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莽撞》何畅

23、解释

　　“他们说，贺得鹿好像是个同性恋，被退学的。”

　　周梦鱼不解，“因为是同性恋，被退学的？”

　　向所新解释道，“听说不只是这样，他是因为男朋友被迫出柜的，还为男朋友打架出头，就这样了。”

　　周梦鱼回想起贺得鹿问自己廖文彦是不是前男友的事，敢情是他那儿有前男友。

　　“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周梦鱼说话的时候杀气未散，唬得向所新连连点头。

　　“嗯嗯，我只和你说……。”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旁边跟着连连点头、瞪着大眼睛的和棠棠。

　　“……我只和你们说了。”

　　晚自习上，和棠棠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措辞了半天，把演算纸给周梦鱼推了过去。

　　周梦鱼瞥了一眼，拉过演算纸，只见上面圆圆的字体写着，“小鱼子，我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哈。”

　　周梦鱼大笔一挥，“说。”

　　和棠棠接着写道，“你要不要和贺得鹿保持一点距离？”

　　周梦鱼看了和棠棠一眼，在下面接着写道，“你恐同？”

　　在他们这个小城镇，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同性恋，连他也是在贺得鹿告白后才对这个概念有所了解，和棠棠如果恐同的话，那他……

　　“不是，我恐鹿。”

　　“……？”

　　“我最好的朋友要被他撬走了！”

　　周梦鱼松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写下“撬不走。放心。”

　　放了晚自习，周梦鱼、和棠棠、贺得鹿一起往家里的方向骑行。

　　过了贺得鹿家的岔路口，贺得鹿依旧没走；等和棠棠都转弯走了，贺得鹿还跟着呢。

　　和棠棠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尾巴虫、粘人精。撬不走才怪。”

　　——

　　到了周梦鱼家楼下的老地方，贺得鹿半忐忑半嘚瑟的追问，“嘿，小鱼，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梦鱼没理这话头，只眨眨眼，说道，“我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先问问你。”

　　贺得鹿见周梦鱼面容严肃，语气清淡，也站直身体收敛起来，“你说。”

　　“你……和你前男友还有联系吗？”

　　“等等，我前男友？”贺得鹿满脸问号。

　　“嗯，听说你是为前男友打抱不平才转学的？”

　　“小鱼，你这是听谁说的？”贺得鹿一头雾水，怎么会传成这个样子。

　　周梦鱼偏了偏头，“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同学的同学说的。”

　　贺得鹿看周梦鱼歪头的样子有些可爱，语气是软了又软、哄了又哄，“小鱼你人脉好广啊。”

　　周梦鱼听他这么和自己说话，有些脸红，强装严厉道，“别转移话题，说是怎么回事。”

　　“咳，报告，是这样的……”

　　其实和传言大差不差，贺得鹿确实和别人打了一架，可那是因为那群人嘴贱揪着人家同学的性向在背后说三道四，又八婆又猥琐。

　　新时代的花骨朵怎么能这样呢，贺得鹿就顺带用拳头修理了下。

　　至于那位同学，贺得鹿和他并不是什么男友不男友的关系，他们甚至不在一个班，他就是觉得那群人做得不太磊落。

　　后来他和那伙人被叫了家长，贺爸听了贺得鹿这番说辞，什么都没说，回家就给他转学了。

　　“他就是不信我，还真以为我和那同学有什么事呢，转头就给我丢这儿了。”

　　说道这，贺得鹿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又挑眉一笑，盯着周梦鱼说道，“不过也幸好，他给我甩这了。”

　　周梦鱼被贺得鹿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承受不住，转移视线道，“嗯，知道了。”

　　贺得鹿追着周梦鱼的眼睛，含笑问道，“那我解释好了吗？”

　　周梦鱼看了贺得鹿一眼，像是被那视线灼烫，周梦鱼不自觉缩了下脖子，“解释好了。”

　　贺得鹿轻声一笑，接着问道，“那你的答案呢？考虑好了吗？”

　　“就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吗？”

　　“啊？那还要多久啊？”贺得鹿拉着长音撇着嘴缓缓说道。

　　“至少要在我们成年之后吧，”周梦鱼学着他语调，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想早恋。”

　　贺得鹿被他说得一愣，像是不敢置信，又难以抑制自己的笑意，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和声音，沉声道，“这是答应的意思？不早恋就可以？是不是？成年了就可以？是不是？”

　　周梦鱼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被他这一连串的迫切追问弄得哭笑不得，“是。”

　　贺得鹿闻此不再压抑愉悦的心情，嘴角眉梢全是笑意，“我上半年就成年了哈，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哈？”

　　周梦鱼被他的快乐感染，笑着回道，“快圣诞节了是不是，我前一天的生日。”

　　那就是平安夜了。

　　要不是要在周梦鱼面前保持形象，贺得鹿简直要仰天长啸，平安夜，平安夜好啊，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到平安夜了，还有一个月小鱼就成年了，还有一个月他就能收获一个小鱼老婆了。

　　贺得鹿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和狂跳的心。

　　“可是我好像比你小一岁，过了这个生日，我还不是成年唉。”

　　贺得鹿像被拍了一板砖，笑容僵在脸上。

　　“小鱼，你是认真的吗？这不能开玩笑的啊。”

　　“太晚了，我要回家啦。”周梦鱼摇头晃脑就要溜走。

　　“站住，”贺得鹿跟在周梦鱼后面追问，“你刚刚是不是开玩笑的？”

　　夜幕下，路灯旁，昏黄灯光下，一个高大身影紧紧缀在前面一个身影后，两人影子时而重合时而分离，两人声音也忽远忽近，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走出不远，周梦鱼转身，伸出拳头抵住贺得鹿的肩膀，“不许跟了。明天再见。”

　　说完潇洒走了。

　　贺得鹿也乖乖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周梦鱼离开背影，许久后低低回了句，“明天再见。”

　　贺得鹿回家时，爷爷还没睡，看贺得鹿进门，样子有点奇怪。

　　贺爷爷观察了一会儿，问道，“宝贝孙儿，你这肩膀咋了？”

　　贺得鹿一愣，淡定地把手从肩膀的位置放下，然后迅速溜走，“没事哈，爷，早点睡哦。谁家好老头儿，这么晚了不睡觉。”

　　爷爷举起拐杖，作势要打，“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