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第七十章 ...
-
“千年前?”
五条悟感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什么千年前?”
他狐疑地看着鹤见稚久好久,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见。眼前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千年前的灵魂转世到现在,和一千年根本搭不上边。
不过,让五条悟意外的是,是个人都会有的咒怨之力在鹤见稚久身上就像不存在似的,青色似火焰的咒力仅仅只是游离在少年身旁,并不接近他。
那种陌生的游离感就好像是……
五条悟眯起眼睛。
这个情况他还是头一次见。
被问的鹤见稚久挠了挠头,不确定地解释道:“用现在的说法应该是平安时代?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要的是我的产品推销嘛!有兴趣吗?要不要来一点有趣的尝试?”
五条悟摇头:“不。”
“诶?”
鹤见稚久眨巴眼睛,“为、为什么?”
他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果断的拒绝!
就连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天元冲上去自我推荐的时候都没有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呢。
鹤见稚久严于律己,立刻反省并严肃地叭叭:“是我推荐的东西不好吗?还是对你来说这些还不够?——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去学一手魔术师的英灵召唤,把你的先祖喊出来亲自解决你的需求……”
“也还没到这种程度,你得让我考虑一下。”
五条悟做出了暂停的手势,鹤见稚久立马收声。
灰发少年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五条悟。五条悟也盯着他;两个人不知道在看什么,不吱声,就那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一会儿,鹤见稚久吱声:“考虑得怎么样了?”
五条悟这才像是信了什么似的,问:“你的雇佣金是多少?”
诚实的少年报上了自己的价格。
仍然是那个被中原中也点破是故意的九百九十八。
五条悟头顶问号:“?”
五条悟再次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杰,我还是觉得你误入推销组织了。”
“才不像呢。”
鹤见稚久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他跳下沙发,抱着天妇罗炸虾的盘子跑去了对面的位置上,叼着一只炸虾含糊不清地问五条悟:“那你呢,考虑出什么了?”
五条悟摸摸下巴,看着他,说:“我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鹤见稚久遗憾地耷拉下脑袋,但很快又精神起来,“那好吧!事总要一件一件做的,不急这一时!”
他很有干劲地跑去放下了天妇罗炸虾的盘子,跑回来,刚要说话,又跑回去,从冰箱里揣来几个雪糕,丢给夏油杰和五条悟一人一个。
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跑去楼上找黑井美里。
“我去叫黑井小姐!”
知道的明白鹤见稚久这是要去看盘星教篡位计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忙来忙去是打算出去郊游。
夏油杰叹气,接过了来自同伙的馈赠。
明明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莫名已经习惯了鹤见稚久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了。
看见夏油杰没有拒绝,鹤见稚久更快乐了,第一个跑出了门,还转头让他们跟上。
夏油杰无奈地跟了上去。
五条悟拆着雪糕包装纸,跟在他后面。
走到门口,夏油杰问五条悟:“你不打算试试吗?”
“暂时不。”
五条悟咬着雪糕,感受牛奶味的冰凉在口腔中化开的甜味,他回答道:“也不是不信任他,这小子看起来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他身上的咒力很奇怪,超出了六眼的可视范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一种厚重感。
就像是卷了好多好多层的玉子烧,因为卷的层数太多,都看不清最中心原本的模样到底是什么。
白发苍眸的咒术师远眺阳光下,那个活泼地冲他们挥手的少年,蓦地问夏油杰:“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吗?杰。”
“什么?”
“他付出这么多,真正想要的回报是什么?”
夏油杰一顿。
这部分他确实没想过,鹤见稚久太过跳脱了,一上来就欢快地拉着他去做各种事,让他根本没时间想到这层。
就在他要回答时,又听见五条悟问:“还有,他付出这么多,你得到哪些东西?”
这下让夏油杰愣住了。
“总之,我要先观望一段时间。”
五条悟顺手将雪糕包装纸丢进垃圾桶,咂咂嘴。
“不过我对他说的那些也确实很感兴趣啦。”
…
到地方已经是下午。
盘星教的总部建筑大气辉煌,很有从奈良时代流传下来的千年宗教的底蕴美。
鹤见稚久抵达的时候站在大门石柱前发了会儿呆,最后给出了一句评价:“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的总部还是茅草搭的小房子,要不是太宰给的地址就是这里我都要以为我走错了。”
言辞里充满了令系统充满吐槽欲的感慨。
倒是五条悟很感兴趣:“你上次来?什么时候,奈良时代吗?”
“大概是和铜八年的样子,有点远了,具体日期不太记得。”鹤见稚久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天元刚建立结界不久,因为压制住了咒灵泛滥的贡献,在京都声望挺高的,所以就有了这种信仰她的宗教。”
五条悟吐槽:“为什么听起来有种和天元大人是朋友但不多的感觉。”
鹤见稚久理直气壮:“我和她关系确实一般嘛。”
说完他又嘀嘀咕咕地说道:“我和另一个人关系更好一点,但他们俩闹掰了,我又不会劝架,只能二选一了。”
嘀咕声音不大,五条悟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嘀咕完鹤见稚久就跑去给太宰治发消息去了。
出于礼貌,三个人没有直接闯进去。
姗姗来迟的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穿得像是出家不剃头的和尚,优哉游哉地拿着本盘星教与佛教文化渊源考走过来,看见他们,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鹤见稚久兴致勃勃的凑上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太宰治目光扫过一眼那个站在夏油杰身边,没见过的白发少年,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些猜测,嘴上则回答鹤见稚久:“不太顺利。”
“诶——?”
不等鹤见稚久疑惑完,太宰治接着又说道:“也就勉强成为了盘星教的圣女吧,盘星教对天元的信仰太过了,千年的信仰短时间没办法动摇。”
“本来还想试试真的篡位的,可惜没有成功。”
“太宰。”
鹤见稚久幽幽地看向他:“下次说话再大喘气我会揍你的。”
太宰治弯眸,莞尔道:“好哦。”
他转身,向几人做出邀请的手势:“跟我来,带你们去看看拿下的第一个关卡。”
所谓第一个关卡,指的是针对天内理子的暗杀。
天元大人同化这件事,聚集在天内理子身上的目光不仅有咒术界的高层,更有民间的组织,尤其以信奉天元的盘星教为主。其针对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暗杀行动筹谋已久,就担任天内理子护卫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听说的就有好几件,只是在暗杀之前都被窗发现了而已。
不过太宰治选择盘星教当做突破口,也不全是因为天内理子。
“夏油君如果想成为影响咒术界的大人物,首先果然需要的还是财权这两件。”小队中的指定军师太宰治为他的队友分析道:“武力上我们已经溢出了,但仅仅靠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们这个改变世界小分队里,有超越者级别的中原中也,有「人理」级别的鹤见稚久,有特级的夏油杰,再加上一个五条悟,战斗力指标拉满。
相比之下,另外的几项,人力物力财力权力,等于没有。
唯一智商位的太宰治为此大大地叹了口气。
又在鹤见稚久一副‘好耶!我就知道你是我们队里最靠谱的!’的目光下暂且支棱了起来。
他和鹤见稚久错开目光,继续说道:“所以我需要盘星教来帮我们敛财,或者夺权。”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盘星教总部建筑群的最中心建筑前。
大殿是由石砖堆砌而成,长长的台阶望不到头,一路走上去,看见正门大开,一眼能看见正厅里站着好多人。
“那是盘星教的信徒。”
擅长各种集资手段的前Mafia太宰治带着他们进入正厅,走上一旁的台阶,向介绍下面那些人正在做的事情:“现在他们在募捐哦,为了他们伟大的圣女大人和天元大人。”
“这样的话,理子小姐的性命和我们需要的东西都暂时可以解决了,这个方法还不错吧?”
太宰治如是说。
夏油杰若有所思,他看起来有种学到了什么的恍然大悟。
五条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什么真的推销组织。
而鹤见稚久则对太宰治比了个大拇指,大加赞美:“靠谱。”
太宰治弯起了眸子。
只有不敢在人前吱声的系统在暗处跳脚,强烈谴责鹤见稚久和太宰治这种黑恶势力行为。
这样下去它怀疑夏油杰要变得比原本的走向还要黑了。
不要教别人奇怪的东西啊你们俩!
可惜没人能听见系统的心音。
几人在太宰治的介绍下,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表情的天内理子,她正茫然地在和上前的信徒握手,在信徒们的赞美下不知所措。
中原中也则负责在旁边保护她的安全。
凝神仔细,还能听见信徒们一改恶意的溢美之词。
“理子大人,有您在,我们就安心了。”
“感谢您愿意原谅我们……”
“您和天元大人一样伟大。”
诸如此类。
鹤见稚久暗戳戳拐了太宰治一胳膊,悄悄问道:“怎么做到的?”
太宰治晃了晃手里佛珠,他没有直接回答,拐着弯地说道:“这是教主的服饰,我借过来穿穿,不是很合身,得找个更合适的人穿。”
太宰治穿的是袈裟。
如他所说,不是很合身,更像是成年人穿的僧袍,宽大的衣服笼着纤瘦的身形,头顶从天窗下来的光打在黑发发顶,耀眼的阳光衬得那张不健康的脸有种微妙的神性,鸢眸看向鹤见稚久,透着笑意。
但再看一眼他手里那本佛教文献,又有种半路出家的临时抱佛脚美。
鹤见稚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鹤见稚久恍然大悟。
他很快夸夸道:“你果然很懂这行嘛,这么做确实是最快的方法!”
太宰治欣然接受夸奖:“是吧,我就知道这种方法会符合你喜欢的类型。”
完全没有跟上思路的系统:?
怎么连鹤见稚久也进化成谜语人了?
“你们来了倒是吱一声喂。”
这时,中原中也从旁边绕过来了。
他倒是没像太宰治那样换身衣服,被临时拉过来当保镖的橘发少年没好气地对太宰治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什么盘星教教主?之前一句话不说,就让我把高层捆了丢后面,现在稚久来了总该说说怎么处理吧?”
见中原中也过来,太宰治迎了上去,把中原中也挡在几步之外。
他收起笑容,重新变回了那副懒怠的模样,“这种事很简单啦,是中也太笨了。”
并话锋一转,在中原中也握拳揍他之前说道:
“这件事就交给夏油君吧。”
太宰治垂眸,俯视台阶下人头攒动的盘星教信徒们。
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类拥挤在天内理子身边,他仅仅只是让中也处理了那些有话语权的高层、临时掌握了教主的地位、对他们说了几句引导的话而已,就改变了信徒们的思考,让他们对星浆体天内理子从憎恨,转变为了爱戴。
而这就是刚才他和鹤见稚久对上的暗号。
也正是他为夏油杰营造的优势之一。
现在的夏油杰拥有很多优势。而这位心怀大义的少年如果想改变世界,拥有力量不重要、得到权利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认识到自己如果走上这条路,该下定哪些决心、该背负哪些责任。
而不是被人推着往前走,茫然地收获一切。
生杀予夺,该是夏油杰自己的选择。
——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太宰治没对鹤见稚久说的是,他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帮助夏油杰。
他想要的,是哪怕夏油杰后悔了,发现这条路堪比尸山血海,在悔恨之余不会把这一切的责任推到鹤见稚久身上。
毕竟太宰治不是什么大善人。
他认定的朋友,只有鹤见稚久一个。
太宰治抬眸,目光从盘星教信徒们身上移开,他朝中原中也说道:“这毕竟还是夏油君自己的愿望,我们不能干涉太多。”
“他必须要明白,自己的大义会带来什么后果才行啊,中也。”
中原中也哼出一声鼻音。
“随便你怎么安排吧。”
橘发少年转身,“反正我帮的是稚久。”
“我知道。”
太宰治应和般的笑起来,“唯独这件事我是最清楚的。”
…
把大厅交给了临时晋升圣女的天内理子,留下黑井美里陪着她,剩下的人都被太宰治带到了楼上的会议室讨论别的事情。
刚进门夏油杰和五条悟就皱了皱眉。
里面有个他们之前见过的人。
盘星教法人代表园田茂。
他被捆得像是毛毛虫似的,用粘胶封了嘴巴丢在地上不知道关了多久,看见有人进来,老态的脸上俱是惊恐。
见此,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太宰治。
他记得太宰治最后和这个人交涉过。
但太宰治像是没看见中原中也的目光似的,开始介绍起现状来。
“这是盘星教的法人代表园田茂先生。舍去那些冗长的内涵,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的话就是:如果想合法获得盘星教的利益,他会是第一个麻烦。”
“夏油君。”
太宰治看向夏油杰,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五条悟目光一凝,他察觉到了太宰治话里的意思。
夏油杰则是看了看地上的人。
他知道太宰治在问他什么,他之前也这么想过,在发现盘星教对星浆体的穷追不舍时,他和五条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解决掉盘星教。
那时他没有动手是因为对自己的大义产生的怀疑,‘普通人是否值得拯救’这个命题在他心里久久不散。
但现在的他不会再迷茫了。
夏油杰问了一句:“你把他绑在这里,是因为那些信徒都听他的吗?”
“是,原本我想只从他身上下手,策反一个人比忽悠一群信徒方便多了。”太宰治耸了耸肩,“可惜他对天元大人的信仰非常纯粹,策反不了,也不愿意再加一个星浆体进去。”
所以他只好暂时借用一下盘星教教主的身份,去忽悠那些已经被信仰洗脑的乌合之众。
效果拔群。
果然解决洗脑的最好方法,是用另一个话术洗脑。
听了太宰治的话,夏油杰没直接给出回答。
鹤见稚久倒是想说点什么,摸了摸脑袋,又没说出口。
五条悟上前一步,还没开口,就被夏油杰抬手打断,“我知道,悟。”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清楚我要什么。”
“我想救下不该牺牲的人,我想改变这个愚昧腐朽咒术界。但我明白,我不是神,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我能救的也只有有救的人。”
他望着鹤见稚久,暗紫的瞳孔里透进微光。
夏油杰执拗,坚守大义,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不再迷茫之后,他不会再犹豫和退缩。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太宰治再次发问。
夏油杰:“你说过这是人治的社会。选咒术世家的人作为队友,正好可以应对这种情况。”
“我不打算杀了他。”
“但我和悟联手,可以让他永远都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
他的大义是守护,不是杀戮。
他不会随意杀生,但他也不会善良到底,随意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机遇。
“这样的处理你觉得怎么样,太宰君?”
太宰治稍稍停顿。
他看了看眼睛发亮的鹤见稚久,叹了口气:“很好。”
在保持本心的情况下又不失手段,和他调查到的那个东京咒术高专的二年级生已经判若两人了。
鹤见稚久真正想做的也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只是行动上的完成这件委托。
处理掉那些高层之后,今天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离开之前,太宰治喊住了鹤见稚久。
他问道:“我在调查星浆体的事的时候发现了像是幕后指使的人的踪迹……具体线索很少,但能确定这个人和天元的关系很近,很了解天元的情况。你认识的人里有这种情况的吗?”
鹤见稚久凑过来,“和天元关系好的人?你在哪找到的?”
“星浆体的悬赏,还有历代星浆体的出现。”太宰治摊开手里那本佛教文献,那不是什么临时抱佛脚用的古籍,而是他翻出来的史料,内容都与盘星教和佛教的渊源相关。他也是因此才能钻住盘星教的理论空隙,硬塞进去一个天内理子。
他说:“这个幕后主使似乎对天元一直很关注,每逢星浆体同化他都会出现。”
鹤见稚久:“天元吗……人我倒是知道一个,他也确实和天元关系很好,在天元的结界落成之前和天元是挚友来着。”
太宰治敏锐地嗅到了什么,“有详细信息吗?”
“有的,我和他关系也还不错来着。”鹤见稚久摸着脑袋,一五一十地从记忆里找出对应的消息:“他叫羂索,术式是……”
系统听完了全程。
然后翻出了某位人称脑花的反派的信息对照了一下,发现一字不差。
看着剧本组之一的太宰治若有所思的表情,系统挎着张脸,知道这下羂索可能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它傻,真的。
在知道鹤见稚久的历史属性的时候它就应该想到的,那么多历史人物鹤见稚久都认识,羂索这个区区只活了一千年的反派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系统在心里划了个十字。
希望羂索没事。
…
回去的路上,鹤见稚久依旧跑在最前面。
他没什么大人物的自觉,和五条悟较劲在石头剪刀布;中原中也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跟在他们后面,拒绝参与这两个幼稚鬼的较量。
天内理子还没缓过神来,在和黑井美里碎碎念。
最后面,夏油杰落后几步走到太宰治身边,问:“刚才在盘星教的时候,你是故意的吧?”
太宰治也不否认:“是。”
但得到的回答是一句:“谢谢。”
夏油杰说:“老实说,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把鹤见君当成最后的底牌,想着只要有他,就算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他一直都给人无所不能的感觉,让我之前差点放弃自己努力,想倚仗他了。”
他笑了笑,紫瞳焕发出透亮的光。
夏油杰脸上带着微笑摇摇头,“但我今天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在征求我的意见。”
“他希望我自己做选择。”
于是夏油杰走上了自己选择了路。
太宰治没有回应。
他知道夏油杰已经找到了答案。
这就是鹤见稚久想要的。
和中原中也一样,鹤见稚久希望一切未来由夏油杰自己选择。
“不过有些事情在真正接触之后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夏油杰看着鹤见稚久,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口吐槽道:“之前鹤见君赠予全世界普通人的那些力量,现在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混乱,处理起来恐怕要花好多时间。要当成改变世界之前的考验来认真对待了。”
太宰治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想到了什么。
转头去看鹤见稚久。
他正屈膝半蹲,在和路边一个小孩说话。
小孩抽噎地指着路边葱郁的大树,少年耳侧倾听。听完了诉求,他就纵身一跃,翻上大树,一两分钟,就从上面抱下来一只蓝膜未消的猫猫幼崽。
小孩接过了猫,吸着鼻涕,高兴地向他道了谢。
鹤见稚久摸摸他的脑袋就要离开,被小孩抓着硬是塞了一把糖果才被放开。
鹤见稚久喜滋滋地捧着糖,见他们跟上来,开心地把糖分享给他们。
“柠檬糖,刚才那个小孩给我的,要吃一个吗!”
夏油杰莞尔,“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鹤见稚久不同意,他扬起脑袋晃晃悠悠。
“这叫及时行乐。”
他把糖挨个发发,“尝尝,我觉得味道超好的。”
五条悟把糖丢嘴里,眼睛一亮,直言:“再来一个!”
中原中也:“还行,就是有点酸。”
太宰治默不作声地放进嘴里,被酸了一下,没吱声,看着鹤见稚久在思考刚才夏油杰说的那句话。
他发现鹤见稚久对俗世的灾难有些过于不在乎。
不仅是这次由咒术界的动荡衍生的人祸,还有之前擂钵街沉海,他也没有表现过半点在意。
就算是拿他「人理」这种高高在上的身份作为解释,可他又在为个人的苦难而行动。
中原中也、夏油杰。
乃至到路边一个丢了猫的小孩。
这就很矛盾了不是吗?
太宰治突然有些摸不清楚鹤见稚久的想法。
鹤见稚久本身做的事情就一定会造成无数人的苦难,他为一个人做的事情很多,但受到影响的人只会更多,如此循环下去,只会无穷无尽。鹤见稚久不傻,应该明白这点。
……费奥多尔也明白这点。
太宰治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换了个思考方式,不再代入鹤见稚久的视角,而是从第三方的角度回忆起至今为止鹤见稚久的行动——太宰治发现,鹤见稚久的锚点似乎是人。
他是以各式各样的人为目标,去做各种事情,而为此引发的事件、乃至毁灭世界他都不在意。
费奥多尔要告诉他们的也是这一点:
鹤见稚久锚点是人。
所以杀了他的也只会是人。
太宰治兀地笑了一下,看着少年和夏油杰说话,讨论接下来的计划,目光停在他灿烂的笑靥上,眸色微沉。
他突然明白了。
难怪费奥多尔会这么干脆地把计划告诉他,又那么干脆地被逮捕入狱。原来这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阳谋。
现在,作为受惠者的他们知晓内情,对鹤见稚久的想法是保护和喜欢。
但将来呢。
作为“朋友”与“锚点”的他们,又能看着鹤见稚久消耗自己多久?
最后还是会如魔人所愿……吗。
“太宰!”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太宰治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呼唤,抬头一看,鹤见稚久正在他旁边,目光明亮,欢快地问他:“刚才五条君说他要请客吃饭,三票烧烤三票自助餐,你吃什么?”
“你选了哪边?”
“烧烤!”
“喔。”
太宰治慢吞吞的应声,“那我也投烧烤好了。”
看着少年喜气洋洋地宣布四比三获胜,太宰治吐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不想让费奥多尔的计划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