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彭兰城 ...
-
“反响很热烈，我也看了录像，真的很不错，这次在技巧和情感上的完成度都非常好。”老师停顿了一下，
“所以你准备好出专辑了吗？我的经纪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如果不是你告诉他你有急事要放假，他恐怕现在已经到新甲了。”
“老师……”林以羽依然迟疑。
“小林，我对你并非没有要求，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选择，但你完全能够成为世界顶级的钢琴家，不热爱的人无法走到今天，可你既然热爱，又为什么从你去往意国开始，就对职业规划充满了迟疑呢？”
老师叹息道，“我并不是在责备你，你应该很清楚，相比同龄人，你的开始已经延迟了很久。
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完成了巡演，并不是说在年轻人的乐团里表演是低级的，而是你需要获得更严苛评价才能不断使你获得更快的进步，何况音乐家在技术上的巅峰期也是有限的。”
“我明白。”林以羽十分羞愧，“我很抱歉，在今年的行程结束之后，我会重新规划的，请老师替我转告史蒂夫先生，我会慎重考虑他的邀请。”
“好吧，不过作为见面礼，史蒂夫准备今年和你先暂时合作发行一张专辑，我觉得可以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与唱片公司的合作已久，而且你也需要深入与他合作一次才行。”
“多谢老师给我争取的机会。”
“好啦，那我不打扰你度假了，下次感恩节记得带上你那位亲爱的小姐。”老师前不久也知道了林以羽和林沉璧重逢的事。
林以羽强打起精神，“好的，祝老师四季度演出顺利。”
高什温将军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看上去儒雅随和，他曾经去往欧罗留学，对那段青葱岁月充满怀念，因而整座将军府充满了欧式的风格。
等林沉璧她们回到酒店时，许之晋还在休息，或许是水土不服，从到来开始，许之晋就一直身体不适。
林沉璧看了看他的情形，说：“你明天就和顾恺骁一起走吧。”
“什么？”许之晋虚弱道，“顾恺骁明天要走吗？” 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我们来的这是第几天了？”
陆文歆都忍不住叹气。
思乡的乐曲总是能引起同为异乡人的情感共鸣，林以羽的表演一直被挽留到了宵禁开始，士兵们热情地表示可以让巡逻队送他回去。
当林以羽回到酒店时，已经月明星稀了，林沉璧安静地等待在走廊尽头，带着蓝色的月光柔纱般披在她身上，像大理石雕刻的少女，呼吸都静不可闻。
林沉璧凝视着他，林以羽知道她有话要说，往前快走了几步。
“吱呀——”
酒店的房门打开了，顾恺骁抱臂倚在门边。
“怎么，大晚上还要诉衷肠吗？这里可是有病患在休息。”
林沉璧抽了抽嘴角，敷衍地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了。
林以羽失落地应了一声，看着林沉璧的身影消失后，就打算进屋。
两人擦身而过时，顾恺骁开口道：“明天我有事要先走，你看好她，别让她什么险都敢冒。”
林以羽皱眉，“有什么顾虑请你直接说，我当然会照顾好她，你也太不了解她了，语焉不详对她从来都没用。”
顾恺骁脸色一冷，“你够了解她，不还是惹她生气到现在？”
“你们俩杵在门口给我当门神呢？”
许之晋在心里疯狂打小人，这世界居然让病号来当情敌调解员，真是有没有天理！他回去一定要和清雅告状！
第二天顾恺骁带着许之晋离开了，来时困难重重，离去时倒是快捷得多，他把许之晋丢回了新甲，自己直接到了彭兰。
彭兰，一座与新甲有些相似又更为传统的城市，不少的旧式街道与建筑散落其间。
顾恺骁到达时正是傍晚，夕阳笼罩在建筑上，像旧时的油灯，带着过去的记忆重返人间。
顾恺骁直接去了顾家老宅，这里既是顾家在彭兰的旧屋，也是当年天鸿公司的办公地。
临近大门却被工人拦了下来，在他表明身份后，守宅的管事赶来，“小少爷，老宅正在修缮呢，到处都乱糟糟的。”
“没事，我就是路过来看看，随便走走就行。”
管事不好再拦，叮嘱了几句也就由他去了。
顾恺骁走进老宅，他其实没来过这里，彭兰和天鸿公司对于第四代顾家人已经太过遥远，南洋的事务主要由大房、四房和七房打理，也都常住香江，只有担任职务的人才会来往这里。
顾家也没什么回家祭祖忆苦思甜的传统，一概大小仪式，都在香江顾宅祠堂进行，这里和香江的大宅也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不过是间普通三进院。
院子里四处搭着脚手架，但却看不出哪里在修缮，工人们很是悠闲。
顾恺骁随口问一旁歇息的工人：“你们在宅子的工期有多久？”
听得懂国语的工人整了整安全帽，说：“嗨，您都不知道，我们哪知道呢，咱们在这都大半个月了，只是让把能拆的装饰拆下来，说要修也没怎么动弹呢？”
另一个工人说道：“修？我怎么听说是要拆？”
“你听错了吧，这房子还好着呢，为啥要拆？”工人拍了拍木柱，“你看着柱子，都是老东西了，现在可难找。”
“说不定是要全拆了运走呢——”
顾恺骁没再听二人的谈话，他走进正厅，唯一与香江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三格神龛和梁上的神鬼雕刻，只是如蜂窝一般的雕刻还在，神龛上早已空空荡荡。
屋檐下有一块牌匾的痕迹，是如今远在香江的那块“敬慎”所留下的。
天井的光让顾恺骁看得并不真切，他微微阖起眼，在这座一无所获的老宅里，脑海中骤然闪过母亲前天通话的内容。
他拿起手机，往新甲顾世荣和陈诺的住所打了个电话。
“是小少爷吗？太太和先生都不在家呢。”家里阿姨接起了电话。
“是我，阿姨，我妈什么时候回来，你让她去我房间的电脑找个东西。”
“啊，太太这几天说是出去玩都没有回来呢。”阿姨苦恼道。
“我妈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儿了？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顾恺骁沉声问道。
“昨天刚走的，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少爷你还是直接给太太打电话吧。”
“好，这几天辛苦阿姨了。”
挂了电话，顾恺骁打开软件查陈诺的行程，发现他妈妈在他去往泰缅那天就定了一张第二天前往彭兰城的机票，也就是说，昨天陈诺就已经到了彭兰城。
母亲来彭兰城做什么呢？
顾恺骁不加犹豫地开始查询陈诺是否入住了哪家酒店，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记录。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顾家老宅，顾家几乎没人在彭兰置产，陈诺到了彭兰已经第二天了，又没有回新甲，她会在哪呢？
顾恺骁尝试着给陈诺的手机打了电话，电话没有接通。
天色渐晚，工人们催促着离开。
顾恺骁走出老宅，余晖的温度依然十分热烈，他茫然地走在旧沥青铺成的街道，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早就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只是这段日子一直和叶存心东奔西跑，才忘却了这种感觉，此时此刻他突然懊悔，应该留在莫帕城，而不是提前离开。
路边虾面摊老板的招呼唤回了顾恺骁飘忽的意识，
“阿仔，饭点咯，要不要食一食虾面？新鲜量大管饱啊！”
舟车劳顿了一天，顾恺骁的肚子也饿了，他看了看还算整洁的小店，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人不算多，但似乎都是熟客，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老板是位烫着卷发略富态的中年女性，她热情地招呼顾恺骁坐下，
“阿仔我看你面生呐，应该是来玩的啦，我话你讲，我家的虾面不敢讲正宗但肯定好吃啦。”
一旁的客人应和道：“阿美姐的手艺没得讲啊，份量也好，食量也新鲜。”
另外的客人笑：“阿明你天天来食都食不腻，当然夸不停啦。”
阿明抓了抓后脑，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们好好食，不要影响我招待客人啦！”阿美姐嗔怪道。
“我没怎么吃过虾面，老板你看着煮一碗吧，我有点饿了，你多煮点也行。”
“噢！那你等等，马上就来，好快的！”阿美姐风风火火地走到档口，边煮边大声问，“阿仔你食不食卤汤？是香辣的！”
“好啊！”顾恺骁应声道。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虾面就端了上来，说是“面”，其实是细米粉丝，鲜红的卤汤上铺满了虾、猪肉片、炸鱼皮、卤蛋，还有一些青菜和豆腐皮，鲜香麻辣的味道随着热气铺面而来。
阿美姐招呼道：“现在讲究营养均衡，我就加了点小菜，我家的虾都是每天在港口买的新鲜货，酱料也是自己家的，好香的，不够辣味桌上有调料自己加啊！”
顾恺骁吃了一大口，赞许地点点头，阿美姐又去收拾了。
有客人问：“阿美姐，你明天早上还要去婆门岛收虾吗？”
“当然去啦，天气好，这几天生意也不错，每天早上去买买虾，阿爸她们一班人每天都还在打渔给自己加餐，我不去又要抱怨多出来的都浪费啦。”
阿明咽下口中的面，连声道：“阿美姐我明天同你一道去啦，我去看我阿婆！”
别的客人说道，“还是你们阿爸阿婆有福气啦，在种植园做工还能有养老院住，听说顾家花了好大价钱修的，里面住得比我们好多啊！”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彭兰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