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待我》打什么的

5、五

　　09
　　江烨回了家，又躺去床上。
　　我真纳闷，他一天天怎么这么多瞌睡。

　　但很快平静被打破，门外响起阵嘈杂的撞门声，他极不情愿地起床开门，却迎面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是那对夫妻找上了门，男人怒目圆瞪：“去给黄灿道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公司今天损失了多少！”
　　女人上前拦住他俩；“人家小情侣偶尔也有闹矛盾嘛，老江你别激动，江烨好好给你爸和灿灿道歉！”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正演着，但江烨却忽然暴起，翻过身一把男人按到，用力一拳挥了下去。
　　女人吓到惊声尖叫，但江烨像是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一拳一拳朝男人的脸上砸去，很快就手上就沾上了血迹。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终于反应过来拉住他：“他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
　　“那除了养我，你们答应过我的事情有办到过一件吗？”
　　他一把扯过女人的衣领瞪着她，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人烧死，咬着牙一字一顿：“到底是谁先答应的我，绝对不会让江夏联姻的。”

　　我这被点起记忆。
　　我和王杰不是恋人。

　　10
　　我们大二那年，夫妻的公司遇上了麻烦，我们开始接手公司的事务，学校公司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

　　办公室里，江烨忽然放下了文件，破天荒地主动邀请了我，问我新年快到了，要不要出去爬山。
　　我这才想起日子，也没多想就应下了。

　　那时候我十九岁，江烨二十。
　　我们站在山顶俯瞰整座城市，冬日夜里寒风刺骨，我收了收衣袖，忽然想起我们关系破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严冬。

　　江烨忽然将我拢住，我脑子霎时一片空白，但很快，远处炸起的烟花声便让我的脑子没能想起更多。
　　“那边在放烟花。”

　　他解释着，松开些许力气，我便从被他包裹住的大衣缝隙看到了远处闪烁的星星点点。
　　他伸手，隔着衣服捂了捂我的耳朵，但是嘴巴在说话。

　　我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他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复：“我问你冷不冷！”

　　我笑着摇摇头，他也对我笑，剑眉星目，眸色明亮。
　　我看着比我高出了一个头的江烨，不再像记忆力那般青涩，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那晚江边放了很多烟花，绚烂多彩，但也不过片刻欢愉，转瞬而逝。
　　我看见他的唇形微动，说了几个字。

　　我强压下眼角的波澜，漫不经心地闭上眼大喊：“烟花声太大了！没听清。”
　　末了，一场视觉盛宴结束，他却没有松开手。

　　“等我两年，我想创业。”
　　他的声音磁性又好听：“不准拒绝我。”

　　我已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调笑一声：“好啊，那我等哥养我。”
　　不知道那句话触了他的霉头，他抱着我的耳朵使劲儿揉了揉，我也跳起来随手抓过路边的树枝摇落枯叶散在他的头上。
　　我们看着狼狈的彼此相视而笑，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我们回到了家里，他最后喂了我们的冬冬，去了很远的地方开始新的征程。
　　而我也开始了这段联姻。

　　一次聚餐上，夫妻俩看出来王杰有意对我表现出的好感，想到了我们有比工作更合适的利用价值。
　　我本就几乎一无所有一无所依，正想着要不要挣扎一下，那对夫妻却拿出来了江烨的新公司数据。

　　江烨啊，你看，他们有多自私毒辣，所以不要为他们难过伤心。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这样对他说，他们怎么会不惜毁掉自己儿子的心血，也要来换取自己想要的结果呢。

　　我以为没什么在乎的，他们却发现了我的为数不多的软肋。
　　从进入这个家开始，我似乎就在夺走江烨的好运，他的家庭，他的宠爱，让他永远处在议论声中。

　　那晚我其实听见了他的话。
　　他轻轻说，江夏，我爱你。
　　神色温柔，那是看恋人的眼神。

　　我眼眶酸软，可耻地犹豫了。
　　爱一个人究竟是要将他自私地侵占为己有，还是倾尽一切成全他的自由。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拖进第二个深渊。
　　再次把他拖进众人的议论声中，把他拖进与亲生父母对抗的道路上，把他困在我的身边。
　　我感觉手上拿着把双刃刀，犹豫着刺向他，或是我。

　　看着烟花下他波光粼粼的眼睛，我做出了决定。
　　他才二十岁，还没见过大千世界的精彩。

　　两年后，他如约回到京城，我的身边已经站着王杰。
　　他沉默向我，我咬紧牙关。

　　十字路口上，我走去了和他相反的方向。
　　那就让他飞吧，带着我不曾拥有的洒脱，从容地飞向温暖的春天。

　　但我没想到，我死之后，江烨会像现在这样伤心。
　　他逐渐没了力气，视线空洞地望向那对夫妻。
　　“她也喜欢我，对不对？你们当时……你们当时都知道，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