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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混乱的引信已被点燃 ...

  •   午后,桑名江和松井江蹲在菜畦边,手中的农具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泥土,心思却早已飘远。

      “你说,主人她……”松井江刚低声开口,话未说完,就被桑名江猛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嘘!看那边!”

      就在这时,桑名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姬鹤一文字正沿着回廊缓步走来。他墨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颈侧。这位太刀付丧神方向明确地朝着禁地走去,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

      “姬鹤?”松井江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想干嘛?”

      两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眼睛紧紧盯着姬鹤,心跳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昨晚笼手切江的经历还如在耳边。

      两人屏息望去。姬鹤径直走向禁区。

      姬鹤在离禁区高墙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他抬起头,目光好像越过了墙头,看向那片被封锁的天空,又低下头,像是在仔细打量着墙面。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显得很是专注。

      就在桑名江和松井江以为他还要往前走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墙角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转了出来。

      是药研藤四郎。

      他穿着白色的医生袍,两手插在兜里,样子看着挺随意,却正好挡在了姬鹤和高墙之间。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看不清眼神。

      “姬鹤君。”药研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里是禁止靠近的区域。有什么事吗?”

      姬鹤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打扰了。我想查阅本丸的建筑布局图,书房没有找到,猜想或许收在仓库。不知能否容我进去确认?”

      药研藤四郎静默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短暂的停顿后,他开口:“原来如此。但很遗憾,仓库内并未存放任何文书资料。这类档案,或许天守阁内存有副本。”

      姬鹤笑意未减,仿佛早料到这般回应。他侧身望向远处,自然地转开话题:“说起来,今早散步时经过西侧那片废墟,倒是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痕迹。”

      他稍作停顿,留意着药研的反应,才继续说:“梁木断裂的方式很特别,不像自然倒塌,倒像被什么力量破坏。身为刀剑,难免会留意这种战斗留下的印记。”

      药研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锐利了一瞬,虽然面上依旧平静,但周身的气息却绷紧了些。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冷:

      “本丸之前发生过意外,各处都有些旧伤痕迹,不足为奇。”他话锋一转,“比起旧事,不如多关注眼下。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吧。”

      姬鹤敏锐地捕捉到了药研那一瞬间的紧绷。

      “说得是。”姬鹤优雅欠身,从善如流,“那么,告辞。”

      说完,他一点没犹豫或停留,转身顺着来的路不紧不慢地走了,背影还是挺拔,步子稳稳的,好像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的问话。

      直到姬鹤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拐角,药研才慢慢收回目光。他没马上走,而是好像不经意地转过头,视线扫过远处菜畦的方向,在桑名江和松井江故意低下的头顶上停留了微妙的一小会儿。

      两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寒意倏地窜过后背,连忙将头埋得更低,手中的农具胡乱地在泥土里划拉,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蹦出喉咙。他们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身上。

      好在,那目光并未停留太久。药研似乎只是确认了周边无异状,便再次无声地退回了墙角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又过了好一会儿,确认药研真的离开了,桑名江和松井江才敢长长吁出一口气,瘫软般地凑到一起。

      桑名江心有余悸,半是调笑,半是疑问,“药研的气势也太吓人了。之前有这样吗?”

      “重点是那个吗?”松井江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不安,“他提到了西侧废墟,还说什么战斗痕迹?这绝对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嗯!”桑名江重重地点点头,想起昨夜笼手切江的叙述,“笼手切说,姬鹤昨晚最后也出现在那边,还送他回房间。他会不会也知道什么?甚至和主人一样,想进去?”

      “有这个可能!”松井江越想越觉得蹊跷,“他刚才问什么资料,听起来就很像借口!他是不是在找机会,或者在想别的办法进入禁区?”

      “那我们……”桑名江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问问看?如果他真的知道内情,或许能告诉我们更多关于主人和禁区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好奇与决心。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主动去寻找答案。

      “走!”

      他们放下农具,悄悄离开田地,开始在本丸内寻找姬鹤一文字的身影。最终,他们在西侧那片平日鲜有人至的废墟断垣处,找到了他。

      彼时,姬鹤一文字独自伫立着,背影在斜晖中拉得长长的。他正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那半堵平平无奇的残墙。

      桑名江和松井江放轻了脚步,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互相推搡了一下,最后还是桑名江先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

      “咳咳,那个……姬鹤?”

      姬鹤一文字似乎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并未显得惊讶。姬鹤转身,他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那半堵残墙上。

      “是桑名江和松井江啊,”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内番结束了吗?”

      “还、还没有……”桑名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轻吸一口气,直奔主题,“姬鹤,我们刚才看到你去禁区那边,还有你和药研的对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姬鹤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否认,也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等着他们的下文。

      松井江见他没有回避,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急切和困惑:“姬鹤,你是不是也觉得那里不对劲?昨晚笼手切回来之后的样子很不对劲,他说了那里的事情,还有主人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还有不动行光和长义的态度,我们很担心。你刚才过去,是想打听什么吗?还是……”

      姬鹤沉默了片刻。他再次侧头看了一眼那半堵残墙,眼神微动。

      “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他的声音很轻,“那片禁区里藏着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松井江眨了眨眼:“所以你问的资料,是真的想看,还是找个理由过去看看情况?”

      “可以这么说。”姬鹤没有否认,“不过,药研的反应很明确,任何靠近的意图,无论借口为何,都会被阻止。那里的看守比想象中更严密。”

      桑名江和松井江对视一眼。

      “姬鹤,”桑名江压低了声音,“你也觉得长义他们是在隐瞒什么,对吗?笼手切说,主人告诉他,长义是在监视她,里面的东西是主人被偷走的、很重要的东西,现在被禁锢着!”

      姬鹤听到“禁锢”二字时,眼睫不禁颤动,他抬起眼直视着桑名江。

      “审神者大人,确实这么说的?”他确认道。

      “笼手切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松井江用力点点头,“而且昨晚长义一来,就只盯着主人,语气根本不像对审神者说话,直接就命令她回去!不动更是直接拔刀了!”

      姬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回想起昨夜弥小姐那压抑着愤怒的眼神,以及笼手切江被呵斥后茫然又委屈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这件事或许比看起来更复杂。山姥切长义身为监察官,职责特殊,他的行动未必代表他个人的意志。而不动行光……”他顿了顿,“他或许有必须守护那里面某样东西的强烈理由。”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桑名江有些迷茫地问,“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主人她看起来那么……呃。”

      “在情况不明,且对方戒备心极重的情况下,贸然行动非常危险,尤其是面对像不动行光那样极化的付丧神,以及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其他人。”他冷静地分析,“我们需要更谨慎地收集信息。”

      他微微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会试着从其他方面了解一下,比如查阅一些允许接触的旧档。你们暂且保持观察,但切记,不要轻易靠近那里,也不要主动与不动行光、药研藤四郎或者山姥切长义发生冲突。他们的警惕性和实力都远超你们。”

      虽然姬鹤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或承诺,但他的态度让桑名江和松井江稍微安心了一些。

      “回去吧。”

      姬鹤最后看了一眼废墟,“这片废墟并不安全,下次不要靠近了。”

      “嗯。”两人乖乖地齐声应道。

      另一边,丰前江捧着长义要的文件,一步步踏上通往天守阁的阶梯。

      门是合着的,丰前江站在门前,屏息凝神,里面有两道呼吸声,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长义监察官低沉平稳的声音传来。

      丰前江推门而入。

      室内被灯光照得澄澈,长义端坐于主案之后,面前堆叠着厚厚的公文,正执笔疾书,神情专注。弥小姐则坐在长义身后靠窗的小案前,侧对着门口,正安静地摆弄着那只鹦鹉。

      丰前江将文件轻轻放在长义案头一角:“这是你要的文件。”

      长义头也没抬,只是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丰前江忍不住偷偷瞥向主人的方向。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冷淡,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掩去了所有情绪。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只有长义书写的声音和窗外渐起的风声。没有对话,没有交流,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冰封般的空气,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丰前江踏出天守阁,转身将门合上时,一道目光悄无声息地投来。

      他蓦然抬头,正对上弥小姐的注视。

      不知何时她已转过头来,绕过没有察觉的长义,静默地望向他,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

      ——

      夜晚,天守阁的窗户敞开着,弥小姐独自站在窗前,整个本丸匍匐在她脚下,沉浸在无知的睡梦中。下方部屋偶尔透出的一点灯火,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

      夜风扬起她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翻涌着浓稠如墨的恶意和期待。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本丸边缘那片区域。在她的视野里,那片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搏动的心脏,散发着有力的脉动。

      唇边,一抹笑意,无声地绽开。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即将达成夙愿的狂热。

      再等等。

      她对着那片无边的黑暗,如同对着最亲密的情人,

      混乱的引信已经点燃,笼子很快就要打开了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看到了某个蜷缩在最深处的虚弱身影。

      很快,

      就能见面了。

      ————

      大和守安定将袖中的包裹小心遮掩,回到本丸时已是午后。传送的光芒尚未完全消散,他便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去,只留下堀川国广与压切长谷部二人,半是遮掩、半是交代般站在原地。

      踏入房间时,药研已等候多时。一见他的身影,立即迎上前来。

      “他真的来了吗?”

      “嗯,”大和守安定从袖中取出包裹,先前的心不在焉一扫而空,眼中泛起些许神采,“他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精神还算不错。”

      那包裹不大,却颇有分量,落在桌上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那就好。”药研口中应着,目光却早已投向包裹,手已迫不及待地拆解起来。大和守安定轻轻摇头,将发丝上沾染的硝烟味晃去,将发丝摇得直抖,才舒出一口气,也凑近细看。

      包裹之中,整齐垒放着若干草药,一张留有字迹的纸条,以及一颗眼熟的信石。

      药研先拿起草药,凑近鼻尖轻嗅,片刻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纸条与信石取出,递给大和守安定,一边重新包好包裹,一边说道:“那我先去煎药。这些你先带过去,之后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

      大和守安定凝视手中的两样物品,郑重地点头。

      “他们醒了吗?”

      “醒了,毕竟事关重大。”

      “好,那我先去。稍后见。”

      “稍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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