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步步错，步步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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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看似祥和的世道下讨生活，百姓完全不晓藩王们出了动荡。
比如，静江王爵位被废除；比如，镇南王和镇南王世子进京带的人马违反藩制，被拘在京中反省；沐家长孙被封为新任镇南王，执掌黔宁州；再比如，恭王造反！
皇帝强撑着过完寿，第二日就病在龙榻不起。
这事儿起初只有苏尚宫和大太监元恩及太医院院使知道，他们将此藏的密不透风。
来问安的皇后和太子，还有元禄等人均被侍卫拦在养心殿外，不久，朝堂上便都嗅到风雨如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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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如被罚跪了半个时辰，就被人强行送回去休息。
想了一夜的他，认为活下来的人总要给欺骗，一个解释。
除非他，人死债消，不然他就不能永远做一只鸵鸟。
萱堂，延宁公主疾首蹙额：“无难，你不想让我罚他，就让他把糟践自己性命的原因说出来！盈益的死，我这个姑姑同样难过万分！我不信他不明白，报仇，绝不只有玉石俱焚这一个办法！”
正说着，束着马尾，一身素衣的成如出现。
公主看着脸颊消瘦，长高了些，好像终于长大成人的他，感慨万分：只有他，让我体会到为人母，亲眼看着孩子一步步成长的欣慰之情。
“我有十几年未见魏云章了，所以才没有想到你和他的相似之处。”
嬷嬷和婢女早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成如跪在堂下，心中还在斟酌用词，就说魏云章来找过他？
“无难和我说了，你似乎是在那次落水之后，记起了前世的事？是从那个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怪不得从那时起，就再没见你笑过了。”
成如赫然抬头，延宁公主叱问：“怎么？难道你打算编瞎话，说你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魏云章偷偷找过你，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将在外偷欢，生下的孩子全都扔到了京畿各县的养济院，怎会想到，还有个你存在！成如，我看着你长大，了解你的为人，可我相信你，却不代表我原谅你！”
无难忍不住唤道：“母亲……”
“你给我出去！我要好好教训他！”
好在，延宁公主在无难的提醒下，没有再说出令人尴尬的话。
等无难出去，堂中只剩下沉默……
在他来之前，无难对公主说的吗？为了逼他张口？
也许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成如在经历了自杀式为朋友报仇的疯魔，今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放弃了挣扎。
“是，我记起了死前那半年的事。恭王和魏云章在应运二十二年，起兵造反。而后，有人说身为公主府庶子的我，是魏传赞之子，要，要兄长将我交出府，五马分尸。”
公主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她，是不是对成如不好？
“其他呢？”
“其他……没有了。”
公主沉吟片刻后说：“好，你记住！你只是做了奇怪的梦，恰巧应对了现实而已。你的身世之谜，尽数推到魏云章身上。成如，我问你，你心中可还在意我和无难？你想杀魏传赞，办法多的是，怎可犯下不孝不义的无量罪！我真想替菩萨打断你的腿！你若再混账，休想我再对你说一句话！听到了吗？！”
第一次见公主母亲“教子”，比起冷眼相待，的确让他好受多了……
成如耷拉着脑袋，捏捏指尖，从萱堂里出来。
就这么招了？
没办法，对在这一世唯二的亲人，他确实伪装的不好。
不想辜负任何人，却还是辜负了。
以后侥幸活着的日子里，想想如何忏悔、如何补偿吗？
“母亲生气起来很可怕吧？崔姑母恬静温柔，章师母则是个劳思热心的性子；没想到，向来端庄娴雅的母亲也有这一面，看来以后，我也要小心行事了。”
被无难摸了摸头，成如不自在的笑了笑。
“成如，其他世界的事，与今生无关。佛家不是讲‘不执著，一切随缘’吗？”
成如耷拉着脑袋问他：“你看《金刚经》？”
“是母亲，送我经书，为了让我静心修身，让我缓解，心绪不佳。”
“哦……心情不好？那说明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却好像陌生了很多。
“成如，我为梦中的事向你道歉。”
“嗯？哦，不！我，在梦中，是自杀的……”
“为何？因为身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我因何没有救你？”
好奇心吗？
刚才还劝他，是其他的世界……
“因为母亲被毒杀，你怀疑我有参与。”
“毒杀是何人所为？”
“是延平公主，她怕她做下的恶事东窗事发，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见他沉思，成如安慰：“这次与上次不同了，我的梦，也不一定会真的发生。”
“你说得对，就比如，你给我写的信。信中说，恭王和魏云章会在万寿节那天攻城。但现实是，那天，他们是出现在百里之外。”
因为他改变了剧情，产生了“蝴蝶效应”。
让皇帝防范，让恭王他们束手缚脚，不敢前进了？
“那信？”
“那封信，已经烧了，我怕落入别人手中，你会被视为鬼怪。我只向陛下谏言，今年的监军应在新春伊始就出发。”
“监军中，有元禄吗？”
“没有，他有问题？”
“此人值得留心，可能母亲看他是忠信公身边唯一活下来的故人，便没有向十二监检举他，假作身份贿赂采选太监入宫之事。但这样的人入宫，目的恐怕不纯。”
这样聊了几句，两人之间好像又发生了变化。
成如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的多，可内心越破碎的人，表面越是如此，没什么大彻大悟，无非是步步错，步步悟。
无难知道欲速则不达，成如心中一定还有束缚的枷锁没有卸下，等他相信了自己，才会信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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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这一片见花不见叶，是什么啊？”
“笨蛋！是蜘蛛兰啦！”
衣衫褴褛的女子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温柔一笑：“不对，是风雨兰哦！”
“那可以吃吗？”
“……吃，吧……”
前方的老妪回头看到，大喊：“啊！不要！”
已是晚了……
孩子中大一些的那个吃下太多，身上长出了红点，还不停呕吐。
本就虚弱的孩子，不过片刻就没了声息……
被母亲死死拉住的小儿子，眼睁睁看着姐姐死了！
老妪不忍心斥责，她明白，这是儿媳想减少拖累。
他们一家人原本生活在八闽州南端的海边，海盗和倭寇经常来犯，后来官兵抗倭，战火摧毁了渔村，当地饥荒遍地。
而家中男子均被强行带走参军，她们这家人也不例外。
老妪的儿子生死不明，被留下了孤儿寡母艰难度日，甚至走上了逃难的日子。
她们用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到了皇城下，却被无情驱赶。
一家人又继续乞讨着去往八闽州的邻州南粤州，她们有位远亲在那边，想去碰碰运气。
可如今，这才到哪儿？就需要她们抛下孩子了？
婆媳两个浅埋了孩子，忍不住相依落泪。
过了没几日，婆婆撒手人寰，媳妇投河自尽。
六岁的沈坤长孤立无援，看着河面上漂浮的娘亲，忘了流泪。
谁能想到，独自流浪乞讨八年，想当初连城门都进不来的沈坤长，如今却成为皇城中手握权利的一员。
他以为过去的事，他都已经忘记；可见到沈竹心姐弟时，死去的回忆，复归来……
成如带他们姐弟来京城，就是为了让他们自己找个机会见元禄。
当然，姐弟两个也想当面谢谢昔日的恩人。
“恩公，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奴家曾来过京城，竟不知恩公也在。修，咱们给恩公多磕几个头；若不是恩公，我们姐弟就无法团聚。”
宫中形势未明，按理元禄不该在此时出宫，可这世上竟还有多余之人知道他的出身，那怎么成？
元禄看着对他感激涕零的姐弟，如黄鼠狼般，笑吟吟地说：“磕头就算完了？不懂报恩吗？”
“我们姐弟该如何报恩，请恩公明示！”
“当然是，留下你们的命了！”
话音刚落，从门外闯进十几人，个个拿着刀，阴测测的围着他们。
就在二人都以为就要命丧于此时，巡城的羽林军恰巧赶到，将贼人擒了个全，唯独跑了元禄。
这一趟下来，让姐弟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
好在成如终于现身在沈竹心姐弟眼前，张口便是：“是我密报羽林军，说这里有叛贼，他们想立功，才会来的很快。”
沈修愤愤：“你早知恩公变成了什么样，却利用我们二人诱捕他？”
“修，不可对王爷无礼！”
“阿姐！这世上没有静江王了！王府的人都被遣散，他也已经不是王爷，如今和我们一样，是个白身！”
成如当然知道做诱饵的滋味，却毫无负担的对着他们二人躬身一礼。
“抱歉，没有提前告知你们。”
沈竹心想起在静江府那一晚，电闪雷鸣下，成如的脸，替他可惜道：“恩公他，早就跑了，没被羽林军抓到。”
成如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说：“无碍，那十几名恶徒，看起来不像死士，总会有人松口。”
另一边，元禄靠着年轻时的底子，身手矫健，侥幸逃回宫中。
他还以为，宫中人都得到了他雇凶杀人消息，可蹊跷的是，直到他快要走至养心殿，都无人阻拦他。
莫非是因皇帝多日未出现，宫里的人心，全都涣散了？！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步步错，步步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