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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学子入学 ...

  •   攀爬钟楼时,岳凝疏曾因体力不支半途想要放弃,但一看半途已看到很高的视野,不由得被鼓励住了。一咬牙,还是爬山了钟楼顶端。
      钟楼上的空间并不宽敞,在中间又悬了一口巨大的青铜色绘着铭文和图画的古钟和一根圆润的撞钟木。
      再一旁就是一只香炉和桌案,及一张小小的板凳。这些物什也使得本就狭隘的空间更为拥挤,只余沿着墙边围栏的仅容两人过的间隙罢了。
      齐晏的个头不高只能看到一些些的视野,被围栏拦住了,但岳凝疏却可以俯身趴在钟楼上,看见完整的钟楼视野。
      岳凝疏在钟楼上观看学院时是震撼的,她从未去过男学,也不曾听闻太多男学的事情,更从未登过如此高地见如此情景。她就这样俯身往下看、往前看——一切原本觉得高大的景物都变小了,而眼睛变大了,能容纳更多的事物了。
      她在钟楼之下时,只能看十来棵桃木,几间房子,以及头上的一片天空。但当她站在钟楼上时,她看到的是整个书院,整个景色,甚至是书院之外的穹穷之境。
      眼前所见所感,她再一次被惊叹和不甘。原来,换一个视角,能看到这样的、不同的景色。家宅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一阵青烟,被钟楼上的风吹散了。
      但她岳凝疏仍旧不服,不服这世界对女儿的束缚如此苛刻。
      她就这样俯身在钟楼上观看良久,清风多次拂过她的脸庞,早已将脸上的泪痕都吻干了。
      岳凝疏虽然惊叹于钟楼上的景色,却并未留恋过久,当撞钟人撞了下一次钟后,便直起身看向齐晏,对她行了一个书生礼,眼眸无比坚定。齐晏挪了挪站久了酸痛的腿,侧身避过了这一礼,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岳凝疏闻言更是激动不已,她握了握拳,坚定的点点头,而后道:“岳凝疏,家住盘城岳家巷十三户岳府。”
      她只说自己的住处,并不说来历。齐晏却不并不觉得无礼,这样性格的女孩儿,自然是不愿意透漏家中高人的。
      齐晏也点点头道:“齐晏,家住尚口齐府。钟楼的落日更是美不胜收,下一个落日再与姐姐相见。”

      岳凝疏离开后,齐晏蹲下身揉了揉酸痛的小腿,一步一步慢慢走下钟楼。正欲去用午膳的她,却从楼梯上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在书院里不断的打圈。
      今日来报名的不仅有学子个人,还有学子们的父母亲长等,他们都是可以在书院里自由参观书院环境的。
      只是报名需要学子独自一人去西院完成。
      这小孩,莫不是贪玩走丢了?
      齐晏心里有些担忧,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叫保安找人,手机联系等高效寻找,脚步也向小男孩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小男孩一身嫩黄锦袍,脚步不断在书院的湖心亭周围打转,泪珠也不断在他眼眶打转。穿的是锦衣,戴的是玉环,又一张白嫩的脸和天真的神情,想是个富家子弟。
      这个时代,对于衣物并没有太大限制,只要不与皇室冲撞,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和购买力,便可随意着衣。
      但锦衣金贵,非富足子弟是不可日日上身的。
      就连中等士族也不会日日锦衣,所以这个时代的锦衣往往是一种财富的象征。
      来往也有学子,但不见他上前询问,只自己转圈。
      齐晏走近了,就见小男孩身上的玉环十分眼熟,上方还隐隐刻着一个“谷”字,她突然福至心灵的想了起来,谷迟芳也有一块类似的玉,挂在腰上。
      这个时代特别重视亲属祖亲关系,而这些关系的外在表示通常是由一样的或者类似的,又或者有关联的饰品来表示。
      而且宣州谷姓人家本就不多,又富有的更不多,齐晏基本上确定,这个小男孩和谷迟芳有关系了。
      但是这个男孩仔细看,明明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却是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与别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齐晏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人来人往,风吹过树,齐晏站在一旁良久,突然想了起来哪里不对劲。
      今时与往日不同,书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包括自己站在他前方这么久,他却丝毫不见反应,恍如无人之境。
      齐晏怔愣住,一个想法突然从心头涌上,还是夏末却感觉有寒冰在脚底发凉——心理疾病。
      她不敢断言这是什么心理疾病,但是这样的小孩,心理上绝对是不健康的,有问题的。
      但看他衣着华贵,神情天真,想必过的还不错。
      一时间,齐晏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同样有着,被这个世界多数时候不被容纳的故事,但同样还被爱着。
      齐晏靠近了小男孩几步,小男孩恍若不觉,又靠近了几步,小男孩还是恍若不觉,于是齐晏得寸进尺的从自己袖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石头递过去。

      谷迟芳今日和徐三也起的很早,早已准备来书院,但玉牙也一直僵持着,看他们背着书箱,要一起跟着。
      徐三都哄了几句也不见反应,只是站在门口神情难过的盯着。
      眼见日上三竿,已经到了响午时分,谷赵氏无法,只得又用了午膳,亲自牵着玉牙的手送他们来到书院。
      谷迟芳和徐三都对书院发出了赞叹之声,好特别的书院,是与从前上过的都不一样。
      就连徐三都开始对书院有了兴趣。
      二人一同告别谷赵氏和玉牙,自行前去注册入学。这是书院规定的,只能学子带上录取通知书和束脩自行前去注册。
      一路都有夫子引导,十分快捷。
      二人很快就领到了校牌,并得到了郑老先生的祝语。
      谷迟芳先入的,还等了徐三一会儿,出来后一看校牌,二人竟然都是一个班零一一班。
      也是极大的缘分。
      而缴纳束脩的时候,谷迟芳选择缴纳束脩,徐三选择勤工俭学。
      两人是一起进入第三个课室去领校服的,徐三甫一进门就愣住了,腿一缩就想逃开,就见一个粗狂的中年男子用不知何处来的乡音官话喊道:“名字?快点,就差你俩凑一排了。”
      谷迟芳从容上去报了自己和徐三的名字,就拿到两个写着班别和名字的布包。
      布包直接扔在桌子上的,不仅嗓门奇高,动作也十分粗鲁,与前面犹如春风细雨的夫子们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若非之前招生考试见过的温润如玉的年轻夫子在一旁看着,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谷迟芳上前将两个包裹拿起道谢,就见徐三身体僵硬,神色不明,双腿仿佛扎根在地上似的。他拍了拍徐三的肩,以为徐三是被这场面惊吓住了。
      感觉到肩膀处传来温热,徐三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接过写着自己名字的包裹,一齐跟着韩教头往存放行礼的地方走去。
      由于录取通知书上早说了前七天强制性住宿,所以每个学子都带上了自己的生活物品。在报名之前都寄存在了两个老人处。
      其中一个一身白色布衣在身后记录,另一个一身灰色布衣在前方接管。
      在众学子排队拿回自己的行礼时,谷迟芳无意间看到了那白衣老者起身时的面孔,不由得大惊——竟是当世大儒齐老先生。
      谷迟芳曾在齐府与齐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他总一身白色布衣,束高发,留美须,手中拿的不是笔墨就是书卷,衣物整洁,偶尔只会有些许墨滴。神情温和,仿佛事件之事都可轻然以对。
      但如今的他虽还是一身白色布衣,但束起的高发已然有些零散,面色因为劳动有些潮红和汗滴,但脸上却仍有开怀的笑容。
      另一位灰衣老者亦如是。
      招生考试时,虽齐老先生与周老先生俱在高座,但由于距离隔得远,古人又重礼,不敢直接往高台打量,加之没有人想到一个书院的山长和副山长居然在书院大门给学子们看管行礼,所以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知道看管行礼的人书院的山长和副山长。
      也仅有在齐府见过齐老先生的谷迟芳一人认出了其一。
      谷迟芳正想和徐三分享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却见徐三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又怕大声引来周围学子的注意,从而给两位老先生增添工作量,便握拳强忍了。
      但拿回行礼时,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亮着眼睛躬身对两位老先生做了个礼。
      待众学子都拿完行礼离开后,齐老先生气定神闲的擦了手,指着谷迟芳远去的背影对着周老先生道,“看见没,那个对我等做礼的便是你上次误解的那个学子。”
      周老先生本在拿绢帕擦汗,闻言刚消下去的红晕又上来了,辩驳道:“明明是你这老匹夫不曾说清楚!”
      方才那小儿,一身锦衣,腰上挂玉,长相也打眼,难得的是出身商贾还一身世家少年的气派,确然不可小觑。
      不过周老先生倒是注意到了那少年身旁的另一个少年。那少年生的高大,周身若有阴郁之气,不见笑颜,不见端正,反而有些魂不守舍。却眼熟的很。
      自离开浔阳后一直久居在西河,倒是去过西北游历,但所见之人无一不是书香门第或是士族之家,怎会对这徐姓小儿有些印象。
      还未待他想个清楚,又有新的学子前来寄存行礼了,忙放下心中所想去与齐老头一起寄存。
      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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