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回不去了 ...
-
在离开前，还需要见一下单向阳！
这次是在吕府待客的前厅，来客在发呆，圆润泛白的指尖描着膝上靛蓝色长袍的流云纹。
“成如，你来找我？”
成如抬首与来人对视，不禁在想：单向阳和吕盈益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他在这里生活，不知有没有被认同？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多穿些衣物，我们去外面聊。”
两个人选在城郊的一块空旷之地，周围既无房屋遮挡，又无树木掩饰。
成如扫视过一圈，突然手指远处单向阳的小厮，开门见山的说：“要不要我把他喊过来聊一聊？‘系统’？”
单向阳满脸震惊的看着成如：“！”
“你附不了镜观师父的身了？你可知你那些言之不尽的话与被附身的师父一样假？”
成如不顾对方的嗔目结舌，继续说了下去：“我并不是三岁才来的这里，在更早的之前，我就从书中出不去了……”
过去的记忆太纷乱，成如慢慢理着思绪：“我在书中已经是第二世了，你在这一世假作‘系统’，告诉我需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去。但在书中的第一世时，你告诉我，这本书，晓雨在病房里读过；只是她并没有读完结局。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死’的剧情点,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不对？所谓重获新生，全是假的！”
单向阳颤抖着出声：“你都想起来了！我，不是的！我原本真的以为可以回去！上一次，我们俩短暂穿到晓雨新念的篇章。我成为反派的手下，在书中男主报仇的剧情点‘死’后，我的魂魄居然又回到了病房！而且我以为我的状况发生了变化，我的脚可以动了！可当我发现我再次来到书中世界的时候，就只能短暂在和尚的身上停留。我知道你重新开始了剧情，猜测你上一世是‘任务失败’了！我假装成系统不敢多说书中内容，就是怕影响正确的‘轨道’！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和我一样，在正确的剧情点‘死’去！”
“好！同学，我问你！你是怎么数次来到书中的世界？靠频临死亡的状态吗？！恐怕你是在被抢救！你的魂魄在两个世界拉扯！你以为的变好，是你的幻想！你如今留在这个世界，那？！”
单向阳脸色煞白，彻底崩溃：“你说得对，成哥……你知道吗？你在公主府溺水时，我是可以救你的！可我在那一刻竟忘记了我会游泳这件事！那时我才恍然大悟的发现，我错的有多离谱！就像我刚穿成‘吕盈益’，明明腿没有事，可带着现世记忆的我如以前一样动弹不得；就像我带着在书中三个月记忆，回到病房，错误得以为自己的脚可以动了！”
成如看着他，心里堵的难受。
“上一次我贪恋在书里能跑能动的日子，但我不可阻挡的在剧情点‘死’后，我又贪恋回到现世的日子！你在书中重生后，我真的以为，这是上天给我们两个濒死之人的机会！完成书中的‘任务’，就能够回到现世，身体会奇迹般好起来，一往如初！”
单向阳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成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见不到晓雨了……我们都死了……”
这些真相,成如确已猜到七七八八。
“我还没有见过晓雨，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对于素不相识的我，也饱含热情。在弥留之际，听到她说，向阳花的花语，那是我在现世听到最美好的声音！”
向阳花？原来成哥那个时候就不行了……
我的魂魄，在第一次进入书中之前，最后听到的，也是晓雨说花语。
成为“植物人”，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比我这个下肢失去知觉，却在醒来时能说能笑的人，要不幸的多……
我同情他，在那些清醒的日子里，我靠看着他苍白破碎的面庞度日。
也许我将他当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也许我把他，当成了一个希望。
我早就忘记了，我的脑袋里有淤血这件事，我忘了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和他一样，在现世，早就没有希望可言……
是我作出选择，强迫自己失去活的意志，抛下晓雨，自私的留在书中世界……
过了许久，单向阳的思绪平复了些：“对不起，成哥，之前装‘系统’，骗你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了。可无论是我脑补还是臆想，老天确实给了我们机会，给了我们新的命运！不过，你为何重新开始了剧情？你上一次是怎么回事？”
“我溺死了。”
“为什么我死在剧情点后就回去了，而你‘死了’是重生呢？”
“我也不清楚，而且冥冥之中，我还改变了很多剧情。”
“成哥！我明白了！这应该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感谢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不必按剧情去活！成哥！我们有自己的人生了！”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无难带着吕家管事骑马而来。
“吕表哥，快上马回府！你做父亲了！”
单向阳有些茫然无措的上马，成如对着他的背影祝福着：新的生命代表新的开始，单向阳，你未来的人生一定会如愿！
夕阳的万道金光让成如睁不开眼，没想到，他们出来已经这么久了。
“上来！”
成如不想和他同乘一匹马，喊随心一起，打算慢慢走回去。
“别动！”
成如被强行掳到马上，一只宽大的手包住了他的手。
“你们有什么话，要在外面说？去酒楼茶馆不行？你之前落过水，今日又跑到外面挨冻，你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
“并没，觉得冷。”
“你在打冷颤！”
“是被你提醒才冷的！”
成如的倔强让无难没有再说话，直到一路把他送进寝室。
“随心，你先出去！”
随心怯生生看了成如一眼，关上了门。
“我很冷，我需要尽快泡个热水澡。你有什么话……”
无难欺身握住他的手腕：“你应该听到我吩咐人去烧水了。你和吕盈益都哭过？他要做爹了所以哭？那你呢？”
“与你无关……你做什么！”
“你的外袍潮冷，应该脱掉。”
“小公爷很喜欢伺候人？”
“能服侍王爷，荣幸之至！”
“小公爷有什么话，请直言！”
成如的手总算在屋子里的暖炉，和某人的呵护下回温。
某人终于问出真正想问的话：“你一直所做得那个溺水的梦，梦里，是不是，我也在？”
成如慢慢看向他的眼睛：“何出此言？”
无难将他有生之年做的第一个梦，悉数告知。
成如心中震撼：！，男主重生？！上一世，或许是他看到过，我和单向阳的角色见过面，以为我参与了毒害公主的事，所以对我的自杀视而不见。他确实在场……
“是我杀了你吗？”
这个问题，成如不会回答他。
见单向阳的前一夜，成如曾回忆过去的一切，想他那糟糕的，被嫌弃的一生。
他猜测，单向阳假作“系统”，说必须“按剧情点死亡才能完成任务，不然就会永久轮回在书中”，这件事，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为何经历两世？
可单向阳今日所言，也有可能。改变了这么多剧情，早就与书无关了吧？真的是，又给了他一次，生，的机会吗？
成如不再说话，也不再理会无难，这是他无声赶人的方式。
而无难在做了那个梦之后，去见了母亲。
“是你父亲托梦吗？！他为何不来找我？！他一定是怪我了，这么多年都未给他报仇！”
母亲难过得向他说起上一辈的恩怨：“……我是在七年前知道的，你抓到的那个贼匪也证实了这件事。”
无难想起死在大牢里的央崖寨大当家，杨富宝。
人“不是我杀的，是高家大郎，高兴曙。他觉得，我们的举动太突兀，很容易打草惊蛇。就算他不动手，杨富宝也一定会被灭口死在大牢里，不如干脆提前杀了他。”
“母亲查到多少事？”
“并没有多少，成如也只带回了一个人证。”
“没死的张德本？”
“是”
“母亲查过中戍营刘贺吗？”
“查过，他曾是魏云章的亲兵。假银案，魏云章脱不了干系。”
无难深思后再问：“母亲和成如原本打算如何为父亲和静江王报仇？”
“唉，其实……这七年，我还查到些，别的，成如并不知晓。因为，因为父皇是默认魏云章所为的，我怕成如他，想不开，把我们也当做了仇人。无论如何，魏云章确实都是操刀的刽子手，这个小人应该遭到报应！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做过假银，中饱私囊；当年他的很多亲卫都不见了踪影，极有可能像央崖寨一般，占山为匪，做了他的爪牙，分布在四处伺机而动！特别是，你们所查私制火药案与神机营的魏云章也有关联，他是恭王在军中最大的支持者，他们二人甚至可能已有造反之心！前些日，我将此猜测告诉了父皇；还有皇节让我们母子分离的证人，我也交给了父皇。魏云章和延平的覆灭，指日可待！”
“母亲睿智，可陛下，在地动案后，只是让恭王闭门思过？”
“我了解父皇的性情，只要怀疑的种子被种下，必有回响……”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