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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手刃仇人,完结撒……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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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咱们下一场去哪?”
“去个屁,我妈五点到家,让她知道我偷偷溜出来,回去指定要打断我的腿!”
凌晨两点,会所门厅前依旧亮得如同白昼,几个人站在灯下被照得快没了影子。
“这不是庆祝您老刚金蝉脱壳嘛!”一人半热络半恭维地挽起顾伟廉的手,“哥你这次劫难轻松化了,代表着今后就要财源广进,四方美女入怀中啦!”
“那是!”
顾伟廉对这套恭维很是受用,随后想到什么,一改得意的神色,表情狰狞起来。
“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受气!那个叫张蓝还是张红的,不就是玩了他妹,谁知道他妹这么容易死!”
顾伟廉挥开在他背上轻拍让他消气的手,再一次对众人讲述起那个他对着警察、律师、法官描述了无数次的犯罪过程。
“我在路上看见他妹,就请她和我们玩,玩到后面,死了!这算什么事!那个尸检的都说这个女的有什么基……对!基础病!她自己有病死了关我什么事!”
“哥你别在这说,来来,我们车上去说!”
一群人簇拥着顾伟廉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移动,顾伟廉说到兴头上唾沫横飞。
“她哥,那个张蓝,本来我妈都准备给他三百万私了了,他嫌钱不够,说一定要我坐牢,真是想钱想疯了!结果他捧着一张死人照片,到处找电视台找报社,他也不打听打听我爸是谁?我爸早就打点过那些媒体了,谁都不敢碰这个硬茬,后来闹到法院,他也不想想里面的人收了我爸多少好处,最后装模装样走程序给我判了个20年,他估计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在里面踩缝纫机吧,真是够蠢的!”
“是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刚开始就拿了那三百万!”
“呸!他连三万都别想拿!”顾伟廉得意一笑,“我爸说,他一分钱都拿不到,只要他敢拿这个钱,等风头一过,他是死是活就没人知道了!”
“就是!这种穷鬼都是穷疯了的,什么下场都不为过!听说他工作房子全丢了,现在只能在城中村住危楼!”
闻言顾伟廉更是将尾巴翘到了天上,“他工作没了还是因为我妈向他的单位反映他德行败坏,结果现在没一个公司敢要他,只能去工地干老本行喽!”
十分钟后,一群人在停车场外做鸟兽散。
顾伟廉独自一人下到停车场,一边走路一边翻着手机里刚加的联系方式,没有注意到空旷的停车场内,除了自己的跑车还有一辆又脏又旧的面包车。
在面包车昏暗的阴影中,一颗豆大的红色火光忽闪着。
顾伟廉出现在停车场入口的同时,火光落到地上,被一只雨靴碾灭。
顾伟廉打开车门准备钻入驾驶位,突然身周笼上一层阴影,他正想回头,结果脑后一痛,没反应过来就晕倒在车门前。
踩灭烟头的雨靴紧随上来狠狠踹了顾伟廉一脚。
雨靴的主人是个穿着军绿色雨衣的男人。
他的面部被口罩遮挡着,目光在墨镜后冰冷地注视着不省人事的顾伟廉,像在看一块没有呼吸的肉。
男人没有停留太久,他扛起顾伟廉走向面包车,用粗绳将他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随后把他扔进车后座。
男人发动汽车,他撇了一眼出口处闪着红光的摄像头,不做任何措施地开出了停车场。
三十分钟后,面包车开到一个废弃码头,男人把顾伟廉从后座拖下来,扛起他脚步沉重地走向一个铁皮仓库。
等顾伟廉再次醒来,他被锁在一张钢架床上,头发衣服全湿透了,浑身散发着海水的咸腥味。
他睁开眼只能看到仓库破损的屋顶,惨白的月亮在钢架镂空处沉默审视着他。
顾伟廉大惊失色,他拼命挣动着,但手脚无法松动分毫。
他大叫,却发现口中被一团脏布塞得严严实实。
他叫得累了,只得拼命地捶床,只希望能有路过的人注意到自己。
顾伟廉一边锤着床,一边流着鼻涕眼泪,突然耳侧响起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他偏头一看,发现一个铁桶;顺着铁桶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个穿雨衣的男人。
男人的面容被笼罩在阴影下,只有一点红色的火光在忽明忽灭。
“是谁!你是谁!”
顾伟廉吃力转过头,朝着男人的方向喊道。
“你是谁?你和我有什么仇?”
但男人始终站在不远处,顾伟廉看到他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着,仿佛是在憋笑。
顾伟廉感到心里发毛,他忍着怯意对男人道:“你们这些人我见多了,不都是想要钱?你给我妈打电话,她马上就会送钱来了!”
男人闻言,停止了颤动的身躯。他一步步上前,面容也被月光一寸寸照亮。
顾伟廉以为自己的条件让男人心动了,可是没等他彻底放下心来,就完全看清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漂亮的脸。
和一个月前,在自己身下停止呼吸的女人一样,同等漂亮。
他完全认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你……是你!!!”
顾伟廉一下从钢架床弹起来,他睁大双目,开始口不择言:
“你妹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我朋友……是叶二他们说要带你妹玩玩!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搞就死了……啊!!!!!”
男人将烟头摁灭在顾伟廉的掌心。
“顾少说的怎么和开庭的时候不一样啊?”
男人嘴角抽动着,漂亮的面容因为狞笑而尽皆扭曲。
顾伟廉被痛得大叫,便破口大骂道:“狗东西!下贱的野狗!你和你妹都是没妈生的野种!你妈是贱货,你爸就是龟公,生出你妹这个妓女和你这个烂屁股的兔爷!”
男人不怒反笑,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从工具箱中掏出一把钢锯,一把手斧和一把老虎钳。
男人在顾伟廉惊恐的目光中,将老虎钳的钳口对准了他的手指。
他笑着问道:“你还记得叶二他们昨天去了哪里吗?”
在顾伟廉的求饶与尖叫声中,男人告诉了他同谋的下场。
“叶二和你的好兄弟一起,全都被我烧死在滨江别墅里啦。”
清晨,仓库大门缓缓打开。
雨衣男子从仓库里拖出一个麻袋,麻袋底部被渗出的液体染得黢黑,在地上拖出一道血辙,他的衣摆与袖口处的血印也早已干涸。
男人将麻袋抛入水中,他站在水边,看着涟漪一圈一圈被抚平,只留下一团血雾在水中荡漾,破晓的天光照在他的眼中犹如一汪死水。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城市的方向,毫无留恋地跳下码头,在挣扎了十几秒后也被淹没在了水中。
码头上恢复了死寂。
…………
晨曦被窗格切割成几道光柱,落在室内的一张床榻上。
少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前的起伏,几乎让人以为这是具冰冷的死尸。
他死鱼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帏,把守在床边的余治鱼看得后脊发凉,揪花瓣的小手都不利索了。
静寂延续了五刻钟后,余治鱼咽了口唾沫,想再次逗少年开口说话。
但这些天他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从自己的课业到别的师兄的糗事都讲了个遍,少年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盯着同一个地方。
余治鱼蔫巴了。
此前他一直都是内门里最闲不下来的弟子,哪怕是个死的他都能把死人聊活了——死人都嫌他话密。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被师兄们指派了这个差事,谁成想他那条七寸不烂舌却在一个大活人这里碰了壁。
余治鱼揪花的手法愈发粗暴,他哼哼唧唧地小声数落着师兄们,突然余光瞥到一双光脚落在地面上。
他大惊失色,将少年扑倒在床上,对着凭空出现的一张玉牌大叫着,将声音传遍了整个云遥峰顶:
“掌门师尊大师兄霍师兄苗师姐罗师兄李师姐朱师兄快来呀!小师兄又想不开啦!”
被压在柔软床榻上的章阑看着鱼贯而入的一群人,仿佛半个月前的情景再现,一口气没上来,在气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谁踏马让我投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