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雨雪霏霏（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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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还没跑多远的女人骤然跌倒。
源世外却诧异回头－－没有一击致命？！
却看见了更震撼的一幕：
琴酒举枪的手臂被宫野志保死死抱住，两人目光对峙，互不退让，隐形的火花在视线相交处噼里啪啦地响。
“放手。”
琴酒冷漠地抬高手臂，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宫野志保被迫双脚离地，但她还是坚决不放手，细瘦的手臂甚至隐约鼓起小小的肌肉，指甲几乎嵌入琴酒皮肉，怒吼道：
“没必要对无关的人动手吧，gin！！”
“呵。”
琴酒冷笑一声，阴霾的目光对着宫野志保，然后毫无征兆地用力一甩，女孩瞬间脱手，直接朝着对面的墙飞了出去。
！！！
源世外赶忙飞奔过来接住宫野志保，后背重重砸在墙上，巨大的反震力让她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与此同时，琴酒重新举起手臂，对着还躺在血泊里不断开口让女儿逃跑的母亲开了一枪，然后完全没有停顿，又对着已经彻底崩溃的女孩开了一枪。
“砰砰。”
世界安静了。
源世外忍痛站起，扶着宫野志保的肩膀把她前后左右看了个遍。
没什么大事。
源世外松了口气，后才对琴酒抱怨道：
“gin你干什么啊，对一个小女孩这么粗鲁。”
先不说科研组绝无仅有的天才本就该得到优待与保护，这么精致可爱的小女孩，琴酒他是怎么这么干脆利落甩胳膊的？岂止是铁面无私啊。
怪不得宫野志保后来叛逃了，活该！这就是不尊重人才的下场（｀Δ?）！
琴酒双臂环胸，冰冷的目光仿佛毒蛇一样缠绕在宫野志保的上上下下，口中却说：
“十四代，收拾干净。 ”
源世外彻底无语，她捂住宫野志保的眼睛，然后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大踏步走回车里去，只留了一句话给背后的琴酒：
“我打电话给纽约的同事，现在再处理会议就来不及了。”
把宫野志保放进车里，感受到她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了，源世外终于放下心。
琴酒这家伙真是，没有一点人文关怀！
她从包里拿出包装好的雪莉酒，这是刚刚她在酒吧特意给宫野志保买的礼物。
“你刚刚真的好厉害哦，我平常在琴酒面前可都是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说呢。不是在当牛做马，就是在当牛做马的路上欸。”
源世外把礼盒塞进宫野志保怀里，故意苦着一张脸，见她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心中一喜：
“这是雪莉酒，是一种很好喝的果酒，度数也不高，很适合你哦。”
宫野志保十指扣在礼盒上，声音恢复了到最开始的清冷：
“谢谢。”
近距离看宫野志保，源世外直接被颜值暴击，终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宫野志保的头发。棕色的发丝，短短的，软绵绵的，还有股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
宫野志保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源世外瞬间回神，立马收手，讪笑道：
“抱歉，是我逾越了。刚才看见你头发上有什么脏东西。”
“哦。”
宫野志保淡淡道，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
呃，应该没有太反感吧。
在车里彻底陷入尴尬的氛围前，源世外决定离开车后座，去副驾驶。
“等等！”
源世外诧异回头，见宫野志保抓住她的衣袖：
“你后背的伤…”
源世外恍然，继而笑着摆手：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瘀血。”
“这样…”
宫野志保垂眸松手，忽又重新抓紧：
“我…我帮你包扎？”
如果脱掉衣服的话，她会看见裹胸，就算糊弄过去，作为一个学医理的人，不，只要是个正常经过义务教育的人，基本都能看出她的体相跟男性不同吧。
“没关系啦，我可是医学生，等开完会我自己弄就好啦。”
源世外哄道。
“哦，那你随意。”
宫野志保似乎是有些气闷，她直接把头扭回窗外。
还只是个孩子啊。
源世外失笑。
…为什么？
神色淡淡的女孩望着窗外，蓝天白云，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平和，那么恬淡，那么美好。
…
下车后源世外正掏出手机给美国的同僚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收拾烂摊子，一抬眼就看见琴酒吞云吐雾地大步走来，按住她的手机。
“你不用找人了，贝尔摩德来处理。”
源世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机，调笑道：
“哇哦～好有爱。”
琴酒皱眉：
“只是时间紧迫，快上车。”
“是，是。”
源世外拉开副驾驶，通过前视镜，敏锐地看到宫野志保的身体瞬间僵硬。
…嗨。
琴酒车技不错，又快又稳，本以为这一路上都会相安无事地沉默度过，等红灯时他却忽然开口：
“比不上某人，犯罪的品味。”
琴酒侧头，阴冷的目光落在宫野志保身上：
“十四代，我奉劝你离她远点。”
源世外瞬间心底冒火，但还是忍耐下去，皮笑肉不笑地双臂环胸：
“gin君，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不用管这么多吧。某人怕不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所以觉得男女之间只有纯粹的发泄关系？”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源世外在组织里的身份复杂，明明最初，他充其量只是实验组的助手，一个无关紧要的耗材。但现在，他是朗姆的心腹，是他最顺手的协助者，是情报组的要员，是行动组的新锐。最近他甚至还亲自卧底至东京的警察学校…
绿灯亮了，琴酒发动车子：
“十四代，什么都想要只会导致什么都失去。这是我…”
“哦？gin君是这么认为的吗。但是我感觉我好像什么都有呢，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属于我的呢～”
源世外打开车窗，凉风拂过面颊，神清气爽，笑得恣意。
‘恭喜您，您拥有了一个世界。’
她又想起了这句话。
“…”
琴酒侧目，少有的，一个早就埋藏心底的疑惑彻底生成：
为什么－－他这么自信？
“连国家公务员考试都没有考过，还呆在警察学校的十四代，不会是想学习条子的大无畏正义品格？”
琴酒放下一只手。
“？！”
简直是一瞬之间，一把枪就这么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该死！这家伙行动力这么快？！
源世外这次是彻底火大了，她干脆冷笑着徒手握住枪管：
“gin君，你这种动不动就拿枪指着别人的‘好习惯’ 也会对我用上啊。”
“还有，你知不知道国家公务员考试有多难啊！！我突击复习了一个月，考上地方公务员已经很厉害了好吧。再说，有井上先生在，深入基层，上行下效，或许才是最好的。要知道，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有致命的暗伤… ”
源世外简直是悲愤地控诉道。她感觉自己就跟个社畜一样，拼命地向上司（话说他们明明是同级好吧_(:з」∠)_）解释她没有偷懒，没有二心＝＝
拜托，要是让琴酒上，能考及格就不错了好吗。尽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
“十四代，虽然你确实有点本事，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琴酒没有丝毫触动，继续开着车，持枪的手臂纹丝不动，透过黑色的衣袖似乎能隐隐看到鼓起的肌肉。
这体能，这身体素质，就她现在这身体，给她十年锻炼都打不过＝＝虽然她身上有石灰棉，玻璃纤维，巴拉立，但若不能一击致命，以后他只会跟疯狗一样死咬着她，更麻烦。
简直鸿沟般的力量对比下，源世外压制住怒火，开始头脑风暴。
“咔－”
保险栓被打开，这个危险讯号让她好似嗅到未来几秒后的硝烟。
…无所谓，反正又不会打死她。
很是随性地将手指深入枪管，源世外的语气非常疑惑，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gin君，你最近怎么回事，连我这种矜矜业业忠心耿耿的大忙人都要怀疑吗。”
“还有，明明根本不能开枪，却又这样，真的很像投鼠忌器的熊孩子呢。 ”
有本事对朗姆也这样啊。
“嘻嘻。”
源世外笑得像小孩子一样，连牙齿都露出几颗。
琴酒踩了油门，车子速度忽然加快，源世外反应迅速地抓紧安全带，避免一头撞到车窗的悲惨命运。而后面的宫野志保猝不及防，直接撞到驾驶位上。
“语言，模棱两可。行为，缺乏逻辑。能力，变化莫测。所以我很恶心你们这种人。”
他讨厌不在他掌控中的任何东西。
琴酒干脆利落地手枪，冷哼：
“你可别让我抓到把柄，十四代。”
…你也差不了多少吧＝＝
“是是，gin君，真是冷漠啊，我就算了，她明明都同床共枕了这么多个日月。”
源世外含笑调侃道。
“各取所需罢了。”
琴酒淡淡道，吐露出毫无感情的话语。他银白色的长发被车窗外的风吹得漂浮，在明艳艳的阳光下简直根根分明。
简直是天使般圣洁又肮脏的容颜。
源世外啧啧感叹。
…
开会了，好无趣。
源世外手撑下巴，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宫野志保与跟她年龄差了好几轮的橘子皮中老年人争论不休。
不就是aptx4869要不要进行人体实验嘛。真是，一个杀人的药物，你不做人体实验怎么能验证它的功效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野志保这么强烈反对，明明她自己早就深陷泥潭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呢？
一点用都没有，最后只有徒劳的自我厌弃。
“源世外，你怎么看？”
吵得面红耳赤的教授忽然转头问她，于此同时，宫野志保也停下舌战群儒，同样把目光投向她。
…
呃。
对上宫野志保看似清冷镇定的眼神，源世外懵了一瞬，后直接扶额叹息道：
“不是，现在这个项目才刚起步吧，用与人类基因相似99%小白鼠才是最方便快捷的吧。还有－－”
源世外翘起二郎腿，扫视着某些研究人员：
“你们以为素材这么好找啊？！”
她翻了个白眼：
“到时候还得让我们行动组情报组一起干活打白工－－满足你们肮脏龌蹉的癖好！”
直白尖锐的话语让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起来。那些衣冠楚楚的实验组老人气的脸都气红了，一个个拿手指着她，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跟得了阿兹海默症一样＝＝
源世外无语地看着这些小丑，余光瞥见宫野志保松了一口气。
啊…
“呵哈哈哈哈！”
会议室正前方上面悬挂的屏幕上，某个模糊的人影上下抖动。
是琴酒口中的那位先生，也是黄昏别馆的主人－－乌丸莲耶。
有这么好笑么，老不死的。
源世外和所有人一起站起低头，以表示她的顺从。
“不错，不错。源…哦，你现在是十四代。就按他说的做吧。”
“是，大人。”
琴酒率先表态。
…这也太舔了＝＝
源世外心底翻了个白眼。
…
会议很快结束，源世外，琴酒，宫野志保三人一起出去。
琴酒要送宫野志保回住所，顺便再监管她几日，然后才回日本。至于她自己…
“gin君，你知道莎朗君在哪里排练吗？”
她偏头问道。
“在宽街演悲惨世界。”
琴酒干脆利落回答她。
说实话，在不犯病的时候，琴酒还是挺好相处的。
“这样…我借辆车去找她。”
还有那个FBI，也顺道试探一下…
琴酒睨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这时伏特加也回来了，笔直地站在车门前等候着琴酒他们。
旁边树上落下的粉色花儿在视野里不断飘零，源世外忽然不知怎么来了点文人骚客的雅兴，掐着嗓子感慨道：
“啊～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也能看见故乡的樱花。”
…
琴酒，伏特加，宫野志保全部回头看她，表情一言难尽。尤其是琴酒，她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像是…无语？又像是在看某个不可理喻的东西？
“呃，怎么了？”
源世外疑惑询问道。
琴酒冷哼一声，直接大步向前，打开车门，一气呵成坐在副驾驶上。而身旁嗫嚅了很久的宫野志保终于开口，语气少有地带有几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情绪：
“这是桃花，不是樱花。”
…
好吧。
源世外扶额失笑。
“抱歉抱歉，我没仔细看。”
不过硬要说的话，桃花跟樱花也没多大区别吧，反正都是粉色的。只是樱花感觉比桃花高大上？
“没事。那我先上去了。…还有，谢谢你。”
宫野志保忽然抬头，认真地仰视她。
“啊。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做了对我有利的事情。”
源世外随性道。
“不是这样的！你…”
宫野志保叉着腰大声反驳，有点可爱。
源世外想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还有，以后不要这样了。本来善良就是个易碎品，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源世外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宫野志保茶色的卷发，光滑细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走了。”
她背对着宫野志保挥手：
见完贝尔摩德后要再好好学学日本的风土人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雨雪霏霏（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