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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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新先生？”
刚问出口，他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以为他字迹的改变，是跟换了先生有关？
许清舟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
“待你娶了妻，便懂了。”
许明澈愣住，目光茫然。
许清舟也没再多解释，掸了掸衣袖，直接离开了凉亭。
一回到承瑞轩，许清舟就见雪芽正指挥着人，把一只箱子往书房里般。
他愣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
雪芽福了福身，态度恭顺。
“回世子，这些是夫人往常会看到的书籍，方才命我等整理了，搬到书房过来。”
“……”
许清舟往那只箱子瞄了一眼。
箱子并没有封口，一眼看过去，果然满满当当的都是书。
想到喻绾绾早上离开时说的话，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不会都是要给我看的吧？”
雪芽抿着唇笑笑。
“奴婢也不知呢。”
“……”
许清舟摁了下眉心。
“夫人呢？”
“夫人外出购置些东西，汀兰跟着去了。”
许清舟没再问了。
雪芽指挥着人将书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一在书架上摆放整齐，这才又对着许清舟福了下身，带着人退下。
等雪芽他们离开，许清舟才去到书架旁，随手抽了本书。
《隐士山河志》
这个书名，叫许清舟顿了下。
这段时间以来，他把原主的记忆都已经整理归纳完毕，却从没听说过这样一本书。
一时好奇，将书页翻开。
“吾本无意功名，只愿寄情山水，做一闲散隐士。数十年来，循迹大瑞山川之间，寻幽探胜。垂暮之年，步履渐蹇，难再涉山川之险。然半生游历，见闻颇丰，恐岁月湮没，故执笔为记，冀传后世，以飨来者。”
这显然是一本游记。
许清舟突然来了兴趣。
原主的书籍，除了四书五经、就几乎只有各类风雅诗集。
这种游记，在原主眼里，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游历杂谈，打心底里觉得上不了台面。
真正翻看起来，许清舟却发现，这与他想象中的小说传记，大有不同。
这本游记中，以幽默风趣的方式，记录着大瑞各地的风土人情、地理秘境。
便是普通百姓的农耕做活，都被写得生动不已。
品读起来丝毫不枯燥，甚至还帮许清舟认识了不少他在原主记忆中从未见过的大瑞风土。
其中，最让许清舟在意的是，游记尾声提到了一个沙漠。
在大瑞最北部，有一沙漠名瀚海，沙海一望无际，方圆数百里内荒无人烟。
他曾游历到距离瀚海沙漠最近的临沙郡。
那里地处交通要道，是沙漠商队往来的重要驿站，城中设有集市，来自各地的商人汇聚于此，一片繁荣。
“忆昔少年时，曾策马临沙，随驼队深入瀚海。彼时沙海茫茫，然郡城与荒漠尚隔沃野，驼铃悠扬间，目力所及皆有绿意。垂老重游，恍惚见瀚海边缘似较往昔更逼城郭，细观又觉或为风沙蔽目所致，然极目远眺，唯见黄沙漫天，不见旧时青绿，实乃怪哉，怪哉！”
许清舟眸子一紧，摩挲着书卷一角，将书翻到扉页处，看了眼时间。
这本游记的撰写时间，已经是三十年多前了。
作者的名字，也已经被模糊。
“在看什么？”
喻绾绾的声音，将许清舟的心神从游记中拉了出来。
他抬眼看去，就见喻绾绾逆着光，踏入书房中。
许清舟将封皮露出来，喻绾绾只扫了一眼，眉梢微挑。
“看出什么了？”
许清舟迟疑几秒。
“临沙郡……如何了？”
喻绾绾没答，只是走到书架旁，抬头看了眼，从中抽出另一本书，递到他手上。
许清舟接过。
相比起方才那本有些类似于小说自传的游记，这本就要正经得多。
《大瑞舆地广记》
只看书名，就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收录记载着大瑞的山川走向、河流脉络，并将舆图绘制于上。
这样的书，他在原主的书架里也看到过。
可许清舟还是翻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才发现喻绾绾给他的这本，比原主书架上摆着的那本要详细得多。
在这本舆地广记中，不仅仅只是记载绘制了山川、河流，整个大瑞境内，各州县的物产、赋税、乃至人口，都一一记录在册。
上面所绘制的舆图，也要更加精细。
只一眼，便能对大瑞疆土一目了然。
尤其是书中将地理风貌与人文结合在一起，在如今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于朝廷施政上有多大的裨益，即便许清舟如今还未从政，也能想象得出来。
他不由得被绘制这份舆图的人而感到震撼，也为他们的这份智慧与毅力而惊叹。
在这样落后的时代，居然能绘制出这样的一份舆图，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又要耗费多少的时间才能完成。
当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时代的人啊！
相比起这些，许清舟更好奇的却是别的。
“你这本书是从哪儿来的？”
喻绾绾没怎么在意。
“我父亲给我的。”
昌荣伯本就喜好文学，席清窈是他的女儿，还是嫡长女，从小耳濡目染，看的书当然也不少。
对于这个嫡长女能喜爱看书，昌荣伯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将不少自己的藏书都给了她。
当然，给的不是原本，而是昌荣伯自己找人重新印刻的。
喻绾绾点了下他手里的书。
“不是要看临沙郡？”
许清舟也后知后觉想起来她的出身，轻咳一声，垂下头开始查看。
在这份舆图中，最北部依然是瀚海沙漠，只是……
游记中提到的，曾经作为沙漠与中原的交通要塞，在沙漠数百里之外的临沙郡，如今却已经归入到了沙漠之中，成了沙漠里的一座城池。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许清舟心底一沉。
沙漠南移……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经过喻绾绾之前的一番碾压，如今的许清舟，已经不会在动不动就拿在后世学到的知识直接套用。
他抿唇，沉下心，仔仔细细翻看着这本舆记。
喻绾绾也没打扰他，安安静静的退出了书房。
接下来的时间，许清舟沉浸在了那些书中，看得比四书五经还要废寝忘食。
喻绾绾也没在这个时候来影响他，只是每天过来看一眼，意思意思嘱咐伺候的小厮照顾好他。
而在许清舟遨游在书籍的海洋中时，承瑞轩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喻绾绾摇着团扇，望着坐在对面的人，眉头微扬。
“明澈怎么过来了？”
许明澈浑身都透着拘谨，脑袋微微低垂，看都没敢看她一眼。
他赶忙起身拱手，规规矩矩作答。
“回大嫂，明澈想过来看看大哥，不知大哥可在？”
“哦？”
喻绾绾有些讶异，上下打量他一眼。
如今的许明澈，还未被承庆侯刻意培养，虽不像其他人家的庶子那般畏畏缩缩，却到底是撑不起来什么气质。
要说有什么突出的，也就是他那由内而外透出的书卷气，斯斯文文，克己守礼。
而原本那位世子爷，最看不惯的也是他这些。
许清舟来了之后，虽说不至于如世子爷那般奚落他，可为了维持世子爷的人设，也断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能让一向对世子爷能避则避的许明澈，主动上门来看望了？
喻绾绾招了下手，叫来汀兰。
“汀兰，带二公子去见世子。”
“是。”
许明澈稍稍放松一些，又拱拱手，一板一眼，都是最严苛的礼仪。
“多谢大嫂。”
“嗯。”
喻绾绾随意应了声，目送许明澈跟着汀兰下去。
直至二人的身影消失，她才看向雪芽。
雪芽也乖觉，立即上前，弯腰在她身边耳语，将那天许清舟在花园遇到承庆侯与许明澈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她。
听完，喻绾绾也大概明白了许明澈这态度变化是为何。
她的心情，大概和当时的许清舟差不多。
竟能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就对一个从小就看他不顺眼，各种冷嘲热讽的人改了心态。
还真是……
单纯得很呐。
没什么热闹可看，喻绾绾瞬间失去了探听的欲望，摆摆手，让雪芽下去了。
许清舟和许明澈之间发生了什么，喻绾绾并不清楚。
只是从那天过后，许明澈就总是会跑到承瑞轩来。
他也不直接去找许清舟，总要先到正厅过来，见过了喻绾绾，和她打过招呼之后，再由喻绾绾派人送他过去。
即便她已经跟下人打过招呼，让他再来时直接带他去书房，不用到她这里请安，也没法阻止许明澈的到来。
而且，喻绾绾还发现，和最初那两次的拘谨不敢看她不同。
现在的许明澈，总会亮着一双眼睛，偷眼打量她，每当她看过去，又总是掩耳盗铃般，掩饰了过去。
这种种不同，搞得喻绾绾浑身不自在，摸不着头脑。
她要是再自恋点儿，都要以为许明澈这是喜欢上她了。
只不过她自己没自恋往那方面想，却是管不住别人怎么想。
不过短短几日，侯府中就起了些风言风语。
这些流言，毫不意外的，传到了侯夫人耳朵里。
侯夫人掌家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只因着这捕风捉影的流言就大动干戈。
她先暗地里将那几个说得最狠的奴才给处置发卖了，这才派了人到承瑞轩中请喻绾绾。
来人是侯夫人的心腹，董嬷嬷。
彼时，喻绾绾正在书房，抽查许清舟的学习进度。
“夫人，董嬷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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