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秋雪溶溶月》李浅月

1、故人寻衅惨遭打

　　一、湘北，下午，放学后。
　　前日的雨水还沾染在满树的樱花上，遥看是一团朦胧的粉雾，近嗅是清冽的花香在雨后的新鲜而蓬勃的空气里泉水般流淌。
　　一个高挑的短发女生急匆匆地跑过这棵樱花树。她忽地停住了。感到眼中，心中在变得明亮，清明。她停下步子，静地抬头仰望着枝桠交错的天空。一种自然的气息环绕着她，陶醉了匆忙的时光，少女低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是幼时阿嬷家老式院子一角的樱花树，还是国中时和旧友在弥漫花香的小巷里欢笑，奔跑…她伸手去轻摇那株树，点了雨珠的樱花落在脸上和发丝上。花气袭人，知春来，知昼暖。
　　少女拂落身上花瓣，笑得生动又明艳，一双总让人感到压迫和锐利的凤眼也那样温柔。她提着包，炮弹一样冲到湘北篮球部的更衣室，换上她最喜欢的黑色长袖夹克衫和白色短裤，夹克衫的拉链总是拉到最高。衣服宽宽松松的，看似很慵懒，熟悉她的人却都知道，她是多么冷静犀利，嘴不绕人，聪敏严格。而最和流川雪熟稔的少数人才知道，她其实外冷内热，对谁都在很关心。在你失落脆弱时，她会把一切毒舌贫嘴都扔掉，给予你和风般温柔的陪伴和告慰。
　　这便是湘北三年四班，湘北篮球队经理，也是大流川枫两岁的亲姐——流川雪，在某些地方，她和弟弟很相似。和她处的日子长了，你便知道了。
　　流川雪成绩一直很好，虽不能说数一数二，但也足够她考个人人艳羡的大学，她和赤木成绩相仿，甚至流川雪的成绩要比赤木高一指甲尖，但与学理科的赤木相比，流川雪更擅于文科，而且是顶尖的水平。
　　没有雪经理日年年文学素养的浸润，适时的敲打，篮球队的那几个孩子就能否及格还是一个玄学问题。
　　流川雪的父母很注重家庭教育，从小
　　就因才施教，看到小流川枫喜欢打篮球，就着重培养篮球，而小流川雪喜欢打弟弟，也就遣去苦练散打。如今成果颇为显著。修理两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也不成问题。
　　书回正传，看，流川雪因练散打留下的一些头晕关节痛的旧伤翘了物理培优课，正好去照看她倾注了多年心血的篮球社（自从去年招了彩子作助手，琐碎的杂务就不再费心。因此她很喜欢这个时髦而细心的学妹）。
　　一路上，流川雪总觉得校园比平常要寂静得多。像一只叮当作响的铃铛忽地被人捂住了口。心中煞是奇怪。细腻而敏锐的流川雪其实是对的。她猛的推开篮球社的大门时，才发现老天真是给她憋了个大招。
　　“我回来了！”流川雪喊着，边说边唰地打开了门。她瞬间脸黑加凝固。只见球馆满地狼藉，烟味熏人，吼叫声与殴打声不绝如缕，一群本不属于这里，叫嚣不止又趾高气扬的混混正耀武扬威。队里那几个受不得半点欺负的活宝正跟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见流川雪一来，所有人都不由得静下来，盯着她打量。有几个人心中不只是茫然或者担忧。（进入原著小三踢馆主线）
　　见是个高挑瘦弱的女生，混混中的人还未来及赶她走，流川雪瞬息间奔向大牙被打掉，看起来惨兮兮的三井寿，又一巴掌打翻旁边要拦她的混混，右手把揣在口袋里的蝴蝶刀挽成寒光迫人的刀花，纵身向前。
　　其他人不及反应，流川雪就把冰冷的刀刃轻至在三井寿的脖颈上，神情冷峻，傲视群雄。慢慢说道：“都给我一个个地滚出去。你以为我不敢杀他？哈，自有人替我压下去，敢不敢赌一把？况且本事你们来我的地方撒野找事。”刀刃又摄人心魄地轻轻往下一压，虽毫无血痕，众人却惊得血液发凉，动都不敢动。连湘北的人都不知流川雪会让这场闹剧如何发展下去，为她和湘北篮球队忧心忡忡。
　　“我只说一次。”流川雪冷笑道，手难以察觉地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
　　“头发该剪剪了，我不喜欢这个发型，看起来像个小混混一样。”她又轻轻笑道。起码让她看起来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小心啊！”不知谁喊了一句。
　　人心惶惶，谁也没有发现危险的来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小混混里面最为狡诈，毫无底线的叫做龙的人不知何时就悄悄逼近，正举着铁质的拖把头砸向流川雪，戏剧性的是，拖把头的另一端甚至还刚砸过流川枫。一阵破空之声。
　　她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心中反而平静。那极短的一刹那间，似乎听不见任何人的心跳声。
　　似乎有一股力量将她往侧边猛推，她的手也随之轻轻一颤，向里微微一收，流川雪立刻将蝴蝶刀向远处一掷，但还是在三井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其实在极短的一瞬里，三井也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怕他们伤到流川雪才推开她。毕竟那些混混又不知轻重。尽管自己有割喉的致命危险。混沌僵噩了两年昏暗沉沦，泯灭梦想的时光。故意地胡作非为，装作痛恨篮球。虽然有时在夜深人静时，也会怀念和后悔，但自认为终究回不到曾经锋芒毕露，寻梦追光的年华。内心深处还有善良，尊严，理想，和美好的往昔回忆。
　　周围的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兔起鹘落间，一举一动都含有复杂含蓄的缘由。
　　樱木花道摇了摇脑袋，他站的位置远，属于全死角镜头，他选择放弃思考。一拳打在还在沉思的铁男脸上，两人又缠斗着。
　　木暮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混乱中，流川雪先把龙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后，随即打了三井一巴掌，是为他的不辞而别和堕落。
　　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是如何的心情，似乎有哀伤和无奈。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弟弟头上透着鲜血的白纱布，想说什么，却只是颤了一下嘴唇，终于抑制不住，抱着弟弟哭的梨花带雨。流川枫没有说什么，但他都明白。他觉得该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得不合适，只是任由姐姐趴在他的肩膀上释放压抑数年的悲伤。
　　一举一动都自有值得深究的原因，几年前的一件事，一段感情，一个决定，都或许会改变以后一件事的发生。
　　一声沉闷的推门响声，是赤木回来了吧。
　　一切都该结束了，紧接着，该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