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青蛇》七月前

27、第 27 章

　　第一时间反对的人是法海，小青尚来不及反应，慢了半拍，认为是惩罚太重，把人吓跑了

　　“惩罚减半吧，缘一都吓坏了。”

　　法海正一头乱呢，小青又来添乱。

　　“缘一，你只是喜欢，还不到爱，只要你想，定能稳定佛心。”法海劝。

　　“法海师傅说的对。”小青打配合劝。

　　“你以后都不要来寻缘一。”法海要求道。

　　小青并不情愿，“为何不能见面？”

　　“你越在他面前露面，他越心悦你。”

　　“那我等缘一不心悦我，再去见他。”小青挣扎。

　　“那他会爱上你。”法海说。

　　小青仿佛被锤了一拳，莫名恍惚，无意瞥见缘一冲她苦笑。

　　小青后怕：“我不去见你了。”

　　她不懂爱，更觉爱麻烦，姐姐说过她和许仙相爱。

　　她想象不出有天会像姐姐和许仙之间那样亲近。

　　仅是想象浮现片刻，便毛骨悚然，她打个激灵。

　　缘一垂下泪，对法海说：“师兄，我意已决。”

　　“你即便还俗，也没可能和小青在一起，她没有爱人的能力。”法海语气很重，连本人都没意识到恨意掺杂其中：“她就没有爱人的那颗心。”

　　小青不赞同，“我只是不喜欢凡人，我喜欢妖，蛇妖最好，只是目前还没遇到喜欢的妖。”

　　法海口里倒苦，再多劝解的话也不及她这一句令人痛苦。

　　“我未曾想过与小青施主在一起。”缘一淡然笑了笑，轻声安抚小青：“小青施主不必恐慌。”

　　一时，小青和法海都说不出话，只静静听着缘一说话。

　　“更未奢望过小青施主心悦我，你自由烂漫随性，不会为谁而停留。”

　　“我动了凡心，破了清规戒律，嘴上认错，实则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心悦小青施主没有错，这份感情和小青施主一样，纯粹美好，令人心思蓬勃。”

　　“人妖殊途，旁人胆小，懦弱才道人妖殊途。还有一种殊途，一方不喜欢另一方，也是殊途。”

　　“如果相爱，怎会殊途，像白施主和许施主，她们便恩爱两不疑。”

　　小青恍惚，姐姐和许仙没有她能离间的余地。

　　法海默然，目光轻轻落在魂不守舍的小青身上。

　　短短时间，小青忽然发觉自己想起姐姐和许仙，心中不再苦闷，不再感到无力。

　　她回神望向秀静的缘一。

　　他的眼睛水洗后的透亮，凝视着她，非常干净的目光，像是湍湍流淌的溪流，透澈干净，里面的石头，游鱼，都能看清楚。

　　她琢磨不出心悦具体是种什么情绪，挪开视线，法海看着自己。

　　她同样看不懂，但肯定不是欢喜，他眼底有重重迷雾，看不透。

　　法海挪开视线，道：“缘一，方丈也非你动摇了佛心，便强硬逐你出金山寺，断情绝爱的过程也是修炼佛心必经之路。”

　　“可是，师兄。”缘一摇摇头，“这个决定并非乞求与小青施主在一起的可能，而是想坦诚接受这份情感，接受红尘未断的自己。”

　　说完，缘一先行离开，留下小青和法海站在原地。

　　“缘一还俗，你就这么受打击吗？”法海脸色苍白，垂着眼不知想什么，小青咋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法海这样。

　　法海不搭腔，只撩起眼帘，意味不明地盯着小青。

　　小青浑身不舒服，拔腿溜了。

　　他心情不佳，自觉还是不要添油加醋，免得吃捆妖索。

　　缘一那番话萦绕小青心头，久久不散，回府碰见许仙，拦住问：“你爱姐姐，是个怎么样的爱。”

　　许仙猝不及防，思索一番，耳尖越来越红，支吾着羞于表达。

　　小青拧着眉瞧许仙扭扭捏捏，横眉瞪眼：“好你个许仙，你不爱我姐姐。”

　　许仙急忙摆手，“我心明月可鉴。”

　　“说人话。”小青道。

　　“我对素贞一见倾心......”许仙详叙他见到白素贞的第一面，同游西湖，同撑一把伞的悸动。

　　“哦见色起意。”小青道。

　　许仙无奈笑了笑，“若说我未因为素贞皮相心动，那才是真虚伪，可素贞的魅力远远高于皮相。”

　　接下来，许仙描述白素贞如何春风细雨般的温柔，临危不乱的镇定，周到得体的细致。

　　小青安静地听着，这正是她心中的姐姐，无处一二。

　　还是条小蛇时，便深深依赖信任的姐姐。

　　“素贞的好与坏，我都深深爱着。”
　　“姐姐没有坏。”
　　“你说得对，素贞从头到尾都是好。”

　　“我想与素贞白头到老，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她怀里。”

　　白头到老是没办法了，死在姐姐怀里倒是可以。
　　小青看着许仙，虽然觉得肉麻，但她能确定许仙没有撒谎。

　　如果爱有实质，那许仙的爱就是水池里的金鱼，活蹦乱跳，都快要从眼睛里跳出来了。

　　“相公，我从不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子。”灿灿日光笼着白素贞，轻纱般朦胧，笑盈盈走向两人。

　　许仙脸像火堆的红炭，声音黏糊糊：“娘子，你都听到了。”

　　他大步迎上去，牵过白素贞的手，揽在腰间，手从后圈住她的肩，害羞而一气呵成地贴着心上人的额角。

　　一切发生的过快，小青心道失误，眼睁睁看着一只大狗，将高大的身体团成个球，摇着尾巴窝进姐姐怀中。

　　她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小青扶额扭脸，不忍直视。

　　姐姐的爱意倒像是岸上喂饲料，她往哪丢，许仙便呆呆往哪张开嘴，跳起来接，一副蠢鱼样。

　　小青内心释怀了两人的结合，可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承受浓度过高，恩爱密集的场面。

　　有点恶心，小青拍拍胸口，不再折磨自己，默默拉开距离，眼不见为净。

　　年后没几日，小青便收拾东西离开，许仙和白素贞一定要送她到城门口。

　　主要是许仙一定要送，于是两妖只能陪他做戏。

　　小青谴责地看眼白素贞，如果不是许仙，此时她已经飞到千里之外了。

　　白素贞抚了抚了小青的肩，说自己也想多和小青待一待。

　　小青顿觉不麻烦了。

　　姐姐和许仙还站在城门口目送，小青最后看了眼，转身融入人群。

　　不料，遇到了熟面孔，准备当陌生人擦肩而过，法海却先开口叫住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