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初夏禅茗

3、无法归家

　　“没事吧？什么鬼学校啊？”
　　“学校有那么多寝室给我们住吗？真的无语了。”
　　我是真的生气且无语，一旁的沈柯晨听完我的话也十分赞同。
　　“对啊，他总不能在一天内建几栋宿舍给我们这些走读生住吧?这学校怎么想的啊。”
　　但眼见没有一点希望能出这个校门回家，我和她也不能在这里耗着，只好拉着书包，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回了教室。
　　“呼……总算出来了。”
　　我拍着胸口，呼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人群，心有余悸——真的很容易出现踩踏事故。
　　本来就是夏天，人挤在一起就更热了，现在身上都是汗，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澡。
　　回了教室，班上还只有11个寄宿生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和其他四个走读生刚刚回来聚在一起聊着这件事。
　　“看来还有很多人没有回来啊。”
　　沈柯晨感慨。
　　沐馝洁本来在和其他三个走读生聊天，注意到我俩，眼睛一亮便走过来。
　　“你们也知道学校让我们住宿了吗？”
　　我和沈柯晨一起点了点头。
　　“你们现在觉得今天上午的广播是真的了吗。”
　　听到声音，我偏头看向沐馝洁背后，原来靳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了。
　　他也是那四个走读生之一。
　　我一被问关于这个的问题就心虚，只好垂着头不说话。
　　“应该是真的。”
　　沈柯晨大侠笑了笑。
　　“唐老鸭应该马上就会来了，毕竟还没有给我们分配寝室住的地方呢。”
　　沐馝洁为人十分友善，她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出声解围，转移了话题。
　　说曹操曹操到，班主任唐老鸭也不例外。
　　他顶着一如既往的一张脸，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后门玻璃外，注视偷窥着我们。
　　“唐老鸭来了，他在后面。”
　　靳涵突然压低声音提醒，我们几个人听了之后也都是满脸惊恐，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唐老鸭眼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便拿着一沓文纸进了教室门。
　　当他坐在讲台前的凳子上的时候，下一秒，我耳旁就想起了那熟悉的机械音。
　　“叮。老师厌恶值+1。现在老师厌恶值为-1。”
　　我裂开了，转头看看同桌，他也一副裂开了的表情。
　　我又继续瞄了其他四个人一眼——
　　(哦，原来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啊。)
　　“这唐老鸭就是个bug啊。”
　　同桌靳涵趁唐老鸭看文纸的时候，悄悄跟我说。
　　我万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唐老鸭清了清嗓子开口。
　　“好，云希，你数一下，看来了多少个人。”
　　云希是我们班的班长，长得漂亮，成绩很好，她也是我们英语老师的大女儿。
　　Two thousand year later……
　　“老师，来了24个走读生，现在在班上的有35个人，还有九个人没来。”
　　云希清脆的声音在我们安静狭小的教室里响起，唐老鸭头都没抬，就嗯了一声，便让她坐下。
　　又过了不知多久，窗外的蝉在黑夜中肆意的鸣叫，教室一角的空调送来冷风。
　　“靳太，现在几点了？”
　　我整个人都蔫儿了，况且我已经没事做了，今天的作业也写完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皱着眉说:
　　“8:40了。”
　　“啊……他怎么还不给我们分宿舍啊……”
　　(?⌒｀。)
　　“对啊，我真的服了他了。怎么这么磨蹭啊……每次卷子收上去一两个星期。结果又照常发下来，根本不改，真的服了他个老六。”
　　我同桌靳涵也是对他多有抱怨，哎，唐老鸭在班上人缘果然很差。
　　(呜呜呜，为什么就不能弄个我们给老师的厌恶值呢？)
　　因为太闲，所以我就开始胡思乱想，不过对于这个想法，我是真的……哭死。
　　(哼，如果有的话，唐老鸭一定是100，我们班的数学老师“牛爷爷”一定是-100!)
　　这个时候，教室絮絮叨叨的声音还算很低，但大家的心情明显都浮躁起来了。
　　“咳咳，好，现在我来分宿舍的人。”
　　终于，唐老鸭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他用那叠文纸在讲桌上理了理，然后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等会儿我会报你们哪几个人住在一起？住在哪个宿舍里。”
　　“我前面报的两个名字，你们是住一个宿舍的，后面报的是宿舍的号码。”
　　“比如说:靳(jin一声)涵，慕羡渊，302宿舍。”
　　“302宿舍指的就是宿舍楼的3楼，左转第二个宿舍。”
　　“好了，我现在开始报，记清楚了，我只念一遍，等会儿我就走，没听到的话就问别人，一个宿舍的等会儿结伴一起回宿舍。”
　　“临楠(nan二声)，江靑(qing一声，别看错了，不是青草的青哦(*^ω^*))，303宿舍。”
　　“尚旭，……”
　　“……”
　　“程筠(jun一声，如竹般挺拔)，云希，706宿舍。”
　　“万俟(mo四声qi二声，复姓)念，沈柯晨，707宿舍。”
　　“周钰(yu四声)，沐馝(bi四声，香气浓烈)洁，708宿舍。”
　　“……”
　　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教室里，教室里的白炽灯亮的晃人眼。
　　(泗水中学里的两个重点班的教室都比普通班的教室要小很多，不过人数也比普通班的人少二十来个)
　　……
　　·
　　“真没想到啊，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了个这样的宿舍楼。”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小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我和沈柯晨一同走在小道上，树旁边有灯，暗黄色的光照在地上，小飞虫在亮处缠绕，因为是在城镇上，所以也没有蛙声，显得十分静谧。
　　周围都是两两结伴穿着同样校服的人，不过脸都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带着几分阴郁的样子，倒是让我感觉有点害怕。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沈柯晨。”
　　见她不说话，我连忙转头，并扯了扯她的衣服。
　　我有些难过，之前我与她一直都是各自在现在班上玩的最好的朋友。
　　但在经历那次广播怪事之后，她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尽管近期沈柯晨对我冷淡了许多，也不像之前那么可爱了╥﹏╥，但实话实说，听到唐老鸭说我和她一个宿舍的时候，我还是十分雀跃的。
　　“我在想明天的事，抱歉了啊。”
　　“啊……明天有什么事啊？我们不还是照常上学嘛……(ㄒoㄒ) ”
　　听到沈柯晨的话，我还是下意识地认为她是在敷衍我。
　　毕竟我们学校特别是在我们班，生活就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到底是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觉得有些好笑。
　　“哎呀……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敷衍你呢？”
　　“可是明明就有嘛……”
　　“好啦，好啦，不瞒着你了。其实我在想那个……狼人杀游戏的事情。”
　　这时我才恍惚想起，之前的我还在思考着——这个所谓的狼人杀游戏……是否是真的要杀人?
　　“到明天的时候，我们再看胖子和傅兼怎么说吧。”
　　感觉这话似曾相识，不过这次是我来说了。
　　“好吧，那也只能这样了。”
　　·
　　躺在宿舍硬硬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又硬又冷的军绿色被子，我忽然就想起了我闺蜜季暧和另一个人。
　　也不知道季暧和他怎么样了？
　　应该和其他同学一样，都是普通身份吧……
　　要不要帮他们找张身份牌，护一下呢。目前都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杀人……
　　反正到后期大家知道了，再去找就很难找了，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广播说的卡罗牌到底在哪儿……
　　(泗水中学这么大，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啊……)
　　想着想着，我的思绪逐渐远去，眼皮也越来越沉重，逐渐阖上，慢慢陷入黑暗……
　　·
　　“诶诶，万俟念，你醒醒！”
　　一道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周围都是成群的学生，嬉闹声充满了整个教学楼。
　　而我，正站在走廊通向楼梯间的拐角处。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呢？我一直叫你，你都不应我。”
　　沈柯晨软软的声音响起，但此刻的我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万俟念!”
　　沈柯晨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我这才回过神去看她，此时她的脸上带着些愠色。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在……宿舍楼的床上……睡觉吗？”
　　沈柯晨有些狐疑地盯着我，以为我又扯了个什么谎话来糊弄她，但我这幅困倦迷惘的样子的确又不像假的。
　　“你在说什么啊？万俟念，你不是走读生吗？你没有住宿过啊!”
　　沈柯晨有点震惊地看着我，好像我之前遇到的一切怪事，都只是我发呆时做的一个奇怪的恶梦?!
　　而现在的沈柯晨也与我印象中的沈柯晨逐渐重合，难怪我总感觉之前的那个人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我……那我之前……在干嘛……”
　　我又想不起来我之前干了什么了，梦中的一切好像被浓雾笼罩，让我无法探寻真相。
　　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这个奇怪的梦很重要，不能忘记，不能忘记，不能忘了……
　　“我……我又做噩梦了吗？”
　　不对，为什么我会说“又”字?!
　　不，这不是我说的!这不是我说的!!!
　　“我……我梦中……在干嘛呢？我之前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去哪里了？我到底在干嘛？我之前去干什么了？我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啊？!”
　　“啊——!!!”
　　“头好疼啊!……”
　　我的耳边又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一切都失真了，远处嬉闹追赶的同学和旁边沈柯晨担忧的脸都扭曲在了一起，模糊的世界极速旋转着。
　　我像个疯子一样大声尖叫着，捂着耳朵，瘫坐在了地上。
　　眼中像是流出浓血，脸上好像划过湿热粘稠的液体，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猩红，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紧紧的扼住了我的喉咙，细碎挣扎的话语从喉咙溢出。
　　“不……不要………………我…………”
　　心脏处传来绞痛，像是快要被捏碎了。
　　“……我…………要……杀………………了………………你…………””
　　就当我以为我要窒息死了的时候，我零碎的话语拼成了一句话。
　　那股力量骤然消失，松散开。
　　我的耳边隐约传来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刺进了皮肤的声音和很重的东西摔倒在地上以及……一个人痛苦破碎地挣扎。
　　脸上被溅上了湿热的液体，又是那种熟悉的触觉……
　　我像只搁浅的鱼一样，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冲出心脏好像在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我四肢无力，如一只濒死的狗一般，瘫坐在冰冷光滑的地上。
　　明明地板十分冰冷，但我却感到温暖。
　　(好困啊……好困……好温暖的床啊……好想睡觉……好想睡……)
　　我的头渐渐落了下去，整个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
　　·
　　……
　　窗外天空蔚蓝，白云就像油彩画一样，渲染出大片大片的浪花，澎湃着拥在一起，又缓缓飘过。
　　阳光洒进窗户，落在我的脸上，温暖而又柔和的轻纱一样。
　　一阵风吹过树叶，带来簌簌声响，绿叶妩媚多情的舞女一般柔弱无骨地摇曳着，时不时投下一片阴影。
　　风又穿过窗纱，轻柔地扫了扫我的脸庞，倒有几分逗弄之态，带来几分痒意。
　　……
　　“当……当……当……”
　　一阵锣鼓声吵醒了我。
　　“晨晨……沈柯晨，起床啦。”
　　我揉着惺忪的眼，撑着床坐了起来，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外面的天光说已亮，倒是阳光明媚。
　　我撑着扶梯下了床，因为沈柯晨不太喜欢睡上铺，但我很喜欢睡上铺，觉得楼梯爬来爬去的很好玩。
　　于是我俩就毫无分歧地选择了，自己所喜爱类型的床。
　　因为人很多，所以每间宿舍除去一个上下木质床铺后，剩余空间都很小，不过好在有独立的洗漱间。
　　下床往沈柯晨的床上看去，竟然空无一人，被子也被叠成了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我顿时有些慌乱，刚想大声呼唤她，又突然听到洗漱间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
　　霎时松下了一口气。
　　“原来你在这儿啊。”
　　·
　　洗漱好后，我和沈柯晨换好夏季的短袖校服，再拿上一件秋季经典蓝白配色的校服外套(教室小，开两个空调，冷的很快)，结伴去了教室。
　　因为马上要地理生物中考了，所以学校抓的也很紧，每天早上6:30之前要到教室，6:30~7点都是读地理生物的时间，然后7点~7:40就读语文和英语。
　　周一、周二和周四读地理和语文；周三和周五读生物和英语。
　　(本来周一是唐老鸭的，全校周一普遍都是班主任的早自习，但因为唐老鸭是物理老师，然后语文老师又是唐老鸭中学时的老师，所以就把周一的早自习给语文老师了。)
　　(￣y▽￣)~*捂嘴偷笑
　　“哎……又是苦哈哈的一天啊……”
　　因为我背起各种小科的复习资料来，实在就是那种转身就忘的记性，所以我一般都选择将我认为的重点中的重点抄一遍。
　　我拿出新买的草稿本，一边抄写地理重点，一边大声读着。
　　“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温和湿润、降水均匀。”
　　“我国没有的气候。”
　　“温带大陆性气候:冬冷夏热，干旱少雨。”
　　“我国占地面积最广的气候。”
　　“温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干燥。”
　　“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
　　“这个得重点记一下，是11种气候类型中唯一一个冬雨型的气候。”
　　“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湿润。”
　　“这个必须得全部记下来，是我们湖北本地的气候类型。”
　　“热带沙漠气候:终年炎热干燥。”
　　“热带季风气候:全年高温，分旱、雨两季。全年降水量在1500mm~2000mm之间。”
　　“热带草原气候:全年高温，分干、湿两季。全年降水量在800mm~1200mm之间。”
　　“哎呀，必须得将热带季风和热带草原重点区分一下啊。”
　　“热带雨林气候:全年高温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