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帝与黎小厘[娱乐圈]》一雪潇呈

4、第 4 章

　　黎厘看到【发微博了】这几个字，转了下才意识到是在说顾清鹤，他现在也是有点怂，一听到顾清鹤又发微博，就有那么点害怕。

　　他刷出来一看，发现自己的害怕是有道理的。

　　@顾清鹤：[#黎厘#超话]
　　#黎厘#
　　[视频链接]
　　停止造谣
　　@黎小厘

　　这文案很是有点歧义，乍一看，就好像是顾清鹤叫他停止造谣似的。

　　顾清鹤有这个资格，自己可是把假话说了三年，还有比他更爱造谣的节目主持人吗？

　　然而点开看才发现，那是老城新闻的剪辑，里面剪掉了他被辱骂的恶心词汇，但骂人者面目狰狞，人人都知道了。

　　黎厘懵了。顾清鹤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不是，顾清鹤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他可是……消费了对方那么久，开玩笑时也对他没有很客气。

　　顾清鹤凭什么……为什么……不计较呢？

　　当人莫名承受另一个无关者的馈赠，并且他自己心里厌恶这种做法的时候，对自己的厌恶，就有可能转移到馈赠者身上。

　　黎厘觉得自己就处在这种恶性循环下。因为喜欢而讨厌，又因为讨厌而讨厌不能面对一切的自己。

　　然后自卑又酿出更多糟糕的苦果，他的人生早就习惯了。

　　顾清鹤先是让他白蹭三年的热度，又说要来上节目，现在又是直接在他超话发帖子。
　　还特么是——带格式的？？

　　黎厘后知后觉，在看到别人讨论这点，才茫然反应过来。

　　如果说上节目可能是被消费了三年的大度反调侃，关注他的新闻脸大一点也可以解释为对自己有那么点欣赏，而帮着辟谣可以理解成顾清鹤他真的是个好人。

　　但是特地在他超话发，带格式的，这看起来就太刻意了。简直像是……在故意引起话题一样。

　　为什么呢？

　　黎厘迟疑了很久，盯着屏幕，最后还是点开了和顾清鹤的私信。

　　敲敲打打，反复编辑了四十分钟。
　　最后只留下五个字。
　　【顾先生您好】
　　顾清鹤却飞快地回复了他。
　　【不好。】
　　黎厘吓得手机滑到被子上。
　　【你不邀请我上节目，不好。】

　　他其实见过顾清鹤两次。一次是在xx之夜上的惊鸿一瞥，另一次，是在xx晚会的后台。
　　那次，黎厘和顾清鹤说过一句话。
　　黎厘要上的是一个节目中插推广环节，他和另外几个网红一起充当短时主持，负责口白。
　　当时，跟他一起的一个同事突然拉肚子，实在坚持不住，现场台本全部要改，包括互动。
　　黎厘急中生智，上场前拉着另外几个同事飞速串了梗，编了新的互动剧本，编导本来愁得皱眉，听了之后连连说好，就这么办。
　　候场时间短，黎厘匆匆跟几个同事一起往舞台跑，一叠广告词卡片儿捏在手里，沾了汗打滑，拐弯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撒在了地上。
　　他忙蹲下来捡。
　　其他同事跑在前面，一时没注意到他停下来，而他也没有助理。
　　一张纸片被空调的强气流吹到了墙根，黎厘眼睛里进了汗，瑟拉拉的疼，眯起眼睛找，找不见，急得发抖。
　　干涩的视线里，骤然冒出来一个影子，看着很是熟悉，又出了奇的招摇。
　　那人一身舞台装，两个节目后，由他压轴表演。
　　顾清鹤永远那么出众，视线扫到他，不会认错，不会错过，即便是群星环绕的晚会后台，匆匆路过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要回头。
　　“你的东西？”
　　但是那个人却走到他面前来了，修长的手指也像玉一样，捻着那张纸片的姿势也很好看。
　　俯视着他，这个距离已经太近了，黎厘被他的气场所摄，快要眩晕过去。
　　顾清鹤眉目如画，唇形很正，分明是温柔的长相，眼神却很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黎厘胡乱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心内叫苦不迭。和顾清鹤撞上几秒而已，他把想好的词全忘了。
　　他不由自主地乱想，纸片上沾了自己的汗，顾清鹤会不会想要立刻去洗手？
　　哎，他真是对不起他。
　　也想到，顾影帝会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蹭了他三年热度的十八线吗？
　　不，顾清鹤想到某个综艺里毒舌艺人的说法。
　　说xx她不认识，肯定还没上到一线。
　　她尚且认不得那些帅气的小生。那么超一线的顾清鹤，当然不会认得距离一线还有那_________么远的他了。
　　少庸人自扰了。

　　从仅有的交集，和大众对顾影帝的评价来推测，那应该是个远离纷争，专注艺术人生的低调之人。
　　他远离江湖，却不会被时代甩下，因为这个时代，就是以他命名。
　　其实黎厘一直觉得，小k的性格就比较符合他私心揣测中的顾清鹤。不过分关注，也并不脱节，淡淡地身处红尘俗世之间，算不上冷眼旁观，算不上搅入其中。
　　而他自己，是个巴不得搅得更深的俗不可耐之人。
　　这样来看他的私信、他的微博，也太打破固有印象了。
　　黎厘苦恼地看着对话框。
　　【我邀请了您的！】
　　【那是你们公司邀请的。】
　　或许是错觉，黎厘竟从这话里读出了委屈。
　　【您……为什么愿意来上节目呢？我是说，来我们节目太委屈您了。】
　　顾清鹤从不上综艺。他的综艺首秀，怎么看也该是拿了终生成就之后，云淡风轻上个《艺术人生》吧。再不济，当爹了之后，带着孩子上《爸爸去哪儿》也好啊。
　　至少人家钱多。
　　↑5.12

　　黎厘盯着文字框，正当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复了的时候，那儿跳出了四个字。
　　【因为你啊】

　　因为你啊，
　　因为你啊，
　　因为你啊因为你啊因为你啊……
　　黎厘感到一阵眩晕。
　　顾清鹤的头像是他十年前获得影帝的第一部电影剧照，层层叠叠的石柱中间，漂亮的稚气的青年凝望着巨大的神像，侧颜如神子。
　　黎厘盯着顾清鹤的头像，愣愣不知如何回复，一直到屏幕暗成熄屏，映照出他自己的那张脸来。
　　黎厘手一阵痉挛，他啪地合上电脑，爬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十分钟后，他才钻出来，从枕头边摸过手机，闷闷给小k发信息。
　　【顾影帝刚刚找我了，说他想上节目是因为我？？？】
　　小k很快回复：【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离谱，他是不是在耍我。但是我又没有什么值得他耍的地方，那就更离谱了。】
　　小k：【……他不是那种人】
　　黎厘看着这句话，看着小k这句话前面那个省略号，越看越是不对劲。
　　他再看自己和小k前面的对话，越发感到不是滋味。
　　……
　　黎厘：【在？】
　　黎厘：【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了解？你为什么一直帮他说话？你是不是，】
　　黎厘越想越难过，难过地敲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小k这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黎厘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幕，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小k对顾清鹤能飞快地做出准确的判断，这种自信，不够了解是不会拥有的。
　　黎厘觉得自己失恋了。

　　尽管小k对这一点予以了否认，黎厘还是不能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清除。
　　他晚上上直播的时候，都有点走神。
　　几次被镜头捕捉到他眼神不对，黎厘的超话里粉丝都在议论。
　　【黎小厘，你咋了这是黎小厘！】
　　【不会是恋爱了吧。】
　　【怎么可能，恋爱应该是笑得ttmm，你看他，脸色跟欠了巨债似的。】
　　【他确实欠了吧？欠了顾清鹤的hhhh】
　　【欠了一千次跑火车和一次热搜第一呢~】
　　【感觉压力好大啊黎小厘……】

　　顾清鹤看着自己的私信列表。
　　黎小厘：【哈哈哈哈哈您别再开玩笑啦，这三年真是承蒙您照顾[鞠躬](＞人＜；)对不起一直单方面打扰您！然后上节目这方面如果您愿意来我们当然欢迎啦！完全配合您的时间，您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是不打招呼空降摄影棚都没问题！】
　　一双狭长清透的眼微微抬起，望着占据了整面墙的电视机。
　　他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顾清鹤抬抬手指，审慎地敲了一行字：
　　【没有开玩笑。】

　　当天晚上，也是因为不在状态，黎厘犯了个错误。
　　导播cue到快问快答环节，轮到黎厘回答的时候，那个问题是：“你最希望谁来这个节目？”
　　这是个非常直白的问题，所有人都能想到他的答案，导播也是为了让他说这个答案，好为顾清鹤上节目做铺垫。
　　可是黎厘却脱口而出：“小k。”
　　大家都迷茫了。
　　队友只好问：“小k是谁呀，你幼儿园老师喔？”
　　这是个吐槽，因为队里另外一个人之前就痛哭流涕地说全世界只有幼儿园老师曾经对他好，好想请老师来上节目。后来他老师还真来了，把他感动的当场晕厥。
　　黎厘也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这时候他满可以顺着队友，把这个错误圆过去。
　　可是他没有，他认真对镜头说：“不是，他是鼓励了我三年的，没有见过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