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囤只会使我越过越好》三山九塔

54、周望笛

　　老太果然打开了书房门，众人四散哄逃，跑到屋门处才发现，门不知道被怎么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他们想尽办法破坏，但似乎没有这种破坏的权限——门还是尽职尽责地隔绝着室内外的空间。

　　“喂，也是蒋媛媛杀了你是不是？蒋媛媛！蒋媛媛！”陈倩茹想起宋紫竹对老头的做法，也对着老太大声叫道。
　　老太毫无反应，依旧兢兢业业地追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喷毒。

　　客厅的角落顶上有个小换气扇，刘峰飞过去一把打开了。

　　换气扇收效甚微，老太喷了几口毒之后，一楼毒气浓度上升，众人身上都开始缓慢掉血了。

　　“不是，怎么不管用啊，我觉得肯定也是蒋媛媛杀了她的！”陈倩茹在背包里扯出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再用衣服蒙住怀里的猫头：“宝宝别出来，小心眼睛！”

　　“三楼有个阳台！”聂迟扯起宋紫竹的胳膊，招呼上众人就往三楼跑。

　　“同样的机制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使用两次。”聂迟边跑边给陈倩茹解释。

　　也就是说，要打败这个老太，还得找到她新的弱点。
　　众人跑上阳台，反锁上了门——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陈倩茹给猫灌下一瓶治疗药剂，又双手托举着猫在空中晃了几下：“宝宝，快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最疼她那个小宝，我们说小宝刺激一下她试试看？”刘峰提议道。
　　没别的好办法，大家只好先这么试。

　　宋紫竹却在回想刚刚的老头。
　　老头是被蒋媛媛骗到野外去，打晕之后用刀捅死的，所以老头暴力倾向十分严重，跟人动手的方式也是用刀砍、用斧头劈。
　　但是这个老太好像不太一样。

　　她没那么狂躁暴力，跑来跑去的时候也没那么张牙舞爪，只是颠着两条小短腿乱窜。
　　并且还会喷毒……

　　所以她是被蒋媛媛用药毒死的？

　　好像也可以理解，因为蒋媛媛更痛恨周老头，所以采取了非常激烈的方式捅死了他。
　　而她跟婆婆……有时候好像能说上几句话，吵到最后还能共情，选择下毒的方式就像是她想让婆婆死，但又想给她一个体面的感觉。

　　其他人也在一边跑毒一边口沫横飞地跟老太说那个小宝的坏话。

　　“小宝将来长大无恶不作，你们白培养他十几年！”
　　“小宝根本不是你儿子亲生！”
　　“小宝长大跟男人结婚，你心心念念的老周家又要算子绝孙咯！”
　　……

　　听到小宝跟男人结婚，宋紫竹在这种十分危急的关头，心里居然打了个突，猛然看向了聂迟。
　　她怕在聂迟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厌恶的神色。

　　她怕聂迟觉得同性关系是什么不正确的、令人羞耻的、需要被剪除的存在。

　　虽然她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

　　聂迟听到这些言辞，似乎有一点点惊讶，半天才叫出一句：“小宝长大就打你！”
　　她声音夹杂在其他人上蹿下跳的叫喊中，并不明显，但宋紫竹还是捕捉到了，并且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太无动于衷，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叫骂。

　　好在她没老头那么疯，众人不慎吸几口毒气也不会立时失去意识或者受很大伤害，逃跑消耗的体力就没那么多了。
　　“算了，别浪费体力。”聂迟摇摇头：“行不通的。”

　　“她听不懂或者看不懂程序设定之外的东西。”聂迟推开小房间的窗户，将宋紫竹推到窗边透气：“比如说小宝与她的触发机制没关系，这俩字说出来对她来说跟鸟叫没什么区别。”
　　秦泰也跑到了窗边，咳出一口废气：“在其他的时间点找问题吧。”

　　半小时过去，老太终于消失在了原地，六月三十日发生的事又在重新上演。

　　众人身上的持续掉血效果消失，但是掉了的血回不来，因此又各自想办法回血。
　　聂迟好像什么也没做，但血量回得很快。
　　不像是喝药或者吃了什么食物那种一瞬间涨上来的血量，而是血条在一点点前进，直到回满为止。

　　宋紫竹有些好奇，下楼时偷偷问她：“你怎么回的血？”
　　聂迟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一圈，将她带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偷偷给你看。”
　　好家伙，有点像幼儿园蒙在被窝里看夜光手表的感觉了。

　　进了洗手间，聂迟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响指，宋紫竹就看到她头顶上空漂浮着三颗白中透蓝的球，球的质感是冰，像冻了三片小海洋在里面一样。
　　她又打了个响指，球就慢慢消失在了头顶。

　　“我的技能。”聂迟凑近宋紫竹耳边，悄悄说道。

　　宋紫竹被耳边突如其来的气息弄得痒痒的。
　　还不等她再说什么，聂迟就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洗手间门，临出去之前还对她挤了挤眼睛，好像在说这是二人共同的秘密一样。

　　看着聂迟转身，她伸手摸了摸耳朵——有一点点热。

　　台历被翻到了七月一日。
　　家里充斥着乱糟糟的声音，好像有警察、社区工作人员，还有些邻居与周家的亲戚。

　　蒋媛媛很淡定，淡定地不像杀过人，也许她在心里早就做好了被抓或者赴死的打算，已经不在意是否需要隐藏自己了。
　　老太太却是很反常的激动，她一再说不需要找，可能是老头子跟卖保健品的出去了，过几天就能回来，不给政府工作人员添麻烦之类的话。

　　这倒让警察起了疑，查过老头之后才发现，原来这老头以前嫖.娼有过案底。
　　夜不归宿之后被抓，好几天才放出来。

　　老太觉得这是家丑，极力在外人和亲戚面前掩饰。

　　打发走了所有人，周志高出了门，周家小女儿周望笛不知道在哪里去玩了，满脸通红、手脚脏兮兮地从外面无声无息地跑了进来。

　　老太太看到她就骂：“鬼东西，死哪去了！”
　　周愿笛对她做了个鬼脸，跑到了蒋媛媛身边。

　　蒋媛媛正坐着发呆，周愿笛有些讨好地凑到了她跟前：“妈妈，我学着认了个字。”
　　“好，真听话。”蒋媛媛不知在想些什么，回答得很敷衍。

　　“妈妈，我写给你看。”周愿笛手上全是土，就这样一笔一划地在地板上写了起来。

　　围观五人众马上凑上去看。

　　小孩子没学过写字，笔画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众人看了半天，跟蒋媛媛一样，都没认出来那是个什么字。

　　“写得好。”蒋媛媛挤出个微笑：“去洗手吧，想吃什么自己在冰箱拿。”
　　“妈妈，我想要姐姐那个裙子。”周望笛规规矩矩地站在蒋媛媛面前，收着下巴，很严肃，又有些羞怯。

　　“哦。”蒋媛媛点点头：“明年姐姐长大你就能穿了。”
　　周望笛扭了两下身子，噘着嘴说道：“我想要新的，买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还有个小的呢。”

　　“你那么多新衣服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这个裙子？”蒋媛媛有些不耐烦：“不买。”

　　周望笛小小的身子站在原地，头垂着，一言不发地抠着手指。

　　片刻之后，蒋媛媛似乎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起身就要走。
　　女儿依然站在她面前，她便很粗鲁地推了她一把：“闹脾气去一边闹！”

　　蒋媛媛蹬蹬蹬快步走出了门，只留下周望笛还站在原处，身体还保留着被母亲推开的姿势。
　　陈倩茹有些看不得这个，上前想摸摸小女孩的头，但摸了个空。

　　“她刚在哪里玩了，身上搞这么脏？”刘峰看了一眼小女孩，又走到了房门口。
　　“看菜园子被霍霍的，不听话……”也许是看到了具体情形，他又念叨了一句。

　　宋紫竹也飞了个眼神过去，看到菜园子里确实被踩倒了很多绿叶菜，墙上地上都是泥手印脚印，一旁的小白狗正在窝前一口一口吃着狗粮……
　　这时候它还活着啊……
　　她心想。

　　“再上楼看看吧。”宋紫竹提议。

　　两个女孩的房间。
　　房间比主卧小一些，阳光很好，高低床是木质，上面铺着的床单被罩上还印着可爱的星星月亮。

　　衣柜里衣服也很多，一部分冬衣还被抽了真空放在最高层，其他衣服也按照季节叠放，内衣内裤还有单独的小柜。
　　蒋媛媛其实真的挺细心的，只是可能孩子太多，刚才又有心事，才对小姑娘没耐心的。
　　宋紫竹心想。

　　衣柜里没什么特别的，书桌上也基本全是周愿笛的东西——她上小学了，要写作业。
　　书本和作业也很正常，抽屉里是一些文具和女孩子喜欢的发卡、卡通徽章等物。

　　陈倩茹突然开口：“总觉得妹妹好可怜哦。”
　　众人看向她。

　　她继续道：“你们看，妹妹的衣服比姐姐的旧很多，看起来很多都是姐姐淘汰下来的。”

　　宋紫竹跟着看向衣柜里挂着的一大一小两套，大的果然要新很多。
　　她小时候也没少捡过亲戚姐姐的衣服穿，甚至还期盼着姐姐快点长大，淘汰更多的衣服，因此根本没多想……

　　“还有桌子。”陈倩茹翻了翻桌子上的书和文具：“这桌子上的东西基本上也全是姐姐的，完全看不到妹妹的使用空间啊。”
　　“她看起来才幼儿园，要桌子做什么？上了小学自然会有吧。”刘峰看了一眼陈倩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宋紫竹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找。
　　下层的床是妹妹的，在床缝里，她摸到了一个小本子。

　　大家都凑上来看。
　　小本子上写着三个字——日记本，下面是周愿笛的名字。
　　“不是姐姐的日记本吗？怎么会在妹妹床上？”宋紫竹皱了皱眉，继续往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