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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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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仞没骨头似的躺在床榻上,衣衫散开,墨发披落与抵在他上方的女子青丝纠缠到一起,他眼皮垂下,别开脸,只唤了一声:“公子。”
状似羞红,但眼底深处确是淡漠冷然,景揺白皙的指尖从他的脸慢慢滑下,沿过锁骨,冰凉的触感划经胸膛,一度还有往下的趋势。
薛仞猛然携住那只作乱的手,耳根绯红一片:“公子…”
景摇漂亮的眉眼于烛光下明暗交织,时隐时现,轻笑他的呆愣与青涩:“你是哪家派来的,不懂得公子我喜欢主动的吗?”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眼尾晕红一片,欲想反制于景揺,身上柔软的重量却突然消失。
景摇整理好衣衫,继而伏于书案旁捧书就读,清正干净的模样仿佛无事发生。长长的眼睫遮住思量,方才她悄无声息地试探,此人并无内力。
“公子的心实在难以捉摸,如今您应放心了,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罢了。”薛仞卧躺笑道。
景揺惊叹他的敏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半晌,才慢悠悠收回视线,“庄祁派你来,就不曾怀疑你的忠心?”
薛仞冷哼一声:“公子高看了,仞不过一介九流戏子,怎配入贵人们的眼。”
景揺不知庄祁手上有何等码,景氏商业遍布最不缺少的便是钱财,若他有意结交也只能为这而来,但景氏先祖有训,凡景氏子弟不得入朝干涉政事,也是不能与官府中人勾结。
她收到的暗线是庄祁想查明五年前汴州大旱一幸的蹊跷,可朝廷很久之前就已经下诏结案,若有不对劲的地方,找些年头干什么去,偏偏五年之后再次旧案重提。
“无论你是何居心,本公子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景府,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公子总是猜测怀疑,若我说,我是为公子而来,公子可信?”薛仞的眼瞳很深,深邃如墨的眼眸永远让人捉摸不到真正的情绪,至少景揺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他。
景揺收回视线:“不信。”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的事,薛仞也未伤心,笑道:“那我便一直陪在公子身侧,直到公子相信上我。”
梅雨纷纷,沾染血腥的气味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滋生,白净透亮的古道旁泛开朵朵红梅,顺着雨水蔓延至深。
门府前一小厮懒懒地打个哈欠,咒骂几句:“大清早的谁啊?!”张望四周,也没有人真是奇怪。潮湿阴冷的气息冻得人发麻,还是早点回去,这鬼天气。
却不料被什么东西绊住,他顺势看去,一只血淋淋的掌印在他的衣摆处,顿时大惊失色,忙提好灯笼颤抖着寻着声音走进:“救救我,来人,救救我····”
小厮被吓的扔掉灯笼,起身连滚带爬地跑进府中,大喊道:“王爷,王爷不好了!”此时强撑着一口气蜷缩在墙角的燕策捂住伤口,将脖间的坠子扯下来,摔碎取走一半,做完这一切终是昏睡过去。
敬阳府。庄护正醉卧美人塌,暖香温玉间快活似神仙。徒然被人打扰,自是眉宇间戾气横生,只披上一层外衣便出门:“大清早得有何要事,若是此无用的东西,本王要了你的狗命。”
被踹倒的小厮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口齿都不伶俐:“门外…门外有…有个人,浑身都是血!“
宝线楼内,景揺端坐于窗栏处,朦胧细雨,修竹清嘉和风吹拂山泉冷泠,一时恬静幽然,超尘世外。相较之下,薛仞坐得则随性许多,他猛灌一口酒,平添几分潇洒不羁的少年意气。
“公子怎知晓东阳王会在此处?”
“前几日汴州城忽有一贵人高价买下城东那边的宅子。”
城东的地皮风水干净,能一举买下五千亩宅身份非富即贵,况且此人家深居简出,并不与人识交。而朝中又传来东阳王告病的消息。
“公子聪慧,只不过我曾在酒楼弹琴时偶尔听得贵人提起这位王爷,并非一个可深交的对象。”
景揺轻描淡绘道:“莫要多管闲事。”
薛仞笑了笑,无声地对上她的眼睛,深沉冷静的眼眸仿佛一把无形的剑,刺入人的内心。
景摇居然感到有一丝丝压迫感:“你真不像个琴师。”
薛仞径自笑得如往常般妖孽勾人:“公子希望我是什么,那我便是什么,公子喜欢琴师,那薛仞便是琴师。”
景揺与他待久了,这些撩拨人心的话多少有些免疫,故当作没听见:“派人去看看客人可到了?”
半响,侍卫回来禀告:“未曾。“
看来东阳王那里有事在身,我派人送下的拜贴,即便厌我者,再看在景氏的薄面上,也会答应,很少有权贵拒绝。
“公子何必心急,说不定是因今日天气缘故亦或是被某些人或事缠住了。”
景摇脸色微冷,转身抽取腰间软剑,杀意袭来,薛仞颈间兀然多了一道红痕,“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公子想要仞的命随时都可以拿去,只不过我认为公子不妨在我毫无价值之时,再杀也不迟。”景抵渐渐缺下力道,收回剑时轻笑一声:“不无道理。”
凝重森寒的气氛消去,薛仞慢慢靠近她,又丝毫无羞耻之意将脸偷偷埋进景揺的颈肩中,淡淡的香味袭来,忍制住想上去咬一口的冲动。镳环于腰间。
“公子,你刚才弄疼我了,我娘说了,若是受伤,呼呼就不疼了,我想要呼呼。”少年清澈的嗓音说起撒娇的话信手拈来,尾音又带着缠眠的意味,让人难以拒绝。
景摇无情地推开他,“既然东阳王不来,那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来人,备车回府。”
少年瞬间换成一脸委屈的神情,景揺走时又补了一句:“找管家拿药。”原本黯淡的双眸又变得亮晶晶的,“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