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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深海秘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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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小镇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往日的安详宁静。
“慢点,箱子里的都是精密仪器,弄坏一个,其他配套零件都要换掉。对对对,慢慢放下!”一个穿着花裤衩,白背心的老头紧张兮兮地盯着工作人员操作,生怕自己的宝贝一不小心与世长辞。
“秦久?秦久又跑哪去了?祖宗就不该让你来!”老人家总有操不完的心,操心完大宝贝,就发现自己深度社恐的学生人不见了,好不容易逮出来让他透透气,结果转眼人就莫得了,老人家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无边际的海洋、成从的椰树林、热情好客的小镇村民。
这一切都让刚来的秦久无所适从,埋头学习且早出晚归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他压根没有什么人际关系。如果这次不是师母不放心老师一个人前来科研,自己也不会跟着出来。镇民表现出来的热情更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如果不是听到小道消息这里有值钱的宝贝,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离开老师一步。
他神经质的啃着手指甲只想与周围的人保持最佳社交距离,盛夏潮湿炎热的温度导致浑身上下黏黏糊糊,本来白皙的脸蛋上粘腻着乌黑的发,绯红的唇因为逐渐浮躁的心抿紧泛起粉色,见到远处的椰树林忍不住松了口气。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正在苦苦寻找自己这个问题儿童。
小镇的村民对于这些科研团队见怪不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一批,来了之后没一个月就无功而返。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小镇有传说中的鲛人,并且图文清晰,照片上是波涛汹涌的汪洋,看不清鲛人的样子只能看出雷电交加下的一抹剪影,本来也只当是热闹看看就过去了。直到有人在海岸上捡回了巴掌大的墨色鱼鳞,小镇有鲛人的消息越演越烈引来了游客,科研者,还有非法捕鱼的渔船。
随着一大群人的介入鲛人的消息反而平息下来。让其他人都认为这只是小镇为吸引游客的一种营销方式,不出意外的话秦久这一队研究员一个是最后一队。
秦久漫无目的的在椰林中闲逛,空无一人的环境让秦久感到无比的舒适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水生哥,你说今天晚上,鲛人岩上会看见鲛人吗?”稚嫩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从秦久的位置只能看见两个娃娃在堆沙子,他狗狗祟祟的躲在石头后面偷听。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总比无头苍蝇好,而且小孩子是最藏不住话的。
“当然会,只要是暴雨天气,鲛人就会出现在哪里,他老帅气了,有那么高,听爷爷说他还有珍珠!那么大一颗呢!爷爷说当年要是没有鲛人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另一个男孩子伴随着激动的声音开始和眼前的小女孩比划起来,听起来不是在说鲛人而是在讲自己崇拜的英雄讲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双手叉腰,眉眼乱飞。
“哇!好厉害,那水生哥当年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男孩子傻乎乎的挠挠头被显然是被小女孩的问题问到了。
偷听的秦久都忘记咬手指,满脑袋只剩下那么大的珍珠,嘻嘻嘻嘻,珍珠。
圆溜溜的猫眼泛起水光,双颊泛红心跳开始加快。拿着一口袋的糖换了鲛人岩的所在地。
回去的路上只剩下满脑壳的珍珠,那么大!
“秦久~秦久!”
“嗯?嗯!”被打断幻想的秦久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师,心中惴惴不安,毕竟来之前和老师保证过绝对不乱走,现在夕阳都染红了海岸线。秦久脑壳中大写的危!
“秦久,你现在的状态虽然比以前好,但是走神也多!”郝教授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学生恨铁不成钢,以前对谁都不在意,像没有七情六欲,一股超然外物的感觉。
现在逮谁都害怕,一害怕就咬手指头,唯一不变的就是对钱的看重,不然教授都感觉学生换人了。
“对不起老师,刚刚我又犯病了。”乌黑的发遮住眼睛,低着头老教授只能看见学生的发旋,穿着土土的蓝色条纹衬衫,一条黑西装裤从早穿到晚,从春穿到秋仿佛只有这一天裤子。如果秦久能听见绝对会说诽谤,赤果果的诽谤,自己一衣柜的黑色西装裤,一个月都能穿不重样的。
这也是老教授感到头痛的点,作为一个科研人员预备役你可以社恐,但是你不能一社恐就呼吸急促,心律不齐,说话困难啊!科研人员埋头工作,但是不代表不需要交流,想到学生的老毛病也只能摆摆手让他去休息并嘱咐他好好休息明天可以在小镇上逛一逛。
蒙混过关的秦久带着内心一丢丢愧疚准备先去睡一觉,今晚是雷雨天气,如果偷听的话是真的,那么今晚就能揭开鲛人的神秘面纱,还能捡到那么大的珍珠,想想秦久就开始双脸泛红,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吓得旁边的郝教授以为自己的学生又犯病了。
深夜注定无星无月,厚重的雨云遮住了所有,厚沉沉黑压压一片,掩盖了一切秘密。本来热闹的小镇因为气象台的红色暴雨预警,静谧的矗立在海岸边,白日里的村民、游客、科研人员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做着各色的梦。
漆黑的夜里一缕光照亮了一片,时不时还闪烁一下。
“哎,便宜没好货,便宜货在五金店里果然不靠谱,下次过去给他家给偷了!”秦久摆弄着手中迷你手电,因为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一下,照亮路途,然后又是长久的黑暗。
“烦死了,什么破手电,毁灭吧世界!啊啊啊啊啊!”随着他的碎碎念,手电筒像是受不了,“啵!”手电罢工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眼睛,无声贪婪的窥视着路上的人在发癫。
“啊!我的五块钱!”秦久心疼了自己的五块钱一秒,继续打起精神寻路借着手机微弱的屏幕光,磕磕跘跘的沿着石硕铺成的小路。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是寻到了两个小孩口中说的鲛人岩,万事俱备只欠雷雨。
“呼!”秦久伸了个懒腰,趴在一块高地上,这里对下面鲛人岩一览无余,风吹草动这里都能看见。他抖开随身携带的雨衣裹紧,半趴在草丛中隐蔽住自己的身影,一双猫儿眼认真的盯着下方。
一个小时后
“呼~珍珠,嘿嘿嘿,大珍珠!”地上的人仰着头呼呼大睡,不明液体从嘴角流出,嘴中还发出梦呓,无一不表露着他已陷入深眠。
一段歌声如同海妖的呢喃,将人拉入糜烂的深渊,又恍若天宫仙乐,洗涤着人的灵魂。
“呼~呼~”让某人陷入更深的睡梦中。
“滴~嘀嗒~哗啦~”闪电雷鸣交加,雨脚与地面奏响了交响乐。呼呼大睡的某人被圈入泡沫中,与世隔绝。
鲛人墨色的尾巴与夜融为一体,蜜色的肌肤裸露在外,任凭雨水冲刷,雨水顺着腹肌流入海中。血红的双眸紧盯自己的猎物,呼呼大睡的人毫无知觉自己已然落入了猎人的陷阱。
猎人朝着自己无辜的猎物伸出了爪牙,在奶白的肌肤上流连忘返,留下暧昧的咬痕。
雨幕隐藏了黑夜的邪恶。
雨过天晴,一夜好眠的秦久伸起懒腰,周遭宛如台风过境,身上也多了一丝酸软“果然不能露天睡觉,腰都睡僵了。”捶捶僵硬的腰,看见身上被蚊子咬的红痕,秦久恨不得在心里扎小人,小孩子的话果然不能信,我的一口袋糖果。寻宝未成的秦久焉了吧唧,打不起一丝精神,因为腿上的酸软只能捡了根棍子慢慢挪回住宿的旅店。
郝教授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学生宛如被海盗蹂躏的样子“你被打劫了?”
“老,老师,第一天认床起早了,爬山去了!”活要面子死受罪的秦久忍住打颤的腿,脸不红气不喘的扯白话,如果眼神不乱瞟可能更有说服力。
郝教授见学生要脸也不追问,让他去洗个澡,一身臭汗。
与裤子奋斗半天的秦久看着镜子中白皙透亮的皮子充斥着鲜红暧昧的印记,忍不住咬起手指甲来,眼睛泛红,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自己不过就去蹲鲛人,怎么被别人炖了。
但是除了满身的红色印子,其他地方不疼也不酸,如果不加上腿软的话。秦久自我安慰,然后把自己捋明白了,应该是晚上睡觉蚊子咬的,沿海蚊子多,没毛病。
洗漱完的秦久,在清理衣服的时候摁到圆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看,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身上的红印子都不算什么。
秦久捧着一把成色极好的粉色珍珠,冒着泡泡。
突然意识到,两个小孩的话是真的,自己一包糖换到了泼天富贵,四舍五入等于意外来财,赚翻了!俊秀的脸上露出痴态,猫眼中充斥着迷离,嫩白的脸蛋蹭着珍珠,在脸上留下绯色痕迹。
此时捕猎归来的鲛人发现自己懵懂的猎物不见了,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高地上,血红的眼眸中带着兴奋,闭上眼感知着偷走自己泪水的人类。
“找到了!”如情人之间低声的爱语。
正在和心爱的钱贴贴的秦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着凉了?”
“秦久,又来看老师了?”
“嗯!”不知道怎么应对别人热情的秦久将装着大宝贝的包抱在胸前,胡乱点头,偏长的头发掩盖住了眼睛以及他惶恐的表情,又来了,自从来了这里,小透明的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透明的能力反而被关注起来了。这可不妙,社恐一点也不想被关注,一旦被人热情相待,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好不容易脱离热情的学长,他还来不及松口气,那种被粘腻的视线盯住的不适感又出来了,自己犹如误入蜘蛛网的猎物,动弹不得,越动弹束缚的越紧,直至不能呼吸被狩猎者吞吃入腹。
这种感觉在几天前蹲守鲛人之后开始的,他一开始也怀疑自己是被传说中的鲛人盯上了,但是舍不得珍珠,直到夜里昏睡不醒,第二天浑身绯红,他意识到自己真被盯上了,深陷其中,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将珍珠送回去,结果第二天起来,身上的痕迹更重,甚至蔓延到了大腿。秦久气鼓鼓的将珍珠又捡回来,不要白不要,至少还能用珍珠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他将头埋的很低,犹如受惊的鹌鹑怂唧唧的样子,加快步伐企图摆脱在自己身上流连的视线。如影随形的视线那是这么容易摆脱的,与之相随的是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他又开始咬起指甲,尽管这几天已经将一双手的指甲咬得整整齐齐,咬无可咬。直到嘴里多了铁锈的味道伴随着指尖传来的刺痛,秦久终于憋不住抽泣起来。
“你没事吧!”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醇厚不刺耳,像一坛陈藏多年的老酒,听得秦久耳朵热乎乎的,暂时忘记崩溃的情绪,眼前人在沿海小镇还穿着整洁的西服三件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喉结在领带下若隐若现,皮带勾勒出劲腰,将身材的黄金比例勾勒的淋漓尽致。加上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公子人如玉不外如是了。
真讨厌,看着像斯文败类,显得自己更加卑劣,秦久阴暗的想。
“没,没事!”又来了,本来长得就不如别人优秀,还有这与人交流就磕巴的样子真的蠢死,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子。开始陷入负面情绪的秦久对周围的感知变弱。
“流血了,还是擦擦吧!”男人给他递了一张手帕,语气柔和像是怕打扰了正在出壳的鸟儿。
“谢谢!”秦久接过手帕笨拙的擦拭自己右手的血迹,这次咬狠了,右手食指多了个深深的齿印。
“有点深哦!我来帮你贴个创可贴吧,不然感染就不好了。”眼前的男人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创可贴,示意他伸出手指,秦久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卑劣,一边将手指伸出去。感染了可不好,感染了要打针,自己没有钱,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守财奴的本质打倒了社恐的特质。
“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感染了,下次紧张不要咬自己的手指,试着分散注意力,伤害自己总是不好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俊朗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红色“抱歉我太唠叨了。”
“没事,谢谢你!”秦久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人了,眼前人挺好的。
“其实我是问路的,你知道鲛人民宿在哪?我来旅游手机没电了,不认识。”男人怕他不信还特意晃悠了一下自己已经黑屏的手机。
秦久听见名字就知道是自己的宿舍,于是抿了抿粘着鲜血显得越发妖艳水润的唇,点头给他带路。
却错过了身后人晦暗不明的眼眸。
到了民俗的秦久点头和他示意,如释负重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今天已经让他耗尽了体力。
一双皮鞋停留在门口,又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