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游戏里风评坠机》明山虎鲸

18、樱树抽芽之时：苏格兰篇（十一）

　　做笔录花的时间比林庭语想象的要短得多了。
　　因为苏格兰早早做了预约，所以他们进门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只是被象征性地搜了一下身，拍了拍袖子和裤子之类的。
　　不仅如此，过来接引他们的女警还时不时露出奇怪的神情，兼有普通女生看散养猫时的喜爱怜惜和……“我老婆认识了好男人”的绿头快乐。
　　林庭语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说不出来。一方面林庭语总觉得这个女警盯着自己的眼神过分灼热，但她本来就走在边上，女人看男人又不犯法；另一方面是苏格兰似乎也不以为意，对比起来就显得他过度不安斤斤计较。
　　林庭语：……
　　东都的民俗真是有些过于古怪了。
　　女警把他们引过一片窗明几净的开阔大厅，带到一个半透明的玻璃隔间里，介绍了一下早就等在里面的两名警官。
　　“千叶警官虽然看起来呆呆的没有什么威慑力，但他对待规章制度可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哦！甚至连未来老婆闯红灯都能竖起眉头教训，实在是令人敬佩的男人！顺便说他瘦下来的话也是个池面呢！”
　　千叶警官挠了挠头：“……谢谢，剑崎。但我的未来老婆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高木警官就实在太逊了，明明是前途无量的职业组，但戒指藏到生锈都没有下定决心送出去。不过也难怪嘛，暗恋的对象可是那位——”
　　脸色爆红的高木警官下一秒就十万火急地带着那名女警消失了。
　　苏格兰：“……”
　　林庭语：“……”
　　千叶警官：“……见笑了，我们今年的新人比较活泼，哈哈哈。”他发出一阵干巴巴的笑声，欲盖弥彰地打开了笔录专用的拍纸本。
　　看出来了。
　　不但组织的新人让琴酒爆血管，警视厅的新人似乎也踩在前辈们的神经上唱跳RAP呢。
　　都说年轻人是国家的未来。
　　那日本真的还有希望吗。
　　林庭语十分怀疑。

　　可能是因为开场白过于尴尬，千叶警官几乎是用红色有角三倍速的高效完成了所有的问题，然后客客气气把林庭语和苏格兰送了出去。不但如此，他还选择了据说平时只有高级长官可以使用的特别电梯送客，显然是为了避免在途中又被哪个新人偶遇……
　　特别电梯的开口在大楼另一侧，跟原来停车的大门完全是另一个方向。不过也只是绕上半圈大楼的事，所以林庭语并不特别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
　　一辆通体漆黑的保时捷老爷车正明目张胆地停在马路对面不远处，标志性的低矮前鼻、特别定制的粗大保险杠和流畅而紧凑的车身，无一不在昭示着车主的身份。
　　特别是车主还正靠在侧门上抽烟，银亮的长发像镀在那件黑色过膝长风衣上的铠甲，即使身边无数车来车往，也依然纹丝不动。
　　林庭语：“……”
　　虽然这个造型是很炫酷了，但你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路中间摆造型，你后方不到十米远的距离就是一个“禁止停车”的路牌。
　　林庭语不想说话。
　　林庭语觉得很累，仿佛精力条和体力条都在一上午的反复折腾里见底了。他看千叶警官已经走远了，于是向苏格兰招了招手。后者原本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发现他的召唤以后立刻收起手机，弯腰侧过头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林庭语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道：“东都这里违章停车一次罚款多少？”
　　苏格兰：“？”

　　苏格兰了解了林庭语的担忧以后，详细解释了一番东都目前交通违章基本靠骑警开单，而且就算被少之又少的电警抓拍到，只要拍到的照片里戴着墨镜或口罩并且坚称那不是自己，就大几率可以逃过罚款和驾照扣分。
　　知道这样对公共安全不幸但对组织来说万幸的事实以后，林庭语再次对日本的执法宽松程度产生了新的认识。
　　难怪组织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快速扩张到一个离谱的程度……不，也可能是因为泡沫经济崩塌，失业率太高，没法正常找到工作的年轻人们纷纷调整了职业生涯计划吧。
　　毕竟这些年轻人的画风，想在以等级森严规矩如麻著称的日本职场里，找到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实在是有些难度了。
　　这样一看，警视厅作为理论上条条框框最多的公务员队伍，竟然意外地对年轻人很宽容呢。
　　“……我想不是的。”苏格兰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我刚刚让人查了一下那个姓剑崎的女警察。她虽然有些过度活泼了，但确实是去年从东大毕业的优秀学生，并且通过了国家公务员一类考试，因此可以轻松入职，并且直接从警部补做起。”
　　林庭语：“……”
　　他不禁想起了今天上午在东大礼堂见到的那群五彩缤纷的学生。
　　可能东大学生的风格就是这样的吧。
　　“以及另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是，去年东大一共有193人通过了一类考试，而且——”苏格兰顿了一下，“这193人全部申请了警察系统的职位，一个申请其他部门的都没有。”
　　林庭语：“………………”
　　林庭语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现在你们的警察队伍里有——”
　　苏格兰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完全无法说服自己的困惑：“有193名新入职的警部补。”
　　林庭语沉默了。
　　林庭语无法保持沉默：“你们就没人去匿名举报一下这个考试疑似大规模作弊吗？”

　　——游戏论坛——
　　【（远山攻略组出品）公测技能节奏榜，1.22版更新狙击】
　　“根据今天上午的更新日志和实际测试效果，补充了3个装备技能和1个天赋技能，详见下表标红列。太长不看版：狙击很强，氪到忧伤。”

　　“大佬神速！插眼”
　　“还没下课同插眼”
　　“这个狙击倍率公式看到我怀疑数学老师本职杀猪，我是猪”
　　“所以有没有课代表”
　　“怎么感知还在T0啊，感知给的加成完全是溢出的”
　　“楼上看完备注再发言好吧，攻略组已经说了感知本来要掉到T2，被狙击强行挽尊了”
　　“课代表来了：三万软妹币氪条解锁目前游戏最强攻击技能定点狙击”
　　“？？？”
　　“穷疯了吧？？？”
　　“我没看错货币符号吧这是日元吧？？？”
　　“日元是六十万呢亲”
　　“还是课代表：本次更新以后学业考试场和职业考试场禁用了一大批技能，S+的感知、命运石，S的预言鹰眼谛听，A+的超忆症花吐症盛大登场洗牌高手这些热门技能都被ban了，总之场内作弊是没戏了，大家老老实实刷题库吧。”
　　“笑死我期末都裸考打个游戏反而要刷题”
　　“开发组为玩家的文化水平提升操碎了心”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花吐症也可以作弊，土狗不理解”
　　“楼上，有大佬发过攻略的，要搭一个N级技能‘袖珍打印机’用，满破的打印机可以在任何平滑表面上打字，比如你要吐出来的花瓣”
　　“草（一种植物）”
　　“什么叫高人啊（战术后仰）”
　　“作弊技能都被和谐了我还没用上（悲）我这号怎么老是没法升学啊，明明课程熟练度都已经刷满了，求大佬帮看看[角色属性截图.jpg]”
　　“离大谱，你一个男角色修的全都是女校技能，升学考官没除你裤子吗？”
　　“性别不对好像直接没法报名升学考的吧”
　　“补充一下楼上的课代表：三万氪条只是给你一张狙击白卡，装备了也白给，攻略组测评的结论是起码要三破才能用。”
　　“人生氪氪无穷已”
　　“余额年年只相似”
　　“有没有好心富婆告诉我三破要课多少让我死心”
　　“三破没注意，满破要两百万吧，不算把这张卡喂满级的狗粮花费。”
　　“谢谢，死心了”
　　“有没有大佬发个白卡狙击的伤害统计图，我氪条快到了，但是狗粮不够，正在考虑是当仓管还是养一下”
　　“同上，我日常本掉的都是狙击枪，仓库快装不下了”
　　“满级白卡参上，刚好做了个港口日常，轻松SSS评[战绩截图.jpg][精彩瞬间1.gif] [精彩瞬间2.gif] [精彩瞬间3.gif]”
　　“这截图角度我是服气的”
　　“月下，楼顶，长发轻扬，跪姿射击，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我老婆吗，来人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呢”
　　“是穿紧身衣的老婆”
　　“是穿黑色紧身皮衣的大狙老婆”
　　“开镜瞄准这张就已经够把狙击送上人权卡了！！！可恶（掏出钱包，拿去.jpg）”
　　“友情提醒一下，就算拿了满级白卡，也不要随便开PVP模式狙击中立NPC。白卡开枪后摇长达5秒钟，这段时间够你被对面瞄准一万次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
　　“楼上是那个爬警校围墙爬到列出教官排班表的围墙哥吗hhhhh”
　　“围墙哥的新号是不是又没了”
　　“早都被打成筛子了（烟）昨晚提交的仓库引继申请，现在客服还没回复，只能来水水论坛了，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我我举手男生宿舍隔音效果到底怎么样这对我很重要！”

　　此时，定位是狙击手的苏格兰，还不知道世界即将要在资本的力量下发生什么巨变。
　　他只是对当代大学生的职业志愿选择产生了复杂的心情，然后对林庭语说：“时间不早了，酒店那边已经回复没有问题，我们先开车回去吧？”
　　林庭语沉默片刻，最后往杀气越来越浓郁的某个街角指了指：“不了，先去那边吧。安室透可以再等一会，但如果你5分钟内没有把我们一起送到那架老爷车旁边，我估计你的观察期是真的没有办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