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必要不接触》鹤顶澜

13、半和好

　　凉粥的效果很快就上来了，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入胸腔。平时药效怎么没见起的那么快，司晓在心里嘟囔道。疼得真的有些烦，让人有些发晕，渐渐地就没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那个熟悉的医院。

　　药水的作用让司晓的身体好受了一些，随即一阵尖利的女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平静：”醒了醒了，药水可以加快一点吗？”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进来帮司晓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有些有怀疑地看了看陈夕：“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陈夕就被护士拉到了一旁。司晓迷迷糊糊听见那个护士对陈女士说这孩子本身肠胃底子就差，药水输快了容易不舒服，明天还要再来输一次液稳定一下。陈夕好像反对了几句，但又被护士驳回了，还让她对儿子好一点，多补补。陈夕这下倒是按照护士说的把一些补汤的食谱记了下来。

　　说完护士就转身走了，看到司晓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自己在外地工作的孩子，曾经的自己也是只管孩子的学习成绩，却从来不在乎孩子到底怎么想的，所以后来再遇到这样的家长，她就忍不住去告诫几句，能帮一个孩子也就弥补了当年的一份遗憾。

　　陈女士又回到床边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一会说让他明天自己来输液，一会说要赶紧熬补汤，让他把胃养好，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司晓不知道应该是开心还是难过了。感觉护士的几句关心都比陈女士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碎碎念更加讨人欢心。

　　好像自己最信任的人总是容易让自己难过呢，无论是妈妈，还是那个新朋友！

　　第二天是大周末，陈女士照常一大早把司晓叫起来洗漱，看着他喝完一大碗养胃汤，又叮嘱他先学习，到约好的时间了就去医院输液，然后急匆匆地出门上班去了。

　　司晓早上起来就有些反胃，又在陈女士殷切的目光下硬生生喝下去了一大碗油腻腻的所谓补汤，现在更加想吐了。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胃部，想吐却吐不出来，难受得又躺回了床上。这是他第一次违抗陈女士的话没有去桌子前学习。

　　萧眠跟许洁打了个招呼，又在网吧里熬了一个通宵。许洁好像猜到了什么，加之第二天是周末，也就欣然同意了。第二天早上萧眠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知道阳光慢慢地热烈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到萧眠脸上，他才悠悠转醒。

　　一觉起来萧眠好像突然想通了，只要不被其他同学看出来，应该问题都不是很大，他很努力地在说服自己了。手机里有好几天未读消息，有兄弟约着打游戏的消息，有徐添的关心，还有最底下孤独的一条：我好难受。

　　脆弱又无助。萧眠的心里颤了一下，恨不得立马穿越回昨天消息轰炸去安慰对面的人，可惜来不及了。

　　他立马采用了他认为最快的补救方法，一个语音通话就播了过去，也没时间考虑打扰不打扰的问题了。对面过了很久才接通，耳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有事吗？”萧眠无奈地笑笑，果然是生气了，毕竟是自己违约在先，还是要好好哄哄的，刚准备把斟酌了几秒钟的安慰的话全数说出，对面就传来一阵呻吟，很明显被主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萧眠的耳朵里。

　　萧眠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连哄带骗地要来了司晓家的地址，知道他是一个人在家了之后，更是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家门。

　　萧眠见到司晓的时候，那人已经成了一个雨人了，整个身子都被汗水浸湿了。司晓迷迷糊糊地拉着萧眠进了屋子，然后又一下子蜷缩在了床上，专心抵御着疼痛。萧眠拿了一条热毛巾，轻轻地一点点把司晓头上的汗悉数擦去。司晓也在热毛巾的温暖下渐渐清醒过来，看到了眼前熟悉的面庞，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萧眠突然被推了一下，有些发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人还在生闷气呢，只是生病没什么力气，说让他赶紧走的话都是软绵绵的，在萧眠的耳朵里像是在撒娇，说得一个大男人心都要化了。萧眠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默念三遍：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司晓用尽全部力气瞪着萧眠，只见眼前的人表情特别丰富，什么神色都有，就是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些愧疚之意，他气得整个人面对着墙壁，背对着萧眠。

　　感受到了眼前的人更加明显的抗拒，萧眠顿时回过神来，解释道：“昨天是真的没有看手机，不是故意不想理你的。”

　　这个理由听在司晓的耳朵里显得很拙劣，又骗了自己一次，错上加错。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哽咽：“骗小孩吗，不想管就别管我，别来敷衍我。”

　　萧眠有些无奈，但看着眼前的人难受得一阵阵吸着凉气，把微信聊天框打开到司晓面前，好声好气地哄道：“你看，其他人的消息我到现在都没有回，我一打开手机是不是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来了呀。”

　　司晓扫了一眼微信界面，心里好受了一些，又变扭地撇过头去：“谁要看。”

　　萧眠难得看到他那么“娇羞”的模样，突然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你是不愿意吗，那下次还是不关心你了吧，免得自讨没趣了。”

　　司晓被他的话一噎，气得浑身一哆嗦，手用力地向胃里捣去，又倒吸了一口气。萧眠立马认错：“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我开玩笑的，你没事吧。”

　　“那你…赶紧走…呃…别在…别…自找没趣了…呃…”司晓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句话，接着整个人瘫软下来，显得虚弱不已。萧眠真想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明明知道人家那么不舒服了，还要惹人家生气。

　　萧眠于是想把司晓的身体掰过来看看他的具体情况，碰到他冰凉的手的那一瞬间，他有些忍不住了。“要我帮你揉揉吗？”没等司晓反应过来，或者说是连自己的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萧眠的手就已经不安分地伸到了司晓的胃部。

　　司晓反应过来以后，顿时涨得满脸通红，奈何抵挡不住萧眠温暖的大手，忍不住将胃往他的手里送了送。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呆在同一个空间里，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