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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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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陆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陆长江从容地接过姚兰宛递来的茶盏,客气道:"不知怅秀可了解扬林记都?"
姚兰宛颌首笑笑,"不曾听闻。"他又巧妙地换了话题,"大人不是本地人吧。"
陆长江不动声色道:"是,我羁旅在涿江一带,怅秀如何瞧出来的?"
"大人爱喝桂花茶,不喜铁观音,"姚兰宛又沏了茶,"这可不是本地人的习惯"。
语毕,他将刚沏的桂花茶挽袖放于陆长江桌前,抬手将那碗铁观音收了回来,"大人可否同我讲讲,扬林记都是什么模样的?"
陆长江须臾才道:"那正是我旧乡。"
姚兰宛脸上的笑仿佛又深了,"大人是为了此事才来的?"
陆长江坐正了些,"不错,那里仓廪充足,与北亥人仅隔一条江,又与苍都相距甚远,可以做到远交近攻。"
"并且粮田宽广,水源丰利",姚兰宛垂眼替他接了下去,"养活十万军兵不成问题。"
陆长江半真半假叹气,"只是被许常那贼人占领,怕是没了原来的模样"。
"那大人想如何呢?"
他抬头望向对面,姚兰宛似笑非笑看着他,薄情眼的深处藏住了贪欲,使这张脸变得随和。
姚兰宛并没有紧追,"大人来是为了找我寻法子,不巧我认识这位许常将军,只是了解甚微,大人不如同我讲讲?"
陆长江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只得道,"喜爱女子,常以鬼头刀为武器,性子凶悍。"
姚兰宛低头轻声道,"这倒是人尽皆知。"
陆长江老脸一红,不得不道,"我听闻来青玉台做事需银子,所以带了一箱来,怅秀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姚兰宛这才言简意赅道,"许常于三年前有一位故逝的情人,对他用情至深。我手里碰巧有一位那情人的孪生妹妹,若大人信我,在明晚亥时便去许常常去的青楼收尸。事成后,那银子我便转交于那位姑娘。"
陆长江犹豫片刻道,"好"
"还有一事。大人莫要将此事透露,以免坏了计划。"
许常倒在椅上喝得烂醉,恹恹地扁头扫视着舞女,半响才移开日光,望向长廊。
那儿倚着一名女子,身段高挑清瘦,用绸质白带束住的瘦腰如风中扶柳般脆弱,从衣领探出的长颈肤似瓷泣,清淡如玉。
许常一下便清醒了,踉跄起身,口中喃喃,"阿院……"
那美人转身,似是疲惫,双臂环住他,"你怎地现在才来?"
她那张脸如同故人之姿。
许常不禁恍惚,美人又环着他晃两下,"酒喝多了不认得我啦?"
许常愣了半刻,低下身要吻她,美人状似娇羞推开他,"去屋里嘛,这儿人多。"
他盯着她看了半响,将美人抱起,进了屋。
许常把她放在榻上,坐在床沿用手轻拂她的脸,突然道,"我想同你说说话。"
美人一证,许常又自顾自道,"你三年前病死了,我很是想你,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做梦,见了你,竟如此真实。"
他抬头望向窗,"我去了扬林记都,也就是这,也不可说是占领,我只是稍作停留,明日我便带兵启程前往明州。来这儿只是……在路上碰巧见了你最喜的玉兰花,我便留了下来,将袋中的玉兰种子拨下,照顾了两月,已经开了半边了。"
酒劲实在太大,许常已经半阖上眼了,"我想你了……"
美人将他扶进榻里,赤足下了地,立在窗前,沉吟片刻,抬手想要去触碰那皎洁的明月。
不料倏然有人倒挂在檐下,瞧见她后便要拔刀,美人眼疾手快将那人一脚踢出,随后爬出窗同那人立在房梁上。
"你是何人?"
那人亮出玉牌,"涿江将军,施长烟。"
美人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刺杀许常,"施长烟收了牌,"你又是谁?"
"我贱人一个,没有名字。许常你不可刺杀,他明日便去明州,留在扬林记都只出于私心。"
施长烟嗤之以鼻,"你怕不是许常同伙。"
语毕,便一刀径直斩向她。
美人手中并无武器,在施长烟步步紧逼下节节败退,最后竟一个失误被施长烟刺中肩胛,伤势严重。
眼看亥时即将到来,美人咬牙捂住肩,回头看向楼外的陆长江等人,将袖中令牌重重扔了下去。
陆长江错愕地捡起令牌,美人转过脸,盯着施长烟,"你最好为此付出代价。"
语毕,她一个轻功没入夜中。
美人的话一语成谶。
陆长江与许常见了面,对方表明自己今日去明州,扬林记都便交手于陆长江。
待许常走后,陆长江又匆匆去见了姚兰宛。
姚兰宛面色苍白地坐在地席上,语气不辨喜怒:"你的那位将军昨夜刺杀许常反倒弄伤了我的人。"
陆成江赶忙道,"我已经下令让他禁足……"
"禁足?"姚兰宛长眉扬起,温润无光的墨眼转向陆长江,"施长烟未遵守规定擅自行刺,刺伤他人只需禁足?"
陆成江不安道,"那怅秀……"
"军中规制是什么?"姚兰宛克制地转过头,"你若还如此偏担放纵他,他今后只会肆意妄为。他的性子本就落拓不羁,总该要有所收敛。"
他沉声道,"让他去领三十鞭子"。
最后陆长江让步,起身告别。
姚兰宛挺拔的身子背对着陆成江,施长烟立在门外注视着他瘦削的背。
他好像很难过。
不知为什么,施长烟突然心脏抽触几下。
他为什么也感觉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烟哥惹怒了老婆,马上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