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千万遍》桐岛郁弥

4、心思

　　第四章：心思

　　夜晚，露天晚会上。
　　许斐然清扬的声音，斯文的外貌，以及独特的温和气质，引来了最轰动的反馈，现场的荧光棒与舞台灯光呼应着，有人轻声歌唱，有人默默打着节拍，也有人看着余光里的心上人，歌曲中的青春气息，仿佛在这一刻与现实呼应。
　　演唱结束后，有女生结伴起身前往后台。
　　许天然看了一眼许斐然下台的背影，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来，事先都没有告诉她。按他万事不上心的性子，居然会参加晚会？还是毕业母校的新生晚会？
　　尽管好奇，许天然还是没有立刻去找许斐然，而是继续看着晚会。这是她第一次观看晚会，以前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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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临近晚上八点半，晚会结束，新生们陆续走出操场。
　　许天然和夏思清准备去教室取书包，这时，一个男生叫住了许天然。
　　“许天然同学。”男生涨红着脸，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里是一封信，信封似乎是手做的。
　　许天然刚开始很疑惑，她并不认识这个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明了了。
　　“抱歉。”
　　男生似乎有些着急了，忙道：“真的不看看吗，就看一下也好。”
　　许天然皱了皱眉，轻轻摇头。
　　男生还想再说什么，一个温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哦？可以给我看看吗？”许斐然笑着说。
　　男生转头看去，愣了愣，“啊？”了一声，这不是刚才演唱的毕业生学长吗，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许天然轻声打招呼：“哥哥。”
　　男生顿时如遭雷击，来回看了看二人，最后呆呆地说：“学长好，学长再见。”说完，逃也似的跑开了。
　　许斐然看着那个逃跑的身影，笑眯眯地说：“没想到有人会喜欢一个小瘸子？罕见呐。”
　　许天然瞪着他反驳道：“我才不是瘸子，我脚好了！”
　　在家的几天里，许斐然一口一个小瘸子，天天气她，现在在学校还敢捉弄她，真是可恶！
　　“好的，小瘸子。”许斐然懒洋洋的说。
　　许天然捏了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是在学校，我就忍忍你。
　　旁边的夏思清一直愣愣地看着，许天然被表白，拒绝，被学长看到，学长竟然是她哥哥。她那小小的脑袋瓜半天没有缓过来。
　　许天然叫了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夏思清无声的口语道：“你哥哥？”
　　许天然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许斐然看了舞台一眼，说：“本来是有事找人，结果碰到你们学生会长了，聊了几句他提出让我上台，我觉得有意思就试了试。”
　　“怎么样，你哥的魅力还不错吧。”
　　许天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是啊，许学长真是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呢。”
　　“这话怎么酸溜溜的。”
　　许天然不再理他，拉着夏思清走向教学楼。
　　走了几步才转身说了一句，“等会校门口见。”
　　许斐然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向着高三教学楼走去。

　　校门口。
　　高一因为晚会，比平常晚了些放学，这会已经接近高三的放学时间了。
　　松大附中因为建校早，在松海市的一块不错的地段，周围又有是公园和住宅区，能很好地隔绝城市噪音。
　　高一新生们陆续出了校门，或骑车，或有人接送，还有人坐公交车。新生们心情很好，纷纷向家人们说着那场精彩纷呈的文艺晚会。
　　军训已然过去，明天开学，就正式体验高中生活了。
　　许天然站在校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许斐然。夏思清已经和她打了招呼回家了。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许天然有些小小失落，自从她小升初后，许天然的爸爸忙于事业，常常在外出差，偶尔回家几次，一家人刚吃完饭就又走了。上一次爸爸妈妈一起来学校接她，似乎已经是小学时候的事了，仍记得那天回家路上，小天然走在两人中间，不时蹦跳一下，三个人慢慢地走着，好像只要三个人在一起，回家的路也没有多远了。
　　许天然的思绪飘走，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看什么呢。”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许天然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一脸笑嘻嘻的许斐然，瞪着他说：“你干嘛吓唬人！”
　　因为被许斐然吓住，许天然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人，回过神来才看向那人。
　　那人身材修长，身穿高三的黑领白色校服，斜挎着黑色书包，校服裤子深黑笔直，更显得他的挺拔。似乎察觉到许天然的目光，他微微转头，视线看向许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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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青？他怎么跟许斐然一块出来的。他俩认识？
　　许天然没有察觉骤然加速的心跳，略微不自然的挥挥手，说道：“晚上好……”
　　陈玄青似乎也有些意外，念头急转，许天然……许斐然……顿时明白了，这就是斐然常说的妹妹了。
　　陈玄青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许天然也有点不知所措，没有再看他。
　　许斐然脸色古怪，说：“你俩认识？？”
　　许天然闷声道“前几天的意外，我俩是当事人……”
　　当事人……这什么用词。许斐然一头黑线。上次没看到那人的样子，只看到了一身外卖员制服，没想到会是陈玄青。
　　陈玄青也被这词呛到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想了想，还是说“斐然，抱歉了。”
　　许斐然摆了摆手，说：“是她的问题。”
　　许天然没有反驳，毕竟是事实。
　　许斐然扶了扶额，对两人说：“走吧，我送你俩回家。”
　　三人上了那辆黑色保时捷，在夜色中呼啸而去。
　　许斐然要回松海大学，这次来附中是找陈玄青谈事情，因为顺路，也能送陈玄青一程。
　　陈玄青坐在副驾驶，许天然在后座，她习惯了坐在后面。
　　车上气氛有些沉默，许斐然实在忍不下去，开口道“明天就正式开学了，高中学习节奏和初中大不相同，难度也会升高，要尽快适应。”
　　许天然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听到这句话，她转头看向前面，说了句“知道了”。又借着余光，偷偷看着副驾驶上的那个人。
　　昏黄的灯光下，陈玄青静静地看着前方，他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脸庞棱角分明，睫毛微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许斐然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妹妹，继续说道：“十月份国庆后会有英语竞赛的预赛，市级的，你可以报名，就当积累经验了。”
　　“附中英语一向不太行，但也会组织各年级的英语尖子生参加，会组建英语竞赛班，具体的你可以问阿青，他是竞赛班的学生负责人。”
　　听前面的时候，许天然应声答应了，她英语一向是强项，听到最后，许天然有些意外的看向陈玄青，他记得荣誉榜上他的理科成绩很好，没想到英语也很厉害，这难道就是是全能大神？这人没有弱势科的？
　　也是，稳坐全校第一，肯定是大神了。
　　许斐然瞥了陈玄青一眼，笑道：“我妹妹比较呆，进了竞赛班，你帮衬着点。”
　　陈玄青点了点头，小事而已。
　　许天然不满的哼了一声。
　　谁呆了？啊？？谁呆了？！
　　许斐然有些惊讶，这小妮子破天荒没有反驳他，按以往早就跳脚跟他理论了。
　　不多时，老城区到了。
　　老城区有条沋河，源头是西边的一个水库，围绕着尤河，修建了一个公园，里面有许多古香古色的建筑，是最近几年建成的，晚上彩灯亮起点缀房屋，彩灯屋顶在夜晚中格外明亮，好似一座小型不夜城。
　　老城区街道很窄，路灯也是老式的，灯光昏黄不明，路边种着梧桐树，现在已过九点，两边商家多是早餐店和饭店，早已关门，路上行人悠闲地散着步。
　　相比于新区，老城区就像一个年迈老人，不紧不慢，却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
　　车停在路边，陈玄青向许斐然道别一声，拎包下车了。
　　许天然透过车窗，看着那道修长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拐角里，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许斐然接了个电话，挂断后看到许天然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奇怪的问：“看什么呢？”
　　许天然回过神来，随口道：“没来过这边，随便看看。”
　　许斐然不再多问，驾车驶向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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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沄上丽景。
　　松海市依水而建的一处有名别墅区。
　　黑色保时捷缓缓驶入，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许天然走下车，跟许斐然道别一声后，看着汽车转向驶去，才进了家。
　　许天然的妈妈在客厅坐着，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起身走向玄关，看到女儿后才放下心，今天许天然回家有点晚，虽然知道是晚会原因，但还是很担心她。
　　“然然回来了啊，妈妈给你热饭”
　　“嗯，我哥送我回来的，他去学校了。”许天然边换鞋子边说。
　　“斐然这孩子，也不回家待一会再走。”许妈妈埋怨道。
　　“可能有事情吧，上次听他说刚加了实验室，最近很忙。”
　　“这样啊。”
　　许妈妈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
　　晚餐很快结束，母女俩聊了聊学校日常，就各自回了房间。
　　说是聊天，其实也只是两人的一问一答……
　　洗漱后，许天然收拾了一下开学要带的物品，然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年代的高中生基本上常用□□，而不是微信。
　　叮咚。
　　是许斐然的初中好闺蜜发来的消息。
　　卿卿小枝：天然啊啊啊啊，嘛呢嘛呢？
　　天然：发呆ing
　　卿卿小枝：Ok，已经想象到我家然然发呆的样子了（捂嘴笑）
　　天然：我也能想象到你捂嘴笑的样子（无奈摆手）
　　卿卿小枝：对了对了，你们学校有无帅哥（花痴）
　　天然：……没留意，应该有吧。
　　许天然不太留意这些，似乎帅哥还不如没去过的地方，没见过的风景吸引她，更何况军训这几天，人人穿军训服戴军训帽，男生晒得黑了好几度，在许天然看来，几乎长得一样了。
　　刚发完这条消息，许天然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道画面，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一手扶着书包肩带，一手插兜，清冷的眸光从别处移了过来，看向她。
　　又想到几天前，被那人抱在怀里时，余光里看到的清冷面庞。
　　许天然睫毛微颤，连忙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念头摇出脑海。
　　之后的聊天许天然有些心不在焉，聊了一会两人就互道晚安了，都知道对方要洗漱休息了。
　　许天然洗漱后，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许斐然说，自己有问题可以问陈玄青，那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加个联系方式？
　　□□是不是太幼稚了？好像大一点的他们用微信比较多？
　　许天然稍微幻想了一下问陈玄青要微信的情景……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不自觉抿了抿嘴。
　　……我…在…想…什…么…啊啊啊啊！！！
　　虽然她没少被要联系方式，但是以往她会以没有手机为由拒绝，她也没有骗人，直到高中，她妈妈才给她买了手机。
　　没想到这种事这么羞耻，怪不得那些男生上来都是面红耳赤的。
　　许天然一窘，强行转移注意力，不再想这件事。
　　十点钟声响起，许天然怀着各种小心思，久久没有困意，最后才昏昏睡去。
　　这一夜，是许天然十六年来第一次失眠，因为一个人，一个她现在只敢在余光里偷偷打量的人。
　　……
　　【她曾见云是云，见海便是海，直到遇见他，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