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途之景》西椿

4、猜测

　　江遥没再搭理他，苏璟则是趴下来继续睡。

　　放学时，几人一道出来，各自分道扬镳。江遥和崔沅坐在同一辆车上，苏璟也上了车。

　　路上，江遥和崔沅坐在后座，崔沅开口：“遥遥姐，今天晚自修的时候，你们两个怎么了啊？”

　　江遥闻声怔住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晚自修的事情，强装淡定的答：“没什么。”
　　崔沅将信将疑的没再问下去，但嘴角还是意味深长的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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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把江遥送回了江家，之后才把崔沅送走。

　　江遥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已经好久没见的父亲，江司哲。

　　江遥眼眶湿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又能说些什么呢？整个家里除了奶奶又有谁喜欢她呢？

　　江司哲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就仿佛看到了陌生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遥喊了一声“爸”，他没有回应。

　　可笑，自己居然还对这个父亲存有希冀，可谁想到他竟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他就那么不喜欢自己吗？

　　江遥忍住了泪花，咬牙上了楼。
　　旁边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仿佛江遥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的冷眼旁观对江遥一直持续了十七年，十七年来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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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

　　苏璟回到了苏家，苏老夫人正襟危坐，苏璟冷淡的喊了一声：“老夫人”，转身就要上楼。

　　“站住”，话音里不透出任何情绪。
　　苏璟的动作停了，往老夫人那边走。

　　“我听说江家那丫头成了你的同桌，你没做什么吧？”，苏老夫人的眼神扫过去，带有震慑，以及压迫。

　　“不敢。”，苏璟垂着眸子，话音冷淡，他没资格多说，只能顺着老夫人的心，这是他答应她的。

　　“嗯，你知道就好，你是为我办事的，你只要听话，这个家就会永远属于你。”
　　是吗？这个家会是他的吗？他有这个资格吗？

　　就算有，那又有谁知道，沙发上坐着的老夫人会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狠心把他扔出去？

　　没人知道，她只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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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江遥像往常一样和崔沅一道来到学校。

　　崔沅一看到江遥差点惊呼出了声：“哎呀遥遥姐，你昨天没有睡好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

　　江遥眼睛要闭不闭的，“啊，没事，就是有点困。”

　　江遥昨晚听了一晚上的骂声，怎么可能睡得好？

　　江老夫人从外面回来，只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人，没有看到自己的孙女，问：“遥遥呢？”

　　江司哲没出声，她又看向柯绾，她一脸不情愿的道：“她上楼了。”

　　老夫人就想上楼找江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妈，您还管她干什么？”

　　老夫人不置信的回头去看，不相信自家儿子怎么会做出这么狠心的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您别管……”

　　“啪——”

　　江司哲话还没完就被自家母亲扇了一巴掌。

　　柯绾慌了，连忙去拉，“妈！您干什么呀？”

　　江司哲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没想到她会动手。

　　“我干什么？你要不要听他在说些什么！江司哲，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遥遥她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不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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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遥在床上抱着膝盖，静静的听着楼下的争吵声，眼角滑过一滴泪，心里默想：
　　是啊，我可是他们的孩子啊，他们怎么就不爱我呢？

　　我只有奶奶了，可如果她也不在了，那这世上就真没人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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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遥来到座位上，看到里面的座位是空的，意识到苏璟还没有来。

　　江遥趴在桌子上想补个觉，崔沅回头，
　　“遥遥姐，你真的没事吗？”

　　她晃了晃头，但崔沅还是没说什么，担心的扭过头去。

　　须臾，江遥感受到了旁边的动静，她抬头去看，是苏璟来了。

　　她仰头看他，好一会才意识到他的座位在里面，立刻慌忙起身，谁知道她那一起身，凳子也被她带掉了。

　　江遥没有站稳，向旁边倒去，苏璟眼疾手快地抽出一只手拉住了江遥的手臂让她站稳。

　　苏璟松开她往里面坐，江遥也坐了下来。

　　他们俩这一动静赢得全班都往他们那边看，崔沅更担心了，江遥也就是安慰她说自己没事，费了好一会时间才把崔沅扭过去。
　　苏璟这时开口：“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昨晚没睡好而已。”，江遥从没觉得自己的眼皮有那么重。

　　江遥又趴了下去，她现在困的只想睡觉，脸对着苏璟。

　　苏璟撑着太阳穴看着江遥，想着，她顶着一双黑眼圈的样子，有点像……熊猫，苏璟又脑补了江遥成为熊猫的样子，想到这他唇角扬着。

　　苏璟转头望向窗外，清晨的曦光透过窗户打在少女的脸上，光线中浮现出细小的灰尘，清晰可见。

　　江遥被阳光照得微微皱眉，苏璟注意到了，随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替她挡住了阳光，少女的眉头微微舒缓了下去。

　　一旁的何硕看到了苏璟的动作怔在座位上，反应过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看，好家伙，什么狗粮都让他给吃了。

　　何硕拉住夏晖要他看，不能让他一个人吃，“夏晖啊，你说老大这棵多年不开花的铁树如今开花了？”

　　夏晖白了何硕一眼，但心里确实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也道：“我也觉得。”

　　何硕啧了一声，转念一想又瞥了一眼夏晖，“别说他了，你和崔沅怎么样啊？”

　　夏晖闻言底眸，不说话。何硕还想再说什么便瞥见窗外的身影。

　　高予走进教室便看到了底下的两人，走到他们俩座位旁边。

　　顿时全班的目光都往一处聚集，高予出口：“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明显？她怎么了？”

　　还没等苏璟回答，江遥就自己直起了身，一转眼就看到了旁边的高予，“对不起老师，我有点困。”

　　“哦，不舒服的话去医务室，别累着自己。”，高予虽然是高中老师，但也才24岁，对这些颜值高，成绩又好的学生没有抵抗力。

　　“嗯，谢谢老师。”
　　高予走后，江遥长呼一口气，扭头看向苏璟，质问：“老师来了你怎么不叫我呀？”

　　“不想打扰你睡觉。”，苏璟贱兮兮的笑。

　　很好，说的很有道理，江遥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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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江遥和崔沅一起去食堂，她们打了餐就坐在一起，这时苏璟三人来到她们对面坐了下去。

　　食堂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往苏璟那边看，又看到了他面前的女生，纷纷的议论声想起：

　　“苏璟前面那个女生是谁啊？是他们班新来的吗？”

　　“不知道诶，但是看着好漂亮，你说她要是跟季雅比，谁更胜一筹？”

　　“季雅？你在搞笑吗？她可是我们三中公认的校花，她……”

　　“欸欸欸，别说了，季雅来了。”

　　季雅端着餐盘带着她的小姐妹走到了苏璟旁边。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江遥，本来一脸欢喜，在看到苏璟面前的人的那一刻，笑容僵在脸上。

　　季雅依旧保持着那张笑容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璟没抬头，低头吃着饭。他没出生，夏晖和何硕也就没有理她。
　　倒是崔沅凑到江遥旁边说：“遥遥姐，我们要走吗？”

　　“走什么？走了，他可就是别人的了。”，江遥笑着，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任何人，她就是要说给苏璟和季雅听。

　　崔沅听后在心里暗暗的给江遥竖起了大拇指。

　　苏璟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愣了一下，之后唇角微扬。

　　季雅脸色难看，她也不自找没趣，咬牙走了。

　　这一大型修罗场让食堂里的人大为震惊，说的最多的就是因为江遥。

　　“她好勇啊，居然和季雅对横。”

　　何硕也佩服江遥，“女神霸气！”

　　江遥笑看着苏璟，她生得好看，就算要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她都算勉强，所以她的出现的确能威胁到季雅“校花”的位置。

　　“那个女生好像很喜欢你啊，不怪我把你的好桃花弄走了吗？”，江遥笑着，眼睛弯弯的。

　　“桃花？她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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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修的时候江遥依旧像往常一样写着作业，这回苏璟倒是没有睡觉，而是在做作业。

　　江遥扯了一张草稿纸写：你在三中那么受欢迎啊？

　　她的字端正秀丽，字如其人。

　　江遥写完把纸慢慢的推了过去，苏璟看到后差点笑出声，江遥疑惑，他笑什么？是她太过冒昧了吗？

　　“你笑什么”，江遥对他做口型。

　　苏璟没回她，而是在纸上写：你也很受欢迎。

　　她看到后更疑惑了，自己这才来几天啊，怎么就受欢迎了？

　　江遥本来还想问季雅是不是在追他，但还是把这个疑问压了下去。

　　江遥心烦意乱，干脆直接趴桌子上不想。
　　苏璟看着她，脑海里浮现出一抹娇小的身影……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遥遥，奶奶她们都这么叫我，我的名字好听嘛？”

　　“我今年五岁啦，你呢？”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喜欢遥遥吗？”

　　当时小江遥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这位“大哥哥”与自己是同龄，小苏璟也不知道

　　将来不会再次遇见她，只知道她曾是自己不兴的童年里照入的第一束曙光……

　　苏璟想到这时眸子又暗了下去，他多想问问面前这人幼时是否见过一个不堪的男孩，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在心里询问：

　　“遥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