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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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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十字路口,地面热的像中暑。每个人都躲在树荫下,她也不例外,芳芊芊看到在树荫下低头看手机的艳念。举起双手呼喊着她名字适应着她过来。
“艳念!艳念!”
低头玩手机的艳念听到呼喊声,抬头望了过去。艳念很漂亮,芳芊芊一直都知道的,哪怕丑陋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也遮不住那艳丽的脸庞。她没有化妆,脸上浮现那种自然的美。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他那双眼睛灰蒙蒙的和她的艳丽各长各的,使她整个人像是坠入深海,永生不可上岸。
芳芊芊和她是青梅竹马,她知道艳念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她的亲人走的都很早,唯一的父亲在她18岁成年那天,被撞死在马路中央,她和艳念赶到的时候。地上那早已不知鬼样的蛋糕,上面还有隐隐约约能看出来的字“生日快乐”艳念抱着她的父亲,白裙子染上血,哭成了泪人。芳芊芊在一旁打电话给医院。
很可惜送到医院时已抢救无效,肇事司机逃逸了,因为是小巷道没有摄像头再加上已经很晚了没有多少行人。警方也束手无策。
医院门口,艳念坐在那楼梯旁。拿着她父亲的死亡证明眼泪哭干了,眼睛也肿了。眼里褪去了少女的闪耀,她的世界在下雨,给她遮风挡雨的人已经不在了。
芳芊芊刚交完费用从医院走出来看到艳念仿佛像丢了魂,心里五味杂陈。
她听到动静转头看向芳芊芊,嘴微微的动了。
“芊芊”
“我没有家人了…”
芳芊芊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她,心疼又怜惜。
艳念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望向她们。艳念今年23了。她们俩在一个船上工作。名为“船吧”也不知道她们老板怎么想的。这个“船吧”是一个酒吧。这是在海边的一艘船上,不过并没有漂浮在海洋上,底部有东西垫着使船不会摇摇晃晃。而现在是她们上班的时间。
她们到了船的外面。如果不认真看,其实真的看不出来是一个船,现在是晚上8点。那艘船彩光四起,还带有节奏音乐,在海域极为耀眼。
艳念前脚刚下车,芳芊芊后脚就跟了上来。她们刚进入门口。就看到有个穿旗袍的漂亮女人懒散的底在入口,她另只手里夹着烟,一只手搭在胸下还拿着一些纸像是合同,她的漂亮和艳念的不一样,是化妆撑起的那种漂亮。
芳芊芊看到她这样有点生气:“娇晞!你能不能少抽一点!我说了多少次对身体不好!”
娇晞看了看芳芊芊,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把顶在入口的身子扳平,又把烟丢在地上踩灭,又看向芳芊芊,生怕她生气一样解释:“抱歉,一下子戒不掉。”
艳念看着她们的动作,有点想笑:“按平常这个时间,你不该在这。”
娇晞缓了缓,突然想到她来这等她们的目的:“需要一个人去签一个特别难搞定的合同。”
说这话时她一直看向艳念,暗示着艳念去。
芳芊芊不傻,看的出来娇晞的小动作:“要不我去吧。”
艳念和娇晞两个人同时出声:“不行!”
“……”你们高清。
艳念从娇晞手中拿到合同就往105走,娇晞看着芳芊芊担忧的眼神,在艳念后面喊道:“这个客户叫秦年,你不必担心,他不是那种斯文败类”
艳念的“哦”了一声表示回应,秦年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艳念走到105门前就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音乐很杂乱,彩色的灯光像是顽皮的小孩们左跑右跑。但是里面竟然就只有一个人,艳念走近看清了男人的脸,他是秦年,秦年的脸俊气到简直堪称完美。他正在举着那玻璃酒杯喝酒,与这个环境缓缓融合。艳念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他看到进来的人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玻璃酒杯。直勾勾的看着她。
“坐。”
男人声音沙哑,可能是刚刚喝了太多酒。
秦年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有种让别人摸不透的情绪。
艳念走了过去。但并未坐下:“秦总,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秦年看着她,突然笑了:“或许吧”
艳念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把合同扔在了秦年面前的桌子上:“直接签了吧。”
秦年转头看了看艳念又看了看合同。拿起笔,干脆利索地把“秦年”两个大字签上去:“你们店的招待就是这样的?”
艳念看向签完的合同,心里感悟为什么如此顺利,拿起转身就走:“就我这样。”
后面传来秦年低沉的声音。
“等一下。”
艳念转过头,满是不耐烦,却还要挤出一个职业微笑。
“秦总,还有事吗?”
秦年毫不掩饰:“好奇,你的名字。”
“艳念,艳丽的艳,念书的念。”
艳念回过头一只脚刚踏出门外后面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艳小姐,合作愉快。”
艳念冷笑的转过头去,她真的有点忍不了了。
“合作?合作不愉快。”
说完关上门,留下神情复杂的秦年。
秦年重新拿起酒杯自嘲的笑了笑。
“真像。”
看着合同上漂亮的签名。芳芊芊对艳念敬佩的竖起了大拇指。旁边的娇晞笑了笑。
“卧槽,念念你怎么做到的?”
“好像没有难度。”
芳芊芊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还以为签这份合同会被臭脸了一番。
娇晞看着艳念那无所谓的表情问道:“你有认真看合同吗?”
艳念调酒的手一顿:“签了不就行了吗?”
娇晞用手敲了敲放在桌子那份合同上的两个字“合居”。艳念随着她的手看过去。
“……。”
艳念手上的酒杯掉了下来,但因为质量的原因没有碎。
芳芊芊看着艳念快臭死掉的表情又看了看酒杯,就知道她应该没有看:“我去帮你收拾东西吧。”
艳念捡起地上的酒杯去洗了洗听到这句话回过头神情很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她们下班的时候都快11点了,艳念家里其实也没多少东西的,房子是她父亲生前买的,不大但可以两个人居住,她父亲走后该卖的都卖了,该烧的都烧了,她也不喜欢买东西,唯一几次出门还是被别人拉出去的,不过也是别人买她看罢了。
不得不说,这房子建的真的很漂亮还是在野外,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房子太小了。芳芊芊来过几次,对房子的地形还是比较了解的。艳念拿起一件红连衣裙转身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长到腰间,美像妖精似的。
看着芳芊芊大包小包的拎出来:“收完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向卧室的衣柜:“只剩衣柜。”
艳念顿了顿眼里有种看不清的情绪。她头发也没吹,径直走向房间。芳芊芊感觉不对劲也跟了上去,只见艳念站在衣柜前。衣柜上已经落了很多灰了,看样是很久没有打开了。艳念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把衣柜拉开。进入眼帘的是一件件有年代感的旗袍还有她家人的死亡证明。芳芊芊愣住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讨厌别人动她的衣柜了。这衣柜里都是她破碎的回忆,艳念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黑色手绳。这是她母亲在她5岁生日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她的母亲很善良,长得很艳丽,是医护人员。可能她母亲都没有想到。就是她这艳丽的善良害了她。当年她母亲所在的医院发生突变。一群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属拿着刀在医院乱砍穿白大褂的。她母亲第一件事就是脱下白大褂准备逃离医院。她刚要走出医院门口,就看到医院走廊上滔滔大哭的一位小女孩。她折了回去,她想带走小女孩。还未抱起小女孩,就被一个人砍了后背。她被人认出来了,她是内场突变手术的主治医生,她抱着小女孩,任由大刀往她背上招呼。砍她的是个中年男子,被判了十五年,这15年是她母亲的生命换来的。她经常做梦,梦到母亲,梦到父亲。还梦到有人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她全家。慢慢的她变得沉默寡言,那双亮腾腾的眼睛越来越暗淡,整个人死气沉沉。
她不是没有想过死。当年她跳楼,被抢救了过来。在医院,医生说她有点部分失忆。芳芊芊不明白,她像什么都还记得,她记得,她也记得那些暗黑的童年,芳芊芊搞不懂她到底忘了什么。与其她刚醒来说的一句“心好空”指的是什么。
芳芊芊想抱抱她,想安抚她。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收回想安抚她的手。这么久了,艳念的心里还是会有波澜,但她忍住没哭拿起一件红色旗袍转身去了厕所。
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吹干了,手上戴的那条黑色手绳,那华丽的红色旗袍把她身材照耀的透透露露的,她的手指纤细嫩白,让那条黑色的手绳在她手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化了点妆,她本就漂亮,化了妆更精致了,那诱人的红唇,她好妖艳,人如其名。让芳芊芊离不开眼。芳芊芊知道。在艳念这么艳丽的外表下,隐藏的那破碎家庭的噩梦。
“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
芳芊芊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念念。”
“怎么了。”
“我们好像不知道秦总他家在哪。”
“……”
过了几分钟……她们成功拿到了秦年的电话。艳念默默的拿出包里的手机,按照着纸条上的数字拨打了过去,电话没响几声就便接通了。
“……”
你们这是打算整个敌不动我不动?是不是谁都不开口,这电话能打到明天?最后还是芳芊芊开了口。
“秦总,您的房子在哪?”
“ A市,小林园后面159号。”
艳念“哦”了一声挂了电话真是干脆利索。艳念其实也没有察觉到,她对秦年的恶意很大。
电话那头的秦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 B……。”
“……”6,请问你赶得去投胎吗?
到房子门口艳念一脸不想敲门,还是芊芊芊上去敲的,门开了是上个在这做饭的阿姨。
“您就是艳念小姐吧,长得可真讨人喜欢。”
“嗯。”
“跟我来吧,你的房间刚刚整理好。”
“好。”
说完她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去,身后的芳芊芊跟她打声招呼就开车走了。
房子挺大的,艳念刚进去就看到了一间房间亮着的,想必那就是秦年的房间吧。阿姨把她送到房间就走了。这房间很大,比她原来的房间大的多。她这寥寥无几的东西,放在这个房间显得特别渺小。把东西整理好,都快凌晨2点了。她有点口渴,拿着水杯出了房间,她需要在这住6个月,秦年给她的工作,就是做饭,这可比在“船吧”工作要好的多,刚到客厅,阿姨走的时候顺手把灯给关了。她不知道灯在哪,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摸索着前面前进,这里真的太大了,还在山郊野外,光线暗的很。可突然她不知道摸索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那东西一把把她拽住,拉入怀中她本能的想挣扎抽身。
突然有人说话了。
“别动。”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过度劳累了。
“秦年?”
“嗯。”
秦年放开了她,打开了客厅的灯。进入她眼帘的是秦年健壮的身材,有力的胸肌。他没有穿上衣,用的那双桃花眼盯着她,使她脸颊微红迅速转过身:“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这是我家。”
“可是我住进来了。”
“哦,那你这么晚出来投怀送抱?”
抱念脸颊更红了。
“什么投怀送抱,我这是出来喝水。”
秦年望着她,有点好笑,拿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水杯,转身去厨房给她端水。
“拿走。”
“以后别那么晚出来。”
艳念快气的炸毛了质问道。
“你不也是?”
“你要搞清楚,这是我家。”
艳念,拿起水杯就往房间走,懒得跟这种脑子瓦特的人讲话,但还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念…念。”
艳念转过头用一种看不透的眼神望着他。但没过几秒她收回视线,直接走进了房间关门。
秦年站在那不知所措,她长得太像她了。就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暗淡的双眸仿佛坠入深海。
秦年冷笑出声。
“如果是她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秦年关了客厅的灯,转身回了房间,他神色不定,想到了什么,从口袋拿出手机拔打了“娇晞”电话,娇晞和他们是高中同学,秦年想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那头传来女人烦躁的声音。
“谁呀?大晚上打电话”
“娇晞。”
“秦年?!”
“她是艳念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开口。
“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娇晞冷笑道:“告诉你?,你之前是怎么对她的?她跳楼你知道?”
“……。”
秦年愣住了,高三那年他收了一封情书,字迹太像艳念的了。可艳念看到转身就走。他不明白,最后才知道艳念在跟他的青梅竹马陈雪梨打赌,她赌他不会收,可他知道的太晚了,他那天发疯似的在雨里找她。可他找不到她了。
“对不起。”
“对不起留给她说吧,你真正需要道歉的人是她不是我。”
“可她不记得我了。”
电话那头的娇晞愣了愣:“应该是跳楼引起的,医生说,她忘记了一部分记忆。我们反复观察,她好像并没有忘记什么,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忘记了你。”
秦年说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他关了灯躺在床上一只手挡住了半边脸。心里波澜四起。
“念念,只是忘记了我吗?”
秦年自嘲的笑了笑。
“那也好,这次换我来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