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苗蕴

40、在一起的999天23

　　关于白商陆记得他们认识一周年的事情，郁晚生过气后，后知后觉感觉有点奇怪。

　　她是在篮球比赛上认识白商陆的，那天白商陆对她态度挺不好的。

　　难不成他们在一起后，白商陆还特意查了一下他篮球比赛那天是什么时候？

　　她觉得按照男人喜欢记各种时间的习惯来说，还真有可能。

　　得知白商陆记得两个人认识一周年纪念日后，郁晚不甘落后，她特意查了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在备忘录里做好重点标记。

　　认识一周年要过，在一起一周年更要过。

　　结果这一查不得了。

　　白商陆和她表白那天，刚好是他们认识的第九十九天。

　　郁晚心想这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白商陆那段时间磨蹭着不答应她，难道就是要掐时间？

　　可是他怎么知道他们认识九十九天是那一天的？

　　她追他前期，白商陆对她可是完全不在意，连她叫名字都不在乎。

　　郁晚有疑问就问了，白商陆听到她的疑问后，沉默半晌。

　　郁晚原话是这么说的：“宝宝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只是碍于面子不想说才一直钓着我吧？”

　　白商陆觉得自己好像在郁晚这里误拿了某个姓贺的人的剧本。

　　他默了默，沉重点了点头：“是的，我一早就暗恋你了。”

　　郁晚丝毫不觉得他语气勉强，她信以为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个钓系！”

　　白商陆：“……”

　　郁晚又不是鱼，他不喜欢钓人。

　　那段时间他也不是不喜欢……纯属是心里有隔阂。

　　他现在依旧有，只是比起对郁晚的喜欢来说，那关乎生死和世界避障的隔阂就显得微不足道。

　　和郁晚演戏的时候，他们探讨过很多次007和罗绮该怎么演。

　　剧本里007和罗绮原本没有青梅竹马这一段，这段是演戏的时候，郁晚要求加进去的。

　　加进去后，原本单薄的情感突然深厚起来，他们演起来也更加自然。

　　白商陆：“你是罗绮的话，007最后落入死局，你会后悔吗？”

　　你是作者的话，主角最后落入死局，你会难过吗？

　　郁晚感觉白商陆非常不对劲，但是她凡事不会想太深，见状回答道：“如果是你……我会。”

　　由情入景，由景入情，如果是他，她会后悔。

　　如果是别人……她代入不进去。

　　爱本身就含了自私和偏袒，所以神明最好不要有爱。

　　白商陆听到这个回答不说话了。

　　郁晚试探着问：“007不怨恨罗绮，如果是你的话，会恨我吗？”

　　白商陆的回答是这样的：“罗绮的笔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是007自己性格诞生后造就的果。”

　　他没把自己代入007。

　　——

　　白商陆一早就喜欢郁晚这件事让郁晚开心了好几天。

　　“所以你对我一见钟情？”

　　白商陆：“也许。”

　　他们相遇时正是晚夏，阳光正盛。

　　许是她身上带着暖光，他还未看清人的时候，心里已经产生了些许悸动之感。

　　这丝感觉没有太久，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就看到了暖光中出现的人脸。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千万张人脸中，她长了一张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脸。

　　他是怨她的。

　　带她来这里，本身就抱着怨恨。

　　他想要她感受他一路过来的痛苦，想让她设身处地感受到……痛苦这两个字，她在他身上赋予了多少。

　　可情感总是不经意发芽，等到冒出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意遏止，也不想遏止。

　　生怨的是他，生爱的是他。

　　他在清醒中看到自己沉沦，知道自己喜欢她的时候，他特意请假去看了心理医生。

　　他以为他患上了斯德哥尔摩，他的情感是被害人对加害人的好感，他有受虐倾向。

　　心理医生说他没病。

　　他建议他买本恋爱宝典。

　　他没买。

　　绕了个圈子，他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再度推给他这本书。

　　这次他买了。

　　资本的消费陷阱，只要白商陆带着郁晚，次次都能准确无误上当。

　　白商陆一路过来的情感历程比郁晚想象中复杂得多。

　　郁晚对他道：“宝宝，你要是不钓我，我们认识第一天就能在一起。”

　　白商陆：“是吗？”

　　郁晚点点头：“我超喜欢你的，一见钟情。”

　　听见她的情话，白商陆回应：“我也喜欢你。”

　　他吻了吻她眉眼，语气缱绻。

　　郁晚莫名感觉，他身上带了点她想要的黏黏糊糊的感觉。

　　这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白商陆就回归原样。

　　“明天早上要去早市吗？”

　　冰城的早市也很好吃，对郁晚这个吃货来说，是不容错过的景点。

　　郁晚点点头：“宝你到时候叫我！”

　　第二天早上凌晨三点，她被白商陆叫起来了。

　　郁晚朦胧着眼睛：“几点了？”

　　她怎么感觉她还没睡。

　　白商陆：“早上六点。”

　　郁晚：“哦……”

　　她敷衍应着声，任由白商陆给她套衣服。

　　等她洗过脸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脸色一瞬间比窗外昏黑的夜色还黑。

　　郁晚：“你刚刚说几点了？”

　　白商陆：“凌晨三点。”

　　郁晚：“我听到的怎么是六点？”

　　白商陆：“你听错了。”

　　郁晚：“！！！”

　　要不是她困得要死，她现在能和撒谎的白商陆决斗！

　　白商陆：“听说松花江的朝霞挺美的。”

　　郁晚：“？有多美？”

　　能让他冒着被揍的风险叫她凌晨起床。

　　白商陆：“很美。”

　　开着车去的话，他们欣赏完日出，还能去附近吃个早饭。

　　白商陆总是喜欢这些要定时定点碰运气才能看到的稀罕风景。

　　郁晚兴致缺缺，心想太阳在哪里都能看，耽误她睡觉的太阳绝对不是什么好太阳。

　　路上她一直在睡觉，脸蛋气鼓鼓的。

　　等白商陆把她叫醒的时候，车窗外昏黑的天色早已变了颜色。

　　浓郁的红，还有橘色。

　　车开到了桥上，层层叠叠的云堆积在天边，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掀起一抹鱼肚白。

　　桥上风冷得厉害，白商陆穿着风衣，黑发白肤，长身玉立。

　　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副风景画，站在哪里都能与景融合得恰到好处。

　　他侧身，漆黑眼里映着朝阳，还有她。

　　白商陆举了举手里的相机，随手拍下眼前这一幕，郁晚以为他又拍了她什么丑照，连忙扒拉他手里的相机看。

　　结果这张照片意外地好看。

　　她站在桥上，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底倒映着白商陆的身影，背后就是夕阳。

　　挺有意境。

　　就是早起困倦的眼神在这张照片上，都带着朝霞缱绻的意味。

　　郁晚：“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拍了？”

　　白商陆：“我一直都这么会拍。”

　　郁晚：“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白商陆盯着她，道：“你给的。”

　　她塑造的主角，哪怕一生痛苦艰难，也从来没有自卑过。

　　他辉煌过，落魄过，从始至终，不变的是对自身的自信。

　　所以他的自信，是她给的。

　　郁晚心被击中一瞬，拿起相机给白商陆来了一张随手抓拍。

　　朝霞好看，他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