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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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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层的楼房被外力破坏的不成样子,外墙的坚石和木板似被雕刻成锐利的爪牙,废墟的中央站着遍体鳞伤的祁原,双眸中冰冷且纯粹的杀意抹灭着最后残留的童真,怒视的目光仿佛要烙在站在自己对立面,毫发无损的赵恩泽身上。废墟的另一旁被打躺在一块完整的地板上的祁原的大叔,痛心的看向被能量支控的孩子,可造成眼前的惨状,是他造成的。
“(是我无能,害得我俩中了计)”荀柊眼中的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变得模糊起来,“(为什么是你,祁原。)”
赵恩泽抬手时手掌心里汇聚浓厚的力量,围观在屋外的人也得后退几步。
赵恩泽:“(终究是浪费了。)”
“住手!”
陈临风赶在赵恩泽动手之前,现身在祁原身旁,手中骇人的力量渐渐消散。祁原有气无力地想抬起手臂,无论怎么做都是无用功,神志不清的祁原一下跪在残碎的地板上,就在即将重心不稳扑向前方的大洞时,感觉到有什么拉住了自己的后衣领,身体一向前倾,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这一声,让在场的荀柊和陈临风紧张起来,陈临风急忙双手扶住祁原,祁原毫不犹豫地用力咬下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手臂,按在祁原肩膀上的手开始疼到抽搐起来。
“(现在就必须封印!)”陈临风感受到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流进伤口里,而这股力量与自身的缔能互斥。
赵恩泽:“‘谲尘’受承受者之约束,主意坚,则利;反之,万劫不复。”
此言一出,荀柊艰难地从地板上爬起,踉踉跄跄地站起,一个不稳,靠在后方残缺的墙上,手捂着胸口,质问赵恩泽:“‘混沌’地大物博,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如今指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真是可悲!”
【啊!】
手掌从后背伸进身体内部,直接接触缔能的源头。祁原耳边传来一阵令人烦躁的咒语,感觉心脏连同释放缔能的自身容器被一道道绳索捆住,想要释放的能量也被封印束缚。祁原的身体一下子接受不了力量释放的程度反差,全身体内犹如被烈火灼烧刺痛。
“你们想要的解释,日后自然会一一浮现。”赵恩泽沉着地回应,一步步走向陈临风,即使脚下没有实打实的着脚点,也能踏空而行。解决完一切,陈临风才得以长舒一口气,轻拍着因疼痛晕厥倒在自己身上的祁原的后背,另一手自然下垂,血液直流而下在指尖处连滴的血珠掉落到下层。
“打还是逃?”陈临风低声对走到自己身旁的赵恩泽商量,察觉到周围变得安静,猜想他们准备动手了。
“我这里还有点盘缠,要是赔不上……”赵恩泽温柔地抬起他受伤的手臂,掌心里涌现温暖的能量覆盖在陈临风的伤口上,“我在这里当小工。”
“外面藏起来的几人,绝非等闲之辈。”陈临风仔细琢磨着外头几人的实力,“(他们的能量来源各异。)”谨慎地发动缘晤(缔能),瞬间让陈临风感到棘手,“(已经到了‘合一’的境界!脚下是——成形的阵法!)”
“有何惧哉。”赵恩泽拉起陈临风的衣袖,翻了翻他的手臂,检查内外有没有伤口,“(痊愈了。)”
“‘这份遭遇,已是注定’我可以这么理解吧。”荀柊冷眼看向赵恩泽。
“是宿命。”赵恩泽将陈临风与祁原分开,轻松抱起瘦小的祁原向荀柊走去。
【呵呵!】
“宿命?!荒谬至极!强加在他身上的怪异,原是他不该得之物,怎么就成了他的宿命?!”荀柊对赵恩泽这般混淆是非的说辞感到可笑。
“仅仅是两位‘外来者’居然能惊动方圆五百里内的万人士,姑且算他们寂寞来‘凑热闹’,”赵恩泽慢条斯理地阐述给荀柊听,此时抱在怀里的祁原隐隐约约地恢复了意识,“而当年‘献身封城’一事,来者也不过二三十。”
“逢佳节左右,他们在,很正常。”荀柊说的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不过是一个男孩,有血有肉,会吃饭,喝水,睡觉,会哭,会闹会笑的人!他还有个很普通的名字,和那些,那些八九岁的孩子一样。”荀柊试图说服自己。祁原是他在这个世上没有血缘关系还能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只有他们俩知道这份缘多么来之不易。
“你好好看看他,他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哽咽哀求的语气,夺眶而出的热泪,打动不了命运的安排。祁原的眼角留下了一道泪痕。
“你们来此的缘故。”冰冷的言语,击碎荀柊的最后防线,不过一句而已,“我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荀柊别过头面对下方的房角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我能做什么?现在还害他成,成这个样子。”
陈临风发动缘晤,却看不见赵恩泽能量的波动和走向,“(他是普通人?)”可周遭的一切还有手上伤口痊愈的事实,都在证明赵恩泽与普通人不同。陈临风踏出一步踩在空中,下一秒……
【欸?】
一脚踩空的陈临风从二层掉下,好在反应迅速,双手撑在下层堆积的石木小堆上,腰部发力一个后手翻踩准落地,再跳下那堆小山。转身看向有房内三分之一高度的小堆,可眼前却愈发模糊。
“(大意了!)”
“蝼蚁鼠辈,安敢造肆!”
方圆七百里埋伏的异士皆收到传话。
“(谁那么大的胆子……)”
一时间,四遭的天空犹如黑色的巨浪波涛汹涌翻滚而来,压抑沉闷的气氛让人喘不上气,云层上方惊现自八方而来的白雷久久盘踞在城内的上空。
【砰!】
不知情的何云霄,看着眼前莫名被震碎的瓷杯,手上被瓷片划破的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老人家,命不长不要乱生气……”何云霄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细而长的双眸中一阵阴冷的寒意,犹如冰冷的刀剑,刺向躲在暗处角落的那位,“容易折寿!”
一条黑白交融的光柱直奔云霄,光柱由内向两边展开,中间呈现出由黑色无序能量波的外环围绕在第二层白色有序涌动的能量波环,最里层的核心是灰色的实球,时而散发出白亮时而黑暗无比。
“这!这!”躲在暗处的家伙们皆胆战心惊,惧怕的不仅仅是实力差距的悬殊,还是对其身份的敬畏。
“得,又要挨骂了!”
“长老和师兄会理解我们的。”
刻意维持安静的街道上,两名剑客的身影随着光的明暗,变得忽明忽暗。
“乔白,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要提‘长老’或者‘师父’。”一提及长老,肖天宇的兴致低迷不少。
“这次允许你多喝一坛,就当赔罪了。”乔白虽是有意说出关于‘长老’一词,但肖天宇也并不在意反而当作从天而降的馅饼,连连答应怕乔白反悔:“还是乔白师兄待我好!不过每次就我一个人喝,没劲!”
“肖天宇,你休要拉上我!”乔白试图推开抱在自己身上的肖天宇。
“不要~不要~,一小杯或者一小小口。”肖天宇一个劲的向乔白撒娇,就图他能陪一陪自己。
“先说好,就一小口。喝醉了可没人照顾我俩。”推开的手轻轻捏了捏肖天宇的脸蛋,“多大了,还耍赖。”
“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统领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苟活,来日定当效劳以报今日不杀之恩!”头像不要钱的一样,一直往地上磕头,即使血流不止,也不敢怠慢。“求统领大发慈悲,饶了我一条贱命!”
“慈悲?”只是在传话声里就能感觉到,什么叫寒气刺骨,更别提双腿僵跪在地上的人是什么滋味,“不过是无用之物罢。”
天空的一切随着光柱的消失渐渐向四处消散,宁静美好的夜空重返主场。这一次不仅是传声,连眼前的画面亦一并传达至众人眼前——怀中的祁原迷迷糊糊的,脸朝外,双眼只能睁开一条缝;视角里一旁的空中漂浮着外部昏黑银白交错,而能量的波动产生的路径形成了特殊的纹路,内部时而是镜面时而是圆球,时而向左翻动时而前后翻动至另一面,变化速度不一;地面上的血迹呈喷溅状,求饶的人吓得一动不动,头始终磕在地上。
“此招所受之力,定当百般奉还于你!”
祁原身上所受异能波动的痛苦,以及陈临风一时大意吸入体内的与空气杂糅在一起的药粉,二者在赵恩泽所加持的力量上将伤害程度放大数十倍降于一身,并脚下的阵法反噬于施阵人。
【扑通!】
跪在地上还想逃跑的人被一记力量击倒在地,连感受到痛苦的时间短暂到微不足道。
“你做了什么!”有人怒吼着,“把我的力量还给我!”
一些自认倒霉的、识相的早在离开的路上,还剩下不服气,看热闹的少数人还不舍地待在原地。
“有钱吗?”赵恩泽向正自我疗伤的荀柊问道。
荀柊在自己的夹层衣兜里留了些钱币,把其余所有的一囊钱财拿了出来托在手上。赵恩泽扫了一眼他手上的钱袋子,像没吃饱饭的肚子一样瘪。赵恩泽无奈地转身,将目光落在被成型的黑气环绕成圆,里面则是在空中漂浮直立,沉睡的陈临风。而那些毫无退意的人,在他转身的霎那都丢了性命。
祁原被一阵刺耳的惨叫彻底惊醒,大汗淋漓地看向的前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荀柊急忙上前查看祁原的情况,顾不上自己治愈到一半的伤,提心吊胆地唤着祁原:“祁原?已经没事了!”祁原只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走,恍惚间看清了那张陌生还具有威严的脸。
“你是谁?那叫声又是怎么回事?”祁原一醒来就开始不停地问,惊慌地环顾四周后继续追问下去,“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破坏成这样!难道……是我?”
“不错!”赵恩泽的语气里带着夸赞,“记得配合动作!”双手放松地搭在肚子上,丝毫没有一点惊慌失措或者着急的模样,祁原见被拆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荀柊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救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祁原的一问把赵恩泽的脚步给问停住了,他们站在陈临风的面前,祁原还在好奇为什么要站在这个人面前,并停留了一会儿。
【嘭—】祁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没想到赵恩泽会直接撒开抱住他的手,至少也会提前说一句打个防备。
【喂!】
“你不能提前……”祁原望向门口处瘫在地上的人,立马改口道,“把我放下,担心你会不会抱着我手酸。”
“快起来,地上脏!”荀柊扶起祁原。
“我无碍。”祁原的注意一直放在荀柊身上的伤口处,“你的伤……”
“只是破了点皮,过一两天就好了。”荀柊拍了拍自己袖上的灰尘,感觉有什么话要对祁原说,“祁原,我……”
“临风,该醒了。”赵恩泽挥手消去能量层,陈临风平稳着地,待他缓慢地睁开双眼后,一句现实的话简直比凉水泼身还要人间清醒,“借点……钱。”
“多少?”陈临风正准备拿出一袋钱币时,留心问了一句,“用来做什么?”
“补房。”
陈临风一下子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补房”二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身在何处,皆是归宿。”陈临风的眼神刻意逃离那双炙热的双眸,漫不经心地说道,“无论做长工还是回凌云城,都一样。”
“临风!”赵恩泽心慌了一拍,向前走一大步,牢牢抓住拿钱袋子的手的手腕,“不一样。”
“……”
“还没报答你对我的好意,却要去别处做长工,待它建成,我能以什么身份再回凌云城,我,只有那一个家。”委屈巴巴地说给陈临风听,站在一旁的祁原看向两人身型的差异,心里暗暗觉得赵恩泽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
“届时我来接你回去,或者我在门口等你。”
“每份绿豆糕的清甜口感各异,在追寻你想要的味道的路上明明有捷径可走,难道也要花大把时间挨家挨户地品尝出炉的第一口?”
“只有这些了。”陈临风万般不舍地拿出沉甸甸的一袋,那可是从入凌云城后一直攒到现在的老本,反观荀柊两人好歹穷得叮当响,他们连响声都没有了。
“小的,这就来清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店家,一闻到金钱的香味,脚不抖了,手也不哆嗦,还没等钱袋放在赵恩泽手上就被半路截胡夺去,一溜烟的功夫,店家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谢谢!”赵恩泽发自内心地表达感谢。
“不知道那些够不够?”陈临风担忧地直视着赵恩泽的眼睛,眼神交流间已经对上了抢钱和逃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