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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以辽远黑暗为界
      文/陸镹
      CP:六道骸x沢田綱吉

      *

      黑暗为河
      河两边是我和你的残骸

      *

      泽田纲吉记得他还是头一次跨过这条河。

      这条不知尽头的河已经卧在这里不知多久了,河水看不出颜色,倒是那边的天空黝黑而沧桑,像是一只古稀老人有些狰狞的手。河对面大雾弥漫,迷梦一般朦胧神秘,叫人看不清楚。在族人的印象中仿佛无论晴天还是雨天,那雾总是阴魂一般从未散去过。

      族人把河对面的人叫做雾使,说他阴冷而残酷。即使他们从未见过面,也从未想过要见面。

      六道骸听了这些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何不自己走过去看看,听了这么多年的谗言,莫非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遇见他是在三天前。

      没有想过要去怀疑,也没有试过去怀疑。
      河这边的人仿佛还保留着几千年前人类种种美好的样子,纯真的,笃定的,善良的,热心的。所以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活,听信长老的话,不去看河对面的世界。保留着千年前的生活方式和习惯。
      遇见这个异色眼睛的男人完全是他成长的意外。他安稳地长大,走他该走的路,说他该说的话。
      也许六道骸本身就是一条崎岖的路,一段莫名的故事也说不定。

      有人站在泽田常去小憩的那片偏僻森林中。茂密的树丛伸长了枝叶挡住了他的视线,让泽田以为自己花了眼,因为背靠着河的缘故,很少有人愿意路过这里。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
      拨开深深浅浅的绿油油的叶片,棕色的枝桠勾住了他的裤脚,一个不留神泽田重重的载在了软软的草皮上。

      “你没事吧。”声音像刮过来的风,淡然的像若有若无的清香水草味。
      “恩……”泽田纲吉尴尬地站起来,胡乱的拍了拍胸口前的土石,悄悄抬眼打量着前面的人。
      他还是站在刚刚的地方,看到他跌倒却不愿走过来扶他,只是站在原方呢喃似的问他,又轻轻的瞟了他一眼。泽田觉得有些尴尬,他主动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我的意思是……在族群里从未见过你。”

      他还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条潺潺流动的浓郁河水,黑幽幽的空气从河中央一直漫过去,伸到那一片迷梦似的雾中。那片大雾像炸弹爆炸后的烟火一样在他的眼睛里散开。
      这边的空气还是清新的凉爽,天空还是蓝的怕人。

      “六道骸。”在泽田纲吉以为他不会说话,准备悄悄退开时,他突然又开了口“我的名字。”
      泽田转过头,这才看清了这个男人。
      一双不同色的眼睛,冰冷的蓝色和暴烈的红色。
      一脸懒懒的笑容,领带松松的勾在脖子上。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黑色的长风衣裹着他修长的身子。整个人像刚刚从夜色中走出来一般。他有点看呆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桀骜又懒散,眼神深的像身后庞大的迷雾一样。

      “泽田纲吉,我特地来找你。”
      恍惚间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3天后祷告日的时间,到河对面等着我。”
      “等着你。”

      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的泽田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自己的身后去了,他猛地转身抓住他的袖口,六道骸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的手,他忙伸回来,因为冲动脸色微微红了红。
      “我不能去对面。”
      “为什么。”
      “那个……”泽田纲吉知道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谈雾使这回事有些不妥,但是他还是犹豫着脱口而出:“雾使……对面。”
      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狭长的眼睛,促狭的笑起了:“你相信吗。”

      泽田纲吉像是突然被雷劈中一般,手发着抖移开了眼睛,低下脑袋不住的点头:“……相信,当然……相信。”
      “不要骗自己了。”六道骸轻蔑般的笑了笑。

      然后转身,说了那句让泽田有些害怕的话。
      然后3天后的泽田,瞒着做长老的祖父悄悄离开了祷告会。悄悄把脚埋过那一条不过1米宽的漫漫河流。

      河面上大雾瞬间涌进他的眼睛,一片黝黑的光突然在他眼前打亮。
      你还不知道自己将走进怎样的梦中。

      *

      眼睛慢慢适应了这片迷雾,眼前的景象像入梦一样慢慢清晰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样子。
      骸骨,秃鹰,隐隐煽动的绿色火光,张着血盆大口的禽兽头骨,牙齿下零星的荒凉墓地,远处隐约看到高大建筑的轮廓。丫杈分明的枯木树林。
      一只秃鹰嘶叫一声从他头上窜过,一滴血滴到他的鼻子上。

      他双手微微颤抖,心里突兀的感到恐惧和悲伤。
      即使被六道骸看出他并不相信长老的话时,也没有这么恐惧。

      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到的恐惧。不是被人恐吓或者是被人看穿这样的恐惧。
      而是硬生生的往心脏上撞去,笔直的挖走一块生疼的肉,直白的对死亡的恐惧。

      耳边突然慢慢像响起了模糊的声音,然后穿透雾气一般慢慢清晰起来。

      “Come in。”

      中了魔似的,泽田纲吉下意识的埋出了脚步。
      迷雾中模糊的建筑内的阴影处,窗口外灰色的空气勾起窗帘,灌进些微的腐烂味道。鲜红的颜色微微一晃,男人的嘴角随着弧度勾了勾。

      欢迎光临。

      *

      走近在发现巨大的建筑物是座中世纪的古堡。安静的像是院外茂盛的诡异的玫瑰花一样,沉寂的影子笼罩着着四周,偶尔远处窜出几声鹰的啼叫,在经过这坐大城堡时却莫名的安静了下来,扑扇着翅膀拼命往远处飞着,鲜红的玫瑰上沾着几滴鹰嘴上滴下来的动物的鲜血。

      门口安静的雕塑士兵神色肃穆的看着远方。荆棘缠满了城堡角落的墙。
      他异常镇定的走进门,然后看到院子中央那个男人。

      侧面只看到他蓝色的眼睛里温柔的神情。
      他手中拿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茎上尖利的刺勾破了他白皙的手指。天空中的秃鹰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却飞离望塔远远的看着,不敢妄动。

      “你就是……。”泽田纲吉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是。”六道骸把玫瑰扔在密密麻麻的荆棘丛中,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普通人而已。”

      又来了。
      “你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吗。”
      “不能。我并不是神明。”

      “我只是了解你而已。”
      “进去坐吧,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梦境开始。
      你该知道自己的愚蠢了。

      *

      走进客厅软倒的纲吉被前面转身的人熟练的接住。
      “果然忘的很干净。”六道骸喃喃地说道“比起雾使,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

      “骸。”
      六道骸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黑暗的尽头不是光明,而是黑暗的出口。
      谁又知道那道出口外有什么。

      *

      泽田纲吉想起了自己的反叛。
      那一丁点小小的反抗心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滋生的。

      记得从16岁开始,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排斥似的对待他,碍于做长老的爷爷的面子才做的不那么明显。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看透了,这村子并不像爷爷说的那么干净。
      利益,痛苦,伤悲,忍让,绝望。不可避免,也无从避免。他却一直坚定的相信着爷爷所说的“纯净的地方”。

      笃信别人,不敢怀疑。
      直到模糊听到了别人的传言。
      说只要他一靠近那条河,对面的大雾就会莫名的变淡变薄,太阳的光线可以射进去,隐约看得到对面阴森的象牙白。

      “不祥。”

      始终记得小时候的玩伴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家里。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他不敢问爷爷,爷爷总是威严的站在神台前,跟主对话,替人祷告。总是威严的跟他说相信是世界上重要的一种情感。

      于是这点小小的怀疑,慢慢的滋长,慢慢的结果,压满了心里小小的角落。
      有一天,这样的果实突然触碰到了一枝尖锐的刺。

      然后猛地炸的他心里一阵闷响。
      零星的刺上,开着一朵红艳的迷离的玫瑰,晃花了他的记忆。

      *

      梦该醒了

      *

      雾气,野兽的咆哮,黑色的光芒,男人温柔的笑脸,冰冷的手指和这座苍凉的古堡。
      泽田纲吉慢慢坐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骸朝他一笑,不语。
      泽田眨眨眼睛,微微一笑,小声的说了一句:骸。

      窗外秃鹰成群,一声声嘶哑的啼鸣。
      对岸火红的落日慢慢烧了过来。

      *

      原来是自己曾涉足的地方,怪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太熟悉的地方。

      从小孩的时候开始他就常常瞒着爷爷一个人逃掉祷告会,悄悄跨过这条被族人喻为“撒旦”的阴森河流,悄悄来见这个被族人叫做“雾使”的男人。
      第一次进来还是10岁的时候,手足无措地被一群野兽所包围,一步步退到了河流边上,险些坠落下去,一阵黑色光芒闪过,小小的手便牵在了男人冰冷的手中。

      “我是六道骸。”
      “骸。”

      16岁那年被外出朝拜的族人抓个正着。
      粗暴的不像平时朝他微笑的人,当他被抓到爷爷面前时,爷爷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说了一句:“别在接近纲了。”

      举着火把照亮了黑夜的会议结束后,族人纷纷散去。
      有人将恐惧和愤怒的眼神投向低头不语的少年,议论不停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纲。”爷爷转过身,郑重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忘了这事,村民们都太相信你了,不要辜负他们。”

      于是他便忘了。
      没有理由。

      *

      迷梦退去时
      雾渐渐散了

      *

      “不要……再忘记了。”
      “不想跟你分开。”

      哪里没有黑暗。
      或许真正隔开我们的其实不是河。

      “好……不会忘了”

      黑暗的出口外还是黑暗。
      辽远外苍凉的灰色离开的泽田的眼睛。

      “忘了那边。”骸小声对他说

      于是他便忘了。
      理由是真正黑暗破碎的原来是人类跳动的心。

      *

      黑暗为河
      河两边是我和你,以及残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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