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斗法不成，反被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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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侵晓用仅剩白骨的手捏住乔晚钰的下巴，周身冰冷的气息冻得乔晚钰牙齿一直在打颤。
乔晚钰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在这一刻，他的五感被无限放大，心中也满是恐惧。
谢侵晓本意也不过是为了引出藏身在此的沈窥檐，对乔晚钰这个用丹药堆出来的废物并不上心。
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紧盯着来人，似要穿过他的皮囊看向他的灵魂深处。
沈窥檐缩地成寸，不过片刻便走到谢侵晓十步之外。
他抬起剑，将剑锋对上谢侵晓的眉心，说:“放开他。”
谢侵晓用手指摩挲着乔晚钰的脸，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就凭你?可笑，倘若我不放人，你又待如何？”
沈窥檐蹙起眉，将拎在手中的魔修扔到一边，缓缓启唇道:“那便杀了你。”
谢侵晓将手放在乔晚钰的肩上，手指暗中发力。
“嘭”的一声，挂在乔晚钰脖颈上的天阶防御法器轰然碎裂。
沈窥檐神色越发凝重，乔晚钰直接哭了起来。
“呵，废物。天阶防御法器也不过如此。小子，你告诉我，你，怎么就他这个小废物?”谢侵晓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那便以身相救，纵万死亦不辞。”
说罢，沈窥檐的佩剑响起一声清啸，剑身上紫色电光闪过，发出“噼啪”的响声。
谢侵晓眼中的魂火大炽，周身气息鼓动。奈何乔晚钰一直扯着嗓子干嚎，有些妨碍谢侵晓的动作。于是谢侵晓直接将干嚎的乔晚钰敲晕扔到一旁，顺便往他身上施了一个防御阵法。
做完这些，沈窥檐也正好举起剑斩了过来，那柄剑扫过的地方带有细微的电弧，周围的空间也有一瞬的扭曲。
谢侵晓伸出手指，以仅剩一具枯骨的身体，硬接下沈窥檐的雷霆一击。
两人相撞，一方云淡风轻，一方如临大敌。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谢侵晓屈指一弹，便将沈窥檐推向百步开外。
沈窥檐眸光微暗，但三尺剑上锋芒愈来愈盛，有一股势不可挡之势。
“金丹后期巅峰，还是太弱了。”谢侵晓轻叹道。
沈窥檐后退一步，目光炯炯，“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侵晓跨出一步，瞬间便走到了沈窥檐身前，微微仰起头，笑问:“你觉得呢？当时你就在四周，想必也听到了我和那个废物之间的对话，缘何有此一问?”
沈窥檐往后撤了几步，将剑横在两人身前，皱眉戒备地道:“我不信你那套恶鬼索命的说辞，放眼整个修真界，与岑月道尊有着血海深仇的不过那个人，而他，也早已在千年前身死道消了。”
谢侵晓微微抬手，一柄长剑便隐隐浮现，整个崖顶寒意暴涨，沈窥檐只能咬牙催动自身灵力以此抵御那蚀骨的寒意。
“别白费力气了，这种寒气不是寻常灵力便可抵御，你会冻死在这儿的。”谢侵晓没有一丝波澜地说道。
沈窥檐呼出一口热气，手指用力攥住剑柄，剑身上的光芒也越发夺目，几乎到了灼目的地步。
他一扬手腕，周身气息节节攀升，高高扎起的头发也随着骤然刮起的长风飞舞。
沈窥檐面色冷凝，轻声道:“青沧剑决第一式——乘风去。”
沈窥檐周身气息外放，原本如同幽谭一般深不可测的气质变得潇洒肆意起来，清俊的眉眼也有了几分疏狂和张扬。
他足尖发力，纵身一跃，长剑往下一刺，直取谢侵晓面门。
谢侵晓也不再放松，右手攥住了一柄剔透轻薄的长剑。
他往上挑了一个剑花，化解了沈窥檐的剑招。一柄长剑被他使得如一朵朵乍然绽开的银花，剑锋所过之处，都留下了被寒气封住的血痕。
沈窥檐紧咬牙关，艰难的用剑格挡，一袭白衣也染上了斑驳血色。
谢侵晓下手不是很重，一直都把握着一个度，总能在伤了沈窥檐的同时又不会令他丧失与其争斗的能力。
沈窥檐见势不好往后撤了几步，道:“你明明比我强了不知多少个境界，为何要这般戏弄我?”
谢侵晓抚着剑身，声音有几分飘渺，“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沈窥檐不敢放松，神经依旧紧绷，他一边扔下一个防御法器，一边回道:“我自幼失去双亲，年少时有青沧剑派的青阳子前辈所救，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窥檐如是问道，但却并未听到谢侵晓的答复。
他一扬眉，朝站在那里不动的谢侵晓看去。
只见谢侵晓灵力不稳，那颗一直不曾跳动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眼眶中的魂火明灭不定，与全身荧白的骨头截然不同的那节魔骨，此时正往外逸散着黑气。
谢侵晓此时只觉神魂被无数人撕裂，然后又被七零八落的缝了起来。全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响，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已经是渡劫大圆满的修为变得不稳，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谢侵晓的身体叫嚣着，！用尖锐刺耳的声音教唆着他。
“快去把那个人杀了。”
“杀了那个人，夺走他的仙骨。”
“杀了他，你就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谢侵晓。”
“你还在等什么？你快去杀了他啊！”
谢侵晓此时只觉讽刺。天生仙骨者，沾了一个仙字，却过得如畜生一般；而失去仙骨的身体却一直在叫嚣着吞噬同类，明明是仙骨，却只想着做魔才干的勾当。
他不禁想，他那根仙骨到底是不是“仙”呢？
人都在追捧那能给人带来无上天赋的仙骨，但谢侵晓却对仙骨弃如敝履。
倘若他不是天生仙骨者，那他便还是那个张扬耀眼的天之骄子。
他会有待他亲厚的师长，会有一个与他情同手足的师兄，还会有很多可以一起赏月吃酒的朋友。
而不是像如今，被最亲的师尊背刺，被最爱的师兄凌辱，被交心的朋友所背弃，被千夫所指，背万世骂名。
他不会是那个神神憎鬼厌的承天宫宫主，不会是载入史册的魔头，而是那个可以轻易就能向他人交付全部真心与温柔的谢寒衣。
他终究活成了自己所厌弃的那种模样。
他变成如今这般不人不鬼力模样，都拜那个所谓的“仙骨”所赐。
谢侵晓哭过、悔过、不甘过，他恨啊！
恨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他，恨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个普通人。
可偏偏命运好像总是钟情于戏弄他。
他想要爱重亲厚的人，都变成了他恨不能生啖其血肉的人；他想要杀掉的人却成了他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
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总是这般不如意，死后复生也不得安宁。
谢侵晓压制着体内不断想要斩杀沈窥檐的欲望，强撑着一点理智道:“小子，你和我说说你来此的目的吧……”
沈窥檐并未有动作，沉吟片刻后便说:“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此次是受了岑月道尊所托，来炼魂崖查看。上个月炼魂崖这里频生异象，搅得人心不安。”
谢侵晓笑了声，“怕不是做贼心虚，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
沈窥檐摩挲着剑柄，微微垂下眼睑，“沈某斗胆，不知你是否为千年前为祸修真界的那位魔头——谢侵晓。”
谢侵晓不置可否，缓慢道:“小子，你过来，本尊不杀你，但有点事想要和你谈谈。”
沈窥檐有些迟疑，不敢动作。
“快过来，时间不够了，你过来就好。”谢侵晓声音艰涩难听，早已不复当年的温润如玉，但却好似有蛊惑人心之能，促使着沈窥檐往他那里走去。
待走至谢侵晓身前时，他才猛然恢复过神智，而眼前也是谢侵晓那张骇人的脸。
谢侵晓微微垂下头，往前伸出手，轻轻点在沈窥檐的胸前，低声说:“这里，便是你那根仙骨所在之地吧？”
沈窥檐瞳孔一缩，一股寒意自尾椎骨攀身而上，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知道?！”
谢侵晓闷声笑了笑，“真羡慕你啊，有一位好师尊，青沧剑派是一个好宗门。”
沈窥檐感受着谢侵晓周身挥之不去的寒气，皱着眉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你可知你现在于我而言，到底有多大的诱惑吗？”
沈窥檐与谢侵晓对视，却只能看到他眼眶中的魂火。
谢侵晓此时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他如今已是到了趋近崩溃的边缘。
他狠狠抓住沈窥檐的衣襟，颤着声说:“如果你想活着回去复命，那就按我说的去做，信与不信在你。”
沈窥檐神色中有几分挣扎，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眼前这位将修真界脚的天翻地覆的魔头。
谢侵晓未等到回复，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那便当你同意了。”
话音未落，他便极快的攥住沈窥檐未曾拿剑的手。用灵力化作一根针扎破沈窥檐的中指，随后将那滴血用灵力托住。
“我现在只剩枯骨一具，无法施展共用一命的血契，就当便宜你小子了。”谢侵晓艰涩道，“血契乃我所创，主契者需献出一滴心头血，指尖血也可代替，而附属者则将献祭出一片魂魄，契约也便成了。”
沈窥檐闻言点了点头。
谢侵晓强忍着疼痛，自自己的魂魄上撕下一小片干净澄澈的魂魄，随后又用灵力写了一段话。
“以彼之血，再塑吾身；
以吾之灵，护汝永生。”
谢侵晓与沈窥檐同时念起这段契约，那滴指尖血被契约所引动，直直没入谢侵晓的眉心，而谢侵晓的那片魂魄也化为一道流光，没入沈窥檐的胸膛。
此后，天地变色，一道天雷划过天际，昭示着天道对这个契约的认可。
沈窥檐正要开口出声询问时，却猛地被谢侵晓推出了百里开外。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谢侵晓原本就不稳定的灵力，此刻终于压制不住，如破笼的野兽般暴动了起来。
谢侵晓闷哼出声，随后召出佩剑，将其插在地上，以此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股暴虐的灵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与蛰伏许久的魔气争斗起来。已是渡劫圆满的修为不断下跌，不过片刻已是跌至化神期。
随后，就为才渐渐稳定下来，但他眸中的魂火已经变得十分暗淡。
他的魂火中倒映着周遭的景象，以及一个御剑飞来的白色身影。
也就在此时，谢侵晓眼眶中的魂火渐渐的熄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斗法不成，反被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