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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番外·前尘往事(中) ...

  •   “嗖!”一支箭稳稳的射中了头狼的额心。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把手中的火把往狼群里一扔,人跟着就冲了进去。
      羽箭射出的同一刻,甩出的铁钩也稳稳地抓住了明雯藏身的大树,一名侍卫抖动了一下铁链,随后腾空扑了过去。“格格,抱住属下!”
      侍卫看到明雯坐着的枝干在微微地颤动,树枝与树干的连接处已然出现了裂痕,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向惊慌失措地看着下面的格格伸出了双臂,坚定如山。
      “咔”树枝断开的一刹那,侍卫一手牢牢抓住格格,一手攥紧铁索,旋身飞纵向战场的外围。
      “啊!”明雯一声惊呼,胤禛几乎是条件发射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雯妹妹!”
      “咡——”白义一声长嘶,双蹄高高抬起,一脚踹向扑到马前的一只狼的狼头。
      “看狼!”见到这一场面,刚刚赶到的傅书惊呼出声。
      声音未绝,月统领已飞身、出刀、刚刚张开嘴的狼头已应声落地。
      “月,还是你的轻功俊!”一刀劈死白马身侧另一只狼的傅书朗声道。
      “术业有专攻,你何必介怀?!”月依旧云淡风清。
      白马见总有人妨害它的施展,极是不悦,跳跃更加迅猛,双蹄出击得也更为频繁,马蹄到处狼群纷纷避让,避让不及的立时就惨死在它的蹄子下。
      知道白义的野性发作了,胤禛试着想让它安静下来,或是移到雯妹妹那里去看看她到底伤到没有?可试了几次,无奈白义根本就不理他,反倒更欢实了,不敢再招惹它,只好由它去。好在傅师傅、月师傅都来了,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现在全神坐住马背才是正经的,要不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它甩下来。
      御前侍卫陆续赶到,群狼四散奔逃,很快这里就停止了喧嚣。刚一结束,胤禛不顾跟师傅们打招呼,一甩镫跳下马背,向着雯格格的方向就要奔去。
      “哼!”腿一软,幸好被人扶住才没坐在死狼身上。
      “四哥哥!”“四阿哥!”
      手紧紧抓住月统领的袍袖,努力站好,胤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真是丢人丢到一定份儿上了,他们一定以为我这是吓的!
      “没事。月师傅,我只是有点腿麻。都怪白义!简直就是桀骜不驯,你帮我换了它!”
      “四阿哥,你确定?”月含笑问道。
      “就是就是,四哥哥,我挺喜欢这马的。这么好的马,也只有它才配得上四哥哥啊!四哥哥不要换,好不好?”明雯有些急了,拉住了胤禛的袖子。
      “伤到没有?”没有理睬明雯的话,胤禛急切地问道。
      “没!”明雯怯怯地老实回答。
      “真的没有?”
      “没有!”偷看着胤禛的脸色,明雯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好,我问你,为什么甩掉……”胤禛的脸色一变。
      “呜——呜——,四哥哥,雯儿的手好疼,都流血了。呜——”不待胤禛说完,明雯就哭了起来。
      “你……你不是说没伤到吗?让我看看!”拉过明雯藏在背后的手,细嫩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还扎着木刺,泛着血光。
      “怎么不早说?”胤禛心疼的看着,一脸的焦灼。
      “哥哥,别碰,疼!”明雯哽咽地说。
      “月师傅!”胤禛哀求。
      “别看属下,属下也没办法。处理伤口都这样。现在只是简单弄弄,回宫后,洗伤口、上药比这儿还疼呢!”看着两个孩子哭丧的小脸,月强忍着笑意,正色说道。
      “四哥哥……”
      “还不是你不听话!”
      “呜——谁让你不理人家的!——我都这么疼了,四哥哥还教训人家——呜——你知不知道刚才人家有多后悔,人家有多担心你,可你还说我——呜——我要额娘,我要阿玛——”
      “哎!你先别哭啊!我又没怪你!哎……我给你吹吹,你——先别哭啊!”胤禛小心的执起她的手,轻轻的吹起来。笨拙得无比真诚。
      明雯感到手心凉凉的,带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低头为她吹伤口的小哥哥,愣愣的忘记了哭泣。
      其他人见到这儿都连忙转过头,抿着嘴,各顾各忙起自己的事来。

      晚上,刚一回宫,胤禛、明雯就被叫进了太后的宁寿宫。
      “额娘!”被谢嬷嬷、王嬷嬷领着走出景仁宫,胤禛扭着脸到底还是喊出了声。
      云曦听到喊声,故意撇过了脸去。
      “格格,您真不去吗?”雨情看着孩子们被带走,有些急了。
      “太后,也是心疼他们才会动怒。”
      “可他们毕竟才回来,粥还没喝上两口,就要去领罚!格格,您就算不心疼雯格格,难道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好格格,四阿哥都累了一天了,早该乏透了;毕竟是孩子,刚才再怎么勇敢,也会吓到的!不是说不罚,雨情的意思是说,能不能缓一缓啊!好歹让他们吃了东西、睡上一觉的!”
      “照你的罚法,他们能长得了记性!就咱们的这个小祖宗,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文有顾八代、张英,武有傅书、鄂锁月看着还频频出事,这宫里你见过哪个阿哥、格格是这样的?”
      “可有哪个阿哥、格格比咱们宫里的有本事,能得太皇太后那样的欢心!”
      “你啊!”
      “好格格,去看看吧!要不等阿哥真受了罪儿,到最后还不是您最心疼?”
      “好了,好了。准备些果品吧!再稍顿一顿,我总不能他前脚去领训,我后脚就跟过去吧。带上些果品,不会那么明显。放心,太后也疼他们!要不她老人家连训都懒得训,何苦等到这么晚。”
      跟胤禛的命运一样,傅书、鄂锁月刚把人送进景仁宫,就被皇上叫进了乾清宫。挥退左右,“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整个西山都炸了!”康熙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葛尔丹蠢蠢欲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防备万一,他暗中召集了满蒙汉八旗中的精锐借西山复杂的地形进行操演。四阿哥由于与漠南、漠北蒙古的关系微妙,再加上素来为自己欣赏,才在他年满十岁后,也被他安排到西山由月统领亲自操练。还没到半年,西山就热闹成这样,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傅书与月对视一眼,叩头道:“属下请皇上责罚!”
      “责罚?我是问你们原因!”康熙淡淡的说道,口气却冷厉的很。
      殿中沉静了好一会儿,傅书见实在躲不过了,只好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了实情。
      “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康熙的确真的很恼怒,但和所有的父亲一样,在别人的嘴里得知儿子如此‘不错’的表现,心中不禁也生出了浓浓的自豪感和几丝得意。
      踱了两步,他转过身接着问到:“你们能保证‘只是孩子们涉猎出意外了’?”
      “属下已经作了万全的措施,目前还没有见到异常。这几日,宁云宫的暗探会密切注意事态的变化。”月平静的回答。
      “好!你们一个是宁云宫的宫主,一个是月神——专司情报的魅影们的主儿,这事儿有你们全权负责,不要再出错了!至于四阿哥,我自会处置还你们个公道。”
      “皇上,四阿哥还小,再说属下们也有错,请皇上从轻发落!”傅书淡淡地回道。
      “你心疼他,岑夏?”康熙还是在笑,笑眼中却似乎突然闪过了一道寒光。
      “他是皇上您的亲骨肉,岑夏怕今天伤到了,日后皇上会记仇,反正我们也什么损失,何必要多此一举伤人家父子的和气?”傅书不慌不忙淡然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康熙。
      “你……果然还是没变!真让人难以置信!岑夏,你还没有孩子吧?”
      “是!女人对于我是个累赘,而孩子生下来,就注定我要对不起他,束缚他一生,一辈子刀口舔血,不得自由。”
      “你很不满意现状!”
      “皇上可以让我满意的!”
      “你很有野心!”
      “是!但我也很守信用、很忠诚!”(不知道,我这么写的明白不明白,请参看楔子)
      笑着看着傅书,康熙轻轻的拍了拍他“挺直”的背,“岑夏,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情,或是你其实早就知道,只不过想装给我看。”
      “皇上如果愿意冒险、出得起代价,可以试试我是不是真正的无情!”
      “比如……”
      “比如让我去把四阿哥杀了看看!”
      “你能吗?他可是你看大的,一手调教出来的。”康熙依旧笑着,可他的眼睛却一瞬都没有离开傅书,或者说岑夏更为妥当。傅书是朝中的大臣,而岑夏是宁云宫最大的杀手。
      “不试试,皇上怎么会相信!”傅书还是一脸的淡漠。
      “噗哧!”康熙仰天大笑,“傅书,你真能开玩笑,四阿哥是我的儿子,是我亲手带大的儿子,你说我肯试吗?!”
      “傅书只是一个臣子,刚才说了什么,一时糊涂已记不得了!皇上的话也没听清楚,还请皇上恕罪,再告诉臣一遍!”
      “记不得,记不得了最好!宁云宫只有一个主人对吗,月统领?”
      “是!宁云宫誓死效忠只是龙牌的主人;凤牌只是我们应该保护的对象。刚才月一时恍惚什么都没听见!皇上,月方才想,为保万全是不是要把西山的人都挪进乌兰布通猎场!”
      “那是决战的好地方!尤其那儿离京城近,朕想葛尔丹也会喜欢的!只是葛尔丹东进,那儿是必经之路,他也会派人进去的,万一发现了?”
      “皇上,让他们带回您想要他们知道的消息,岂不更好?”月嘴角微微上翘。
      “嗯!可如果调到那儿去,四阿哥势必不可再随军了!”
      “皇上,跟着善扑营、绿营军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臣以为此次随军派大阿哥去似乎更好?”傅书接话。
      “噢?”
      “皇上,葛尔丹等不了太久了,臣认为再有三年已是极限了,而那时四阿哥才13岁。相反现在大阿哥就已16岁,再过3年,就19了,正是上战场的好时光。”
      “可大阿哥似勇实怯,帐前听候差遣、阵前杀敌没问题,但作为皇子带兵至少也是一路统帅,朕怕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他反倒还不如禛儿来的镇定,勇于任事。两军对垒,战局瞬息万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更何况,你们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儿大不由爷啊!”
      “正因为这样,皇上您这次要御驾亲征,就更不能留大阿哥在京了!”月统领叩了一个头。
      是啊!被月一提醒,康熙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众阿哥中现在只有四阿哥、大阿哥能与太子一较长短,但四阿哥毕竟还小,云曦和他现在也都没这份心思,更何况云曦对自己是死也不会背叛的。没有云曦的支持就算四阿哥想,也不敢更不能。但大阿哥就未必了,他的野心不会让他放过任何一个绝佳的机会,再加上他鲁莽的性格,虽然未必成事,但前方鏖战,后院起火,是兵家的大忌。可如果带他上战场,一方面可以缓解他与太子的矛盾,另一方面自己也好就近看着他,临战时再给他配个打过仗的叔伯亲王帮衬着,料也出不了大事。而后方太子监国,有云曦在,四阿哥即便不愿意也会帮衬的。太子这些年被自己骄纵了些,想到这儿,康熙的眼前不觉浮现出太子打骂师傅的景象,唉!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事到临头,君主的暴虐往往会得罪权臣,乱中生变。禛儿虽说平时胡闹了些、爱发些小脾气,但人品贵重,处事慷慨,说白了就是不把钱当回事,反倒是恩威并重,很得人望。加上他身份也够,被各府老王妃抱惯了的人,满蒙王公几个没世子的很是把他当自家孩子疼,万一太子有个闪失,他出面也好说话。别看他平时咸淡不进的样子,从今天的事看,遇事还是靠得住的主儿。沉稳、精细,有他在,自己在外面就更能放下些心来。料想到了这儿,康熙点点头道:“月统领说的对!这样吧,月统领调兵进乌兰布通,让大阿哥跟着去;四阿哥还在西山练习,由傅大人负责,两位看呢?”
      “臣下遵命!”
      “好!今天你们累了,早去歇着吧!李德全,你在那儿望什么呢?”康熙示意夏、月不必行礼可直接退下了。
      “回皇上,太后请您去趟宁寿宫。四阿哥、雯格格都在那儿呢!”
      “皇贵妃也在那儿么?”康熙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
      “回皇上的话,皇贵妃娘娘好像刚去。”
      “知道了!李德全,你说平常人家的孩子也这样吗?”
      “皇上,不是奴才说,平常人家的孩子哪儿能跟您的阿哥、格格比啊!别说长相、伶俐劲儿没法比;就是闯祸,小门小户的也就是偷个鸡,摸个狗,打个小架什么的,哪能像龙子凤孙,动动手就能为民除害呢!”
      “哼!打狼也算是为民除害?”
      “皇上,那狼叼孩子、叼牲畜,庄稼人恨透了!”李德全一边说着,一边为康熙打理好衣服,退到一边。
      “嗯!就你会说话,闯祸就是闯祸,让你一说倒成了称赞!养儿方知父母心,不做皇帝不知皇帝苦,李德全,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朕的心。”说着,康熙长叹一声赶往宁寿宫。
      “儿臣参见皇阿玛!”刚一进宫门,八阿哥就跪在了地上。对于康熙这样一个文韬武略、神态从容的皇帝,很少有孩子会不崇拜他,会不喜欢他,更何况他还是他的阿玛。从小听着父皇的故事长大,那道明黄的影子早就成了他顶礼膜拜的天神。尽管由于种种原因,他每一次见到父皇都只是匆匆的几眼,寥寥几句的问答,但阿玛那慈爱的鼓励,带着期许的训斥,都是他最美好的记忆。
      “起来吧!天晚了,自己回宫时小心些!”
      “是!儿臣谢皇阿玛关心。”胤祀有些感动的回道。
      康熙略一点头,不待他起身,匆匆的跨进殿去。
      “皇阿玛。”屋子里响起胤禛有些胆怯的声音。
      “哼!你还知道你有个皇阿玛?!长本事了,我问你,傅师傅送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听?你以为你那两下子很过得去,是吗!”康熙恶狠狠地问道。唯有这样的问话、唯有亲眼见到他安然无恙,他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才慢慢得缓了过来。可也唯有见到他,自己听傅书讲述时那强压下去的不安才又都忽的一下变为怒气,如火山爆发似的喷薄而出
      殿外,站在夜风中的胤祀听到这样的问话,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他现在宁愿是那跪在地上受罚的四哥。
      “胤祀?”明雯有些不能确定,小心的问。因为是同年,他又没大自己几天,加上明雯一向高傲,仗着有太后、皇上、皇贵妃撑腰,这宫里同辈里,也只有太子、四阿哥能真正入得了她的眼,所以直呼阿哥们的名字,大家也都习惯了。而太子一向不容她胡闹,所以自然的她也就跟四阿哥亲了。当然5阿哥、9阿哥、11阿哥的额娘宜妃跟她有同宗之义,比起别人自然会亲厚些。但其他的阿哥一来见得不多,二来她也不留心,所以常常搞错也不奇怪。
      早就听说这位格格的娇纵,对她的行径也有些耳闻,所以当听她能如此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时,他不禁有些惊讶。别看都在宫里,他们也就在大典上远远的见过几次,真不知道这位金贵的格格怎么就认出他来的?
      “雯格格,你没叫错!”胤祀笑着回答,一抬头,朦胧的灯光下,他恍若看到了提着灯笼的小仙女。素面蛾眉,卷曲的刘海下秋波含笑,一点朱唇。他竟有些痴了,这样的妹妹就算再任性十倍,也是惹人怜爱的吧。
      “唉,你怎么站在这儿吹风啊!”
      “啊!”
      “你肯带我去御厨房吗?”
      “雯格格,你还没吃吗?”
      “嘘——小声些,我们边走边说。”说着,明雯拉起胤祀悄悄的跑出了宁寿宫。
      “不是我没吃,是四哥哥被罚跪了,还不能吃东西,我得去给他偷偷弄些吃的。”
      “你对四哥真好!”胤祀怅然的说。
      “不是啦!是他对我好!这次本来就是我的错,是他一人扛下来的,我可不能那么没良心!”明雯的脸有些红了,忙忙地辩解。
      “谁对你好,你就会对谁好吗?”素知她的高傲,胤祀有些不相信。
      “那当然了!”没有丝毫的犹豫,明雯答得斩钉截铁。
      “你不看身份吗?”
      “谁说身份高贵就一定是好人?我就一定要喜欢他?你们只是看到我跟四哥哥玩儿就这样想,可是除了宜妃娘娘的三个阿哥和四哥哥,你们谁又肯跟我玩?就拿你说吧,要不是这次被我逮到,你会主动跟我说话吗?我承认我老是认不对人,那是因为我认谁都比较费劲儿嘛!大家又老不在一起,为什么要说我傲气?”
      “啊?那你怎么就认出我来了?”
      “因为你好认啊!”
      “有什么好认的!”
      “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好!我不生气。”
      “因为你长得比四哥哥还好!”明雯紧张地说出来,警惕的打量着他,生怕把人惹恼了。
      “原来这样。”胤祀的嘴边勾起一丝淡笑,心想:人言不可尽信,真没想到雯格格竟是这么可爱的人。
      “你笑了,笑了!你不生气啊!真的,胤祀我觉得你这人真好,长得好,脾气也好,能容人说真话!”微风吹过,明雯对着桥上淡黄的灯光下,飘飘欲仙的八阿哥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不过看着这样的胤祀,她的眼前浮现的却是她夸奖胤禛容貌时,四哥哥那气急败坏的神情:“郭络罗•明雯,我不是女人,你要再敢拿我的相貌做文章,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雯格格,你真会说话,难怪太后、皇阿玛都那么喜欢你!”
      胤祀温柔的语声惊醒了她,明雯正色看着他:“才不是呢!我只说真话,最讨厌那些嘴不对心的人了。”
      如果刚才胤祀觉得她是俏丽的玫瑰,那么现在当风临水的她就是雍容的牡丹,大气尊贵,不容怀疑。
      “雯格格,我错了!”
      “没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这点儿上,你比四哥哥强多了。他呀,就是明知道错了,心里后悔,嘴上也死不承认。要他向我认个错,真比拉十头牛都难!”明雯笑语盈盈的说着,眼中流光溢彩泛着她都不自知的柔媚。
      多少年后,每当胤祀回想起来,那逐渐冰冷、铁石的心中还是会不能自抑地荡漾起无边的柔情。那一夜,那么娇美的一个人儿,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儿,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她对自己绽放出那么美的倩笑,毫不做作。
      宁寿宫里,太后到底是心疼孙子,雷声炸得轰隆隆的响,可到了皇上要发落人时,老太太却说什么也不干了!只说人已被自己罚过了,这次也不是关乎国政的大事,不要皇上插手,把皇上给打发了。
      康熙心里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嘴上却不说破,只是做足了架势,存心要镇一镇儿子。毕竟这次他连他都后怕得不行。万一……万一胤禛有个好歹,不要说对朝廷社稷是个损失,会为他与蒙古的关系多多少少留下些遗憾和猜忌,就是跟云曦也不好交代,儿子可是他让人带到西山去的。至于自己,他不愿意去想徘徊在自己心间的那抹说不出的滋味,他只想做个好皇帝,他讨厌这种不被自己掌控的心悸。
      跟着云曦回景仁宫,“皇额娘免了明雯.?”康熙有些不舒服,心想还不都是她惹的祸。
      “是啊!”看着烨哥哥难得的孩子气表情,云曦笑了。
      “那为什么还罚胤禛不能用膳,我觉得罚跪就可以了!”
      “是吗?刚才曦儿还以为皇上嫌罚的轻呢!”云曦的笑意更浓了。
      “曦儿你是知道,我又不是真的要罚他,这不是怕他以后再出事嘛!”
      “我知道!”见玄烨有些急了,云曦轻拂着他的胸口道。
      “那要不要派人给他偷偷送些吃的,他这一天都在外头,就他那挑拣劲儿肯定没怎么吃!”
      “让李德全去!”云曦笑着打趣。
      “好曦儿,你把李德全派去,刚才我的那些功夫不就全白做了!那鬼机灵,今后还能怕谁!”
      “又让我的人去,等最后不知谁又要说‘慈母多败儿’了!”
      “曦儿!我那不过是一时情急的无心之语,你怎么就当真了!好曦儿,你就别生我的气了!你看,这是云南永昌府(当时缅甸隶属于此)进贡的玉簪子,我今天特意拿来讨你喜欢的,看在我还算心诚的份上饶过我吧!”
      “好吧!”云曦本就没生气,看着玄烨额上已渗出了汗珠,心疼得拿着手帕给他拭了汗,悄声问:“什么时候你竟这么不禁闹了,看你急的,我什么时候那么小气了!”
      “咱们为那小祖宗拌嘴还少了,我是真怕了。没事还好,一有事我就头疼的利害,生怕处置轻了,他不长记性;可处置重了又怕他受不了,你心疼!”
      “瞧你说的,好像孩子只是我的,就不是你的了!”
      “那倒不是,我不也心疼嘛!所以,所以曦儿我们是不是给他送些吃的啊!栗子百合莲子羹也行啊!”
      看了玄烨一眼,云曦微微叹了口气道:“难道就咱们知道心疼他?”
      “啊?什么时候的事?谁家的格格,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曦儿也是才看出来的,原想他们还小,未必能有这心思,看来孩子大了!烨哥哥,要不你以为太后为什么只罚了禛儿,放过了明雯。”
      “你是说……,不会吧!难道禛儿硬揽下责罚,也是为了这儿?不象啊,我倒觉得那小子还没开窍呢!要说喜欢,我看他对人家静璇还倒真有些意思。一见人家,脸就红的跟胭脂似的,比在我跟前都乖!”
      “我也喜欢那孩子,可人家看不上咱家的!”云曦不免有些堵气。
      “哼!我原想还把她配给太子呢!没想你偏心竟是留给那小子,人家看不上他也是正常的!”
      “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咱们也答应了人家,让静璇自己选。烨哥哥以为她能答应太子?曦儿查过了,人家的心上人是霍硕,费扬谷将军的副将。”
      “眼光有问题!朕的阿哥哪点不好了!胤禛比霍硕强多了,除了年岁小点,可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以后有她后悔的。”这时的玄烨同所有的父亲一样,一听到自己最心疼的两个儿子都让人家给否了,心里立时不痛快起来,本能的生起人家格格的气来!
      不过这番说辞倒跟云曦当初被拒时,心里想的出奇的一样。
      略一停顿,玄烨这时倒想起雯格格来,马上就改口道:“我说怎么一见到明雯,就喜欢这孩子呢!嗯,有眼光!”
      云曦只是笑着,也不打断他的发泄。是啊,烨哥哥百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却是无往不利。而他更是自豪自己养大的两个儿子,嘴上虽不说,也告诫王公、皇子的师傅不要随便夸奖他们,可两个孩子都争气呀,样样都是个中翘楚,所以皇上的耳边少不了对儿子的赞誉。突然来了个姑娘,竟把自己儿子全不当一回事儿,而自己的儿子还是载在他阿玛从不挂心也从不败北的情场,这样的事不要说是烨哥哥,自己不也窝心了很久。唉,谁说虎父无犬子,在她看来,儿子的情路实在走的让人堪忧!
      听着玄烨的发泄,没想到他最后竟问起她来:“曦儿,你说明雯跟禛儿到底合适不合适啊?”
      “烨哥哥,不是挺喜欢明雯的吗?”
      “我喜欢有什么用?那得禛儿和你喜欢才有用!”
      “我喜欢?”云曦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是啊,等我百年之后,你是要跟儿子住的,他福晋你不喜欢怎么能行?”玄烨认真的说。
      “烨哥哥!”云曦的鼻子一酸,眼圈红了。明知道,自己是等不到烨哥哥说的那一天了,可面对烨哥哥如此细心的为她考虑,她怎能不感动。
      “烨哥哥,不,曦儿这辈子就跟着你,哪也不去!”
      “又说傻话了!”玄烨温柔的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原想让你高兴的,怎么又惹你哭了!”
      “还说,都是烨哥哥!”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了,快别哭了!”玄烨宠溺的诱哄道,心里却说:“曦儿,我想给你最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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