手,我好弄歹弄才把它们全部用方巾包到头顶,一抬头,对上子奇的脸,他嘴里呼出的气正好拂过我耳边,有些痒,我缩了一下头,碰到了他的下巴,他一下子跳出好远,脸板得紧紧的。
跳得那么远,他属青蛙的?
不就是碰了一下他下巴吗?很疼吗?真是的,容不得多想,我收拾好换下的衣服,重新包上。终于利落了,我跳到子奇面前:“我们可以出发了!”
他点点头,转身,我快步跟上,原江府花园四周都有门,子奇领着我从山的另一面走了出去,这边景色胜过那边,而且还有牡丹!虽然逃命紧急我仍不由的驻足惊叹,这是我头一次看见真的牡丹,果真富贵逼人,花瓣重重叠叠宛好冰销裁剪,我情不自禁伸手摘了一朵,低头猛闻,子奇在旁边笑着摇摇头,我搭讪:“不好意思啊,名人说惜春当选残红折。”
“哪个名人?我竟未听说过?” 子奇皱着眉问。
“我远房表哥。” 我胡诌道。
“好文采,不知是否有缘相见?” 子奇一脸的想往。
“有机会吧,我引见。”见鬼吧!见鬼也见不到他呀,这个词人要晚他几百年才出世的吧?
出得园门,是上房接待客人的地方,青石铺地,几棵古槐参天而立,气派非凡.院门口有几个家丁把守,看见子奇连忙施礼,又反复打量我,子奇说了句什么便放行了。回首,大门威武,上有四个金字牌匾:“永安候府”。
老天,我终于出来了,我正要跳起,子奇按住了我的肩膀,伸手招了一下,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
“快上车,你的丫环这时想是已告诉了我娘。”子奇小声道。
一听,我立马跳上车,子奇随后也上来了。
“你要送我一程。”我好奇地问他。
子奇盯着我猛看,看的我有些发毛,自己有什么不妥吗?我上下打量,虽然匆忙,但衣服并没有反啊,虽然他的眼睛好看,虽然被帅哥看很舒服,但他的眼神似乎很生气,而且越演越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突然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我才松了口气。
我偷偷地拉开帘子往外看,原来唐朝居民区和集市是分开的,居民区叫坊,永安坊是其一,道上人来人往,时常有骡马车经过,也有几人抬的小轿.我左看右看,恨自己为什么只有两只眼睛.不经意间扭头,看见子奇嘴角扯动。
“你笑什么?”我问他,这个人也是的,刚才不是还很生气的样子吗?
他叹了口气:“我笑你竟不象这世上的人,哪样都好奇。”
我发现,他在我面前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很多时候都叹的我莫名其妙。
“我头一次出来嘛!”我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