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花园》芒了个芒

27、仙客来

　　就算不生日，公主也能拥有礼物。
　　这话是我说的。
　　永远算数。
　　——公主的狗狗骑士

　　高一下学期的课程要比上学期更加紧凑。
　　开学没几天，经历过各科老师频繁拖堂，作业变得愈发倚叠如山，焦成茵搁下笔终于爆发了：“曼曼，我快受不了了，啊啊啊！”

　　“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上学都没有动力起床，总在想念我的寒贵妃！”

　　隋曼折眉道：“寒贵妃？”

　　焦成茵扒过隋曼的肩膀解释：“就是'寒假'寒贵妃！我真的很想念它哇！”

　　隋曼听明白后笑笑：“原来如此。”

　　“你的寒贵妃那真是一去不复返了。不过不用难过，你现在还有我这个楚贵妃。”
　　楚不言毫无预兆地钻了出来，被焦成茵吐槽像老鼠过街，没有声音。

　　“哦？说来听听。”
　　焦成茵不屑一顾，一双眼睛睨着他。

　　“这个礼拜天我生日，要不要一起来玩？”
　　楚不言伸出手指，打包票道，“保证节目多多，还不用你付钱那种。”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焦成茵边说边询问隋曼的意见，“曼曼我们一起去吧？一天到晚写作业，我脑子都快成浆糊了。是时候该放松放松了！”

　　“好。”
　　隋曼笑着答应下来，又对楚不言说，“谢谢邀请。”

　　突如其来的正经，搞得楚不言反倒害羞了一下，摸着头说“不客气”。

　　楚不言走后，焦成茵说：“对了，忘记问安嗔同学会不会来了，曼曼你说安同学他会不会来啊？”

　　隋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她心里希望的是，安骑士他也能来。
　　-
　　礼拜日转眼就到。

　　隋曼拉着茵茵早几天就提前买好了礼物，虽然茵茵在挑礼物的时候，极其不耐烦地说，楚不言那人是混不吝，才不需要什么礼物，买了也是浪费钱。
　　她还是觉得生日送礼物，是最基本的礼貌。

　　茵茵的个性，隋曼懂。
　　刀子嘴豆腐心。
　　让老板包装礼物时，对方还不是一直很在意地在旁边看着，生怕包得不好看，还特意嘱咐了老板好几句。
　　隋曼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听楚不言在手机里和茵茵说，安嗔也会来，隋曼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格外活跃。
　　真好。
　　他会来。

　　后面。
　　安嗔是来了。

　　可来的人里还有杨嘉嘉。

　　KTV包厢里，楚不言拿着话筒站在点歌机前面点歌。他的热情很高涨，不仅自己点歌还帮着大家一起点。

　　焦成茵把人拽到一边说：“为什么她也会来啊？早知道她来我就不来了。”
　　她在说杨嘉嘉。

　　楚不言无奈又迷茫：“不是我叫的。我只跟他们说可以多叫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来，谁知道她也会来。话说，你不喜欢她？”
　　他碰了碰焦成茵的身体，探究性地问道。

　　“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上次，她和曼曼争课代表的位置，我不满而已。”

　　“那还不是不喜欢。”
　　楚不言啧啧两声。

　　隋曼听着两人的话，拿着玻璃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嘴里的饮料。
　　楚不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啊？“
　　也包括“安嗔”吗？

　　想着这个问题，隋曼自然而然地望向了安嗔——
　　不成想，安嗔也在这个时候走向了自己。

　　他从沙发的另一端走到靠近自己的这端坐下，并问自己：“你喜欢喝果汁？”

　　对方突然的靠近，让隋曼有点不知所措。
　　她捏着杯子，紧张得又抿了一口橙汁说：“还……还好。”

　　犹豫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我……我喜欢喝热牛奶。”
　　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包厢里嘈杂外放的音乐声，和昏暗迷离的灯光，给了她胆怯的筹码。

　　“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安嗔对她说。

　　“好。”
　　隋曼答道。

　　安嗔起身，悠然离开。
　　只剩下刚才坐下去的沙发位置，陷下去了那么一块地方，隋曼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地方，觉得刚才很不可思议。
　　安嗔他……
　　很少在公众场合，主动和自己说话的。
　　何况今天是楚不言的生日会，除了安嗔外，还来了好几个同学。

　　“好久不见，老同学。”
　　杨嘉嘉冷不丁坐过来，对隋曼说。
　　脸上仍旧是那招牌笑容。

　　隋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
　　只淡淡点头。
　　淡淡微笑。
　　当年，对方和自己的那场争吵她还历历在目。
　　现在，她还摸不透对方突然又和自己示好的意图是什么。

　　“谁要的热牛奶？”
　　这时，侍应生适时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同学们四下探头，摆了摆手，都说不是自己要的。

　　隋曼听到“热牛奶”，想到方才和安嗔的对话，见也没人要，想着应该是安嗔给自己点的？……
　　举起手，刚想说是自己的，却被旁边的杨嘉嘉截了胡：“谢谢，这杯是我的。”

　　尴尬地放下手，隋曼脸涨得通红。
　　佯装坐太久，起来活动身子。

　　看着杨嘉嘉在自己面前把牛奶喝完，嘴上还沾了一圈白色奶沫，隋曼攥紧了自己的裙子。
　　这几天的天气，其实比起过年还要冷。
　　穿裙子无疑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举动。

　　临出门前，隋曼都觉得自己在和自己较劲。
　　自己明明也不是这么喜欢漂亮的人。

　　她想起转学那天，杨嘉嘉一身漂亮的短裙，笑容明媚开朗，台下男同学们的目光早就被吸去大半。
　　自己当时还特意留意了一眼安嗔，发现他在对方笑着介绍名字时，也短暂地抬了会儿头。
　　对女生，安嗔向来是不假辞色的，这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杨嘉嘉对他是有点特别的。
　　就是这点特别，让她很在意。

　　安嗔大概是十分钟后回来的。
　　要比隋曼想象的时间要久，他的手里提着个纸袋，被正在大展歌喉的楚不言看到，激动地想要搂上他的脖子：“安哥，我太感动了，这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而后顺势想圈过袋子，“我以为这次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原来你还没忘记给我送礼物。”

　　冷着脸，安嗔一口否定：“这不是给你的。”

　　“小气鬼。”
　　楚不言收回手，吐槽道。
　　他重回点歌机那边，这次切了首情歌，声音更加鬼哭狼嚎。看着屏幕前MV男女主伤心分手的画面，同学们还以为他失恋了。
　　他确实“失恋”了。
　　从自以为的“得宠”到“失宠”，这何尝不是一种“失恋”呢？

　　乘兴而去，尽兴而归。
　　同学们唱完歌，又被楚不言带着准备去下一趴玩。
　　大家簇拥着出了包厢，隋曼心情不好，犹犹豫豫地还没起身，谎称自己刚才吃太饱，肚子有点积食，让大家先走，自己后面跟上。

　　焦成茵担忧她，问道：“曼曼，你没事吧？”

　　隋曼抿着唇说：“没事的。我在这坐一会儿就好。”
　　焦成茵也就跟着出去了。

　　包厢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隋曼的眼睛开始冒起酸涩感。她想起刚才丢脸的自己。
　　自告奋勇地站起，又孤零零地坐下。
　　原来会错意，就是这种感觉吗？

　　“小花猫，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
　　安嗔的声音霎时响起。

　　隋曼稍微收拾起心情，抬头去寻声音。
　　看到对方将门打开，披着身后的光亮走了进来。
　　他走近自己坐下。
　　手里依然提着那个牛皮纸袋。

　　“我乐意！”
　　隋曼心里的委屈还没有散去，选择呛声回应。

　　“哦？”
　　安嗔开起玩笑，眉目微挑，耐人寻味地看着隋曼，“小花猫这是亮起利爪，要对我发动攻击了吗？”

　　隋曼不理他。
　　偏着头不看他，却看到安嗔坐下去的那个地方，沙发又很明显地凹了个洞进去。
　　鼻子里也嗅到了因为他的靠近，那股淡淡的海风咸香味。
　　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让她瞬间舒心下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只要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会安心下来。
　　隋曼还在想着这个问题，房间里倏然一片黑暗。
　　所有的灯，在一瞬间都被熄灭了。

　　房间里一下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慢慢地，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黑暗中，隋曼为缓解尴尬，想要去拿桌子上那杯没喝完的橙汁，却在站起时，又不小心撞到桌角，跌坐回去，然后坐在了一个很柔软的东西上面。
　　她下意识地拿手去触摸，感觉到那个东西好似要比沙发更柔软。

　　“咳咳……你……压到我的腿了。”
　　安嗔起伏着胸膛，闷哼出声。

　　“不……不好意思！”
　　隋曼抓着他精壮的手臂借力起身，十分难为情地说。

　　顷刻。
　　房间里的灯又骤然亮起。
　　仿佛在告诉大家，刚才只是它闲着无聊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
　　可隋曼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包厢外面走廊，侍应生们奔走相告，给各包厢里的顾客哈腰道歉，解释说是因为电路跳闸，才导致的停电。

　　“小花猫，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这么重？”
　　安嗔还在揉着自己的大腿，似笑非笑的。

　　“……”
　　隋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承认自己胖了的。
　　尤其，她今天还穿了裙子。
　　更不想承认这一点。

　　“这个给你。”
　　她又听他说。

　　见对方递过来牛皮纸袋给自己，隋曼充满了疑惑：“这是给我的？”
　　她不确定地问。

　　安嗔轻点头，算是承认。

　　隋曼在安嗔的注视下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是一条女式小腿裤，还是加了绒的。

　　“那个……我知道你们女生爱美，但是……这个冬天还没过去呢，还是别跟自己的身体较劲了。”
　　安嗔佯装双手抱胸，很冷的样子。

　　所以……
　　她前面告诉自己去厕所，就是为了去商场给自己买条长裤吗？
　　隋曼方才酸涩的眼睛开始由涩转为湿润。
　　湿润是因为感动。

　　“哎哎哎，好了没啊你们俩？”
　　楚不言在前台付完钱，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出来，实在等不住了，就回来叫人。
　　他眼尖地看到安嗔前面舍不得给自己的那个袋子，已然到了隋曼手里。
　　顿时柠檬精附体，说话都带了酸意：“安哥，你可真偏心！为什么生日的没礼物，不生日的有礼物啊？好不公平哦！”
　　他不仅阴阳怪调在那说，还跑出去大肆宣扬。
　　闹得整个过道里都是他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