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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去野外寻宝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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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温柔,脸上也笑笑的,看着就是个很乖的很普通的女孩子。
许灿猫着腰缩那匆忙打量了眼那女孩的模样,把前面同学的背影当屏障,然后略低下头握着笔奋力挣扎。
老师为了让她跟班里同学好好相处,又提议让大家都站起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一路介绍下去,除了班里几个调皮点的男生说得多了点,其他的都是清一色的格式,“你好,我叫xxx”。
许灿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等前桌站起来的时候,才匆忙放下手里的笔。
前桌讲完,她适时地站起来,冲她露出一个大方灿烂的微笑,声音清亮,“你好,李鹤言。我叫许灿,许是许仙的许,灿是阳光灿烂的灿。很高兴认识你。”
李鹤言站在那,也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许灿说完就着急坐下,却听到旁边郁司坦莫名其妙地咳嗽了几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老师原本要移开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这里,并且意味深长地锁定了她桌上的作业本,“许灿,作业没写完啊?”
“……”
“又去野外寻宝了吗?”
她去年国庆节放假因为心血来潮跟班里几个人出去野外寻宝,然后被困在山洞里住了三天三夜,后来救援队过来才把他们救出来,老师教训完他们一顿之后,从此一直拿这件事当笑料,时不时拿出来遛一遛。
见下面哄堂大笑,老师又补了句,“我会打电话给你家长。”
许灿一脸憋屈地坐着,偏头狠狠瞪了眼那边笑得最开心的郁司坦。
……
深夜,稍显破旧的出租屋里,暮元做完兼职就着急赶回来做饭,把菜端出去的当,就见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一脸浓妆艳抹的女人穿一身黑裙子进来,把脚下的高跟鞋踢掉,红着张脸醉醺醺地进来,趴倒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不是都说了喝这么多酒不好吗?”
暮元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过去艰难地把她扶起来,“别在这睡,先去洗把脸,快点。”
“别管我……你们别管我!”
一脸醉样的陈珂静任性地扭来扭去,大手一甩,胳膊肘打在暮元脸上,她自己则重新躺回到沙发上。
暮希一进门就看见这幅场景,她一脸嫌弃地看那女人一眼,拿着自己的书包准备径直回房间,却被暮元叫住。
“暮希,去房间把妈妈鞋拿过来。”
暮希不情不愿地拿来了拖鞋,扔到地板上,就听面前的女人拖着舌头,神志不清地喊道,“要不是你们两个拖油瓶,我早就嫁入豪门了,你们两个废物,怎么就投胎到我这来了?!”
“我还不乐意投胎到你这呢!”
暮希一气,嘴里嚷了一句,就准备回房间,暮元又叫住她。
“干嘛啊?!还有完没完了?”
“你前几天晚上去哪了?怎么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打你电话也是关机的。”
暮希一听,知道她说的是她去会所找朱尉那一晚。那天她喝醉了,许灿就把她带到她家里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但是暮元根本就不知道她和许灿是同学关系,也不知道她们俩认识,所以她并不打算告诉她事实。
“就去了一个同学家里,我课堂上有些东西没弄懂,就去她家里学习一下咯。后来太晚了怕不安全就没回来。手机又刚好没电了。”
暮元皱眉,问道,“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当然是女同学啦!姐,你在想什么啊?哼!”
她生气地转身回到房间里,故意把门摔得很响!
暮元看着那扇门,一脸狐疑。
她给陈珂静卸了妆,简单擦了下身体,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才把她扶回到她的房间里让她躺好。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素颜的脸上,暮元看到了那一道道明显的皱纹。
忘记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说夜晚总是显得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更加苍老难看。
她倒没觉得母亲这副样子难看,只是看着原本好看的一张脸,就这样被时间和酒精无情地凌迟成现在这般疲惫衰老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痛和自责。
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之后,暮元又去厨房煮了醒酒汤,等着明天母亲醒来自己热一下喝。
暮希一直在生气,不肯出来吃饭,她自己随便吃了一些,洗完澡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暮希早早地写完了作业,盖着薄被占了整整一张大床,见她进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生闷气。
“你不洗澡就睡啊?”
良久,才听她背着身子不满地抱怨道,“我们什么时候换个高低床啊?挤死了,我都说多少遍了,搞得我睡眠都不好了。”
暮元站在床边,把头发放下来,用梳子仔细梳直,“不是说了,等你考上大学之后再换吗?”
“呵,我还真是悲惨啊,就一个床而已,我还要等到考上大学才能睡上,又不是成绩不好,完全不用你操心好吗?”
“但愿如此,你那些当明星的想法,最好打消掉,好好地学习,争取考上柏城大学。”
暮希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烦地坐起来,试图跟她沟通,“我不是说了我要去首都考艺校吗?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跟没听见一样?拜托,我也算是个小大人了,也有自己的主见了,你们就不能听听我的心声吗?”
“你成绩那么好,去考艺校太可惜了。而且我们家条件根本支持不了你的梦想。我是你姐,比你年长几岁,经历比你多一些,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你好。”
“什么对我好?就你天天像个书呆子一样学习,完了还苦哈哈地去兼职这就叫做你的经历?真的好笑死了,你以后要真出去当了人民教师,教的那些孩子一定都是群呆头呆脑的书呆子。”
暮元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从小到大的理想一直是当一名教师,从来都没动摇过,暮希吐槽她的专业不是一回两回了,次次听都觉得十分刺耳。
见她想要张嘴反驳,暮希赶紧堵住她的嘴,“我不管,我的路我要自己走,跟你们没关系。”
说完,她负气地躺下,扯过被子,睡觉。
暮元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老旧的全家福照片上,照片上家人的笑脸,勾起了她很多以前的美好回忆。
她伸手擦了擦照片上那个中年男人的脸,想着如果爸爸没有死的话,他们家原本也算是个幸福的家庭吧。
……
“姐啊,把手机给我看看嘛,我又不干什么……”
许灿像个狗儿似的可怜巴巴地趴在地板上,嘴里包着口米饭,口齿不清地抱住江允肃的一只脚。
江允肃想上楼,无奈地伸手推了推她的脑门儿,奈何她的四肢像粘在地板上一样,铁了心不让她挪动半步。
许灿吸着鼻子,苦兮兮地仰视她,“我真的就看一眼,就一眼就行了!我发誓!”
江允肃温柔地笑着,嘴角有浅浅的梨涡,她低头看她艰难地嚼着那口米饭,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啃着松果的松鼠,样子有点可怜,于是轻声哄着她,“行,不就是看个手机吗?姐姐上楼给你拿,先把姐姐脚松开怎么样?”
许灿把饭咽下去,呆愣地仰着脸审视她,几秒后,半信半疑地松了松手,只一瞬间,江允肃动作快如闪电地把脚缩回去,然后小跑着逃上楼。
许灿像个受了委屈没人理会的孩子一样坐在地板上大哭,哭累了,发现楼上的人丝毫没有要下来安慰她的意思,于是抽抽噎噎地爬起来,追上去,拖鞋还跑掉了一只,光着只脚找到江允肃在的位置。
江允肃进了自己的卧室,推开卫生间的门,用手腕上的皮筋把自己的头发绑在脑后,瞥了眼已经跟上来一脸泪水的许灿,然后开始往牙刷上挤牙膏,“我们许灿是水喝多了吗?眼泪说来就来。”
“一眼……”
“你要我手机到底要做什么呀?”
“绝对不是坏事!”
卫生间里响起电动牙刷的声音,她动作优雅地刷着牙,看着镜子里一脸讨好的她,皱了皱眉,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忘不了上个学期的某一天,许灿把她在家跟她一起吃饭的一张照片发到她的班群里。
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照片,是她为数不多的一张丑照,当时她因为一些事情没做有点赶时间,吃饭快了一些,就听咔嚓一声,坐她旁边的许灿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
她转过头来问她拍什么,就见她突然一副忍笑的表情,又拍了她一张大脸照,然后就放下碗嗖一下跑上楼了。
她愣了几秒钟之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打开就看见她发来一张照片,她的大门牙那醒目地卡着一片菜叶。
她反应过来,冲上楼去夺过她的手机火速删掉了那张照片。
后来的某一天,许灿像往常一样,手机没电了就来找她的手机玩,但那次只用了一会儿就给她还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些愧疚的意味,吃饭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许灿一向神经兮兮的,她当时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看到几个同学私发给她的几条莫名其妙的消息,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