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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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瑞伯斯终于意识到，这个早就已经癫狂的圣女，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控制内。
想到她要去找谁的麻烦，埃瑞伯斯终于再也难以维持住贵族的优雅绅士，脸色难得变得扭曲。
“该死！快去拦住她！”
他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强得可怕的女人对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吸收了召唤阵法力量，光明黑暗共生的琉夜，速度极快，不是他们能追上的。
森林中，许清舟突然闷哼一声，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上。
喻绾绾一个没注意，差点儿摔倒。
稳住身体，她看向地上痛苦的男人，他身上的圣光忽明忽暗，有一道道无形的力量，正化作一只只手，在他身上撕扯。
喻绾绾皱了下眉，突然头痛欲裂，神魂像是在被什么拼命撕扯着。
她抬手捂住额头，眼底的笑意退散，凝着一层冷意。
【不好！有人在攻击他的神魂！】
喻绾绾咬牙。
攻击他的神魂，为什么疼的是我！
【这个……大概……可能是因为……他的“神魂”太脆弱了，所以……你的神魂碎片就……嗯……】
喻绾绾骂了声娘，忽而抬头看过去。
树梢上，琉夜被黑暗簇拥着站在那里，垂着眼望着下方。
她一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紫罗兰的颜色，里面盛满了心疼与不舍。
另一只眼睛却是一片漆黑，里面流淌着妖冶的红光，充满恶意。
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在她身上各占一方，带着诡异的和谐。
“……”
我去，一段时间不见，又特么进化了。
这个圣女要上天啊！
可不管是心疼圣洁的眼睛，还是充满恶意的，在看向许清舟那具身体时，都带着痴迷。
琉夜神情柔和下来，轻声细语的安抚着那个痛苦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的男人。
“祭司大人，您再忍一忍，很快，他就能离开您的躯体，您就可以回来了！”
喻绾绾眉眼下压。
这女人，居然敢以凡人之躯，把神力强行引入身体，就为了能以神之力，强行驱逐许清舟的神魂！
即便她成功了，最终，也会因为承受不住那些神力爆体而亡。
真是疯得有够彻底的！
疯就疯吧，连累到了她，就绝对不能饶恕。
埃瑞伯斯终于姗姗来迟。
望着眼前这颠覆他认知的一幕，莫名心虚。
“尊敬的阁下，请您相信，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轰隆——
没有阳光能渗透进来的森林中，突然有电闪雷鸣出现，短暂的照亮了漆黑的森林。
喻绾绾一张脸冷得可怕，在雷电的照耀下，几乎结了一层寒霜。
这样的她，就连道果都变得格外安静，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更遑论是埃瑞伯斯。
她忽然动了。
身上泛起浓郁的绿光，将森林点亮。
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在接触到绿光后，纷纷退散。
她身影化作无数绿色流光，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流光出现在琉夜面前。
瞬间，琉夜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想躲，可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失去了控制。
喻绾绾的身影重新凝实，眉眼微垂，不含一丝危险。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温柔平和的语调，却让琉夜瞳孔剧烈紧缩，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
她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慌。
这是上次在战场上，亲眼见证了她那神奇震撼的一幕，都没有的感受。
琉夜张了张唇，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喻绾绾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点点绿芒，轻轻点在她眉心。
“既然你这么想见到你的祭司大人，那我就满足你。”
琉夜身子一颤，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一片寂静。
她的身体不断下坠，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越是挣扎，黑暗缠绕得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让她绝望，让她崩溃的时候，一道温柔却又冷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直达她神魂深处。
“睁开眼，好好看看，你想要的祭司大人。”
“好好看看，世界的真相。”
眼皮控制不住的顺着那道声音抬起。
光明重新出现在眼前，所有的寂静退去，周围是齐声肃穆的祷告声。
琉夜恍惚一瞬，朝四周看去。
这是……圣殿晨祷。
她手背上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点了一下。
“错了，是不可沉溺私欲，不是不可沉溺私念。”
空灵温柔的声音，让琉夜心脏抖了抖。
顺着点在手背上的戒尺往上看——祭司，艾瑟瑞尔，正宽和又无奈的望着她，耐心的给她纠错。
阳光从窗外洒落，让他的面容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眉眼如画，眼中盛着最温柔的星光。
琉夜灵魂都在颤抖。
那是她朝思暮想，刻在了骨血中的面容，无数次在深夜辗转反侧时偷偷描摹的轮廓。
琉夜眨了眨眼，泪如雨下。
艾瑟瑞尔面上空白了一瞬，慌忙蹲下身，神色间带着些紧张。
“这是怎么了？是我刚刚打得太用力了吗？”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让琉夜哭得更加凶狠。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死死克制着自己，没有失了分寸的扑到他身上。
年轻的艾瑟瑞尔着急又茫然，蹲在面前手足无措。
琉夜却伏在一旁，又哭又笑。
我终于……
再次见到您了，祭司大人。
时间飞速流转。
她又在经历了一次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圣女琉光，把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又做一遍。
眼睁睁看着，误解了教义的圣女琉光，小心翼翼藏着对祭司大人的爱意。
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在圣洁的外衣下滋长黑暗。
高烧那日，“她”强撑病体整理经文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却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了艾瑟瑞尔正在为来访的帝国公主赐福。
他修长的手指点在公主眉心，阳光为他渡上金边，眼底是干净圣洁。
“愿光明神保佑您前路无阻。”
公主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琉夜再熟悉不过的倾慕。
神圣的祭司，和美丽的公主站在一起，气氛温馨又和睦。
那一刻，嫉妒得毒蛇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看着圣女琉光微笑着推门进去，自然而然的接过赐福仪式，隔开了祭司大人，挡住公主的目光。
琉夜如梦初醒。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不！不要！
琉夜的灵魂发出无声呐喊，却只能徒劳的望着圣女琉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往圣水中滴入三滴黑色液体。
那是她从黑市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毒液，无色无味，配合光明祝福，能让受祝者容颜渐衰。
接下来，是女骑士、商女、侍女。
无论是谁，她都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无力又绝望的看着悲剧重演。
当薇尔出现时，琉夜的灵魂剧烈震颤，不知名的恐惧深入骨髓。
可这里的薇尔，和她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却不一样。
不，其实还是有些一样的。
薇尔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单纯得令人心疼，对祭司大人的敬仰无比纯粹干净。
即便她觉察到了不对劲，在她这里受了委屈，也只回去默默舔.砥伤口，不愿拿这些事情打扰祭司。
直到……
薇尔再次被圣女琉光诓骗进入禁地森林。
琉夜颤抖得更加厉害。
可让她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薇尔死了。
死在了禁地森林中。
神殿找了她三天，才在第三天，找到了她被黑暗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勾结黑暗，擅自进入禁地的罪名，贴在她的身上，没有人怀疑。
琉夜深深松了口气，心底涌起几分快意。
可她还没轻松多久，就见到神圣的祭司大人，艾瑟瑞尔站在那具难看的尸体前，向来挺拔的身姿显出几分佝偻。
他固执的维护着薇尔的清白，坚定的相信她不会勾结黑暗。
琉夜笑容凝固，一颗心渐渐下沉，浑身发冷。
接下来，她的灵魂被扯出琉光的身体，反而是以透明的灵魂状态跟随在了艾瑟瑞尔身边。
没有人能看见她，也没有人能触摸到她。
她看着艾瑟瑞尔花了一年又一年，一点点将她做过的事情调查出来。
无论再怎么小心，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何况，他本就是代表着公平公正的光明祭司。
每一桩罪证，都让祭司严重的星光暗淡一分。
他翻看着血淋淋的证据，把自己关在圣殿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第一次玩忽职守，对外界的事情不管不问。
看着他从震惊，到茫然，再到痛苦、歉疚、自责，琉夜心如刀绞。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最痛苦的，莫过于他终于决定将证据提交到长老团，对她进行审判的这天。
艾瑟瑞尔穿着素白祭司袍站在光明神像下，手中捧着记载她罪行的卷轴，无悲无喜。
神殿众人的愤怒，几乎要掀翻穹顶。
“琉光·瑟拉罪大恶极！按圣规！当处以永夜之刑！”
那是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受刑者的灵魂，将永远在黑暗中沉沦。
她看着穿着圣袍的琉光跪在下首，痴迷的眼里突然泛起波澜，紫罗兰的瞳孔剧烈紧缩。
“这是我的失职。”
琉夜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跟着抬头看上去。
艾瑟瑞尔在众人的目光下，摘下象征着祭司身份的银月额饰放在神坛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喧嚣的圣殿瞬间寂静。
阳光穿过穹顶洒在他身上，为他蒙上一层悲悯的光。
“作为她的导师，我没能及时发现她的错误，引导她回归正途。”
“作为祭司，我纵容黑暗在圣殿滋长。”
“这些罪责，不该由她一个人承担。”
琉夜看见他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光。
那一刻，她心脏被紧紧揪起，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画面开始崩塌。
她看见艾瑟瑞尔跪在元素塔顶，日复一日的在光明神像前祷告。
她看见他翻开了神殿的禁典。
而后，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将匕首刺入心脏，鲜血在祭坛上勾勒出古老符文。
“吾以灵魂为祭，请光明神赐予修正错误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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