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回响》巧克力椰椰

5、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侯清祎和商尧都陷入了沉默，车厢内也不知为何，鸦雀无声。

　　李南可嘴快，自知说错了话，刚想给自己找补解释，却被商尧抢了先机，“是我考虑不周到了，明天把你的那份补上。”

　　李南可顿时笑颜如花，满意地点点头。

　　不管过程有多尴尬，至少结果是她可以得到零食，这就算是天大的胜利了。
　　剩下的她才不管呢，反正她脸皮厚，不像侯清祎。

　　“东溪路东到了，请有需要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公交车的到站播报声音响起，侯清祎拍了拍李南可的肩膀示意。

　　李南可有气无力的招手，趁着后门还没开侯清祎还在车上，有气无力的哀叹道：“剩下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

　　侯清祎被她这番话逗笑了，她用眼神示意，打趣着说道：“你后边就是商尧呢，有他陪你，你不孤单。”
　　随即对两人匆匆留下一句“再见”便下了车。

　　公交车缓慢起步，李南可作出尔康手，企图挽留下了车的侯清祎。

　　侯清祎配合她作出捂心状，一脸舍不得的模样。

　　公交车彻底地开走了，对方的面孔消失在两人眼前，这场戏份才作罢。

　　李南可和商尧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她朝他点了点以示友好，便立马把头扭了过去，两个人又熟又不熟的，这样坐一辆车好尴尬。

　　商尧指了指公交车后排，那里仅剩一个空位。

　　李南可会意，径直就走到公交车后排的座位上坐下了。

　　她想着，反正要是和商尧推让一番，商尧发挥绅士风度，结果也会是她坐着，还不如直接就坐着。

　　大家也不会再多费口舌。
　　一举两得的事情。

　　***
　　李南可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合上手中的书，下一秒倒头就睡。
　　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她都没听见。

　　杨福德走进班里，站在讲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显眼的李南可。
　　所有人都坐得端正，只有她不见脸庞，只见乌黑的头发，可不显眼嘛。

　　杨福德不动声色地从粉笔盒里抽出了一根完整的粉笔。

　　侯清祎看到杨福德站在讲台半晌不说话，就盯着一个地方看，感到不解。
　　她顺着杨福德的视线扭头看向右后方，就见李南可个脑袋。

　　她慌张得扭头看向杨福德，他这时恰好单手掰断手中的粉笔，声音在不大的教室里清脆可闻。

　　侯清祎吓得急忙转头轻声叫喊李南可，李南可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喊她，声音和侯清祎很像。
　　她挣扎着抬起头，下一秒，粉笔正中眉心。

　　“噗嗤——”侯清祎看到李南可一脸懵逼地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李南可被砸，委屈巴巴地捂着额头，看着讲台上威不自怒的杨福德，只好继续一个人默默在心里委屈。

　　早就听闻杨福德扔粉笔的技术一绝，今天也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全班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李南可还有点受宠若惊，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她朝着嘲笑她的侯清祎努努嘴，佯装要哭的模样，嘴角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侯清祎被她逗着了。朝她眨了眨眼，以示安慰，转头的一瞬察觉到身后炽热的目光。

　　她的眼神并未多做停留，随即便坐正了身子。

　　杨福德待到班上的实现都放在他身上是开口道：“同学们困吗？”

　　“困——”十几个学生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毫无默契，其中声音最大的非李南可莫属。

　　杨福德听到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面带笑容地说出了冰到零下的话，“好！明天举行月考让大家清醒一下。”

　　此话一出，班上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不情愿得鬼哭狼嚎，也没有激动不已得尖叫，只有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小打小闹归打趣，说回正经事儿的时候，大家依然是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劲儿。

　　饶是李南可，也挺直了脊背思索着什么。
　　她若有所思得收拾着凌乱的桌面，看到桌面上的巧克力，和昨天晚上商尧给侯清祎的巧克力一个牌子。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其实还蛮贵的。
　　她顿了顿神，看了眼左前方的商尧。

　　没想到他真的说道做到，她其实也是半开玩笑的，商尧做事情还挺认真。

　　李南可默默在心中给了商尧这样一个中肯的评价。

　　***
　　学校的教室有限，月考没有多余的空教室可用。每次考试都是一次大工程。

　　大家都是把书从书桌里搬出来堆放在走廊上。

　　集训班因为是单独腾出的地方，所以不做考场，也不需要提前准备，只需要安心备考即可。

　　当侯清祎发现这个现实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还想趁着搬书的时候休息一下呢。
　　这下，是一点偷懒的时间都没有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楼下的班级的吵闹声，夹杂着真真欢声笑语，侯清祎放下手中的笔，没了学习的兴致。

　　她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无聊地在桌上画圈圈。
　　突然，一只手臂从她的脖子绕过环住了她的脖子。

　　“在想什么，陪我去上厕所？嗯？”李南可从背后贴着侯清祎在她耳边问道。

　　“好”侯清祎笑得甜甜的应道，右手把李南可架在她脖子上的手放下来牵着起身和李南可一起往外走。

　　在侯清祎后排的商尧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正巧他也想去趟厕所，也便缓缓起身。

　　侯清祎一手牵着李南可，一手扶着楼梯蹦蹦跳跳地下楼。
　　李南可拿她没办法，和她说了多少次这样下楼梯很危险她都不听，只好紧紧攥着她的手。

　　厕所在教学楼旁，侯清祎先上完了厕所站在通往教学楼的路口等李南可。
　　李南可来大姨妈了，在换卫生巾难免会慢一点，但她实在是受不了厕所的味道，所以就出来等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运动鞋。
　　是上次踩到狗屎的那双，在她的清洗下已经亮洁如新了，任谁也看不出来它曾经的悲伤经历。

　　侯清祎满意地笑着抬起头看向厕所的方向。

　　商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睛在看她的鞋！
　　在看她的鞋！

　　侯清祎的脸顿时鼓地圆圆的，满眼都透露出惊愕，想藏却无处可躲。

　　下一秒她拔腿就跑，耳畔还听到身后李南可的呼喊。

　　“你跑什么呀？”
　　李南可好不容易在三楼追上了侯清祎。

　　侯清祎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啥。

　　李南可看着侯清祎脸上深不可测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觉得吧，你真没必要把商尧当敌人，看到他就跟个落败的士兵一样拔腿就跑。”

　　“咱不就是上回月考，哦不，期末考试没考过他吗？这次月考你超过他！超过他不就是了！”

　　“不是——”，侯清祎咬了咬后槽牙，忍着没说出踩狗屎的故事，顺着李南可的话改口说道：“好，这次——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李南可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商尧人还挺好的，他不是给了你巧克力吗，今天他也给我了。”

　　李南可接着说道，“你看他多实诚一个人。”
　　侯清祎撇了撇嘴，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

　　回到教室，上了二十分钟的课，考试前十五分钟，老师终于放他们去考场了。

　　侯清祎收拾好东西，走到李南可座位上，两人默契地一拍手。

　　这是她们两个每次考试前的必备环节，简言之，就是传递好运。

　　侯清祎的考场和李南可不在一起，她没在等李南可，留下一句“考试加油”便潇洒地回头。

　　“考试加油！”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够被侯清祎听见，但又不至于太过显眼。

　　侯清祎的脚步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顿住了。

　　是在和她说话吗？
　　她疑惑不解地扭头，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是商尧。

　　他手里拿着笔，直直地盯着她。
　　“我是真心的。”他不是不能察觉侯清祎对他的淡淡的敌意。

　　青春期，十五六岁的年级正是争强好胜的年龄，他自己何尝不会有这种感受，所以对侯清祎这种并不是非常有攻击性的敌意感同身受。

　　侯清祎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惊讶，她愣了几秒钟，紧绷的脸上随即舒展开来，露出真切的笑容。
　　“你也加油。”

　　说完这句话，就继续抬步走出教室。

　　商尧的加油，突然点醒了她。
　　一场检验成果的月考，何以成为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一根刺，还耽误了美好的同学情。

　　就像李南可说的那样，商尧人的确蛮好的。

　　她计较的不是商尧这个人，而是年纪第一的位置，但是人生起起落落，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呢。

　　一场考试，这次没考第一，那就下次考回来，重要的是对知识的掌握、对失分点的复盘、对自己的信心，而不是对竞争对手的敌意。

　　醒悟的一瞬间，侯清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砰得被敲击得粉碎。
　　她觉得这是她初三下学期一来少有的放松时刻，连印象中踩狗屎的事情都不再那么难堪。

　　她笃定，这次考试就算不走狗屎运，年纪第一也一定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