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的愿望》一桥

29、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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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之后，睡了个回笼觉的阿尔让先醒来。
　　他收拾一番下楼后，发现他们的客人已经来了不少。
　　侍从们正在招待这些看起来不是很礼貌的客人。

　　“先生。”尼基塔急匆匆走上前，额角生着鳞片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安。
　　“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实在是这些客人……”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他们是被留下来的那批侍从，要在这几天招待客人。
　　清晨一起来他就看见门外露着一双双眼睛，盯着他走出房门，呼喊着让他打开城堡大门，然后有个红色头发的家伙从城堡上飞下来，是的，他从窗户跳了下来，然后在他的懵逼中堂而皇之的打开门，让那些貌似是龙的家伙进来。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留下来的是他们几个，不是因为有着兽人血统的他们佣金更廉价，而是身份尴尬的他们会保守秘密。
　　半兽人是边缘人，大多都是混乱关系的产物，往往既没有兽人的强悍的□□，也没有人类的聪慧。
　　他们被两个种族排斥，很难被任何一方接纳。

　　阿尔让粗粗地看了一眼。
　　“没事，你做的很好。客人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尼基塔松了一口气，“他们只是和我们要了一些食物，并带着他们修整一下。”

　　“来了这么多人。”
　　戈尔德打了个哈欠，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看来你的朋友很多。”
　　“并没有。”小龙不在意的耸耸肩，“你可以把他们当做一群来蹭饭的家伙。”
　　阿尔让虽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但也放松很多。

　　这些巨龙都化作了人形，一眼看上去并不能和自己的同伴相区别，但阿尔让还是凭借着精灵血脉给予的优秀嗅觉分出了不同。
　　龙先生身上都散发出微微不同的味道。
　　有的像是火焰灼烧，带着淡淡的灰烬味道，有的像是清冽的湖水，有的让阿尔让联想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风簌簌而过，传来树木枝叶的味道。
　　他向那位有着森林味道的客人望去。
　　黑色的卷曲短发散落着，碧绿的双瞳含着汪汪笑意，正听着一旁的两个人拌嘴。
　　非常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后，他抬起头，眼睛弯了一下，举起手中的酒杯对阿尔让示意。

　　“你在看夏尔吗？”
　　小龙靠近自己的王子，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懒散没睡醒的样子。
　　阿尔让举起另一边的手，放在小龙的额头上，轻轻推了推：“衣服会皱的。”
　　戈尔德有些心虚地伸出手扯了扯肩膀上的褶子，岔开话题：“绿眼睛的家伙叫夏尔哦，你可要当心，他最会骗人了。”
　　是吗，那对方可真是长了一张充满优势的脸。
　　用那样一双眼看着别人，总会让人觉得对方是在用一颗真心和自己交流吧。
　　若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怕是很难相信他是怀揣恶意的，会不自觉地想对方是否是因为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缘由。

　　“你被他骗过吗？”
　　“哼哼。”
　　阿尔让明白了，看来小龙一直耿耿于怀被骗的经历。
　　阿尔让观察了下，“他好像没带同伴过来？”
　　“咦。”戈尔德来了点兴趣：“他不是每次都能骗来心甘情愿的人类吗？”

　　夏尔的行迹总是飘忽不定。
　　不像是其他宅在领地的巨龙，他会从一条河流走向另一条河流，穿过无尽的土地，前往各个种族的领地，观察他们的生活，等到不再觉得新鲜，就会再一次离开，像之前的千千万万次，毫无留恋。
　　这些经历使得夏尔十分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学会了多种技能，但也让在心底并不太在乎与他人的联系。
　　所以夏尔带来的同伴从来不会是同一个人，也很少有着相似的特质。
　　在其他龙还用着不成熟，拙劣的方法捕捉人类的时候，他带来的每一个人类都十分喜欢他，像是多年相交的好友。
　　听到这里，阿尔让对夏尔的兴趣消失一大半。
　　他不喜欢这种人，这种毫无顾忌可以抛开他人的特性总是让人提防，会让人在相处的时候怀疑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这一场早宴并不能算得上丰富，更多的是水果等一些冷食
　　大家喝着热乎的蜂蜜水又或者加了冰块的甜酒，凑在一起也算是热闹。
　　只不过小心翼翼端着托盘的半兽人们看起来都有点消化不良，尽量绕开了凶兽们。此外，不像彼此熟稔的巨龙，前来的人类同伴大多要拘束一些，他们基本跟随着自己的同伴，有些紧张，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富丽堂皇的城堡，猜测和同伴交谈的家伙皮下是不是也是一头威风凛凛得的巨龙，然后又有些惊疑地看着头上生者鳞片或是腰后露出一截尾巴的侍从。

　　西维尔就将目光留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坐在窗边，清晨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落在他的怀中，也落在他蜿蜒的银白色长发上。
　　他像是一捧清冷的雪，又像是雕刻的冰花。让人感叹他的美丽，但又不想靠近他的冰冷。

　　“喂，你看谁呢？”
　　尤克斯弯下腰，脸贴着西维尔，不爽地顺着西维尔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在看格尔曼后就更不爽了。
　　他站起身，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用不用我帮你介绍介绍啊？”
　　西维尔斜眼看他，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知道，尤克斯这么说必然是怀了什么坏心眼：“不用了，认识一只龙的人生就够不幸了。”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
　　另一种不爽替代了刚刚的情绪，使得他看到夏尔后忍不住毒舌：“亲爱的夏尔，你的尾巴呢，原谅我的眼神大不如从前了。”
　　夏尔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这是你的同伴吗？”
　　“是啊。”尤克斯亲密地揽住了西维尔，“你的同伴呢？他抛下你找别人去了吗？”
　　“我哪有你这么幸运，找到了这么棒的一个同伴。”
　　尤克斯有些惊讶对方这次居然真的没有带同伴，但很快沉溺于对方对自己带来的人类的认可。
　　没等他高兴多久，夏尔开始和他的人类搭话。

　　“你是来自北塞林吗？”
　　“诶，你怎么知道？”西维尔有些惊喜。
　　“我曾经去过北塞林，那里的男人会将两鬓的发丝用蓝色的绸带编起来缠到脑后，你的发带就很好看，是自己染的吗？”
　　西维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笑了笑，“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你姐姐一定很心灵手巧。”
　　夏尔笑得一脸真诚。
　　“对啊，她很厉害的。”想到自己的家人，西维尔目光柔和了下来，回忆起那些和亲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不由得和这个知道自己的家乡，夸赞自己家人的夏尔亲近了一些。

　　“北塞林的霜花谷也很漂亮，我一直想有机会再去一次。”
　　“你竟然去过。我家就住在边上，你要是来的话我可以请你吃霜花饼。”
　　看着西维尔和夏尔交谈甚欢，眼睛都亮亮的，尤克斯急了，伸手箍住西维尔退了两步，“你都没请我吃过霜花饼。”
　　西维尔扒拉开对方的手，诧异道：“你不是说等聚会结束我们就各不相干吗？”
　　“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听我的话啊？”
　　“我不听你的话怎么会和你跑这么远？”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夏尔心中摇了摇头，尤克斯还是这么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