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 Life!》太阳金灿灿

25、第 25 章

　　终于，演唱会当天正式来临。

　　从早上起，章扬一直有种心里面跳得像打鼓的感觉，既紧张，又非常亢奋，整个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刚起床没多久，她就收到了来自俞子恒的短信，俞子恒表示很为今晚就能跟她一起演出而感到高兴。

　　章扬也不想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于是叹了口气，勾了勾嘴角，回复了句她也是。

　　俞子恒的歌她以前也有听到过，不得不说无论是演唱技巧还是创作才华，俞子恒都是位非常优秀的歌手。作为同行，能跟优秀的歌手合作，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而对于观众来说更是美事一桩，何必因为外界的眼光影响心情呢？

　　毕竟想尽一切办法带给所有观众更精彩的演出，才是她最该做的。

　　章扬最后看了眼发出的短信，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中午，她吃完饭就来到体育馆进行最后几次的彩排。

　　站在舞台上，看着还空无一人的台下，章扬吐了口气，不禁开始期待。

　　不知道这底下几千张椅子坐满后，会是什么样呢？那种所有人都为自己而来的画面，又会是如何呢？

　　而且听说，今天的演唱会肖诚和他的助理也会来现场验收成果，不可否认，公司对这次的演唱会真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章扬想着，感觉血液的流动都变快了，浑身发热。

　　而俞子恒仍然未到。他这两天在外地有行程，大概下午5点左右飞机会到达机场，然后再过来跟她最后一起彩排一次。

　　然而就在一千多公里外的某个城市，却突然发生了一些意料外的小小状况。

　　俞子恒下了节目后，没有片刻耽搁，风尘仆仆地与团队一行人赶到了机场。

　　好不容易安检完在候机室坐下，俞子恒躺靠在沙发椅上，伸出一只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助理见状，赶紧过来问他要不要喝水，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连续两天的录制，让他现在只想休息片刻。

　　可还没来得及躺个三分钟，广播里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前往X市的游客们请注意，我们抱歉地通知您，由于……起飞时间预计推迟到……”

　　俞子恒听着那语气官方的播报，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见晚点后的时间非常紧张，他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坐起来朝一旁的助理道：“有没有别的马上能飞的，有就改签。”

　　助理看了看手机，然后小心翼翼道：“下一班还有票的要两个小时以后了，坐那个肯定来不及的，等这个可能还更快一点……”

　　俞子恒啧了一声，又看了眼时间，烦躁地把手机塞回兜里。但随后像想到了什么，他又拿出手机，想了想后，给章扬发了条短信。

　　发完后，他胸口烦闷地起伏了一下，蹙眉合眼，试着入眠了。

　　到了下午四点，章扬看了眼开始逐渐变暗的天空，拿出手机给林蔓发了条短信，提醒她尽量早点出门，免得一会儿路上堵车。

　　发送完消息后，章扬又看了时间一眼。按照开始工作人员说的，这会儿俞子恒飞机应该快到了。想着，她就转头打算问问台下的工作人员。这时，侯川见她停下，就也朝她走过来了。

　　“你先下来休息一下吧，有事跟你说。”

　　“哦。”，章扬点点头，翻身下了台，“怎么了？”

　　侯川眉头微蹙，看着她道：“我们之前收到消息，说俞子恒他们的飞机晚点了，现在才准备登机，所以排练赶不上了。”

　　“啊？”，章扬一皱眉头，“那晚上赶得及吗？”

　　“他们的意思是飞机会在七点之前到达机场，八点钟左右应该能赶到这里。我开始也跟升哥提过要不临时取消合唱，调整曲目算了，升哥也去问了肖总，但是说好像最后是俞子恒坚持不取消，说会赶上。”

　　章扬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侯川道：“既然他说会赶到，那就等他吧，反正他倒数第三首才上，应该来得及的。”

　　侯川见她执意，只好点点头，“好吧，那到时候还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说完，又跟章扬交代了两句，然后回后台继续忙去了。

　　章扬呼了口气，掏出手机发现果然收到了俞子恒发来的短信，内容说的就是这个，只不过刚才音乐太吵她压根没听到。她想了想，回了句没关系，能赶上的，然后就收起手机，爬上台继续排练去了。

　　傍晚七点钟，观众开始正式检票入场了。

　　章扬站在后台，偷偷从缝里往外看。只见一拨一拨的人，交头接耳地往里走着，好不热闹。

　　这些人都是为了听她唱歌而来的吗？原本他们连面都没见过，这些人居然愿意不辞辛苦来到这，而且看起来都非常开心。歌声真是奇妙而又伟大的东西，居然能将原本不熟悉的两个人的心，牢牢地连系在一起。

　　章扬转动眸子，看向座位第一排正中央处。只见林蔓正拿着票，在找自己的座位。

　　章扬眼睛一亮，正准备挥手，突然就被拉住了。

　　“你还在这干啥，不是说上个厕所就回来吗？赶紧赶紧，发型还没弄完呢。”，侯川一边念叨着，一边就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走了。

　　章扬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回头看了林蔓一眼。只见她一个人坐在舞台的正前方，就那么直直地，没有表情的盯着台上。

　　又被拉回梳妆台前，大波浪妆造师莱拉正叉腰等着她，章扬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坐了回去。

　　瞟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章扬从镜子里看着正在后边和工作人员沟通的何其升，道：“他们到机场了么？”

　　何其升掏出手机一看，“一分钟前刚发了条消息，我看看……他助理说飞机刚停稳，准备下机了，马上就赶过来。”

　　章扬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莱拉轻笑一声，一边替她打理发型，一边看着她打趣道：“放心，Jamie可不舍得错过和你这种美女同台的机会。”

　　见着莱拉那饶有深意的眼神，章扬嗓子一紧，忙道：“我怕等会儿来晚了耽误演出。”

　　莱拉勾唇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替她弄头发了。

　　章扬收回目光，撇了撇嘴。

　　这个臭俞子恒，玩迟到还害她被人笑。

　　片刻后，数公里外的某条高速路上，一辆轿车正在飞速驶向繁华的市中心。

　　俞子恒瞟了眼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算是放了点心，合上眼随化妆师在他脸上倒腾。

　　就在这时，随着周围逐渐变得丰富的灯光，车速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最后终于停住。

　　俞子恒恍惚间感觉到车子似乎许久未动，他强动了动眼皮，将眼睁开。往窗外一看，他发现附近的车开始逐渐多且慢了下来。

　　他蹙了蹙眉，道：“怎么这么慢？”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着他，“俞先生，晚高峰都这样。”

　　俞子恒挡开化妆师的手，有些不耐烦，“那就换条路。”

　　司机有些为难，“这没办法，机场过来这一片都是产业园，好多白领都是现在下班回家，怎么绕都会堵的。”

　　俞子恒啧了声，烦躁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演唱会开始没多久了。

　　助理见他那眉头都快皱成一团的暴躁样，咽了咽口水，笑着拿起一旁衣服劝道：“这个急也没办法，我们还是赶紧弄完把衣服换了吧。”

　　俞子恒表情臭得跟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冷冷地横了助理一眼，这才扯过衣服换了起来。

　　见俞子恒至少还愿意配合，助理终于松了口气。

　　会场内。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最后十分钟，一切准备完毕。

　　章扬站在后台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却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响动。

　　但是……

　　“他们到哪了？”，章扬回头看着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何其升。

　　只见何其升正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和对面说着什么，但看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太妙。

　　挂了电话，何其升胸前一起伏，看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章扬微蹙眉道。

　　何其升叹了口气，“车已经在路上了，不到八公里，但是一进市中心车就堵得不行，四五十分钟怕是都到不了。”，说完，他紧抿薄唇，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抬头看着章扬道：“这样吧，合唱的歌本来就不包含在演出歌单里，是我们准备的惊喜曲目，实在不行，就把这首歌取消吧。”

　　章扬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他怎么说？”

　　“现在不管他什么意思，这件事都必须要赶快做个决定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章扬还是低着头，刘海微垂着，不太看得清表情。

　　何其升难得的有些着急，他正欲开口，就见章扬抬头了。

　　“歌留着吧，他上场是倒数第三首，离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赶得上的。如果真的没赶上……”，章扬回头，看着何其升，“那首歌我来唱就是。”

　　何其升皱眉，“可是他的部分很……”

　　“你放心，”，章扬打断了他，看着他笑了笑，“我有数。”

　　何其升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去协调。你最后调整一下状态，要登台了。”

　　“好。”

　　何其升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立刻转身拿出手机，走到后面继续去沟通了。

　　章扬拿起吉他，走到了舞台底部的升降台上。

　　站在这里，外面的声音更大了。

　　她听着那纷扰而又带给她刺激的声音，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正式走向耀眼的舞台中央，就在此刻。

　　升降台一动，章扬随着地面一同缓缓出现，如同夜晚的太阳般，她冉冉升起在了舞台的地平线之上。倾刻间，整个体育馆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轰鸣，那种声音，就像是信徒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神明降世般，嘶喊得那样不顾一切，那样彻底。

　　章扬看着四面八方突然涌入眼眸的荧光，顿时觉得眼前似乎都是花的。但此刻她已控制不了胸腔间的汹涌澎湃，于是深呼吸一口气，站在话筒前，缓缓张口。

　　“大家好，我是章扬。”

　　台下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响动着她的名字的浪潮。

　　章扬缓缓抬起手指，从左慢慢指到右。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睛。”

　　说着，她放下手，双眼看向舞台正中央的林蔓。

　　“Are you ready ？”

　　顿时，全场燃起沸腾的欢呼，但下一秒，章扬端起吉他，抬指一拨，强劲的电吉他声瞬间爆破了空气，闯进了众人的耳朵。场内的一切如同篝火的火尖般，嘶吼着冲向了夜空。

　　她突然感觉，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切的正中心，肆意地挥洒着汗水。只是她的眼神焦点，总是时不时地落在台下的某个人身上。

　　林蔓抬着头，看着又再次看向她的章扬，勾了勾嘴角。

　　正在尽情享受着歌唱的章扬是那么的耀眼，令她觉得几度难以睁目。

　　她说不清章扬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好像是某种发亮体。但究竟是火团呢，还是光呢？又好像都是。

　　章扬在她身边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火团一样，陪伴着她，温暖着她的身体，照亮着她的方向。但当章扬离她遥远了之后，她突然觉得章扬似乎又是光了，变得更加耀眼，或者，刺眼，但是无法再温暖她的身躯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蔓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微笑着，看着台上的章扬，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有种令她几乎难以抑制的苦涩，横旋在她的心头，似乎随时就要满溢而出。

　　几曲过去，演唱会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章扬喝了口水，然后微笑着看向台下的观众。

　　“接下来这首歌，是我高中时写的。那个时候多亏了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朋友，有她的陪伴，我才能一直坚持创作，保持自我。”，说着，她的视线往舞台最前排的某处一瞟，“而今天，她也来到了现场，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观众一听，纷纷往第一排探头，都好奇到底是谁。

　　章扬收回眼神，看向观众，“那大家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吗？”

　　趁着观众正在回答，章扬侧过身子不动声色地看了舞台后方的何其升一眼。

　　只见何其升还是表情较为凝重，看着她摇了摇头。

　　章扬无声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转回身看向观众，微微一笑，“没错，接下来这首歌，《野刺》，送给大家。”

　　在潮水般地掌声中，下一首歌的旋律应声响起。

　　章扬一边唱着这首熟悉的歌，一边看着台下为她疯狂的人们，但心中却始终为了什么事隐约悬着，不能完全放下。

　　这个激情澎湃的夜晚，歌声与呐喊声交缠混杂间，分分秒秒也在不断流逝。

　　这首歌后，加上中场休息的几分钟，演唱会还剩下不到五十分钟了，正式进入后半段。也就意味着，距离那首合唱的曲目，只剩最后半个小时了。

　　章扬在乐队的演奏声中脚步有些急促地走下台，但刚下去，她就立马被工作人员拉去补妆了，甚至都来不及寻找何其升或者侯川的身影。

　　就在她被人摁在化妆台前补妆，内心有些焦躁不安时，何其升刚好走过来了。

　　“怎么样，到了吗？”

　　何其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助理来电话，说还剩最后四公里，但是路上彻底堵死了。”

　　咚的一声，章扬的心突然像是被谁敲了一棒，动作顿住了。

　　而这时，侯川也拿着瓶水赶到了章扬身边，他跟何其升对视了眼，都面露了难色。

　　章扬缓缓接过水。几秒后，她的胸前不着痕迹地起伏了一下，然后看着何其升道：“没关系，那就我来唱吧，我的风格未必不适合他的部分。”

　　何其升看着她，也无声地叹了一叹，然后道：“嗯。”

　　这时舞台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催促章扬准备上台了。

　　为了给她鼓劲，何其升难得地勾起了一个微笑，“加油，我相信你。”

　　“我也是！”，侯川也冲她露齿一笑。

　　章扬看着他们，也回以一个微笑，然后转头向舞台走去。

　　会场外的几公里处，此时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条条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俞子恒抽回被造型师弄着袖子的手，看着旁边动也不动的车辆，又看了眼时间，脸色已经黑得跟阎王差不多了。而那重重的呼吸声也让周围人都心知肚明，此刻车后座这尊大佛心情是有多么的恶劣。

　　助理也看了看表，这时间，横竖是不可能赶得上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俞子恒紧绷的黑脸，鼓起勇气道：“那个……实在来不及了也没关系，下次演唱会也还能合作……”

　　闻声，俞子恒表情一暗，助理心头一紧，立马噤了声。

　　“下次？”，俞子恒转过头来，眼神阴翳地盯着他。

　　助理勉强扯起一笑：“她人气这么高，你们肯定很快又有机会可以合作的……”

　　俞子恒眸色暗沉地盯着他，许久，才收回眼神，看向道路前方。

　　然而就在助理肩膀一垂，终于松了口气时，一件他从前压根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俞子恒突然一把将车门打开，闪身就下了车，接着啪的一声巨响，车门猛地关上，整个车厢的人耳膜都被这股气流弄的一震。

　　俞子恒整套动作过于行云流水，以致于车内几人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

　　终于率先回过神，助理立马开门下车，朝俞子恒跑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你去哪！”

　　然而刚喊完，俞子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的转角。他焦急地往那个方向一看，发现正是演唱会的场馆所在地。

　　助理愣了一下。

　　不是吧……？他干嘛这么拼？换成以前要是哪个节目实在赶不上，俞子恒早就自己主动开口取消了。

　　但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助理皱着眉头，赶紧给不远处正在会场的何其升打了个电话。

　　交待完后，助理看着那个俞子恒身影消失的路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转身拉开车门准备上去时，却突然发现一部手机正静静躺在俞子恒刚才的座位上。

　　助理的眉头又不禁微蹙了起来。

　　急成这样，至于吗？

　　演唱会现场。
　　踏上升降台前，想着刚才何其升说的话，章扬无可避免地呼出了一口气，肩膀有些微垂。

　　但此刻无暇给她顾及其他，外头的欢呼声在提醒着她，自己正身处于什么样的地方。章扬抬起头，用力地呼吸了一下，然后重新打起了精神。

　　这本就是她的演唱会，她当然要带给所有人精彩！

　　然而正当她踏上升降台的那一刻，她的耳返突然响了。

　　“章扬！”，何其升的声音有些急促且透着些激动地传来，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俞子恒的助理来电话了，说就在刚才———”

　　章扬心跳一停。

　　“俞子恒突然一个人下车，往这边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