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文明》洛符

36、第 36 章

　　谢楠霖看着玩具车上的灯光渐渐暗下去，他转头看向小明，说：“我可能会把那个音乐打开，如果你不想被牵扯到的话，可以回避一下，或者带个耳塞？”
　　乔明盯着他，那双“清澈的双目中流露出几丝困意。
　　他眨了眨眼，把自己从犯困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说：“巧了，你等我一分钟。”
　　乔明说完后就拿起自己的背包甩在桌子上，一头扎到背包上。
　　不出一分钟，谢楠霖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入睡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见乔明不会被自己影响到，谢楠霖就安心地打开了电脑，翻出那个音频。
　　“小玉……”
　　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谢楠霖重新回到了那个诡异的空间。
　　小玉坐在转椅上晃，她手里还捧着几张玩家的画作。
　　如韩初万所料，谢楠霖径直走向沙发，并十分自然地坐了上去。
　　女孩见他来了，放下画，支起下巴，语调甜腻地说：“谢谢哥哥帮我惩罚那个骗了小玉的坏蛋。”
　　当然，甜腻并不是纯粹的甜腻，那语调中还带着一丝诡异。
　　“不用谢。所以你一直看着我们？”
　　——虽然不是他干的。
　　平思是自爆的，和他没关系。
　　“小玉看不到你们，但是可以感觉到你们的存在和位置。”
　　女孩从转椅上跳下来，她蹦着走过来，把一张画作展示给谢楠霖看。
　　“哥哥快看！这是我画的！”
　　她指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这个人是哥哥，小玉最喜欢霖哥了，因为哥哥平时会带小雨一起画画！”
　　“还有这个……不过他好像把小玉忘记了……哥哥会帮我惩罚他的，对吗？”
　　谢楠霖看着画上那一对豆豆眼和一个极其潦草的勾号，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脸。
　　——气质挺像叶淮安的。
　　“他以前经常会给小玉做手工。可是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他把小玉的玩具带走了！”
　　谢楠霖状似不经意地直起身，问：“什么玩具？”
　　“玩具车。”
　　——叶淮安还让他要小心一点，结果叶淮安比他还要能耐。
　　“会帮你的。”谢楠霖应付着她，忽然感觉到手边有一硬物。
　　他试着把那东西收入自己的空间里，结果发现收不进去。
　　说明这东西不是道具，大概率是线索。
　　女孩欢快的声音突然停下，她把画作撤去，直勾勾地盯着谢楠霖，语气阴冷地问道：“哥哥，你在做什么？”
　　谢楠霖回视，倒是不慌。他慢悠悠地把沙发缝里的东西扯出来，拿着那一堆东西站起来——几张旧报纸，里面卷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大人的事情——”
　　女孩被他说得一愣，随即语气冷下来：“给我看。”
　　那股威压再次袭来。
　　她飞快地向谢楠霖袭来，双手握住他的脖子。
　　她只匆匆扫到了报纸上的两个字方安。但这两个字足够激怒她了。
　　她渐渐收紧手上的力道，质问：“你也要背叛我吗？”
　　“怎么会？我是大人，处理叛徒的事情，当然是由我来做。姓平的已经死了，这还不足以证明我是属于哪一方的吗？”
　　“可是你手上的东西——”
　　“我在你这里找到的，这种东西我来保管。你讨厌别人背叛你，对吗？既然如此，只是杀了他们又怎么够呢？”
　　“我可以借助这些东西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反正小玉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也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那么他就可以随便编了。
　　小玉放松点：“真的吗？”
　　“嗯。你不是想画画吗？等那些背叛你的人都死了，我就留下来陪你。”
　　她放开他，又重新回到天真无邪的女孩的状态。
　　“那哥哥可以给我看那些东西吗？”
　　谢楠霖按着她的头，像一个温和的兄长一样柔声说：“等小玉长大了再说。”
　　她抬手抚上谢楠霖的手问：“所以哥哥不会离开我，对吗？”
　　谢楠霖垂眸，对上她诡异的眼神，回以一个温和却没什么温度的微笑。
　　他敏锐地注意到女孩的手上闪起了一个光点——她开启了契约系统，凡立下契约者，无论人神鬼，必须遵守。
　　“是，等那些背叛你的人都死了后，我会永远留在这里陪你。”
　　女孩脸上的笑容扩大，愈发阴森。
　　那枚光点也渐渐地延伸向了谢楠霖。
　　“把我送去你下一个目标那里吧。”
　　女孩松开手，乖巧地说道：“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哥哥。”
　　凄冷的灯光照射下来，那副金丝眼镜背后是一双冰冷的眼神。
　　——谁不会玩文字游戏？只要这个游戏中除他外还有一个人活着，那这个契约就无法成立。
　　转眼间，他便到了一个新的楼层。
　　这一层上也没有电，玩家仅凭那一丝微弱的出口标志发出的绿光辨认东西。
　　谢楠霖在黑暗中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叶淮安。他放轻脚步，加快向他走去。
　　在离他只有几寸距离时，他突然回了头。
　　“你怎么来了？”
　　叶淮安走向他，语气中并没有很多惊讶，更多的是担忧。
　　谢楠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走过来的是我？”
　　要换其他人悄悄接近，估计早被叶淮安这个警觉的人几招制服了。
　　“你的脚步声和别人不一样。”
　　“？”
　　“你的脚步声很轻，估计是你的习惯吧，但是你靠近我的话就会又轻又急。”
　　果然喜欢这种东西是一点都藏不住的。
　　谢楠霖神情不太自在地岔开话题，他把线索递过去：“这些——”
　　叶淮安突然握住谢楠霖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脖子：“谁掐的？”
　　谢楠霖没有躲开，只是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当一个警觉的人甘心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展现在另一个人面前时，这便是百分百的信任了。
　　见他没有回话，叶淮安又问：“是小玉吗？”
　　他语气冷下来，但更多的还是温柔，仿佛是在刻意压制自己恐怖的那一面。
　　“嗯。没什么大事，不疼。”
　　“你……”——说这一圈青紫色不疼？
　　叶淮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谢楠霖，没一会儿便败下阵来，轻声说：“没必要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保护好自己——”
　　叶淮安无法说出一句责备他的话，只能将他受伤的原因归于自己。
　　闻言，谢楠霖皱眉，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叶淮安总是在单方面付出，并且不期望任何回报。
　　虽然谢楠霖没有谈过恋爱，他也不知道爱是什么，它的起点是什么。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一样，要从万万千千个“爱”中挑出正确的来，属实是个难事，追溯其根本就更难了。
　　但他知道这样的关系是不健康的，叶淮安从来都没有把他们两个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过。
　　“说什么呢？我要过来是我个人的决定，不过你要记牢我确实是为了你过来的，你也值得我为了你过来。”
　　他说这句话时，倒是忘了那点不自在，直接抬头直视叶淮安。
　　谢楠霖反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告诉他：“叶淮安，你值得。”
　　叶淮安少见地在直视他几秒后，错开了目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