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牛奶》抹茶小糕

6、回忆

　　不知为何，开学之后学校里流传着不少的流言蜚语，而这谣言的主角，是高二1班那位数学满分的人。
　　林蓁。
　　眼前的影子虚晃了一下。
　　林蓁？不要再逃避了，你迟早会回到我的身边。
　　林蓁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冷汗，窗户没有关好，略带温暖的风吹了进来。抬眼看，阳光已经透过缝隙铺满了小小的卧室。
　　原来只是个噩梦。林蓁走下床洗漱。
　　这间小屋是当年江叔叔买下来送给他的。虽然小，但也清净温馨。林蓁虽很久没有与江叔叔联系，但这些东西的的确确是江叔叔赠送的，连自己的生活费，学费，都已经在银行卡存了很久。这就像是弥补当年的愧疚一般。
　　林蓁自嘲，一个利己主义者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好呢？
　　给小羽补了狗粮，说了再见，林蓁便上学去了。
　　小屋内依旧被阳光铺满，风吹响了窗沿的风铃，台式日历上圈着今天的日期：5月16日。

　　一路上，林蓁都回想着梦里的那道虚影，他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他的爸爸，林国勇。
　　自从林国勇在电视上看见了林蓁获奖的那一段录像，就一直在骚扰林蓁把奖金给他，直到林蓁来到了北方，骚扰就停止了。
　　林国勇应该再也找不到自己了吧。林蓁暗自窃喜。可是抬头，嘴角淡淡的笑容便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站在校门口张望的林国勇。
　　那一瞬间，林蓁仿佛感受到了绝望，回忆起林国勇往死里打他的片段，自己蹲在角落疗伤的片段，不断被卖出去的片段。
　　林蓁脚步僵硬着，不敢往前，也不敢后退。就在林国勇将要回头的瞬间，一道身影将林蓁拉进了学校旁边的小巷子。
　　林蓁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不断地冒出冷汗，视力一直无法聚焦，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回忆涌现。
　　在失焦的这段时间，林蓁感受到有人摸着他的头，不停地安抚他。
　　林蓁听到了，那个人说：“林蓁，真真，不要怕。”
　　很耳熟的声音，林蓁的视力终于恢复正常了，他刚想抬头，却撞进江煜的视线里。
　　他在江煜眼里看见了狼狈的自己。

　　“林蓁？好点了吗？”传来的是江煜的声音。
　　林蓁愣愣地点了点头，抓着书包带子就想往出口走。
　　江煜急忙拉住林蓁的手往自己这边带，见林蓁还是一脸发呆的模样，捏了捏林蓁的脸，轻声道：“好学生，你这状态还想去上课啊，上课铃早就响了。”
　　林蓁眨了眨眼睛，看着江煜不说话。江煜又说：“小同桌，我们逃课吧，就一天。”
　　林蓁看着眼前的少年肆无忌惮地笑着，深春的骄阳照亮了昏暗的小巷。
　　江煜听见林蓁说，好。

　　穿过闹腾的集市，江煜领着林蓁来到了一片草原。
　　“逃课来草原？”林蓁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学着江煜躺在了草原里。
　　“你喜欢草原吗？”江煜答非所问，仰着头看遮挡太阳的树枝。
　　“喜欢，但我更喜欢海。”林蓁坐了起来，打开书包掏了掏，皱着眉看了眼江煜。
　　江煜抛过来一盒巧克力牛奶，常温的。
　　“你怎么会有牛奶？”林蓁觉得不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牛奶？”
　　江煜笑了笑，不作答。
　　林蓁戳开牛奶喝了一口，小声说：“常温的，不好喝。”
　　江煜一听，站了起来，抢过林蓁的牛奶，痞里痞气地说：“嫌不好喝就不要喝呀小同桌。”
　　林蓁见牛奶被抢了，站起身去抓江煜手中的牛奶。
　　很可惜，江煜187，比177的林蓁高了足足10厘米，完全没有抢到的可能性。
　　林蓁只好眼睛一闭，直接扑倒江煜。
　　嬉闹声一瞬间就安静了，江煜饶有兴趣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还试图拿走牛奶的林蓁。
　　江煜闻到了林蓁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栀子花的味道。
　　江煜戳了戳成功抢回牛奶的林蓁，问道：“你还要坐我身上坐到什么时候？”
　　林蓁抬眼，死死盯着江煜。
　　“你为什么会叫我真真，哪个真？”
　　心里平静的湖水被这问句激起了千层浪。
　　“不是草秦蓁，是真真假假的真。”

　　江煜平静的回答在风中回荡着，这个时候阳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乌云。
　　凉丝丝的风吹动了草原上的草，吹动了少年的发丝。
　　林蓁就在此时读取了江煜的心声。
　　“林蓁怎么还不回答我？”
　　“难道他忘了吗？”
　　“急急急...我比吉吉国王还急！”

　　林蓁被江煜的心声逗笑了，连同堆积已久的眼泪也掉落。
　　江煜被林蓁这一反应吓到了。
　　“林蓁你怎么了？没事吧？”
　　看见焦急的江煜，林蓁低着头笑骂了句：“笨蛋，我以为你忘了。”
　　抹了抹眼泪，林蓁看着怔愣的江煜，勾起唇角。
　　“蠢与与。”

　　远在草原相认的他们，并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事，谣言随着温度的增长，传播得越来越快。