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莽撞》何畅

8、吃饭

　　周六，贺爷爷一大早本来挺高兴的，那个乖乖的小同学要来他们家吃饭。他和家里做饭的阿姨一起商量要做的饭菜、要准备的水果，兴致勃勃的。

　　可是中午，他家那个臭儿子给他来了个电话，问孙子的情况，问着问着，俩人吵起来了。

　　爷爷虽然很高兴孙子回来上学可以陪他，可他生气这都高三了他爸折腾孩子干什么，这小县城的教育资源肯定是比不上城里的，有什么事不能等高考后再说。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教育这等大事怎么能马虎，他爸真是拎不清重点。

　　“爸，您是不知道什么事，这孩子真该修理修理了。”

　　“修理谁，你要修理谁！他怎么了？他犯什么事了？”爷爷从没修理过贺爸，他不知道他儿子这修理的理论是从谁那学来的。

　　“他怎么了，他犯的是让您断子绝孙的大事。”

　　爷爷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和贺爸犟：“我寻思我也不是皇上啊，我这也没有皇位继承给你，断子绝孙怎么了？你怎么比我这老头子还古板。”

　　“再说了，他犯了断子绝孙的事，你又没犯，你没犯，是不是断子绝孙还不是取决于你。你有本事，你再生啊，你跟我孙子较什么劲。”

　　贺爷爷哐哐一顿输出，贺爸有口难言，到底还是说不过自己老父亲，“爸，你就护着他吧。”

　　挂断电话，贺爷爷咂摸着，断子绝孙？反正我是又有儿子，又有孙子。

　　不过，他孙子身体没啥问题吧，想着他孙子结实的身板，应该没啥问题。况且要是身体上的问题，他爸应该把他送医院。他爸再傻也知道有病得去医院治。

　　不是身体上的，那就是精神上的？

　　精神上有什么导致断子绝孙呢？

　　哦，是了，丁克！

　　正流行的东西，哼，遮遮掩掩的，还想瞒他。

　　不就是不想生小孩嘛，不生不生呗，也值得折腾他宝贝孙子。

　　想通了一切，贺爷爷拄着拐杖起身从房间里出来，接着准备晚饭去了。

　　周梦鱼下午也做了一些准备，想起上次出门前爷爷给自己的黄苹果，他去水果摊挑了些果肉软和的水果。

　　下午，他提着黄苹果、香蕉、火龙果混杂的袋子，上门赴约了。

　　贺得鹿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他爷爷在阳台上坐着喝茶吹风，老人家躺在藤编摇椅上，慢悠悠晃着，时不时喝口茶，姿势可悠闲了。

　　贺得鹿看着看着，自己都要被这一下一下的节奏晃睡着了。

　　忽然手机“叮咚”一声，贺得鹿拿起手机点开，嗖的站起，“爷，周梦鱼快到了，我下去接他。”

　　贺爷爷刚张了嘴，还没应声，他孙子影儿都没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稳重。”

　　不稳重的贺得鹿一边拿着手机把周梦鱼号码存好，一边飞快地下了楼。

　　在小区门口看见周梦鱼提着东西过来，他微微挺了挺胸，走过去帮周梦鱼提了东西，和他边聊边走。

　　“爷爷听说你要来，可开心了，中午愣是高兴得没睡着。”

　　“真的吗？”周梦鱼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就见过一面，爷爷对他印象这么好？

　　“真的，我也激动得没睡着。”贺得鹿一脸笑意。

　　这下，周梦鱼是真不信了。

　　在学校，中午有段午休时间，他从没看见过贺得鹿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不是一脸神游，就是鼓捣手机，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周梦鱼清清冷冷的眸子投向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你根本就不午睡。”

　　“谁说是午睡了，我说的是昨天晚上。”

　　“……”

　　“毕竟年级第一光临寒舍，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周梦鱼想起贺得鹿这次的月考成绩，也是怪不得。

　　说话间，贺得鹿和周梦鱼进了家门，贺得鹿把水果举起，“爷，看！梦鱼还给你买了水果。”

　　“哎哟，真是好孩子，快来坐。”

　　“爷爷好。”周梦鱼稍有点紧张，上次来的时候，他扶着贺得鹿，这次手里没有东西，感觉空空的，没有地方放。

　　“爷，我还正说呢，年级第一来咱们家，咱们是不是蓬荜生辉？”贺得鹿边说这，边推着周梦鱼坐下。

　　“哟，小鱼同学还是年级第一呢，那可真是太光荣了。”贺爷爷几乎是以一种咏叹调的方式说出这句话，跟哄小孩子似的，周梦鱼被这搞怪的夸耀弄得都要脸红了。

　　贺爷爷看着和孙子排排坐的小同学，想起他爸说孙子这次月考成绩很差，忽然间有了一个主意，“小鱼同学，你看我家孙子这成绩还有救吗？”

　　周梦鱼想想那垫底的成绩，真的想说没救了。但是看贺爷爷充满期待的眼神，周梦鱼选择婉转一些，“这其实主要看贺得鹿的想法，他只要想学肯定有救的。”

　　贺爷爷转了转眼睛，板起脸看向孙子，“那你是想不想学啊？”

　　“想想想，其实我就想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贺得鹿秒懂他爷爷的心思，一脸真诚地接话。

　　“那小鱼同学，你看能不能给得鹿补补课？就你们这次放假的时候，十一假期有时间的话你就过来给得鹿补补课，他去找你也行。时薪按300一小时算，行不行？”

　　“不用不用，贺爷爷，我愿意给贺得鹿补课，不用给钱的。”周梦鱼连忙摆手。

　　“好好好，那你多来爷爷家里，爷爷请你吃饭。你也不用费太多心思，你们就一起写作业，得鹿有什么不会的，让他问你。在不耽误你的学习的情况下，给他讲讲就行，好不？”贺爷爷是既想提高提高他孙子的成绩，又怕耽误梦鱼学习，老人家可操心了。

　　“嗯嗯，我知道了爷爷。”

　　贺爷爷看这孩子是越看越喜欢，就是看着有点瘦，人有点单薄。

　　“好了，不说了。走，吃饭去。”贺爷爷带着俩孩子来到饭厅，投喂孩子去了。

　　周梦鱼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也太丰盛了，贺爷爷还时不时地给他夹菜。吃完饭，贺爷爷又给孩子整点水果，开始了新一轮的投喂。

　　周梦鱼本来有些吃不下了，但他看了眼贺得鹿，想着这人的一天四顿饭，想着这人的身高，他觉得他还能吃。

　　等离开贺家，他摸摸溜圆的肚子，想着他直接走着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