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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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的指针悄然滑向九点，这栋普通的二层小楼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身着暗色军装的黑人军官身上萦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肩侧的袖章点明了他军队上校的职位。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四名全副武装的下士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客厅四角，将卡洛斯围困在无形的牢笼之中。
“让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苏利文上校的嘴角微微抬起，却没有温和的意思，他从下士那儿接过一份文件，朝卡洛斯递了过去。
卡洛斯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微微一颤。克丽丝·康宁汉的尸检报告上，那张年轻的面孔永远定格在了黑白照片里。翻过这一页，是芭芭拉和其他失踪者的资料，整齐的表格像是一份死亡名单。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卡洛斯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霍金斯实验室，你应该熟悉吧。”苏利文并没有因为卡洛斯的避重就轻而乱了阵脚，他幽深的眼睛紧盯着卡洛斯，像是盯着被锁定的猎物，“1979年，作为布伦纳博士的意外收获，你应该在实验室吃了不少苦头。”
“我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卡洛斯捏着文件的指节泛白：“作为受害者，我不理解为何要接受这样私设公堂式的审讯。”
“如果我们真的想审讯你，你就不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了，孩子。”苏利文的话让卡洛斯无言辩驳，他挑了挑眉，军装上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你的资料很有趣——1979年前展现出惊人天赋，却在布伦纳手中'完全丧失能力'。但自从和你那个科学家兄弟搬来霍金斯后，系列的意外和失踪便层出不穷。”
“又或者说。”苏利文话锋一转，“和布伦纳那个逃跑的超能力小宠物有关系。”
一张黑白色的照片被甩在了桌面上。
卡洛斯定睛一看，是11还在实验室时训练被记录下来的场景。
“她失踪了两年多，而霍金斯的这两年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事情出现，也许那些都被掩盖了过去，而这一次的凶杀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和她脱不开干系，所以，作为她的同伴，你对她的下落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已经死了。”卡洛斯意识到对方正在诈供，事情发展至此，不管对方怎么游说和问讯，他都不能将11和乔伊斯一家的事情暴露出去。
“是吗，看来你也不怎么老实。”苏利文并没有因为诈供失败而恼羞成怒，他只是伸手轻轻摩挲起额头，“去年在伊利诺斯州有一座实验基地被毁了，你应该不陌生吧。”
卡洛斯心中一紧。
“实验体A8、A9、A13越狱，负责人海伦娜推进时空回溯计划，A13实验成功——这些都和你有关。为什么一个出生在加利福尼亚的普通孩子的资料会如此丰富多彩、前后矛盾，山姆·欧文斯博士，你兄弟的恩师，在其中应该有不小的功劳吧？”"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见家人的名字被再次当成筹码提起，卡洛斯鲜少露出了狠戾的眼神。
上校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手套：“经过层层的资料评估，你成功地被筛除在了目标人物之外。但那个女孩可没有那么幸运。说出她的下落，我们可以减少很多废话的时间，不然我也可以考虑向评估单位稍微游说几句，让你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
见卡洛斯被压力威胁，在一旁的比利也坐不不住了，气势汹汹地剥开站在那儿的人形铁笼：“这算什么，恶意逼供吗？这就是一个政府代表对普通公民的态度？”
话音未落，黑漆漆的枪口已然对准了比利的太阳穴，在如此暴虐的武力威胁下，比利只能愤怒地盯着面前这个冰冷的危险人物。
“如果你们不吃软的，那我们就来硬的了。”苏利文见从卡洛斯嘴里撬不出一句消息，也不打算和他硬耗着，他深知只有抓住欧文斯的把柄才有机会找到那个超能力女孩，只是相对来说他真的很好奇，一个资料漏洞百出的可疑人物究竟是怎样通过政府的评估的。
在苏利文的一声令下，几个士兵便像蝗虫一样席卷起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书架上的书被暴力地翻倒，所有能打开的抽屉和衣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卡洛斯沉默地坐在那儿，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雕塑。
然而一通从里到外的搜索，他们确实一无所获，鉴于上级的命令，苏利文并不打算给自己找麻烦，他像个局外人一样轻松站起，阔步在玄关前，留给卡洛斯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越野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比利站在窗前，直到最后一盏车灯消失在夜色中。转身时，他看到卡洛斯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黑发垂在眼前，遮住了所有表情。客厅被翻得一片狼藉，连放在角落的猫饭碗也无辜地翻倒在地上。
比利走近卡洛斯，却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从沙发上站起来时，微微晃动的身影看得比利心惊肉跳，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卡洛斯的肩膀。卡洛斯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时的状态，他摆了摆手推开比利，走向楼梯的步伐十分沉重。
比利和伊恩对视一眼，都识趣地给他留下了安静的空间。
吞下药片，卡洛斯脱力地躺在床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苏利文如同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他什么都看出来了，却碍于上级的私心不能挑明，如果没有欧文斯博士在高层的关系网，他此刻恐怕已经被不长眼的子弹教会做人了。
更让他担忧的是文森特和欧文斯博士的安全，但冒险联系无疑是自投罗网。短短两天发生两起恶性凶杀，政府高层亲自下场，这次事故的性质远比前几次还要严重的多。而苏利文想找到11，听起来并不是单纯的想找她谈谈……
混乱的思绪使他头痛欲裂，伴随着缓缓侵入的药效，卡洛斯不安地睡了过去。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卡洛斯的眼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挣扎着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喉咙干涩得发痛。或许是疲惫让他的身体变得迟钝，直到眼前的木质地板绽开暗红色的血花，他伸手去触时，鼻下早已一片湿润。
洗手间的水龙头发出刺耳的呻吟，卡洛斯盯着镜中苍白的自己，鼻血混着水流在瓷盆里晕开淡红的痕迹。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压下翻折的衣领，面色如常地下了楼，在目前这一团乱麻毫无头绪的状况下，流鼻血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醒了。”比利正蹲着给闪电换粮，卡洛斯看见闪电翘着尾巴蹭过比利的小腿，心底不禁冒出几丝疑惑：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刚才埃迪发讯息来让我们帮忙带点东西，尤其提到了他借你的专辑……”比利站起身，却见卡洛斯盯着闪电大快朵颐的样子发着呆，“怎么了？”
卡洛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他拉开餐桌的椅子，电视里记者正播报着第二起凶案的现场情况，强大的职业素养压下了她微微颤抖的声音，对这些普通的小镇居民来说，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事件俨然放大了所有人对未知的恐惧和愤怒。
“重要嫌疑人埃迪曼森依旧在逃，若有线索，请及时联系霍金斯警局。”
比利推开房门，床上堆叠不整的被子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的视线停留在在书桌上的反射着金属光泽的磁带机上，旁边散落着几张被打开的cd碟片，他很快找到了那张由闪电和粗大字体构成的靛蓝色专辑。
“呵， Ride The Lightning。”比利嗤笑一声，心想这肯定就是埃迪的珍藏之一了，他将碟片装进盒子里，眼睛却瞥到了地板上的一处深色污渍，那道污渍从床侧延伸出去，变成了炸开的形状，最后在卫生间门口消失不见。
心底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翻涌而上，他眉毛拧起，跟着这道痕迹走到戛然而止的地方，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找到了一块带血的湿巾。
比利低微急促地喘息着，伸手将这块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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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情人湖的废弃仓库迎来了少有的客人，埃迪坐在正中间的扁船上正对着一盒开封的爆米花狼吞虎咽，看起来饿极了。
“喏。”比利将cd递了过去，“特别专送。”
“噢！我的精神导师！谢了！”埃迪口齿不清地叫道，然后深情地抚摸着专辑封面：“虽然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不过你也够了。”
“呃，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达斯汀打断了埃迪正深情款款的眼神，对方立刻警觉了起来：“当然是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出名了，现在电视里到处都是你的名字，不过是以重大嫌疑人为后缀的。”达斯汀神色凄凉地说：“现在街上到处都是你的狂热粉丝，只要有你的消息他们就会像狗闻到骨头的味道一样对你穷追不舍。”
“……”埃迪面色青白，半响才挤出下一句：“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卡洛斯的嘴角向上挑了挑：“军方那边确信这些事情和另一个超能力女孩有关，你暂时不会被他们用不干净的手段暗杀。”
“……这算好消息吗？”埃迪确信刚刚他的嘴角只是在抽搐，并没有安慰的意思。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在警方前找到维克纳，杀了他，然后证明你的清白就可以了。”达斯汀挤出一个微妙的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埃迪的眼睛瞪着达斯汀，透出十分质疑，紧接着环视过那些觉得身边一切都很有意思就是不敢与他对视的身影，他心里涌上一阵凉意：“你们在开玩笑对吧？”
“一般来说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解决的。”罗宾受不了这个古怪的氛围，忍不住喋喋不休道：“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没了那个能进入别人脑子和只用眼睛就能把一辆卡车掀飞的超能力少女，我们暂时还处在集思广益阶段。”
“所以我整理了几个很重要的突破点。”卡洛斯说，“克丽丝和弗雷德有什么共同点，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他们的死亡时间只差了一天，在之前是否早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就像克丽丝，一个品学兼优的人气女王，为什么会忽然找到埃迪想要购买毒品，弗雷德也死在房车营地那一块，那一块地方是否受到了诅咒？”
“克丽丝不是忽然这样的。”麦克斯回忆着说，“篮球赛那天傍晚我听见她在厕所隔间里哭和呕吐，但她说她没事，我就没有继续自讨没趣了。而且好几天我都看见她从凯莉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她的表情总是心有余悸的，我不知道……”她说到一半忽然哽住没有说下去。
卡洛斯听到凯莉老师那一段，眉心重重一跳。
“弗雷德一到房车营地就非常不对，他像进入了恍惚一样发呆过好几次，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南希也说。
“也许是他们看到了什么？”史蒂夫挠了挠头。
“如果他们看到了什么令自己恐惧和害怕的东西，却又不找警察，那必定是他们看见的都是无法言说的东西。”卡洛斯推论道。
“无法言说？”
“如果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怪物，他们或许会逃跑然后报警，那如果是什么东西强烈的吸引了他们呢？这个东西让他们想要与其产生回应，最后他们一步一步引入陷阱。”
卡洛斯说到这里又自嘲地摇了摇头：“我也只是随便推测。”
“不。”南希打断了他，“这有道理，如果他们看到的不是怪物，是他们害怕却又带着怀疑的东西，他们也许不会找警察，而是去找心理医生聊一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克丽丝会从凯莉老师办公室出来，为什么弗雷德会穿过铁丝网走进树林。”
史蒂夫迟钝的大脑此刻宣告报废，他自暴自弃地问：“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吗？”
卡洛斯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绿潭，他抬头看向史蒂夫，幽深的瞳孔想要把他吞噬殆尽，像法庭上最后敲下法槌定罪的审判长，声音缓缓：
“也许他们看见的是一些不愿意向他人提起的创伤。”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