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到了童话故事》绮木周晗

1、过年吗，雪人

　　十月，北风的天气较为寒冷，今年的雪不期而遇。
　　黎城中边一个小镇，雪花簌簌落下掩埋住一片，枝头的枯叶也被压断，又冷又燥。
　　街道路上，空无人烟。
　　屋内与屋外截然不同，整齐干净的小房间里点着炉火，地板也打扫的锃亮。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打扫地上的碎瓷片，颇有些抱怨：“少爷，您的身体弱不能离窗太近，否则会添麻烦的。”
　　一位黑衣衬衫的少年抵着头，鼻梁很高，碎发遮盖住眉间几分书卷气，睫毛直长又在浓密，皮肤冷白，唇却染了艳色。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那妇人收拾好，关门离开。
　　盛息望着窗外的景色，凌冽的寒风拍压在玻璃上，白色的雪落到地上，须臾间化为一滩积水。
　　他起身踱步走到宽大的窗边，打开封尘已久的窗梢，渴望的雪飘洒进来，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久违飒爽的空气爆炸在肺腑，再睁开眼时只剩一片淡漠。
　　此时，门外又传来阵阵敲门声：“盛息少爷，老宅来信。”
　　盛息将窗户重新关好，转身道：“请进。”
　　管家推门而入，将信放在桌子上，混浊的眼中闪过几分打量：“少爷，老宅那边催得紧。”
　　盛息眼底未有一丝波澜，语气平淡：“我知道了，下去吧。”
　　信里写着，盛家家主三日前逝去，现在是盛函管理一切事务，请他回去参加葬礼。
　　“呵。”
　　不久，房间内传来淡淡某个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第二天，依旧是同样的情景。唯一的区别是老宅不再来信，他在墙上挂了一幅画。
　　梵高的《鸢尾花》
　　浅如海蓝，深似墨团，难以揣度的愁楚与痛苦的凝结。
　　最后终归于，极致的平淡。
　　盛息再望向窗外，茫茫无际的白色世界里多了几抹艳色。
　　他发觉，哦，过年了。
　　这间较为简陋的小房子一下子冷清了，盛息收到远方弟弟给他寄的一笔钱，开始了他的独居生活。
　　生活是平庸而漫长的，除了某一天，有几个邻居家的小鬼冒然闯进这个房子。盛息不喜欢小孩，脸色冷漠无情地赶道：“离开这里。”
　　“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一个人住在这吗？”
　　“能不能不要赶我们走。”
　　“对啊对啊，我给你限量版的棒棒糖。”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可真吵，盛息想。但最后他看着手里的糖，只允许那群小鬼在庭院里逗留一会儿。
　　暮色西沉，人早已经跑的没影了。远处几户人家升起缕缕炊烟，呼喊着未归家的亲人。
　　第三天，盛息想自己或许应该过个年。
　　于是，他去镇上买来可以称为“年货”的东西，很多的糖果，新衣服，对联，烟花爆竹。最令人惊奇的发现是，昨天那群小鬼在他的庭院里堆了一个雪人，经过一晚上的摧残，少了一个手和鼻子。
　　盛息慢慢地将它一点点复原，又再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他忽然觉得，洁白的雪使世界换上漂亮的薄纱，像纯净温柔的棉花云，使人散步听雪，也别有一番风趣。
　　盛息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一小段弧度，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出声道：“你消融的时间貌似不能支撑过年了，真可怜。”对面的雪人只是傻乎乎地笑着，脖间的红色与周围的白形成强烈的反差，他盯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楼上，
　　若是他再坚持几分钟，就会发现刚才雪人傻乎乎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劫后余生的叹气。
　　“吓死雪人了，还以为被发现了。”雪人悄悄地挪动一下，直到浓郁交错的针叶完美地挡住她的身影，懒懒洋洋地摇晃脑袋和身体，顿时地上出现几支树枝和胡萝卜。
　　她尝试去扯那条红色的围巾，拽了拽，扯不动。
　　“使劲拽。”下一秒，把自己摔了一跤。
　　“雪人，你没事吧？快起来，别被人发现了！”一个扎着羊小辫的小男孩在脑海中呼喊，他只有拇指大小，身着墨绿色的大褂和红裤子，正是笔灵系统。
　　“闭嘴，还真是破罐子破摔啊！疼死我了。”雪人重新从地上爬起来，“你这是传送的什么好时间？”
　　“你还怪我？谁让你不听小爷劝，非选什么大雪天的，冻死我了。”系统小脸哼了一声，“现在怎么办？”
　　雪人想了想，脸色凝重地说：“一个字，等。”
　　事情源头是，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高考完的暑假去乡下的爷爷家小住一段时间，爷爷赠给她一本童话书，却在她翻开书的那一刻，被诡异地吸进书里。有一个笔灵系统告诉她，要想回到现实生活中必须走完剧情，否则将会被困在书中一辈子出不去，她无奈下只好答应。
　　夜半时分，庭院被整个黑暗笼罩，晃动的枝丫抽打在玻璃窗上，狂风怒号发出呜呜的嚎叫声，阔大的雪地中只有一个雪人迎风独立。
　　“系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雪人默默抱紧自己的小胖身板。
　　“呵。”系统也不动声色地往后藏了藏，“都说让你主动出击了，在任务里面，犹豫就会败北。”
　　“这不单单是败北了，我都快和风大哥拜把子了。”雪人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哭唧唧的说道。
　　系统：“······”
　　雪人调整好状态，撒开丫子跑到最近的兰亭处···的凤尾兰花坛。
　　她一甩围巾，用嘴咬着根茎处，奋力拔叶。
　　半响，系统又见她呆愣在原地，飞过去问道：“怎么了？”
　　雪人圆溜溜的眼眸中透露一种莫名的神情：“这叶···口感很差，还是假的。”
　　系统震惊了一瞬：“你竟然想吃它？”不是想用来挡风遮雪的？转而是无尽的无语，“切，穷鬼，连根草都是假的。”
　　雪人：“…我们现在好像连穷鬼都不是，充其量山口扶贫户。”
　　系统被戳到痛处，顿时暴躁无比：“那你好不赶紧做任务，这么穷给谁看啊！”
　　雪人没在跟他回吵，偷偷拔下那根宽大的凤尾焦叶挡住自己的脸，一点点接近楼阁，成功爬上三楼窗户口处。
　　系统再给她望风，压低声音小心问道：“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雪人扯出一个微笑：“他拉窗帘了。”
　　系统：“……”我晒干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