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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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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山市
夜晚不断下着雨幕,灯红酒绿的潮湿环境下多了亦幻亦真的不真实感,这里高楼林立,霓虹灯绽放,万家灯火总为一人点起。
望不到尽头的灯海从另一边,绵延到无边无际的那一头,所有高楼大厦放出的大屏幕上,都是这个城市的点缀。
路上,一个个渐行渐远的行人,他们的脚步被雨水冲散,树木随风婆娑,树冠高耸如雨,却也遮不住电闪雷鸣。
某家面馆,外面挂起的牌名字外都围着一圈亮晶晶的荧光灯,店外风雨交加,雷声轰鸣,周围店紧闭的卷帘门吹得嗡嗡响。
小店干活的伙计正擦着桌子,哀愁道等会如何回家。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像他们这么晚还没关门的,整座城市也廖廖无几。
就在伙计发呆的时候,一道黑影踏着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外走进来,额发被雨淋得半湿,黑色卫衣外套上酒满水珠,背包应该被她用来挡雨了,上面用纸一擦,浸满水,还好包是用昂贵的真皮所做,防水。
伙计看到有客人来,抹皮被他扔在一旁,笑着问:“吃什么面?”
女人指着墙上的招牌面,说:“红烧牛肉面,加煎的鸡蛋,谢谢。”
伙计:“好嘞。”转身对在厨房的师傅大喊道:“红烧牛肉面,煎鸡蛋。”
厨房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
女人用纸擦了擦桌子,确保没有油渍,又拉开爱马仕的真皮书包,拿出价格不菲的电脑,伙计一看这个就知道她非富即贵,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姐。
津山市最近天气反复寻常,天气一会晴一会雨的,早上还晒着太阳,晚上就下着大暴雨。
荆斐刚从宁海市回来,因为太晚了,没有高铁和机票,两市之间隔了几百公里,长途火车坐得她心纹力瘁。
她拉开书包拉链检查电脑有没有损害,仔细检查电脑的零件U盘,确定没有问题,听到店外的下雨声,皱眉,拿起电话想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可又不想让爸爸知道自己被开除了。
她从宁海这么晚坐车回来的原因就是她被开除了,她大学毕业说想出去闯,不靠家里一份钱,特地挑了个在海边经济贸易发达的城市,还给爸爸留下话说自己一定会闯出一番事业。
结果因为不满领导的欺压,把年轻刚入行的员工当丫鬟使,天天毫无人性的加班,拉着她陪酒,左右逢源,踩着脚底下的摧残。
终于在一次下班的时候,主馆煞风景似的出来说加班,她忍无可忍地和他大吵特吵起来。
而吵起来的后果就是被灰溜溜地炒鱿鱼。
相比较在宁海认识的朋友,她更加喜欢这座城市,喜欢绿油油的参天大树,喜欢比天空还蓝的海,喜欢一眼望不到海平线的风景,但她更想家。
不久,伙计端上一盆香喷喷的红烧牛肉面,荆斐低头嗦面,情绪不高。
亮堂的面馆,帽檐快低到与桌面相碰,荆斐边吃面边想着等会回奶奶那里,奶奶可能已经睡着了,还要打姑姑电话才能进门。
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掏出手机,在通讯录列表里找到姑姑的电话,手停下吃面,从火车上买的矿泉水拧开,抑头喝一口清嗓子。
拨下去,嘟嘟的电话铃声更让人忐忑不安,荆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才接通。
“喂,荆斐,怎么了?”姑姑的声音沙哑,显然是被她吵醒。
“姑姑,你在奶奶家嘛?”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在啊。”
姑姑那边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有什么事嘛。”
荆斐咳了两声才说出口:“就是,我等会要去奶奶家,姑姑你门记得开啊。”
姑姑惊道:“你回来了?好啊好啊,晚上吃了吗,几点到的啊?怎么要回来不提前打个招呼啊,大晚上,你奶奶都睡着了。”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对荆奶奶来说已经被周公叫去了。
荆斐:“我在面馆吃,八点半下的火车。”
姑姑匆匆下床取大衣利索地穿上:“那行,你把面馆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荆斐点头,双方挂了电话她就把位置发给姑姑了,又看到爸爸的头像,还是决定晚点说,毕竟一无所成的回家太打脸了。
后面,她终于吃完了满满当当一碗面,心满意足之后就背起包去隔壁买了把伞,小卖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玻璃门上都是水渍,屋檐下还下着倾盆大雨,一开门,就被里面的冷空气刺得鼻子打喷嚏,现在的天气不算太热。
晚上也经常下雨,只中午热了点,昼夜温差大,不知这个店怎么到了晚上还是在开空调。
她挑了一把雨伞,试了试,觉得它牢固性好,买回来,还买了几个不同口味的棒棒糖,走到收银台去付钱。
扫了一眼外面,发现雨变小了,慢悠悠地推门出去,发现站在檐下也不会被淋湿。
她站在小店门口,卫衣挺薄的,有点凉,刚下完雨的飕凉飕凉的空气往衣服空隙钻。
荆斐戴上帽子,挑了一个青苹果味的糖果,拨了糖纸往嘴里塞,积雨形成的小坑被路边微亮的灯光反射出笔直站在门前,躲雨的女子。
她眼睛似狐狸眼,不盯着人看似冷冷清清,盯着人又觉得夺人心魂,明净清澈的眼珠,淡漠的神情,像是在发呆,一张白净脸蛋,挺拨的鼻子上还有一点痣,眼眸微微垂下,带着一股子厌世感。
因为晚上气温低,睫毛上方一层水雾,泛红的脸蛋在黑色卫衣的映得格外明显,是被冻的,眼脸下方隐约的乌青仿佛一碰就碎。
黑色笔直柔软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切都索然无味,只有糖果的甜让她愿意活在当下。
荆斐低头数石子,心里算算时间,姑姑应该到了。
果不其然,一辆红色宝马往这边驶来,停在路边,荆斐一眼就让出来那是她姑姑的车,掂着脚往打着双闪的车走去。
等走近,敲了敲车窗。红色车身在幽黑的夜晚难免有些突兀,姑姑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还没有梳乱糟糟地扎在大衣衣领处,脚上穿着拖鞋,睡衣都没换就跑来接她。
荆斐拉开车门,利落地走进副驾驶把包丢进后面,搓了搓手一抬头就看见姑姑荆千妤盯着她看。
荆斐老老实实地系好安全带,问:“姑姑…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荆千妤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之前她这侄女回家从来不会大晚上一个人坐火车回来,这次还这么没精没采的,肯定是有事。
“怎么了,是不是炒鱿鱼了?”她试探一问。
“有那么明显嘛?”她姑姑说的这句话直接让她自我怀疑,摸了摸脸,暗叹到自己是不是太悲伤了。
荆千妤心想还真是被炒鱿鱼了,幸灾乐祸:“我就说你坚持不了太久的,还不听你爸劝,非得往外闯,你才24岁,哪里懂职场的这些蝇营狗苟,现在好了…”扫了一眼干湿的荆斐:“弄得这么狼狈。”
荆斐才不承认呢,嘴硬反驳道:“我是自己主动辞职好嘛,主,动,辞,职!。
“才不是什么被炒鱿鱼!”
荆千妤才不会和她计较这个,努了努嘴“哟哟哟,还有表扬你嘛?”
路边还是有不少的路边瘫还没收拾,炊烟云烟四起,环卫工人在脸路边的瓶子。
荆斐头靠在玻璃窗上,连连打哈欠,困得瞌睡虫,马上爬上来。
荆千妤想到一件事,问她:“你回来这事你爸知道嘛?”
她一下子精气神就提上来了,着急说:“你可别和我爸说,不然多丢人啊。”
荆千妤做为她的姑姑,从小看着她长大,这个要求也勉勉强强的同意下来。
她催着说:“我跟你说啊,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爸肯定会知道你回来的,不过你又没在外面赌博,他又不会骂你。”
荆斐无奈地说:“虽然我没在外面做什么坏事,但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我爸管我,他指不定看我在家闲了让我出国,那我可不干。”
她原本高中毕业后她爸就要把她弄出国,学国际贸易,而且荆斐英文非常好,国外大学非常有名,让她去国外读书,在荆千妤看来是挺好的,可她那时就打死都不去,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最后是荆老奶奶拍板说让她报国内的大学,她报了津山大学,原本是要进津山大公司工作,可她又出么蛾子。
他爸早就对她不满,恨不得吊起来打,棍棒底下出孝子,荆斐人又犟,父女两个在一起不是拌嘴就是吵架。
荆千妤在旁看热闹,奶奶在一旁当和事佬。
整个家吵吵闹闹的。
很快,车行驶到了一座宅子,古典气味浓郁的老宅,在津山市所有的古宅里,这座是数一数二的。
门口新刷上的深褐色木质门,旁边栽着两颗白玉兰树,屋檐上方挂着灯笼,大门口贴着喜庆的对联,推门而入,前堂有座龙飞凤舞的插屏,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有不少不知是那个朝代留下来的椅子。
两边是抄手游廊,穿堂而过就是各色各样的卧室,假石堆积成林,苔藓碧绿成灾,古香古色的气氛下,有一烛灯燃着。
在大堂里,荆奶奶耳朵灵敏,刚才姑姑出门时,奶奶一听到有人起身的动静就醒了,辗转反侧之后起身,弯着老腰,布满皱纹,纹理明显的手去推开门,刚好碰见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出来的荆千妤。
一问才知道,是她的宝贝孙女回来了。
连忙起身,可把老人家激动坏了,孙女可是好久没见了,焦灼的坐着。
荆斐一回来就看到平时最疼她的奶奶。
荆奶奶一见到孙女,泪眼汪汪地抱住她:“哎哟,阿斐,我的大孙女终于回来了!”
又把荆斐的头瓣来瓣去,心疼道:“怎么瘦了呢,平时都不吃饭嘛。”
荆斐脖子被奶奶勒得生疼,难受得讲话都不利索:“奶奶!奶奶!我喘…不上来气了…”
奶奶这才恍然大悟起来,连忙松开。
荆斐捥着奶奶的手,:“奶奶,我这次回来我就不出去了,我辞职了!”
荆奶奶:“辞职好!辞职好!省得奶奶见不到你!”疼惜地把她拉下来好好看看。
果然是隔?亲。
三人在寒暄之后又就回到房间里了,荆奶奶给荆斐的房间插上电子蚊香,给她换上新被子,拿来睡衣让她快洗洗睡。
荆斐是从小到大都睡在这个房间,屋内不像外面古风味,而是采用现代的设计风格,做成像公主一样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