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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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如为沈竹心倒了一杯，大国恩寺自产的禅茶。
谢家还有人？
他很疑惑：“沈姐姐，安国公谢霖是现任谢家家主？”
“正是，他是您的兄长。”
“什么？可世人说静江王失恃怙，且没有兄弟姐妹，他亡故后，谢家便没有人了。”
“是这样没错，但在应运一年的时候，皇帝陛下为了安抚留在静江王府的勇武军。同意守城将领覃重楼，将长子过给阵亡的静江王做养子，继承谢家的香火。特封霖公子为安国公并怀远将军，恩准公子住谢王府。不过国公常年防守越岭一带，不常回静江府，谢府是由奴家姐弟打理。自从京城有消息传，静江王还有血脉在世，国公便派了奴家进京确认。”
“沈姐姐要如何确认？我的生母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连我都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世。”
“公子出京办差的时候，奴家拜访过延宁公主府。公子的生母，确实如公主府的嬷嬷所说，眉心有一颗小痣。”
成如不禁抬眉：“所以呢？”
沈竹心文雅的饮了一口茶，继续道:“民熙物阜，盛产美人的淮扬州，在二十二年前出过‘淮扬四美’。她们本是为先太子而备，只待进献皇宫。但紧接的两年乱政，造成四位美人接连流落。‘闭月’之貌的云知鸳被雍王所得，‘羞花’和‘沉鱼’之貌的苏芳芷、林明月入了当今皇上，旧时福王营房；而‘落雁’之名的颜月皎，则被送给了静江王。静江王生前四十有二，一直未有子嗣，所以一向善纳不拒。自从在营房得了颜夫人，静江王就如获至宝，不动兵的时候就让她伴在左右。”
成如一语中的：“可谁能证明，颜夫人怀的孩子就是静江王的？”
沈竹心说出一个人：“皇帝陛下能证明，是他将颜夫人送给静江王的。”
“倘若陛下不认呢？”
沈竹心意味深长的说：“不会，长大成人的公子，对此时的皇帝陛下来说，如有神助，他一定会认！”
寺里待了五日，在第六日一早，成如就看到了崔无难。
“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但我一直都很想你。你一向在寺里禅修这么久吗？”
“是，在这里可以静心。大哥，可母亲让你来接我？”
其实公主只打算派个小厮过来，但崔无难执意亲自过前来。
“嗯，是关于你身世的事。成如，母亲允我留下‘无难’这两个字，所以我从今往后便有‘字’了，你以后可以放心叫我‘无难’。”
“嗯……好。”
众安街偏僻的西面，有一处空着的庭院。
原主人新康伯被剥夺爵位后，搬离了此地。
如今正好赐给，延宁公主找回来的亲子。
从此虎贲卫千户崔无难就变成了小公爷高晟絮！
陛下答应延宁公主，待国公府修造好，选个好日子，让她的儿子承袭忠信公的爵位。
公主府，“成如，谢家的人可有去找你？”
“回母亲，有一位姓沈的女子来找过我。”
延宁公主感叹：“唉！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静江王府已有养子继承，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位养子的消息。”
成如解围：“交远州距京城快四千里路，一来一回，最快都要两个月，消息闭塞是常理。”
公主点头继续说：“那个沈竹心，我见过。她特意登门，请我出面带着你生母和你的画像去宫中见苏尚宫。‘淮扬四美’，我以前确实听说过。如今其他三位均亡故，只有苏芳芷还在世，她从父皇的寝宫宫婢做到尚宫局宫正，现在是总领尚宫。她认出你母亲，正是‘四美’ 之一的颜月皎。我带着苏尚宫拜见了父皇，父皇说你，确为静江王之子。他最后一次见你母亲，是在营房，静江王那时刚发现颜夫人有孕两个月。父皇说，他还以为静江王早将颜月皎妥善安置，没想到她后来，竟独自一人来到京城。”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说肚子里是静江王的孩子，恐怕是因为不信任父皇吧……
敲我府上的门，可能是因，静江王与魏云章、夫君在一个营地过，巧合之下得到了夫君的信物。
那个坚毅的女子，是想给孩子一个富贵人家的身份，平安长大……
公主心中猜测的话，没有说出口。
“修椿，谢霖的人去见过了静江王遗孤。”
内阁大臣兼吏部尚书冯满山躬身言道：“陛下，谢霖虽不是谢淳亲子，却很有他的风范和雄才。这两年，岭南三个州的部族，越发慑服于他的铁狼军。可臣以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水则无舟’。他以谢淳的威望立身，如今也能以此，分他的权。恕臣直言，这位遗孤，出现的正是时候。”
皇帝冷哼一声，将花白胡子吹起：“他与谢淳可不同，是个疯子！年少之时，就喜好狂妄疯癫的作战，边境两国均败过他手！岭南各部族，自然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可恨的是镇南王沐家！近三代都未出将才！连个国公都抗衡不了！沐达递到朕龙案上的折子，还没有虎贲卫写的多！”
“陛下，臣看过高成如的履历，任职过七品知县和七品虎贲卫所记室，在国子监时也不拔尖，最多算是个勤勉之人，实在平凡不过！臣好奇，陛下打算如何让他对抗谢霖？”
“就让他承袭静江王，与镇南王，安国公共同镇守岭南三州！”
冯满山告退后，大太监元恩将一个人匆忙领进殿内，只见小黄门匍匐在地面有急色的禀报：“陛下，太后娘娘不好了！”
这位严太后，是先帝第三位皇后，无所出，且年龄比皇帝还小五岁。
自从严家祖宅出了事，严国公被降为陇山伯，全族迁至陇西，严太后便病情加重。
应运二十年八月，明圣太后崩。
皇帝缀朝三日，与百官素服行奉慰礼，共同斋戒二十七日。
百日内京城内外不得音乐，不得宰杀牲畜，官民不得嫁娶。
二十七日后，皇帝亲赴几筵殿祭祀，文武官员及内外命妇除丧服。
延宁公主一身素服，神情慈爱得看着两个孩子。
父皇升无难为虎贲卫指挥佥事，与指挥同知分管卫所司务，虽是个没有实权的闲职，但很方便他在承爵之前，多多陪伴于我。
而成如揭开身世后，不再任职虎贲卫；他在以新任静江王的身份出席被推迟的太子册封大典后，就要远赴交远洲。
亲生子回家，养子却要离开了……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两个孩子都有些怏怏不乐，她看得出两个孩子感情很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无难是痛苦；成如伤感后则更多是烦闷。
就藩？他到底还要在书中待多少年？！
秋风清，秋月明。
成如俯在书案上涂画，心中万千感慨：谁懂啊！学六艺的时候，每一个都难极了！
就拿画艺来说，他可能要画一辈子才能成熟；所以他并不自赏自己的“涂鸦”，而是将画裁剪成一个个小方块，折了起来；不一会儿，白棉纸就变成了一只只没精神的鹤。
成如的百无聊赖，是在给自己解压。
还以为跟着男主会早日“杀青”，可书里的剧情发展得越来越偏离主线……
手里翻转着，心里反复劝着：不急，心急吃不了‘热盒饭’……
脊背舒阔，英俊刚毅的人走进来，将领口下露出的白玉肌肤和挺秀的身材，尽收眼底。
无难无声滚动喉结后，将自己的影子移至案上，轻喊：“成如。”
“无难？”
来人上前将眼中松散的衣服理好，又为成如披上外袍。
“天渐寒，不可大意。”
“随心摆了两个暖炉在书房，这会儿有点热。和你这个习武之人比，我是又怕热又怕冷。你每日早起练武，克制自律，早就养成寒暑不侵、风邪不入之身。明日，可否请你指点一下我的‘武艺’，小时候在寺里学的功夫，我快忘光了。”
无难看着书案上的软鹤，宠溺的微笑答应。
在国子监的同窗眼中，成如表面虽看起来纯真无害，实际上却是个待人冷淡，不好相与之人。
但如今他轻松接纳了无难，并散发着不自知的吸引力。
无难在他杏眼明亮如泉的“攻势”下，说起心中的打算。
“成如，我在卫所查了岭南。安国公谢霖，是个强横凶悍之人。但好在他一直都在越岭驻守，并不怎么回静江府。陛下将丁一和丁二送给了我做贴身护卫，我请求将他们二人转送给了你，你万不要推辞。”
大内护卫？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成如想了想笑着说：“你将与我打过交道的丁一送给我吧，我们俩一人一个高手在侧，才不堕国公和王爷的威风。”
无难想到丁二不便沟通，便应了下来，然后似有艰难的开口：“成如，还以为回到公主府就能与你日日在一起，没想到……成如，等我，我来想办法！”
一个坚实的拥抱，圈住了成如。
男子身上弥漫着雄性的阳刚之气，加上有力的心跳，成如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甜，他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要命！
若是个女子，早就爱上他了吧！
哪怕心有旁骛的成如也放弃抵抗，抬手回抱他。
就放纵这一刻吧！
表达一刻的鲜活情感……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