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风霁月大师姐跌落神坛以后反杀飞升》扬采

3、无畏烟波01

　　自古以来，凡间便流传着有关仙人的传说。
　　人们认为，四海之外必有仙山，在那天之涯、海之角，住着长生不老的仙人。

　　虽然修真者们确实生活在距离凡间渺远无极的海外十洲三岛，可事实上，自褚寻烟踏入修仙一途以来，她还从未见过真正的神仙。

　　修真界，已经许多年没有修士白日飞升了。

　　是以，成仙之道不仅凡人憧憬，修真者也分外神往。

　　而当今整个修真界里，修真者们能修炼到的最高境界是渡劫期。
　　所有人都在渡劫期止步不前，距离真正的得道成仙，始终差着一步之遥。
　　但那一步，却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褚寻烟在遭人暗算以前，便是渡劫期修士。
　　她在渡劫期这个境界停滞，始终没能达到炼虚合道境界的最后一步大乘期，更别提飞升。

　　而如今修为尽失，褚寻烟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假以时日她必定能重回巅峰，甚至更进一步。

　　然而，走出万鬼崖以后，她渐渐觉察到不对劲。

　　当日血莲和剑意进入识海以后，她能在谷中调动灵力。
　　这让褚寻烟错误地以为她已经成功引气入体。

　　但离开万鬼崖当天，她白日里一直赶路，晚上找到一棵参天大树，准备在树上修炼打坐。

　　可坐于树干之上开始运行体内灵气时，她才发现，她的身体根本存不住灵气。

　　在万鬼崖时，因为那万具白骨对她有情，要还她因果，所以那里的灵力不用进入她体内，便能为她所用。

　　可一旦超出万鬼崖那个范围，她丹田已毁，剑骨已无，身受重伤，经脉破损，灵气根本无法储存进身体，便自然无法施展出需要以灵力做支撑的法术。

　　在这种情况下，褚寻烟根本没办法修行。

　　意识到这个事实，对褚寻烟而言，不啻于当头一棒。

　　褚寻烟松懈下运功时绷紧的后背，将盘着打坐的双腿松开，一腿屈膝踩在她所在的枝干上，一腿垂在半空中悠悠地荡着，两手枕于脑后，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看着是一派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苦涩。

　　要说没有失落感，这是自欺欺人。
　　毕竟曾几何时，她也是别人口中独步天下、鲜有敌手的修仙奇才。
　　她的剑道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可现在，她什么也不是。

　　仰望天上如钩弯月，神思不知去往何处，良久，褚寻烟安慰自己：“如今还能看见这无边月色，也算老天偏爱。”

　　她细细回想着那天血莲和剑意进入识海的整个过程。

　　看来，并不是因为她引动了山谷中的灵气，才形成的血莲。

　　那道慈悲剑意本就由她所创，她醒来后第一次触碰到那剑意，就感受到剑意中的雀跃。
　　可她在谷中静坐多日，那剑意明明很亲近她，却始终没有回归她的身体。

　　想必那段时日里，剑意便是在等待血莲成形。

　　那朵血色莲花，应是由万鬼崖众多白骨多年来在慈悲剑意熏陶之下孕育而成。

　　褚寻烟二十五岁结金丹以后才第一次下山游历。
　　虽然不知道她在万鬼崖到底躺了多少年，但她记得，被害的那年她恰好才过了两百岁生辰。

　　起码一百七十五年光阴的滋养，怪不得剑意一定要等血莲出世。

　　那一天满月之夜，谷中灵力在月华之下愈加浓郁，血莲得以现世，被剑意种进了她的识海里。

　　如今，她的身体与凡人无异，无法使用灵力。
　　按理说，眼瞎体废，她根本走不出万鬼崖。
　　但由于识海中的血色莲花与慈悲剑意就如养料一般支撑着她的身体，才让她不似刚醒来时那般浑身疼痛，能暂时无恙地活着。
　　起码现如今，她的身体虽然仍旧有着各种病症，这些身体内部损伤让她无法修炼，却不影响她和普通凡人一样正常生活。
　　这样已经很好了。

　　但再多的，也不可能了。

　　此生，她于修仙一途上，恐怕难以寸进。

　　不过倒是还有一点很值得欣慰，便是她可以依靠神识视物，并且这皮囊仍然年轻。

　　修仙者筑基之后虽然容貌会随时间流逝而衰老，但是也可以通过服用丹药来维持相貌。
　　等修炼到金丹期以后，修仙者的容颜便会定格。

　　褚寻烟筑基早，结金丹也早，所以她渡劫期时候的容貌瞧着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碧玉年华。

　　如今她虽已经没有灵力，好在有血莲和剑意滋养心脉，她仍然能够保持二十岁的容貌。

　　不过，接下来她究竟能活多久，就只能看这朵血莲和这道剑意能支撑多久了。
　　血莲枯萎、剑意消散之时，便是她身死之日。

　　褚寻烟在树上呆坐一夜，清晨便从树上跳下，重新出发。
　　不管怎么样，若一直徘徊在万鬼崖附近，这对她而言，总是不利的，会增添许多被发现的风险，所以还是要向前走。

　　经过一片山坡，褚寻烟意外瞧见一大片野生蓍草，她停下脚步。
　　以前修炼时除了练剑，她还学过不少其他的技能，都是宗门弟子的必修课，其中就包括卜卦。
　　而简单的占卜并不需要灵力。

　　于是褚寻烟走进蓍草地，小心地摘取了五十根完整的蓍草，找了一个向阳的好方位，开始用大衍筮法进行推演。

　　若是继续留在修真界，大凶，近日会有血光之灾。

　　但若是前往人间，虽然也凶，最终却有化凶为吉、否极泰来之象。

　　卜卦结束，褚寻烟将蓍草收好。

　　还是坚持之前的决定，去人间吧。
　　宗门里有人想要她的命，她贸然回去，不妥。
　　可即便她在深山里找一处僻静之所隐居，只要她留在修真界，就很难保证自己一直不被发现，毕竟修真界认识她的人太多了。
　　对于如今毫无自保之力的她而言，修真界实在是危机重重。

　　想到那个大凶的卦象，褚寻烟脸色不太好。
　　她得加快去人间的速度，也许那里真的有她的机缘。

　　只不过，仙凡两界毕竟有别。

　　法力高强的修士从修真界到凡间容易，凡人从凡间到修真界却很难。

　　其一是因为凡间和修真界之间隔着一望无际且险象环生的汪洋大海。
　　修真者法力高强，能各显神通安然渡海。
　　凡人却只能凭借运气或者高湛的航海技术在汹涌的海浪间搏出一条生路。

　　其二便是修真界沿海岸线各处都被各大宗门设有禁制。
　　修真者们可以自由出入其间。
　　可求仙问道的凡人即便乘船在海上与十洲三岛相遇，若不得法门，也是无法窥得近在眼前的修真界半分，更别提进入。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有那个能力或者财力凭借法术或法器飞过大海。
　　对于那些法力低微的修士，修真界沿海岸线的各个港口都提供乘船或者乘飞舟的服务。

　　褚寻烟此时毫无灵力，与凡人无异。
　　她想离开修真界去往凡间，就只能去沿海港口。

　　记忆里，距离万鬼崖最近的港口应是寂风港。
　　她曾经带着万鬼崖的幸存凡人在那里坐船，护送他们回人间城池。

　　褚寻烟在大脑里搜刮着曾经走过的路线图，朝着寂风港的方向前进。

　　然而以前她都是御剑飞行，即便是带着凡人，也使用的是飞舟。
　　可她如今既无法力飞行，也无钱财买飞舟，只好翻山越岭地靠两条腿走。

　　只是那在云端上飞的路和在地上走的路能一样吗？
　　天上看着那么近，地面走起来怎么那么远。
　　最后，褚寻烟十分倒霉地迷路了。

　　不过，在深山里兜圈子的时候，她也没闲着。

　　褚寻烟摘了些柳树的嫩条，将其编织成筐。
　　路上但凡见到有珍贵的草药，她便细心采摘，小心地不破坏其枝叶根茎的形态，将草药放进背后背着的柳条筐中。

　　终于在摘了整整两筐草药以后，褚寻烟误打误撞来到一个小镇。

　　她走在街道上，看见的都是些法力低微的修士。
　　是以她自己这样看起来境界不高的混在其中，倒也并不显突兀。

　　修真界里，基本上只要不是那种极其偏僻的城镇，镇上都会建有由各大商行共同筹办的坊市。
　　坊市中开设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和摊位，其中所售物件品目繁多，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只要商行开得够大，便能连锁，将店铺开遍修仙界所有有人生活的地方。
　　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千珍坊市，基本上能覆盖全修真界的城镇。
　　修仙者们修炼、打架、日常所需的各类物品，都能在这里找到。
　　且千珍坊市里大都是连锁店，只有少数是当地摊贩，因此千珍坊市的商品质量是能够保障的，即便不是那种顶尖的好，但起码也不会太差，是普普通通的中等水平，但是也很够用了。

　　褚寻烟找到这座小镇的千珍坊市。
　　一进坊市，能明显观察到，街道比镇上其他地方要更加繁华，到处都是装潢精美、雕梁画栋的门面。

　　褚寻烟在一家门口匾额上书写着“本草阁”的店铺前驻足。
　　这便是她要找的地方。

　　基本上所有修士修炼都需要丹药辅助。
　　只有那种宗门弟子或者世家子弟才有机会获得门派内和家族专门提供的丹药，其他散修若不会自己炼丹，就必须去买丹药。
　　而本草阁便是大家的首选。
　　无他，性价比高而已。
　　本草阁的分店开遍整个修真界，丹药量大管够，并且价格实惠，买多了还有折扣，实在是适合囊中羞涩的修士们。

　　此外，本草阁还面向所有修士收购珍贵药材，用以炼制丹药。
　　所以很多散修平日里会专门留意收集草药，等积累到了一定的数量，便去本草阁收草药的窗口换灵石，接着连门都不用出，直接移步至另外一个窗口排队买丹药。
　　这一条龙服务非常便捷，深受散修们的喜爱。

　　褚寻烟这回运气不错，她采摘的许多草药恰好百草阁都正需要。
　　她便靠着这满满两大筐灵草，兑换了不少灵石。

　　由于她如今无法调动灵气进行修炼，若是吃了丹药，丹毒会淤积在体内排不出来，反而于身体不好，褚寻烟便没有买丹药。

　　本想着要不要找个医修瞧瞧她的身体是否能治，但一想到暴露身份的风险，褚寻烟还是放弃了。

　　她走出本草阁，打算到坊市街道里的各个商铺去逛逛，今天必须在这里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然后继续赶路。

　　进入小镇之前，褚寻烟特意用泥抹在脸上，遮掩了一下长相。
　　这样的模样走在乡野之间，倒是还好。
　　但是若走在镇上，多多少少有点惹人注意，只不过这点注意里会带点嫌弃。

　　对褚寻烟而言，不论是何种注意，她被注意到总归不算是好事。
　　见到街边摊贩处有人卖那种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瞧着很是好看，买的人还不少，想来这是一种风尚，褚寻烟便也凑上去买了一片。
　　吃饭时她在饭肆用茶水洗了把脸，将面具戴上，这才放下心来。

　　难得碰到城镇，她需要在这里多采购一些必备物资，而这些东西需要有地方装。
　　天工苑是炼器商铺，必然有储物袋出售。
　　于是褚寻烟吃完饭以后直奔天工苑而去。

　　一般使用储物袋需要注入灵力，但是也有那种刚开始修炼、灵力不多的修士也想用储物袋，于是天工苑针对这种特殊情况还设计了一些特殊材质的储物袋，比如那种通过消耗灵石来运行的储物袋。
　　但这种方法对褚寻烟而言不太合适，因为灵石总是有穷尽的，以后她去到人间，一旦灵石用完，储物袋就再难打开。

　　褚寻烟最终挑选了一款可以用符箓驱动的储物袋。
　　这种储物袋一般是符修用得多，储物袋里面的空间用各种符箓支撑，开口处需要使用者自己绘制特殊符箓给储物袋上锁。
　　只要使用者能画符，这个储物袋便就可以一直用。
　　而绘制符箓最重要的不在于灵力，而在于神识，这恰好是褚寻烟所拥有的。

　　买好储物袋，褚寻烟预留了一部分灵石装进储物袋里，准备用于购买通往人间的船票或者飞舟票。
　　剩下的灵石她都打算用来添置新装备。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她还是需要一些防身的东西。
　　天工苑里便有各类法宝出售。

　　褚寻烟的本命剑在她当年被截杀之时便已经断裂，否则剑修若有剑在手，又岂能轻易被人打趴下？
　　如今她得重新找一把剑。

　　她虽没了灵力，但仍有剑术，所有剑法早就已经在无数遍练习里刻入她的骨髓，融入她的骨血。
　　所以一把宝剑于她而言是必须的，这是她在外行走的底气。

　　褚寻烟把这家天工苑店内唯一的那把上品宝剑收入囊中。

　　只是她的剑法许多人都认得，尚在修真界范围内时，为了避祸，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莫要使用长剑为妙，否则会增加她被识破身份的风险。

　　平日里，她得换一件武器。
　　这时候，褚寻烟不得不感谢以前痴迷武道的自己，几乎所有兵器她都能耍上几下，虽未能达到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地步，但用来打架还是没问题。
　　不过，碍于那把剑花费太多，褚寻烟的经费有限，她挑挑拣拣，只选了一把长刀、一根长鞭、一杆长枪，都是中等品质。

　　这些兵器在打架攻击时可以使用，但凡人和修仙者之间的能力天悬地隔，以她如今的光景，极有可能遇到打不过对面的情况，这种时候她就需要防御。

　　天工苑里专门有一个货架上全是仅用灵石便可启动的阵法。
　　褚寻烟没选那些一次性的，而是买了几种可以重复使用的防御型阵盘。

　　走出天工苑，褚寻烟发觉自己的灵石少了一大半，不由得感慨，果然还是炼器师最有钱。
　　她这种剑修，即便是以前还在宗门里的时候，荷包也经常是紧巴巴的。

　　天工苑旁边是专卖各类修仙典籍的缥缃斋，褚寻烟忆起之前迷路后找路的艰难和窘迫，她觉得十分有必要购入一份地图。

　　寻觅一番后，她果然在货架上发现了最新版修真界十洲三岛详细地图册。

　　看到地图册封底印制的绘图日期，褚寻烟一愣。
　　她询问店里伙计：“请问如今是哪一年？”

　　那伙计倒不觉得奇怪。
　　要知道修士们经常一闭关便是好多年，等出关之后不知道今夕是何年，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以他微笑答道：“这位客官，如今正是癸元、亥会、癸运、亥世、癸亥年。”

　　竟是这一元的最后一年。

　　算一算时间，距离她差点身死，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尽管这时间有些长，但只有凡人才需要在百年寿元里分秒必争，对于修仙者而言，时间反而是没那么重要的东西。
　　活下来的机缘更重要。

　　二十年前，她被人横着扔进万鬼崖。
　　二十年后，她能竖着从万鬼崖走出来。

　　纵使灵力全失，也不再能修仙，但她还好好活着。
　　还成，这感觉真的不算太赖。

　　今年若是能成功去到凡间，这于她而言，便真的是新气象新起点了。

　　褚寻烟买下这本地图册。
　　有了地图，她应当能顺利找到寂风港。

　　经过一家名为织文轩的成衣店，褚寻烟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仍然是二十年前她被截杀时穿的那件法衣。
　　好在这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材质，上面绣着的纹饰图案属于特殊的符文法阵，能保护衣服在打架时不被损坏。
　　所以这法衣如今看着并不破烂，和新的并无二致。

　　这么一想，她倒也没有必要再花费大价钱去买法衣了。
　　只是还需要一些无垢符和净尘符，以保证以后四处漂泊没办法洗澡洗漱的时候身体也能保持非常干净，脸上、手上、以及衣物上若是不小心沾上脏污，能够及时清理。

　　想到所剩不多的灵石，这些生活类符箓褚寻烟不打算购买，她完全可以自己画。

　　她找到千珍坊市里专门收购、售卖各类符箓的丹书馆，挑选了一些符笔、符纸和朱砂，这都是绘制符箓的必备工具。

　　她一个剑修，为何还会画符，这真是一个闻者落泪的悲伤故事。
　　剑修即便是大侠，那也少有很富的。
　　毕竟剑修是出了名的喜欢切磋武艺，且战斗消耗巨大。
　　每次打完架回来，她和她的剑都是全身挂彩的模样，她得去治病疗伤磕丹药，她的剑也得被送去修理养护。
　　此外，她还喜欢乔装打扮到各地惩恶扬善，助人为乐哪好意思收钱，但她不小心损坏的建筑设施，也得自己赔付。
　　这些都是花销啊。
　　为此，很多钱能省就省，褚寻烟这才学会了绘制简单的符箓。
　　要知道，其他同门对于这种不是自己主修的课程，都不会认真听的。
　　唯有她，为了省钱，那段时日天天混在一群符修里学习怎么画符。

　　只是她好久没用这项技能了，多少有些生疏。
　　那些打架需要用到的复杂符箓，褚寻烟决定还是买一些备上，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是以，她在丹书馆选购了一些防御类和攻击类的符箓，之后又去到缥缃斋，买了一本《符门宝鉴》，之后想绘制什么符箓，就照着上面的画。

　　交了灵石以后，褚寻烟本打算离开缥缃斋，却在临出门以前，又退了回来。
　　她把店里所有她以前没看过、但觉得有点用处的修真典籍、功法指南都挑了出来，不仅涉及剑修领域，还有丹修、医修、符修、器修、阵修等等各个修行方向所需要阅读的书籍。
　　她必须广泛涉猎，说不定能从中找到重新修炼的破局之法。

　　然而这几乎把她原本预留着用来买票的灵石也都花光了。
　　褚寻烟走进这个小镇时，身无分文，离开小镇时，几乎还是身无分文。
　　仅剩的几块灵石，聊胜于无吧。

　　她们剑修果然是很能花钱啊。
　　好在这一趟来千珍坊市，也算是满载而归。
　　褚寻烟的储物袋里只有极小一部分空间装了些干粮、水囊等生活物资，其余大部分空间都塞满了兵器、符箓、阵法等打架逃命必备品，以及地图、功法等书籍。

　　不过这个小镇的规模毕竟不大，褚寻烟能买到的东西等级也有限，能对她的安全起到一个基本防护的作用，但要是真的遇到法力高强的大修士，她也只能跑。

　　褚寻烟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这趟寂风港之行也许会有波折。
　　但她没有退路，也只能向前。

　　刚好她也有许久没去过人间了。
　　这一次她去人间，也不止是为了活命。
　　她也想去看看，那些引动无数修仙者凡心的人间，究竟是什么样子。

　　以前，褚寻烟总以为，当一名剑修便只需要钻研剑术，在剑之一道上登峰造极、致臻化境，这样便足够了。

　　然而事实却似乎不是这样，否则她不会落到今日田地。

　　也许离开修真界，到人间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与更复杂的人生百态，她能寻找到答案。
　　褚寻烟猜测，人间那一卦中的生机，或许便来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