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花园》芒了个芒

57、富贵鸟

　　妈咪煮的粥。
　　是世界上最好喝的粥。
　　——曼曼公主

　　结婚纪念日很快到来。

　　当天，隋家宅子里宾客聚集一堂。

　　一首钢琴曲缓缓流淌。

　　是冯蓉平时听过多遍的F大调第六交响曲。

　　用这首歌作为此次晚会的开场曲，其实并不出彩，但令人惊艳的是——
　　这首钢琴曲的演奏者。

　　准确点说，演奏者有两位。
　　一位是晚会的发起者——隋裕华。
　　另一位则是隋裕华的女儿，隋家大小姐隋曼。

　　这对父女，四手联弹。
　　琴艺虽比不上专业的演奏者，但也可圈可点，能看出有私下练习过。

　　大家的感觉没有错。
　　为了这次的表演，隋裕华提前了两个月练习。

　　隋宅里有设置专门的琴房。
　　以便隋安沅学习钢琴用。

　　晚会筹办的前两天。
　　隋曼路过琴房门口，听到有钢琴声传出。

　　前段时间，她都以为是隋安沅在里面弹。
　　以为他这次开窍了，知道这首钢琴曲是妈咪最喜欢的，想作为惊喜在这次的晚会表演。
　　明明现如今是专八的水平，却还是如此刻苦，每日练习。

　　出于好奇。
　　隋曼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那扇门。
　　而不是再一次在门前走过。

　　这也让她惊异地发现了坐在琴房练习的那个人并不是沅沅，而是隋裕华——她那个叱咤商圈，对于音乐却毫无天赋的爹地。

　　难怪之前好几次，她都会听到沅沅在一个地方反复弹错，有失于他平时的水准。

　　被发现的隋裕华叫住了隋曼，以一个爸爸的口吻：“曼曼，爸爸知道你也会弹琴，要不有空来指点爸爸，爸爸在这上面还真有点笨，让你见笑了。”
　　隋曼虽然最擅长的是琵琶，但打小沅沅在家练习钢琴的时候，她作为姐姐，为了防止弟弟磕到碰到，多数都是伴在其左右的。
　　特别是爹地和妈咪没在家时。

　　所以，她弹琴的水平其实还行。
　　能登个大雅之堂。

　　对于隋裕华的邀请。
　　隋曼当场愣怔了几秒。

　　她手上还拿着那杯热牛奶。
　　刚从一楼拿上来的热牛奶。

　　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因为她的犹疑，在杯沿外多出了一圈白色的杯印——那是被手重重捏过的痕迹。

　　隋裕华此时的邀约，真诚而又直白。
　　是一个爸爸对于女儿的诚恳拜托。
　　隋曼显然没有理由拒绝。

　　可自从再次看见爹地和展老师在一起的画面，隋曼对于隋裕华还是充满了抵触心理。

　　她想到了两年前，爹地送完展老师回来所发生的事。

　　那天，爹地送完展老师回来，差点被妈咪抓包。

　　冯蓉盘问起隋裕华衣服口袋里的手帕是谁的。
　　隋裕华迟疑了片刻，说了个谎，说是办公室新来的女秘书的——那手帕一看就是女式手帕，手帕的一角绣了一朵淡粉色的蔷薇花。
　　这一看，就不是他在用的。

　　新来的女秘书笨手笨脚，打翻咖啡在了自己身上。一时情急，拿自己的手帕帮自己擦衣服。
　　这说辞，合情又合理。

　　冯蓉也就相信了。

　　可这说辞，却瞒不过隋曼。
　　那手帕她白天刚刚见过。

　　在爹地送别展老师的时候。

　　展思雨喊着口渴要喝水，展老师买来水，他刚喝上就被一个擦肩的旅客没看路给撞了一下。
　　那瓶水瞬间洒了出来。
　　也洒湿了隋裕华的裤子。

　　展老师赶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帮对方擦。

　　隋裕华笑着接过说不用，自己擦了起来。
　　许是擦完忘记还给人家，揣在兜里带回了家。

　　再接下来的事，就是晚上在家冯蓉帮忙整理要换洗的衣物，掏空衣袋的时候，发现了那条不熟悉的手帕。

　　就盘问起了隋裕华。

　　这事又转而被佣人们听到。

　　洗衣服当成八卦闲聊了起来。

　　辗转飘进了隋曼的耳朵里。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事，隋曼的眼神滞了滞。

　　隋裕华再次出声拜托：“宝贝女儿，拜托了，过几天就要当着大家的面弹奏了，可我还是弹得不太好。”

　　隋曼被他的话提醒。
　　回归现实。

　　她走近隋裕华。
　　在他的身边慢慢坐下，以沉默的动作代替言语上的回答。

　　隋裕华心领神会地移开半个座位。

　　开玩笑地说道：“还请曼曼老师，多多赐教！”

　　“你记谱子的时候，不要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去看，你要大致瞟一眼那一段的音符，顺势弹下来。弹奏时，手部力量也不要那么紧绷，要学会放松，让音乐引领着你前行，而不是在后面费力地推着你走……”

　　隋曼将自己弹琴的心得教给了隋裕华。
　　一板一眼的，还真有老师的架势。

　　教到后面。
　　隋裕华心情愉悦，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提议：“曼曼，要不你和我一起弹吧？”

　　“我想你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他鼓舞着隋曼加入自己。

　　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隋曼自动将这句话在心里无限放大，语速无限放缓。

　　长这么大，她做过太多讨冯蓉欢心的事。
　　即便要获得妈咪的赞许，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她也从来不会放弃去尝试。

　　如果给亚当和夏娃一个重来的机会。
　　隋曼想他们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偷尝那个禁果的味道的吧……

　　有些东西，是明知道结果还是会飞蛾扑火的。

　　隋家父女一曲演绎完毕，赢得众人满堂喝彩。

　　隋曼弯腰感谢众人的同时，眼光有意瞥了眼冯蓉的位置——不远处，冯蓉穿着高贵的晚宴礼服，作为这场晚会的主角，正握着酒杯被一众宾客交口称赞——她有一个好老公，她有一个好女儿。

　　恍惚间。
　　隋曼发现冯蓉前一秒似乎在看自己。

　　只是她的目光十分吝啬。
　　只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少许的停留。

　　摇摇头，她赶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觉得，她真的是太渴望妈咪的垂怜了——
　　跟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
　　晚会结束，第二天一早。

　　隋曼坐在蕾丝大床上，她难以置信地察看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她记得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喊了妈咪的名字，她还梦到她在梦里抓住了一只很温暖的手，那只手她只记得很漂亮，皮肤瓷白细嫩，像冯蓉的手。

　　那只手就那么由自己抓着。
　　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是帮自己轻轻掖回了被自己踢开的被子。

　　胡乱穿上拖鞋。
　　隋曼蓬头垢面下了床，她喊来已经在走廊打扫的小敏姐姐。

　　问起对方：“小敏姐姐，昨晚你有看到我妈咪来过我的房间吗？”

　　小敏挥了挥脑袋，回答：“没有耶，小姐。不过——”
　　她补充道，“小姐你昨天又把被子给踢翻了，虽然说现在是夏天，但还是要注意保暖的，得把肚子给盖好了。”
　　小敏还在叮嘱隋曼要注意冷暖防护。
　　可隋曼早已无心听她说话……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妈咪呢？
　　我到底在渴望什么？！
　　隋曼得到回答，在原地愣神了很久。

　　直到她听到小敏姐姐再次和她说：“对了小姐，刚才先生让我喊你下楼吃饭来着。”

　　“好。”
　　隋曼机械回答。
　　这才慢吞吞走回了房间。

　　穿衣，刷牙，洗脸，整装完毕下了楼。

　　到了楼下，一股美味的早餐香味儿扑入鼻子。

　　这会儿，隋安沅还在赖床。

　　隋曼却瞧见自己平日坐的位置上放了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上面依稀有几块干贝漂浮在上面。

　　难道是沅沅最喜欢的干贝虾仁粥？

　　“小姐快别看了，坐下来吃吧，不然粥该凉了！”
　　崔妈招呼着自家小姐。

　　隋曼点点头，应声坐下。
　　余光不留痕迹地迅速看了一下冯蓉的位置。

　　冯蓉并没有看自己。
　　此时正优雅地用筷子夹着一个煎蛋吃。

　　隋裕华很贴心地帮她又夹了一些果蔬过去，吩咐她说：“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隋曼收回视线。
　　也喝起眼前的这碗粥。

　　搅动勺子，她又发现了粥里另一样食材——红色虾仁。

　　她才确定了自己吃的这碗粥就是“干贝虾仁粥”。

　　但是，这碗粥一定不是妈咪做的。
　　妈咪从来不允许让自己喝她专门为隋安沅熬的粥。一口都不可以。

　　吃完早饭，准备起身回房间的时候，隋曼无心留意到放在冯蓉餐盘里的那些果蔬，冯蓉一口都没动——那是隋裕华刚才特地为她夹的。

　　隋曼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然而她还来不及猜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明天可以一起去看流星雨吗？】

　　没过几秒，对方又发过来几条消息。

　　【我有个朋友，她爸爸在酒店工作，他们酒店这次刚好要办个以观星为主题的活动，邀请我一起去玩。】

　　【让我可以带朋友一起去。】

　　隋曼的眸光在最后一条消息上停住。

　　这条消息，怎么这么像特意补充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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